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魂-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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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奉天城外,城门口的岗哨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严格地盘查着过往行人。张铁鸥等人下了马,牵着马缰绳向城门口走去。
一个守城门的士兵见到张铁鸥等三人,尤其是张铁鸥身边的烈风,不由得一愣,连忙跑到一个挎着匣子枪的军官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那个军官便向张铁鸥这边走了过来。
他来到张铁鸥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铁鸥,然后又看了看张铁鸥身边的的烈风,转过头对那个士兵招了招手,那个士兵连忙跑了过来,却不敢走近,两只眼睛胆怯地看着烈风。
张铁鸥仔细看了看那个军官的军衔,是个排长,他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忽然,他的眼睛被那个排长胸前的一朵白色的小花吸引住了,他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时,那个排长说话了:“你说的就是这个人吗?你没看错?”这句话显然是对那个哨兵说的。
那个哨兵点了点头,道:“对!就是他!上次是朱队长把他带进城去的。”
那个排长对张铁鸥说道:“这位先生,能不能问一下,这条狗或者说狼是您的吗?”这个排长说话倒很客气。
张铁鸥点了点头,对那个士兵笑了笑,道:“你还认得我吗?”
那个士兵连忙说道:“长官,我认得您!您是”
张铁鸥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然后他对那个排长道:“兄弟,你怎么称呼?”
那个排长已经从那个士兵那里知道了张铁鸥的身份,知道这个阔少打扮的人官阶比自己大多了,至于他为什么会扮成这副模样,却不是他敢问的了,此刻见张铁鸥问他,连忙敬礼,道:“报告长官,奉天宪兵司令部少尉排长赵九江正在执行公务,不知长官到来,失礼之处,请长官勿怪!”
张铁鸥笑了笑,道:“不要声张,我是隐藏身份回来的,你没看见我这身打扮吗?好了,别多礼了。我问你一件事,”说着,张铁鸥一指赵九江胸前的白花,“这是怎么回事?”
赵九江闻言,脸色顿时黯淡下来,低声说道:“长官,大帅他他归天了!”
张铁鸥听到这句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的话,脑袋里“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虽然他已经知道张作霖身负重伤,生命垂危,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的,他一把抓住了赵九江的衣领,声音颤抖地说道:“你骗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赵九江被张铁鸥的神情吓坏了,连忙说道:“长官,我哪敢骗您啊!这是真的!不信您看!”说着他一指那个哨兵的胸前,那个哨兵的胸前也戴着一朵小白花。
张铁鸥的手一松,再也支撑不住了,他的身体晃了晃,眼看要摔倒,何元彪连忙扶住了他。
何元彪沉声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少帅回来了吗?”
赵九江道:“大帅半个多月以前就殁了,只是为了等少帅回来料理大帅的后事,一直没有公开这个消息,现在少帅早就回来了,办完大帅的后事,将大帅安葬在了元帅林。”
张铁鸥强压着心头的悲痛,道:“元帅林在什么地方?少帅查出来是谁下的毒手了吗?”
赵九江道:“元帅林在抚顺城东,经过少帅派奉天交涉署日本科科长和日本人联合调查的结果,好象是‘南方便衣队’所为。”
张铁鸥一愣,“南方便衣队”?他们是什么人?是关内的那些军阀吗?这好象不大可能,大帅从关内退兵的原因,张作相在给他的电报中说过,既然大帅已经败回了东北,关内就是那些人的天下了,他们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想到这儿,张铁鸥道:“现在少帅掌权了,是吗?”
赵九江点了点头,道:“是的,少帅现在是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兼奉天保安司令。”
张铁鸥和何元彪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少帅子承父业,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好了,我们进城了,还要检查一下我们吗?”
赵九江连忙说道:“长官说笑了,卑职不敢!长官请!”
张铁鸥笑了笑,对着何元彪和祁云说道:“走吧!咱们进城!”
何元彪和祁云点了点头,三个人向城门走去,刚走出去两步,张铁鸥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赵九江说道:“赵排长,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关于我回到奉天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告诉你手下那些弟兄们,只当没见过我们几个人,到了应该让你们说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说的。你要是敢走露半点消息,小心你的脑袋!”
赵九江闻言。吓得一缩脖子,道:“长官放心,卑职绝不吐露半个字!”
张铁鸥哼了一声,向前走去。
烈风在经过那个哨兵身边的时候,看了那个哨兵一眼,吓得那个哨兵一哆嗦,差点儿尿了裤子。
进了城之后,张铁鸥却没有往帅府的方向走,到了人少的地方,何元彪不解地问道:“队长,咱们这是上哪里去啊?”
张铁鸥沉默半晌,道:“还记得我们回来干什么来了吗?”
何元彪道:“回来看大帅啊,顺便探听一下消息啊。”
张铁鸥道:“对啊,可是现在大帅已经故去了,早一天去拜祭他和晚一天去都是一回事,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何元彪纳闷地说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你是说害死大帅的凶手吗?那个赵九江不是已经说了吗?大帅是‘南方便衣队’害死的吗?”
张铁鸥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着何元彪,道:“你真的认为是所谓的‘南方便衣队’所为吗?”
何元彪看了一眼张铁鸥,又看了一眼祁云,道:“难道不是他们干的?”
张铁鸥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觉得这不大可能,你想想,大帅已经退回了东北,对南方那些人还有什么威胁吗?他们这么干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何元彪想了想,道:“您说得也有一些道理,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这件事的真相连少帅都无法查清,难道我们就能查出来结果吗?”
张铁鸥点了点头,道:“你说对了!要知道,少帅他们做的,还得顾着面子上的事,我相信他们也查不出来什么,而我们却不一样了,我们可以暗中来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赵九江告诉任何人我们回到了奉天的真正用意,你明白了吗?”
何元彪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哦,我明白了!队长,真有你的!”
张铁鸥悲痛地说道:“大帅已经故去了,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找出害他的凶手,用那个凶手的脑袋来祭奠大帅,以告慰大帅的在天之灵,不报此仇,我死不瞑目!”
何元彪道:“队长,你就说吧!咱们咋干!我何元彪也和你一样,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张铁鸥想了想,道:“还记得赵九江说过得那个交涉署日本科科长吗?我们就从他那里开始查!我相信他一定知道一些内幕。现在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我去找那个日本科科长。你们在客栈里等着我,我不回来,你们谁也不许出门。”
何元彪想了想,道:“既然这样,我看咱们就别住客栈了,到我家里去住吧!”
张铁鸥道:“你的家?这好吗?”
何元彪道:“如果您和太太不嫌弃的话,就到我那里去住,以前我在工兵营的时候,在站前买了一处房子,您也知道,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买那处房子就是准备娶媳妇的,可是现在世道这么乱,哪有那个心思?现在那个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咱们就去那儿住吧!”
张铁鸥想了想,觉得何元彪说得也对,他们三个带着烈风住客栈里,太惹眼了,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三个人来到何元彪的家。
这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平房,倒是很僻静。
安顿好了之后,张铁鸥独自一人出了门。
在奉天城内一条小胡同里,张铁鸥站在一个大门紧闭的院门口,抬头看了看门牌号,确定这里就是那个日本科科长的家之后,他悄然隐在黑影里。
他并不认识这个科长,但是想要在奉天城打听这个科长的家,对张铁鸥来说,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日本科科长名叫关庚哲,日本科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和日本人打交道的一个部门,赵九江说过,关庚哲参与了大帅被害的调查,所以张铁鸥猜想这个关庚哲一定知道一些内情。
这时,胡同口传来一阵皮鞋踩在水泥路面上发出的“咔咔”声,接着,一个身影站在了院门外。
那个人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锁,迈步走了进去,就在他回身关门的那一刻,他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站在门口。
他一愣,面露惊慌地问道:“你是谁?”
站在门口的正是张铁鸥,他见那个人走进了院子,连忙跟了过来。
此刻见问,张铁鸥摘下了头上的礼帽,微笑道:“请问您是关科长吗?”
“我是关庚哲,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关庚哲警觉地问道。
张铁鸥左右看了看,道:“关科长,能不能让我进去说话?”
关庚哲仔细打量了一下张铁鸥,他觉得这个年轻人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想了想,道:“那好,你进来吧!”
进了屋,张铁鸥看了看关庚哲家里的摆设,看得出来,这个关科长的日子过得也很清贫,他点了点头,对正在给他倒水的关庚哲说道:“关科长,您别客气,我来找你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问完我就走。”
关庚哲把水杯放在张铁鸥面前桌子上,在灯光下,他再一次仔细地看了看张铁鸥,猛然想起了一个人,惊讶地说道:“你是张铁鸥,‘山林护卫队’的队长,对吗?”
关庚哲的话让张铁鸥吃了一惊,但是他马上明白了,当初他带着“山林护卫队”从校军场出发的时候,有许多百姓围观,当中也有一些政府官员。这么一想,他也就释然了。
张铁鸥点了点头,道:“关科长好眼力,我就是张铁鸥。”
关庚哲想了想,道:“张队长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吗?”
张铁鸥道:“关科长,你我都是明白人,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来找你,只有一件事,希望关科长能实言相告。”
关庚哲道:“好,请张队长明言。”
张铁鸥道:“我想知道,大帅是怎么被人害死的?是什么人下的手?”
关庚哲一愣,道:“这件事我已经向少帅说过了,怎么,少帅没和您说起过?”
张铁鸥摇了摇头,道:“关科长,实不相瞒,我刚刚回到奉天,还没有去见少帅,直接来找你了。”
关庚哲点了点头,道:“大帅已经亡故了,这件事也已经有了结论,是‘南方便衣队’干的,这个在给少帅的报告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的了。您还想知道什么呢?”
张铁鸥的脸色一沉,道:“关科长,我要的是实情!我想这件事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我再说一遍,我要的是实情!”
关庚哲叹了一口气,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还有必要再追查了吗?”
“这就是你调查的最终结果吗?”张铁鸥沉声说道。
第78章 日本科科长(2)()
关庚哲再一次叹了一口气,道:“我斗胆问一句,少帅知道你回来吗?换句话说,少帅知道你来问这件事吗?”
张铁鸥摇了摇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少帅并不知道我回到奉天,我还没有去见他,我只是想从你这里知道真正的答案!”
关庚哲一愣,他琢磨不透张铁鸥的真正用意,所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张铁鸥从关庚哲的神情上看出来,关庚哲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张铁鸥笑了笑,道:“关科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好象并不信任我,不过,我要告诉你,大帅对我的恩情我张铁鸥这辈子是无法报答了,因为大帅已经被人害死了,现在我能做的事只有一件,找到害他的凶手,以告慰大帅的在天之灵,今天你就是不跟我说实话也不要紧,我相信我一定能查出来真相的!我来找你,只是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你想好了,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如果实在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是你会后悔!后悔没有做一件你应该做的事!”
也许是张铁鸥这番话触动了关庚哲,他呆呆地愣了一会儿,好象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好!我也豁出去了!我跟你说实话!”
关庚哲坐了下来,递给张铁鸥一支烟,张铁鸥没接,他从来不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