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潜伏-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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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的夸奖,这些甜言蜜语只会让我觉得你别有用心。”
“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听别人说好话。我死以后,会有棺材吗?”
罗树林直截了当地问,刘占元犹豫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不就是一口棺材吗?说得我好像买不起似的。”
罗树林一听,顿时像个孩子一样高兴。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谢谢你,孩子。有副棺材就好,老夫死而无憾。”
罗树林唏嘘不已。刘占元感到非常纳闷,这老头的确有些反常。
“你一会儿寻死觅活,一会儿苟且偷生。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有时候,争吵可以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增进彼此的感情。自从罗树林受伤以后,刘占元因为自己见死不救而深切自责。他对罗树林的态度也没有了以前那些简单粗暴与生硬冷漠。
“这次你千辛万苦地从延河那边过来,只不过是为了准备送死。你连命都不要了,又何必斤斤计较地贪图那些小便宜呢?”
罗树林直起佝偻的身子,抬头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不自欺欺人,不陷害忠良,能帮就帮,不帮也不要落井下石。偶尔贪点小便宜,也不算什么坏事!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说话就好好说话,何必指桑骂槐地讽刺和挖苦人呢?”
罗树林疑惑不解地看了看突然愠怒的刘占元,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说错了那句话,惹得对方如此喜怒无常。
“我没有指名道姓地没骂人啊?为什么你无缘无故地生气了?”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不自欺欺人,不陷害忠良?”
刘占元大声质问。罗树林笑了,他看了一眼刘占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就像父亲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孩子,眼神里充满怜爱。
“有人曾经跟我说过,你跟刘震天不是同类。以前我对他的看法表示怀疑,现在我才相信他所言非虚。想必欺人害人的日子,你早已经厌倦。就算你坐到刘震天哪个位子,也不一定得到满足。可是小伙子,你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对方一席话,说到了刘占元的心坎上。他呆愣了一会儿,十分冷淡地回应道:“跟你说这话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不就是张大民吗?他把自己好好的一张脸打烂了。”
“唉,可惜了。”罗树林一声叹息,“其实他也是个好人。”
刘占元接过话茬,慢悠悠地说道:“那人还不错,他没叛变之前,我曾经向上级要求提拔他担任站长,做我的接班人。哪知这么一个好人竟然是你们共党潜伏的人员。凡是跟密码有关共党,我已经杀死好几个,而你是最后一个苟延残喘地活着。”
罗树林的脸上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悲愤与哀伤的心情涌上他的心头。刘占元静静地看着,昔日那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似乎老了许多。无情的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一道道皱纹就像一道道年轮。
“也许吧。”
罗树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疤,被束紧部位的血渍虽然已经凝固,但是溃烂的肌肉开始化脓。
“以后不许你再说我残害忠良。”
刘占元撂下一句狠话,他转头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一排排建筑,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两人相对无言,一路沉默。车子即将到达关卡时,再次停了下来。此地属于敌占区,他们要做好进城之前的准备工作。
第126章 意想不到()
刘占元开门下车走动,长途爬涉,一路颠簸,假肢磕得他十分难受。他站在轿车附近到处溜达,随走随停。不远处的土坡又增添了几座坟墓,坟头顶上竖立的白旗随风飘荡。
陆轩拿着一根三尺来长的手杖跟了过来,把它递给刘占元,正色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再往前走就是申城了。这是申城站的常遇春送给你的见面礼物,他说进城之后,可以换成带火药的武器,以防不测。这也是他的一片心意,请您笑纳。”
刘占元接过手杖,爱不释手地把玩审视着。不一会儿,他一手握住手柄,一手拽住棍子的中间,两手同时发力,使劲一拔,一把寒光森森的利刃出现在他手里。他饶有兴致地挥舞两下,剑胆带着呼呼的风声直逼人眼。
“这把剑不错,就不换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喜欢!”
陆轩抬头看了看车那边,发现坐在车里的罗树林还在沉睡。他把手伸进怀里,再次掏出那瓶镇痛剂,递到刘占元面前。
“站长,医生说你应该吃点药了。否则长久的刺痛会导致神经麻木,不利于佩戴假肢行走。”
“不行,我不能吃,也不想吃。”
刘占元再次推开对方伸过来的止痛药。
“你这是何苦?干嘛为难自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不是为难自己,只是觉得不能输给那老家伙。”
刘占元回头望着车旁的手下,他们穿戴整齐,全副武装,表情肃穆,杀气腾腾,佩刀入鞘,配枪入套,整装待发。
一股阴凉的秋风席卷路边的落叶,叶子随风起舞,上下翻飞的叶子中间还夹杂着几张人们上坟时撒下的冥纸,飘飘荡荡地掠过车顶,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咱们走吧,阴风吹送,落叶纷飞,此乃不祥之兆。”
刘占元喃喃自语,他转头回到自己的座驾。忽然,眼前飘落一团黑影。他眼疾手快,快速拔出长剑,向上猛插,锋利的刀尖牢牢扎住了天上掉落的纸钱。
他小心翼翼地拔下那几张黄纸,紧蹙着眉头叫道:“如此看来,申城这块地方又准备要死人了。”
沉睡中的罗树林顿时惊醒过来,他淡淡地说道:“孩子,我们不去杀人,而是赶去救人啊。你们可不要走错了路。”
刘占元眯着眼睛瞟了对方一眼,只见这老头含糊其辞,神情恍惚,看样子神志不清,仿佛在说梦话。他随手甩开纸钱,钻进车里。
两辆黑色的轿车在飘飞的落叶中,驶向他们生死未卜的目的地。
华北海宁镇的鬼子监狱里,那扇被鲜血染红的木门再次被人推开时,正在专心挖掘墙角的赵建国立即停下手中的活儿,急忙转身遮住挖开的洞口。
他抬头看了看门口那几个懒洋洋走进来的人马,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身旁的李肆。恹恹欲睡的李肆警觉地挪过身子堵住墙角的洞口。
赵建国镇定自若地坐了下来,他一边将那把断成两截的破刀藏进洞里,一边将自己血迹斑斑的大手缩回袖子掩藏。
那几个鬼子跟着翻译官走了进来,他们虎视眈眈,目露凶光,仿佛一只只恶狼寻找猎物。
翻译官径直走到李肆的面前,他看了看地上那具被杀死的尸体,莫名惊诧的目光在赵建国和李肆的身上一扫而过。赵建国泰然自若,冷眼旁观。李肆双目紧闭,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翻译官伸腿踢了踢那具僵硬的尸体,企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李肆立马睁开了眼睛,不太友好地瞪着对方亵渎自己的手下。
翻译官的嘴角扬起,大声奸笑道:“哟,你小子还没死透啊?”
李肆十分轻蔑地冷笑,“哼哼,阁下只不过是一条走狗罢了。”
翻译官厚着脸皮狞笑,“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嘴巴放干净些。我不是走狗,而是披着狗皮大衣为民除害的英雄。哪天我扒下这身狗皮,就会有很多披着人皮的走狗死无葬身之地。”
“呵呵,你们就不要自我安慰了。狗皮穿得太久,容易粘到自己的身上。到时候就像狗皮药膏一样,扯都扯不下来。”
李肆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看着对方。翻译官的脸色阴晴不定,因为李肆所言,未必是胡说八道,待在老虎身边,难免不被它吃。
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打精神,振作起来。因为他混进鬼子的监狱就是为了收拾自己的对手,而不是被对手无情地碾压。
“你不但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兄,而且还交到了一个新朋友。这小算盘打得挺响嘛。看到手下躺在面前,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旁边一个略懂汉语的鬼子立即附和道:“太君,这小子良心大大的坏了!”
李肆把头侧过一边,尽量不看身旁的赵建国。因为两人目光的交流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从而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他不屑于顾地叫道:“我跟这个人不是什么朋友,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交。”
翻译官蔑视对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无所谓,反正关在这里的每个人终究难逃一死。即使搞错了,也没关系。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说完,他伸手指了指赵建国,转头跟鬼子叽里咕噜地交代了一句。
“他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敌人,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李肆急了,他大声叫道。赵建国却主动地站了起来,还没等鬼子过来拉他,他转身紧紧抱住李肆的肩膀,就像一个即将告别的老朋友。
李肆一脸茫然,他手足无措地被动接受对方十分生硬的拥抱。赵建国将袖子里仅剩的那把破刀塞进李肆的口袋,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不用紧张,继续往下挖,等我回来。”
李肆顿时愣住了,后面那句话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即使活出去的希望如此渺茫,他也心存侥幸,也许奇迹就会在下一刻出现。
赵建国坦坦荡荡地转身离开,鬼子们七手八脚地将他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几个垂头丧气地俘虏,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死气沉沉。
李肆望着被捆住的赵建国,双手不停地发抖。他不是因为鬼子杀人不眨眼而感到害怕,而是因为赵建国不负责任地死去而感到愤怒。
第127章 丛林鬼影()
赵建国冷峻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李肆只好抚平杂乱的心绪,尽量让澎湃的心潮平静下来。
鬼子们就像拴牛羊一样,动作蛮横而又粗鲁地拉走几个俘虏。牛高马大的赵建国走在队伍最前面,显得非常扎眼。鬼子扯住绳子一股脑儿地将俘虏们拉了出去。赵建国大摇大摆地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图兰多呆呆地目送他走出门外,外面忽然刮起一股冷风,风中夹杂些许粉尘与落叶,叶子随风翻飞,飞过他们的头顶。
翻译官临走时,满脸疑惑地回头看了李肆一眼。李肆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闭目养神,远看就像一尊坐化的佛像。
外面那扇木门再次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李肆听得真真切切,嘎吱嘎吱地门响声磕得人的牙床阵阵酸痛。鬼子终于拉上了门栓,门外的脚步声渐去渐远。
李肆微微睁开眼睛,开始伸手摸索上衣的口袋。刚才赵建国拥抱他时,趁机在他口袋里放入了他们之前打磨的那块断开的破铁片。
他紧紧地攥在手里,铁片上斑斑的锈迹已被赵建国挖洞时,磕在石头上摩擦得锃亮,手持的那端还带着牌九的血迹。
李肆站了起来,转过身子看着赵建国挖开的墙洞。这个花了一天一夜才挖出来的洞口只有一个猪脑袋那么大,距离外面也不知道还有多厚。反正目前他们根本无法从这里逃生。
他看了看手上的破铁片,又看了看墙角那个小小的洞口,回想起刚才赵建国说话的那句话,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
挖开洞口逃生,简直是无稽之谈。仅凭一块破铁片,就算挖到地老天荒,都无法实现。
李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抓起那块铁片开挖洞口,延续赵建国未竟的挖墙脚事业。
鬼子们押着从监狱里抓出来的俘虏,一路推推搡搡地走进一片茂密的树林里,众人随即被鬼子分散拖到林子里各个角落。不一会儿,被刺杀的俘虏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赵建国刚走进树林,鬼子突然从背后猛踹一脚,他猝不及防地摔到面前的树干上,磕破了后脑勺,殷红的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还没等他爬起,一根沾满血渍的长绳立即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一个劲儿地收紧往上提。他只觉得呼吸困难,气血上涌。那根绳子在他腰间饶了几个大圈,双手也被反扭到树干后面捆绑。
赵建国并没反抗,因为他知道此时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劳,只会加速生命的死亡。他脸色涨得通红,怒眼圆睁地瞪着脚下的土地,任凭躲在树干后面的鬼子使劲地打死结。
绿草间流淌着红色的血水,鬼子举起枪托狠狠地击打他的胸膛与腹部。他痛得张大嘴巴,可是却喊不出半句话。一个尖嘴猴腮的鬼子拿着一块血淋淋的破布硬塞进他嘴里。
当那个可恶的家伙从地上爬起来时,赵建国已经被鬼子们勒上树干。带血的绳索深深地陷入他的皮肤,浑身流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