同行-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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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这可是三哥亲手做给大姐的宝贝,我一定确确实实转交到大姐手中。”
“臭小子。”
景云这才反应过来弟弟那前半句话分明是在挤兑他,一时气笑了伸出手指了少年一下道:
“也不知道跟谁学坏的!”
少年忍不住的笑,继而冲着景云挥了挥手道:
“走了,三哥,今天的事我就不谢你了!”
景云微笑着站在看他,一时忍不住叮嘱道:
“你慢些跑,别摔了。”
少年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他背着书包渐渐跑远了。
……
当少年的身子跑过十字路口,景医生的身影没入医院大楼时,一辆去而复返的黑色汽车慢慢从医院拐角处开了出来。
“主子……”
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儿唤了主位上的人一声。
“哼。”
轻轻一个单音节的词,坐在主驾驶背后座上的男人低头翻过一个文件页,头也不抬没好气道:
“两个臭小子。”
主驾驶上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闻言忍不住笑了开来,他想起什么问:
“医院里那支血源要不要取回来?”
后座上看文件中的男人沉默着,他手下的文件足足被翻过了两页后才听他说:
“算了,把控好去向记得最后确实销毁就是,既然迟早都得知道,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三年足够久了。”
主驾驶座间中山装的人儿神色微微一黯,他下意识抬起头向后视镜中看了一眼,主座上的男人依然在面无表情的翻动着手中的文件,就仿佛眼下在讨论的话题完全和他毫无关系般。
好一会后。
“是,明白了……”
中山装的男人到底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悠悠问着:
“主子,属下想到外面去抽根烟,行吗?”
正翻动文件的男人闻言皱了皱眉,这回终是抬起头来透过后视镜看对方道:
“我认为你需要考虑到病患的身体状况。”
前者忍不住笑了,正色答道:
“那也得病患本人自己有当病患的自觉才行。”
男人挑了挑眉,又一次面无表情将目光收回到文件中道:
“你这可是在指责你的老板。”
主驾驶位上穿着中山装的男人闻言有些无奈,他悠悠叹了口气,看着后视镜中的人儿忍不住说:
“属下学不会您的洒脱,属下永远学不会像您这样……将生死之事看的如此淡然了。”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在厚厚一踏文件上划拉了一笔的男人毫无情绪说道:
“怨天尤人还是自怨自艾?难不成老老实实躺上病床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男人“咔嚓”一声插上了手中的钢笔冒正色道:
“我没有那个闲功夫。”
他说完话,将手中阅完的文件夹从后座上递给了前者道:
“基地这一块的人事调动我没看,老规矩,你和坤地看着来。”
“主子!”
乾天一反常态并没有接过他递来的文件,他皱着眉头道:
“您知道,属下指的并不是您刚刚说的意思。”
“不错。”
男人无声无息点了点头,如刀削一般的脸庞上终年如一日看不出一丝情绪来,他看着乾天慢慢说:
“我确实可以如你所想,在最后的日子里与夫人和小少爷一起安度,我们可以不问一切超然物外,但大哥大嫂呢?昔日飞鹰的万千兄弟呢?大哥大嫂尸骨未寒,我苏萧焕没脸下去见他们!”
男人说到这,重重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了乾天手边道:
“你下去抽烟吧。”
乾天皱起了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还能说什么呢?
好一会后:
“是。”
……
……
【二十四、父与子】()
第二天是个周六,少年起了个大早照往常一样参加了个晨练去食堂吃饭,人还没进食堂,食堂中负责掌勺的刘婶突然兴高采烈的冲了出来,少年傻愣愣看她……
“天儿!紫教授!你妈妈她是今早九点半的飞机!”
激动归激动,到底还不至于到语无伦次的程度,少年下意识问道:
“出发吗?”
“落地!”
刘婶笑白了他一眼,手中还拿着沾着油的铁勺。
奕天微微一愣,抬起手来向手表上瞅了一眼,从基地这地方走环城高速不堵车的话到机场需要两个半小时,现在是早上七点整!
顾不上还吃什么早饭,少年转身拔腿欲跑,突被身后刘婶拽了一把,后者往他怀里塞了个袋子道:
“饼干和牛奶,路上吃。”
“谢谢婶婶!”
少年接过纸袋,他冲刘婶轻轻一笑,继而抱着纸袋转身就跑。
人刚跑出生活区,奕天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并没有提前申报,眼下这会自然用不了暗狱的车,这可该怎么是好……
“上车。”
一辆黑色的奥迪不知何时开出了生活区正正驶来停在了他的身边,奕天愣愣看去,他有些惊奇又有些难过。
——男人足有三年没碰过这辆车了。
母亲告诉他说,这辆车是当年大伯为庆贺夫妻二人结婚十周年时亲手送给男人的贺礼,那些年里,在那些年男人还是苏教授的日子里,这辆车曾是男人唯一的座驾。
三年前那件事后,男人不光将这辆车仿若尘土一般遗忘在了地下车库中,他甚至再也没有碰过任何一辆车。
而今……
“上车。”
坐在主驾驶上的男人见孩子久久傻站在车外,转过头来蹙了蹙眉。
“恩?哦!”
奕天这才回过了神,伸出手去一把拉开副驾驶跳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静静坐在座椅中。
他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感慨,他悄悄,悄悄向那空着的后座之中看了一眼。
曾几何时,有个小家伙最爱一个人霸占了整个后座,父亲面无表情开着车,母亲微笑着坐在副驾驶上转头向他看来,问他:
“天儿,冷不冷?要不妈妈下去给你拿个小被子上来?”
……
回忆像一杯醇酒,他似是有些醉了,在这一刻间下意识接道:
“不要,爸爸你把空调打开行吗?”
奕天愣住,正在开车中的男人显然也是愣了一下的。
片刻,男人蹙着眉一边伸出手去打开空调一边分明有些疑惑道:
“你是不是感冒了,觉得冷吗?”
少年正傻傻坐在副驾驶上扭头向他看去,他的鼻息骤然酸了。
苏萧焕在不经意间碰触到身旁那渐渐有些发红的眼睛,下半刻仿佛被烫到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车中陷入好久好久诡异的沉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新班级还适应吗?”
男人的话音恢复了常态,他一边聚精会神开着车一边问身旁的孩子。
“是。”
少年静静坐在副驾驶上垂着首,抓在手中的安全带已经被他捏皱巴了。
“课业多吗?”
男人又问他。
少年狠狠攥着安全带,好一会才垂着首轻声道:
“有点多,不过还好,还可以应付的过来。”
男人其实已经足有三年不曾过问他一句学校中的事了。
继而:
“听坤地说,你最喜欢的是语文课?”
少年愣住,他有些意外的转头向聚精会神开车中的男人看去,便又听: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倒是个极磨性子的选择。”
奕天闻言,好久好久沉默着,片刻他才轻声问道:
“您……您当年又为什么会选择历史系呢?明明您还精通着七门外语,却又为什么独独选了历史系呢?”
男人向身旁的孩子看了一眼,继而又一次将目光投入了眼前的道路上反问道:
“喜欢一个东西需要理由吗?”
少年眨眨眼。
“这世界上大多的人都不得不学会向世俗妥协,我也一样,无论今时今刻这勉强说的过去的身手也好,还是年轻的时候精通了的那七门外语也罢,都是一些为了安身立命不得不做或学的事。”
男人向身旁的孩子看了一眼悠悠说着:
“没有这过人的身手,我早已死在多年前的大山荒野中,不精通那七门外语,我同样也会命丧在间谍任务下,我学这些本事都是为了生存,可人这一辈子,却不光只是生存。”
苏萧焕的话音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生命同样在为生活,我们是为了生活才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少年皱了皱眉,他听到这向父亲看去,他忍不住道:
“可是,您也说了,就连您也不得不向生活做出着无奈的妥协……”
“妥协就意味着不去争取吗?这从根本上来讲是两回事。”
少年愣愣,便听男人叹了口气淡淡道:
“人非圣贤,所以我们都是在从不断地妥协之中去寻找不妥协的方法,如果没有妥协,又怎么知道真正的不妥协是什么样?”
他话说到这,突然伸出右手来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脑袋道:
“看到过黑暗,才能见识光明,经受过磨难,才知寻常可贵,邪恶彰显善良,同样,妥协之下才会找到真正的不妥协。”
少年傻傻看着父亲,苏萧焕又一次将目光投向眼前开阔的高速公路中道:
“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然后去拒绝以及选择吧。”
男人说到这,突的悠悠叹道:
“真正的强大并不是随心所欲无拘无束,而是你可以直面拒绝,要做到这点可一点都不容易。”
少年垂着头静静想了一会,片刻他轻声道:
“那您呢,您是……您所说的这种强者吗?”
“我不是。”
男人的话语斩钉截铁,他在无声间轻轻向身侧的孩子看了一眼,汽车疾驰在高速公路间,男人面无表情悠悠说着:
“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是。”
终有一天,你是。
终有一天,你是。
终有一天……你是……
止不住的泪,从他的眼眶中汹涌而出,少年就这样无声无息泪如泉涌了好一会,继而:
“好。”
终有一天,我是。
……
……
【二十五、化验单】()
父子二人紧赶慢赶,到底在差五分钟飞机落地前赶到了接机口。
飞机正点落地,成群结队的人群从边检出口处鱼贯而出,少年伸着脖子往人群中张望,一身西装革履环着双臂立于他身后的男人倒显得淡定多了,暗狱之主见人群这般势态似乎还要持续好一会的样子,便一扭头,过去旁边的便利店买水去了。
拎着一袋矿泉水回来时,苏萧焕抬手将塑料袋递在了紧巴巴张望中的少年眼前,言下之意是在示意孩子自己拿,少年腼腆笑了一下,一边继续张望一边伸出手欲要在塑料袋中取瓶水时——
大气古典的经典款手提包,典雅不失韵味的墨镜,时尚同时质朴的风衣,她从茫茫人海之中穿梭而来,接机口间的人群起初还有些喧嚣,但这喧嚣声似乎在忽然之间就沉落而去,万千人海之中,便也就只剩下了她,悠悠然然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徐徐而来。
男人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混乱,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傲视一切的少年军官,那个从不为凡尘琐事停留片刻的热血青年,终却是——为她驻足。
就仿佛是有一道天然的光束自然而然的……打在了她的身上,拎着塑料袋的男人就这样站在不远外静静,静静的看着,这一眼看过了千年万千,万年千年,直到——
“看什么呢?”
他尝了她一个白眼,下半刻间手中少了装着矿泉水的塑料袋又多了一个手提包。
母亲扯着孩子去家长里短了。
男人看着手中妻子塞来的手提包,突然有些忍不住的失笑,他下意识勾起嘴角摇了摇头,再一次向妻的背影看去。
他们都老了。
人一过四十,岁月的痕迹不可避免的要写上额头写入身型。孩子今年一十有五,他和妻半生坎坷,三十岁整膝下填了一子,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他们也在无法避免的一天天变老,如今二人欲奔五十,妻的美,早已不如多年之前那么惊艳四射,而是化作了阅历之上,岁月之中,时光之下沉淀而来的气质。
男人又一次含着笑意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又只是在一瞬间般,汇聚在妻身上的目光在无声无息间渐渐消散,这种岁月沉淀而来的气质无可替代无法模仿,它不似青年时候那般光芒万丈,就仿佛夕阳西下时的余晖般,它更多的是一种舒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