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潜伏-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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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不过我们才不管那么多。就算你们发送假信息,那也只是对当局造成感染而已。对陈先生的影响微乎其微,他却因此得到一个面见当局高层领导的机会,也有利于挽回当下尴尬的局面。”
赵建国将信将疑地看着李肆,脸上愁眉紧锁,挖开的洞口周边还在不断地向外扩张。李肆叹了一口气,犹豫不决,似乎再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好吧,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得到你的信任。其实我告诉你的那些都是军统不曾跟外界透露的秘密。因为陈先生为了躲避刘震天几次三番地谋杀,已经退隐江湖许久,他在当局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地位。”
李肆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政治斗争中,一个局外人永远玩不过当局者,在野党永远玩不过民主党。陈先生在当局高层的心目中早已失宠。刘震天因此独占鳌头,唯我独尊,独霸一方。申城东窗事发,他趁机把握机会,教唆养子刘占元把我们赶尽杀绝,企图彻底清除中途的势力。”
赵建国看了李肆一眼,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李肆吞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目前刘震天还有所顾忌,毕竟他跟陈先生也有一定的交情。只不过他还找不到充足的理由和借口向上面弹劾陈先生。陈先生在他的黑名单上名列前茅,就连当年差点杀死他的地下党特务南波万也只能名列第二。”
赵建国立即反问道:“这是你们内部之间的斗争,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自家的事情自行解决,为什么把我们也牵扯其中?这不是迁怒于人,瞎扯淡吗?”
李肆急忙解释道:“说了半天,你还不明白吗?陈先生已经被挤兑得失去翻身的机会。他只能在军统弃之不用的小地方隐姓埋名。如果能拿到那个本子,他肯定亲自送到当局的手中。就凭他的实力,我相信也一定能够挽回局面。只要他赢得这场政治斗争,你们的日子也就比原来好过多了。中统对共党几乎没有任何的敌意,请你相信我。”
赵建国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呵呵,你说得比唱的还好听。难道你们所谓的敌意只有双方真刀真枪地打起来,才算是敌意吗?你们几乎血洗了我们设在申城的地下联络站,难道这就是你们充满善意的表现吗?你们所谓的诚意藏在哪里?”
李肆急了眼,他激动地叫道:“这是两码事!这事儿不能全部怪到我们头上,因为军统也参与其中。那都是一帮利欲熏心的糊涂虫干出来的蠢事!其实我们的陈先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你意思是说中统搞那么大的动静,都不需要经过陈霸先的同意吗?你们到底是先斩后奏,还是先礼后兵?”
李肆被赵建国怼得哑口无言。因为这个问题十分尖锐而复杂,其中涉及面广,牵扯人员多,他只是一个西北站长,根本无法回答。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说出一个似是而非,也没法兑现的承诺。
“其实陈先生已经后悔莫及,他想加倍补偿你们的损失。”
“呵呵,这个补偿看起来挺诱人,连我都心动了。”
李肆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急切地转过头,恳求的目光盯着赵建国。看样子就像赵建国马上从肚子掏出密码本,交到他手上一样兴奋不已。
“可惜你找不对人,也想得太天真了。”
赵建国的话语就像一瓢冷水狠狠地泼到李肆的身上。他看着对方一脸惊愕的表情,冷淡地说道:“你也太抬举我了,也高估了我的能力。其实这么大一件事情,我根本就没有决定权。更重要的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密码本压根就不在我手上。”
李肆长叹一声,颓然向后倾倒,他紧挨墙角瘫坐下来。
“看来陈先生所言乃真理也。他曾经说过,我有些想法太过于天真。就连刘震天都跟我们势不两立,你们共党又怎么会轻易地相信我们呢?
赵建国一声不吭,继续开挖他的墙角。过了几分钟,他才开口问道:“请问中统的陈霸先是你的……”
李肆不假思索地答道:“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恩人。”
“哦,这么说他就是你的恩师啰?”
“没错,他就是我恩师。”
李肆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复杂,似乎在回忆前尘往事。
突然,赵建国伸进洞里扒开石块的那把破刀嘎嘣一声断了,断成了两块几乎很难再打磨的废铁。
他无可奈何地捡了起来,神情十分沮丧。李肆转头望着外面高而辽远的天空,也懒得去看那把破刀还能不能使用。
他幸灾乐祸地叹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到头来殊途同归,都是死路一条。看来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你我还是认命吧?你就别瞎折腾了。”
深邃的夜空星光点点,暗淡的夜光照耀之下,刘占元率领的车队人马在迷蒙的夜色中缓慢行进。
瘫坐咋后座上的罗树林眯着眼睛假寐,眼睛的余光时不时看着坐在他身旁的刘占元。
刘占元压根就难以入睡,长途的颠簸,右腿佩戴的假肢磕得他疼痛难忍,焦躁不安。他也眯着眼睛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
罗树林忽然叫道:“小伙子,你睡着了吗?”
刘占元并不回应,眼睛闭得更紧了。他打心眼里多么希望对方认为自己睡着了。因为他实在不想跟这死老头说话。
即便如此,他的小心思和假动作并没有瞒过罗树林犀利的眼神。
“你就别硬撑了!赶紧把假肢脱下来,坐着舒服一点。反正又不用走路,你干嘛还带着它睡觉啊?你不知道这样很难受吗?你干嘛要为难自己呢?你这样做不累吗?”
虽然刘占元非常反感对方唠叨,但他还是忍不住答道:“不用了。”
第121章 烦人的政客()
罗树林嬉皮笑脸地说道:“你别害羞,我就是一个糟老头,又不是你心仪的姑娘,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嗯,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有时候拉尿还会淋到自己的裤子,由此可见,我已经老到什么地步了。你还有必要在这么一个邋遢的老头面前变得那么矜持,那么客气吗?”
刘占元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赶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坐在副驾驶位沉睡的陆轩顿时吓得惊醒过来,他迅速地拔出手枪,回头看到刘占元只是跟那老家伙怄气,他悻悻地瞟了两人一眼,只好还枪入套。
罗树林语气温和地说道:“小伙子,还是改一下你的臭脾气吧?”
“你放心,我会笑看你死去,会温和地对待每个死人。”
刘占元不想跟对方客气,越跟他客气,他越肆无忌惮。
“哈哈,希望如此,希望你要食言。现在重要的是休息。”
罗树林看了看狭窄逼仄的后座,一个躺下来都觉得很紧张。他看了看刘占元,劝道:“你应该让我坐到前面那辆车上,这样你就可以躺下来睡觉了。”
“难道你现在想过那辆车去吗?我可以叫他们停下来等你。”
刘占元一本正经地看着罗树林,他巴不得让这老家伙尽快消失。
“不不不,我只是说说而已,其实我只想跟你说话。”
罗树林轻轻地拍了拍自己那条老寒腿,像哄小孩似地吩咐刘占元,“来来来,你把头搁到我腿上,这样就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刘占元狠狠地瞪着对方,十分惊诧地叫道:“你这老头儿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疯了吗?”
罗树林依然我行我素,他不以为然地笑道:“呵呵,阁下之言小题大做。老夫此举乃权宜之计,人之常情,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系与爱护。难道你跟刘震天外出之时,他没有这样照顾你吗?你们两个就像木偶一样待在车里不说也不动吗?来来来,你个大男人就不要害羞了,我不介意你枕着大腿入睡。”
罗树林说完,再次拍了拍他的右腿。刘占元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他的右手仿佛长了眼睛似的,飞快地越过罗树林的面前,迅速地打开地方靠近的那扇车门,左手十分麻利地拔出一把加装消音器的勃朗宁,怒气冲冲地顶住罗树林的脑袋。
呼呼的晚风从打开的门缝里灌了近来,司机并未停车,外面的山野与树木呼啸而过,在漆黑的夜里犹如晃动的鬼影。
坐在副驾驶位的陆轩被突如其来的晚风吹醒了,他回头看到刘占元这阵势,毫不犹豫地拔出手枪,直接瞄准罗树林那张皱巴巴的老脸。
刘占元目露凶光,杀气腾腾地瞪着对方。罗树林一脸无辜地面对两把手枪的挟持,不过他一点都不慌张,十分淡定而从容地坐着。
刘占元一字一顿地警告他,语气强硬,不容分辩。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故意诋毁和屈辱刘先生的人格和尊严,我马上一脚踢你下车。还有,你不要动不动就说到我的假腿。要不然,你休怪我不客气。”
“我们同舟共济,同甘共苦,大家都是统一战线上的同志,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而已,并没有侮辱和谩骂刘先生,又有什么不敬的道理?你们敬爱的刘震天先生也是个凡人,也是血肉之躯,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罗树林大为不悦,他板着脸,连连抱怨。刘占元的眼睛里怒火熊熊燃烧,要不是因为这条假腿行动不便,他早就飞脚踢这老头滚下车。
罗树林也看到了对方眼神里喷薄欲出的怒火与脸上暗含杀机的怒气。他轻叹一声,双手抱拳作揖,表示妥协退让,和平共处。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们年轻人身上的戾气太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既然你总是不会爱惜自己,我也就不勉为其难。生命掌握在你手里,老夫也无权干涉。你不睡,那我可以睡了吗?”
罗树林冷静地问,即便他头上顶着一把随时可以走火的手枪。
“只要你不乱说乱动,想做什么都行。”
刘占元的话音刚落,罗树林把头往后一靠,眼睛一闭,旁若无人地睡了过去。刘占元手足无措地瞪着对方那张老气横秋的脸庞,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他手中那把勃朗宁的枪口还顶着对方的脑袋,打开的车门未关,呼啸的晚风一个劲儿地吹进车内,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他甚至都不用开枪,只要肩膀稍微往前一挤,罗树林就会像稻草人一般滚落而下。就算跌不死,也得重伤致残。
可是他并没有趁人之危,因为他觉得这样做,难免胜之不武。这样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沉睡者,未免显得有些卑劣。即使对方是个共党,也是他的死敌。
刘占元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收起那把顶头的手枪,小心翼翼地关上车门。呼呼的风声戛然而止,窗外夜色朦胧,山间雾气弥漫。
他瞟了前座的陆轩一眼,示意对方放松警惕,解除武装。陆轩急忙还枪入套,转头继续睡觉。
片刻的对峙终于换来许久的沉寂。刘占元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他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断腿,带着一肚子怨气,漠然坐着。
罗树林的鼾声时断时续,声音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他默默地忍受着烦人的噪音,估计他这辈子都没听过别人打呼噜。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仿佛车架遭到子弹打击时发出的响声。车身不由自主次晃动了一下,但车子依然平稳地向前行驶。
前车踩了几下刹车之后,缓缓地靠边停止。刘占元乘坐的后车也随即停了下来。军统们一边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一边快速地操起手中的家伙,目测周围都没有可疑的袭击目标之后,他们警觉地持枪下车看个究竟。
只见车子底下躺着一块块偌大的石头,车灯照射之下,路面上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石块,一路延伸到光线的尽头。如此看来,应该是人为设置的路障。
有一个家伙气愤填膺地嚷道:“他妈的,到底是谁干的?有种给我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你别喊了,人家根本就在这里。要不咱们早就中了埋伏。这可能是土八路的游击队瞎搞的鬼把戏。”
那些手下一边嬉笑怒骂,打打闹闹,一边快速地搬开那些挡在路中间的石块。刘占元坦然自若地坐在车里,他下意识地伸脚踢出前座底下的那把汤普森冲锋枪,然后镇定地命令道:“陆轩,你马上下车带队,一拨人搬走石头,一拨人持枪戒备。”
第122章 途中有变()
陆轩点头回应,独自领命而去。他迅速跑到队伍跟前,那几个嬉笑打闹的手下立刻停止嬉闹。他们开始严肃认真地搬动路上的石头。
刘占元尤为满意地看着那些手下卖力的工作。他捡起前座底下那把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