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潜伏-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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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叫我先生了,老夫已经退休。免贵姓罗,名树林,代号南波兔。跟你们刘司令是故交,也算是老朋友啦!”
刘占元握住拐杖,拱了拱手,“原来是老罗,久仰大名。”
“阁下看起来有些面熟,不知道怎么称呼?”罗树林明知故问,“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刘站长?”
他看了看高云飞,希望对方能搭句话,缓解一些尴尬的气氛。
“晚辈刘占元,欢迎老罗多多赐教。”
刘占元表面上一团和气,骨子里却非常恼火。这老家伙的言行举止,在他看来就像挑战军统的底线,他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罗树林不再跟他客气,喧宾夺主地向那满桌的酒菜伸手,招呼道:“那咱们就上座吧?”
他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刘占元伸了伸手,示意对方入座,“坐吧。”
说完,他轻轻地撑住桌子,动作十分生硬地坐了下来。罗树林安然坐在他的对面。偌大的酒席只有他们一老一少两个人坐着,显得十分奢侈而浪费。
站立旁边伺候的军统动作麻利地掀开菜盘上盖的空碗,一盘盘的好菜早已冷却,放进菜里的猪油都快结成冰了。他们的脸色就像满桌的酒菜一样冰冷。
罗树林端起一盘菜闻了闻,叫道:“大兄弟,这一大桌的好菜都冷啦!回锅再炒一下才能吃啊!”
刘占元坐着不动,他表情冷峻,看了对方一眼,厌恶地答道:“我不喜欢跟人家称兄道弟。”
罗树林沉默不语,他从菜盘里抬起头,盯着刘占元,脸上的表情刁钻古怪。
头一回跟自己的死对头面对面坐着,刘占元感到十分别扭,可他又不想就这样干坐着吃冷饭,只好连连摆手,妥协退让。
“好啦好啦,赶紧热吧。”
负责伺候他们吃饭的军统似乎不太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愣是站着一动不动。
刘占元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吼道:“他妈的,你们耳聋了吗?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桌菜端下去,回锅加热。没看见有客人再等着吃饭吗?”
军统们七手八脚地撤下菜盘,两分钟不到,桌上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
罗树林急忙护住面前他刻意留下来的几盘冷菜,叮嘱道:“这些菜不用热,它本来就是凉拌菜。,热了就不好吃啦。”
那几个军统退了出去,罗树林看着面如死水的刘占元,叫道:“占元老弟?”
刘占元极力克制心中即将爆发的怒火,“既然我们都坐到谈判桌上了,你有话直说吧,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如此看来老弟也是个明白人。”罗树林推开面前那几盘凉菜,“老夫看到你们年轻有为,朝气蓬勃,我深受鼓舞而精神焕发,难免话多,啰哩啰嗦,你不介意吧?”
刘占元哭笑不得,“没关系,不介意,请你……”
“对对,有话直说,有话直说!”罗树林恍然大悟地猛拍脑门,“哎呀,这可怎么说呢?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啊!”
“有话尽管说吧,您就别假正经啦!”
刘占元开始有些烦躁,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头还那么客套。
“一路走来,老夫风餐露宿,几乎用尽了盘缠,现在难以为续,今日登门拜访,打算借点粮饷。”
罗树林慢条斯理地说着,好像在背书。
刘占元讶异地抬起头,不解地问:“你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借点粮饷?”
罗树林立即伸出手指,使劲搓了几下,“就是这个?”
“这不就是伸手要钱嘛!”刘占元乐了,他差点笑出声来,“共产党要跟国民党借钱?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关国共两党的事,我以个人的名义跟你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连本带利,由你说了算。不管怎么说咱们好歹也是国共联合战线上的同志。”
罗树林看着刘占元惊讶的表情,“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可不是开玩笑。”
第106章 一针见血()
刘占元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借多少?”
罗树林想要的就是对方这句话,当下他顺水推舟地说道:“我想去敌占区,可是国币在那边根本就买不到东西,形同废纸,想花也花不掉。”
刘占元知道这老头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瞟了高云飞一眼,发现这小子依然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门边。于是,他抬头继续说道:“那我借给你银元吧。”
罗树林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那玩意儿太沉了,你不知道上次我带了三百块大洋回家,路上差点累得半死。银元属于世界上最不容易携带的货币,它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国币不要,银元也不要,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要枪子吗?”
刘占元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他说话的语气带有些许的火药味。
“实在惭愧,我已经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你有什么好惭愧,我觉得你不会惭愧。你背叛祖国,背叛人民了吗?”
“事已至此,我就开诚布公,实话实说了吧。说来让人惭愧,也让人愤慨,我党在申城的地下联络站遭到日军重创,目前损失惨重,老夫受组织委托,让我尽快将新密码本送到负责联络的同志手里,挽救民族生死存亡,解放全中国。”
罗树林说完,刻意拍了拍左侧小腹,故意制造出手掌拍打书面才有的噗噗响声。刘占元冷眼瞪着,一声不吭,鬼才相信这老家伙身上带有密码本。军统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出个眉目,密码本到底有没有都很令人怀疑。
看到对方不说话,罗树林只好自言自语,“我们都知道,敌占区危险重重,老夫都一大把年纪了,想要把密码本送到同志们那里,简直比登天还难。可这件事对于刘司令来说却是举手之劳,毕竟他在那里打出了自己一片新天地,有很好的底子,而像老弟你这样精明干练的高手简直多如牛毛。。。。。。”
刘占元总算听到了一句好话,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奉承的意味,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让对方继续说下去。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说道:“请继续你的演讲。”
“其实问题很简单,只是我把它想得太复杂了。因为我总怕麻烦别人,特别是不忍心麻烦一起联合抗战的难兄难弟,像你们的司令,我的老朋友刘震天这样的霸主一向都很宽容大度。。。。。。”
罗树林七拐八弯地说了大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刘占元甚为恼火。只听咔嚓一声,握在手里的茶杯,硬生生地被他捏碎了。有此可见他的火气已经很大。
罗树林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刘占元面前那只破碎的杯子,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景德镇制造的杯子除了可以拿来观赏之外,已经越来越不经用了,回头我介绍几家好点的官窑,你就可以买到正品了。好吧,废话少说,总而言之,希望你能护送我和密码本到那边去。”
刘占元默默地昂起了头,恶狠狠地瞪着,眼里充满了敌意。
罗树林凑到他身旁,语重心长地说道:“看在国家生死存亡的份上,看在成千上万的民族同胞惨遭敌人蹂躏的份上,看在大好河山被日军铁蹄践踏的份上,你就网开一面,不计前嫌,护送我把密码交到同志们的手里,好吗?”
刘占元一声不吭地瞪着对方,那只被杯子碎片划伤的右手在流血,鲜红的血滴到了桌面,但他视若无睹。
罗树林好声提醒道:“老弟,你的手被割破了。”
刘占元依然沉默,也许沉默是他最好的表达方式。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这该死的老头撕成两半,以泄心头之恨。可理智告诉他,目前还不能动对方一根汗毛,在没有找到密码本之前,这老头还不能死。
“老弟,麻烦你处理一下伤口好吗?你们年轻气盛,往往都不会珍惜生命,爱惜身体。”罗树林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血气方刚,初生牛犊不怕虎,无所畏惧。”
刘占元不胜其烦,他无可奈何地伸手平放桌上,默许旁人可以为他处理伤口。高云飞接过手下提来的药箱,默默地走上前,仔细包扎他那只掌心流血的大手。处理完毕,高云飞冲他笑了笑,算是将功补过。
罗树林定定地看着,刁钻古怪的眼神逐渐褪去,脸上露出一丝的怜悯之情。刘占元看了十分反感,他最讨厌别人那种同情的目光,何况对方还是他昔日苦苦寻找的敌人。这份同情在他看来也是一种变相的蔑视,他不需要人同情,只需要打倒任何一切可疑的对手。
“你为什么都不爱惜自己呢?我所了解的刘站长可是个四肢健全,智慧超群的青年,革命信念比我们共产党还要坚定。”罗树林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仿佛刘占元在他眼里就是当年那个年富力强的赵建国。
心中埋藏太多的仇恨有时反而让人愈发的冷静,金口难开的刘占元终于说出了进门以来的第十句话,“我失去的这条右腿就是你们那个姓赵的地下党所为,此仇不共戴天,等我有空闲的时间,我一定会变本加厉,加倍奉还给他。”
刘占元恨得咬牙切齿,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尽管他掌心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罗树林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说道:“他可不是我的手下,你搞错了,孩子!我要批评的不单是你一个人,也包括那个弄伤你右腿的家伙,你们年轻人身上的戾气太重,动不动就反目成仇,恨不得杀死对方,才肯善罢甘休。其实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只有学会宽容别人,才能活得潇潇洒洒,自由自在。”
刘占元瞪他的双眼暴突,愤怒几乎达到了极点,因为这死老头居然把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这是一种极大的藐视。
“你别生气,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叫你好了,你既不是我的亲兄弟,也不是我的好同志,更不是大老爷,我只能叫你孩子。”
刘占元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我不是你孩子,你也不配当我爹。”
可罗树林一点也不恼怒,他有些遗憾地说道:“刘震天大半辈子没把你当人看,可能你从小到大,他都没给过你温暖。。。。。。好啦,我就不挑拨离间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了。叫你孩子并没有小看你的意思,今年我都六十有四了,而你才二十八岁,我儿子还比你大四岁,叫你一声孩子,一点都不觉得过分。相信像我这样的长辈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感到心痛,他们也都会把你当做孩子一样看待。”
第107章 血海深仇()
刘占元怒不可褐地大吼:“我只能叫你老不死,而不会叫你老先生。”
罗树林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他仿佛看破了红尘,叫道:“老而不死乃长寿也,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终于可以退休,可以安度晚年,谢谢你衷心的祝福。”
刘占元终于忍无可忍,他扶着桌椅站了起来,看了看身旁的手下,吩咐道:“这老家伙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接着他又看了看旁边呆立的高云飞,命令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找个地方住吧。”
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开。罗树林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独自摇头微笑,脸上露出一种胜利的喜悦。
刘占元撒开拄拐的右手,尝试独立行走,他缓慢地适应着假肢迈步的步伐,每走一步,绑在大腿上的圈套就会摩擦伤口,磕得他痛不欲生。
他艰难而又痛苦地走着,跟在高云飞后面回到住宿的房间。当看到房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时,他紧蹙眉头,小声下令:“你先出去吧,不要打扰我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高云飞默默地抽身而退,并随手关上房门。刘占元立即坐了下来,右腿的假肢已经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他长吁一口气,呆坐了一会儿,然后抡起刚刚卸下的假肢,一股脑儿地捣毁房间里那些让人厌恶的过度装潢。
高云飞前脚刚走不久,报务员行色匆匆地走到刘占元的门前,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他心里直发怵,不敢敲门,也不敢推门进去,情急之下,他只好大声叫道:“刘司令来电。”
刘占元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房间里被毁得七零八落的装饰,喊道:“你先在后院等着,我稍后就去。”
报务员转身回到后院里站着傻等,等大约几分钟,刘占元姗姗来迟。此时他已戴上假肢,整理穿着,收敛糟糕的心情。报务员看着对方不行于色的样子,凑到面前,轻声报告。
“站长,司令先生电文。。。。。。”
“念。”
报务员拿起电文,念道:“二号擅于攻心,小心堤防,你送他来。”
“先生让我送目标过去?”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