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潜伏-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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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嘱道:“小伙子,你赶紧趁热吃了吧。”
刘占元不停地摇晃自己昏沉沉的脑袋,企图赶走脑海中出现的幻觉。可是他越摇头晃脑,越容易想起罗树林死前曾经跟他说过的每句话。这些掷地有声的话语,就像发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在他的心坎里。
“我死后会有人收尸吗?如果有人为我买上一副棺材更好。”
“不就是买副棺材吗?有何不可?”
“小伙子,谢谢你。有人收尸,又有棺材,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刘占元的眼前似乎浮现罗树林那张笑吟吟的老脸。
陆轩非常纳闷地盯着发愣的首领,他不知道对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从昨晚到现在,刘占元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十分糟糕。
“站长,二号目标的尸体到底怎么处理?”
陆轩再次紧追不舍地发问。刘占元犹豫不决地想了一会儿,才平静地吩咐道:“先给他买副棺材收殓,再找块墓地安葬。”
陆轩大惑不解地叫屈:“爷,掩埋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花钱?”
“无需多言,你们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刘占元悻悻地转身离开。他不想让陆轩看到他脸上忧郁的表情,也不想让手下看到他心里的恐惧和眼中的迷茫。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罗树林就像一个阴魂不散的魔鬼一次又一次地向他伸出那双长满老茧的大手,一次又一次地拷问他那个孤独无助的灵魂。
刘占元急匆匆地走下楼梯,仿佛一个失魂落魄的难民。他一边快步地行走,一边小声地念叨:“你就不要跟着我了,你饶了我吧……”
赵府偌大的客厅里,赵天顺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他对面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那支刚抽几口的雪茄早已烧成死灰。
从门外灌进来的秋风吹着烟灰飘到桌面。他唉声叹气地看着,仿佛身上被割掉了一块肉。过了一会儿,他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阳台。
那是女儿赵月娥和小儿子所在的房间,其实他心里还牵挂着儿子赵建国的身体状况。
忽然,他就像个老谋深算的神探,径直走向目光搜索的位置,从一个装满毛笔的竹筒里掏出一根食指般大的雪茄。
他夹着雪茄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心满意足地划燃火柴,点上烟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十分惬意地享受属于自己的闲情逸致。
二楼的卧室里,赵月娥捏着汤勺不间断地在碗里搅动。赵建国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等待妹妹喂他喝汤。
赵月娥似乎还沉浸在淡淡的忧伤里。虽然低低地抽泣已经停止,但是她的眼角还噙着泪花,脑海中想象着哥哥赵建国这些年来所遭受的种种苦难。
突然,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坠落汤碗,碗里泛起一丝涟漪。赵月娥愣了一下,她偷偷地瞟了一眼低头沉思的赵建国,舀了一勺鸡汤凑到对方的嘴边。
赵建国喝了一口,有些不满地叫道:“鸡汤怎么又变淡了?刚才可不是这个味。”
“可能我放盐时,搅得不均匀……你先别喝了,我再去拿点盐。”
赵月娥把汤碗递到赵建国的手里,转身欲走。
赵建国调皮地把碗凑到她的眼皮底下,一本正经地笑道:“你别去了,这里就有现成的盐水。来来来,多哭一点,不要浪费了水资源。没回来之前,我待的那个鬼地方,人烟荒芜,缺水缺粮又缺盐。”
赵月娥情不自禁地破涕为笑,她嗔怒地捶打赵建国的肩膀,然后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汤碗,继续喂哥哥吃东西。
第181章 善意的谎言()
赵建国一边喝汤,一边嗔怪道:“小娥,你喂饭就好好喂饭,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啊?”
赵月娥还是笑弯了腰,她由衷地赞叹道:“你们两个说话的口吻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如出一辙啊。”
“我们两个?你是说自己的男朋友?老爸未来的女婿吗?”
赵建国似乎从对方充满爱意的眼神里敏感地察觉到一丝端倪。毕竟小妹赵月娥都长这么大了,她有自己的心上人,也是人之常情。
赵月娥猛然伸手敲击赵建国的脑袋,嗔怒地骂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说得是大哥赵建民!你想到哪去了?”
赵建国的神情突变,他扫视一眼床前那张空空如也的桌子,闷闷不乐地问道:“赵会计现在算出的每个数目恐怕也值几千块钱了吧?”
赵月娥收起汤碗,悻悻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桌面,若有所思地回应:“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离家出走了十三年,现在刚刚回来。而他才失踪了五年,看样子也想步你后尘,追随你的光辉足迹。”
赵建国惊叫道:“我的天,他都已经离家五年了?他没带算盘去吗?难道老爸一点都不挽留他吗?”
现在他心里的惋惜很显然已经大于先前离开时对大哥的记恨。
“肯定要带啊!算盘可是他的生命,以前他还在的时候,总是朝九晚五,早出晚归,一回到家,就坐在那张桌子后面算账,噼里啪啦地敲打算盘,吵得我们几乎都睡不着觉。”
赵月娥有模有样地模仿大哥赵建民击打算盘,伏案记录的情景。
赵建国静静地望着小妹一个人表演,赵月娥看似开心的背后流露出深深的孤独与寂寞。他很难想象这些年,小妹一个人是怎样度过。
过了一会儿,赵月娥满是忧伤地叹道:“可惜有一天,大哥回来后不再埋头算账,他跟我说……”
紧接着赵月娥开始惟妙惟肖地模仿赵建民悲凉的语气,“小妹啊,现在外面到处动荡不安,全国各地军阀割据严重,每天都在打仗。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日子非常难过,生意已经越来越不景气了。第二天,他就飞到马来西亚去了。”
赵建国怒道:“他就这样不负责任地飞走了!”
赵月娥有些遗憾地说道:“是啊!本来我也想跟他出去见见世面。可惜老爸执意不给!”
“难道他就这样丢下你们不管,一个人在外面……”
话还没说完,赵建国立即闭上嘴巴。因为他想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他背井离乡十三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指责赵建民的不对。
赵月娥悠悠地说道:“是啊,大哥走后不久,老爸非常高兴。因为他听那些从外面回来探亲的老乡们说,大哥在马来西亚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老爸听了心里直痒痒。他曾经得意洋洋地跟我说过……”
说完,赵月娥又开始模仿父亲赵天顺说话的语气,“你大哥赵建民才是赵家唯一的希望。我就说嘛,他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做生意的好苗子,深得我的衣钵。只要赚钱就好,千万不要跟鬼子勾搭。二哥,老爸的意思是咱们太让他感到失望了?”
赵建国苦笑道:“呵呵,是我让他失望罢了,因为我就是个败家子。不会做生意,不会打算盘,几乎什么都不会。”
他有些怅然若失地望着这个阔别许久的卧室,往事已如过眼云烟,也不知道大哥赵建民现在流落何方。在外面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亲情显得十分珍贵。
两人陷入沉思,彼此呆坐许久。赵月娥端起床头的托盘,推门走了出去。她刚走到门口,就惊慌地叫了起来:“二哥,不好了!老爸又找到了我偷藏雪茄的地方!这老头假装糊涂,我藏在哪,都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医生说他有肺结核,不能抽烟。你回来了就好,以后你负责盯楼上,我盯楼下。咱们里应外合,坚决不让他抽烟。”
说完,他手忙脚乱地走了出去。赵建国目送妹妹离去的背影,心中油然而生起一股暖流。因为他从赵月娥的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他一边静静地打量这个空旷而简洁的房间,一边倾听楼下传来的争吵。妹妹赵月娥毫不客气地责备自己的父亲不要轻易抽烟。赵天顺支支吾吾地附和着,嘴上很老实,可是手上的雪茄却始终不肯放下。
赵建国静静地看着自己久违的这个家,幸福夹杂着茫然,内疚牵扯出悔恨。家是人生幸福的港湾,这片刻的宁静在他看来都显得多么奢侈。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家,也不配享受这样的幸福与安宁。
偌大的客厅里,父亲赵天顺瘫坐在棕色的真皮沙发上,面对烟缸里的灰烬生闷气。因为赵月娥抢走了他刚才抽的那根雪茄,掐灭烟头丢在那里。
赵建国吃力地挪动脚步,艰难而迷茫地走下楼梯。眼前这座房子在他看来完全陌生,因为他没走之前,房间里的陈设和布局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赵天顺斜着眼角瞟了一眼从楼上走下来的赵建国,他唯恐儿子不知道自己的态度非常冷淡。
赵建国终于走下楼梯,来到客厅里。他费劲地向父亲欠身请安,轻声地搭讪道:“爸,你又把房子重新装修过了?”
赵天顺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答道:“十几年了,我都翻新几次了。这地方风水不太好,每装修一次,只要改变了霉运的气场,我就会赚到大钱,简直是活见鬼了!”
这个不痛不痒地回答,顿时让赵建国哑口无言,他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他转过身子,背对父亲,踱着步子在客厅里东张西望。
赵天顺依然斜着眼睛瞪了他许久,才开口问道:“老二,这些年你都在哪里混呢?”
赵建国转身面对父亲,淡定地答道:“我在延河做点小本生意。”
赵天顺半信半疑地问:“既然你做点小本生意,身上哪来这么多伤疤?你是不是在外面到处惹是生非被人给打了?”
赵建国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我回来的路上被土匪打劫了,他们抢走了我身上所有的东西。”
第182章 始料未及()
赵天顺阳奉阴违地讥笑道:“你个单身汉,一无所有,要什么没什么。这土匪是不是瞎了眼,他能抢走你什么东西?就算他绑票,我也不会承认你是赵家的二少爷。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人家打劫你干什么?他不是瞎子,就是疯子。”
看到这个弥天大谎不能自圆其说,赵建国只好硬着头皮,敷衍了几句,然后左顾右盼,假装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道:“爸,请问咱家的卫生间往哪边走?”
赵天顺满脸不屑地指了指客厅东面的一个房门,然后转过身子,不屑一顾儿子询问这种庸俗无聊的问题。因为在他看来,作为一个上等人回答这种问题,简直有辱他高贵的身份。
赵建国艰难地迈开沉重的步伐向那个房间走去,他轻轻地扭开门把手,映入他眼帘的根本就不是卫生间,而是自家的厨房。
只见案板上整整齐齐地码放切好的青菜,从菜叶里渗出的水分流得板面湿漉漉一大片。他妹妹正踩在高凳上把那根从父亲手里抢来的雪茄藏到橱柜的某个隐秘的角落。
赵建国小声地喊道:“小娥,你到底想干什么?”
正在专心掩藏东西的赵月娥并没注意到门口有人走了进来。以致于赵建国觉得赵月娥是不是有点耳背。
“嘘,不要声张,你妹妹十分胆小,不要把他吓坏了。”
父亲赵天顺不知何时,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过来。他凑到赵建国的耳边,尽量地压低嗓门,悄悄地叮嘱道。
赵建国转过头惊愕地看了看父亲,满脸苦笑地掩上房门。
赵天顺背过身子,笑得合不拢嘴,看样子就像一只做贼心虚的老狐狸。赵建国无奈地摇头苦笑,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父亲这种奸诈的嘴脸,他低声叫道:“爸,小妹都长这么大了,咱们总不能再喊她小名了吧?”
满脸堆笑的赵天顺立即收敛笑意,他阴沉着脸,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她说叫小娥挺好,听起来也让人感到亲切。”
赵建国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极力抑制心中的愤懑,冷声问道:“难道以前您起名字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一直拖了十几年都没有解决呢?”
赵天顺不禁仰天长叹,脸上露出非常做作的痛苦表情,仿佛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他阴阳怪气地为自己辩解道:“以前不是因为我忙着做生意,赚钱养家糊口嘛!哪有时间考虑这件事情,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可是我给她起了好多名字,她都不喜欢,最后也只能这样了。反正她也觉得叫小娥挺好听。”
赵建国还是不依不饶地发问:“那你觉得合适吗?她都长这么大了,还叫一个不知道从马路边捡来的名字。她都快要嫁人了!”
赵天顺被质问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腰间,假装有气无力地叫唤:“哎哟,我的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