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工-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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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万历年财政状况最好的时候,是张居正清丈土地,推行一条鞭法以后所达成的,张居正以后,内库银似乎也比较充足,但其主要部分还是来自盐课,历来封建王朝,盐课与田赋在财政收入中,几乎各占半壁江山。
但就是在加征辽饷的同时,上疏请发内库银的官员还是受到了申斥,直到万历、泰昌、天启朝代更替的时候,才先后发出一百万两、一百五十万两劳军。
田赋、盐课各自作为国库、内库的主要收入,工商矿税则成为争夺的对象,其中矿监成为最受抨击的对象,所谓文官以私利欲废矿税,也完全是胡扯,将其归罪到东林身上,更是欲加之罪,以东林最为活跃的南直隶来说,当时并没有多少采矿活动,何其无辜?
至于工商税,也是举朝皆反,不管是东林也好,三党也罢,皆是群起而攻之,或许是利益纠葛,但更多还是受到时代的局限。
就眼下来说,东林一派逐渐掌握朝中大权,但所谓东林,不过是一个松散的派别,或是政见立场相近,或是意气相投,也少不了有些依附之辈。
这些人中,有的联络比较密切,有的却交往不多,相互之间或紧密或松散,在有的问题上相互呼应,而在有的问题上立场也不一致。
譬如年前借红丸案弹劾方从哲,多是言官发起,而作为东林派中地位最高的内阁大学士刘一燝、韩爌等人,却持反对态度,后来东林派的礼部尚书孙慎行直接因此而下台;而更早之前群臣弹劾熊廷弼,是由三党的刘国缙、姚宗文首先发起,一些东林言官交章弹劾,而杨涟则多次反对。
在李彦看来,东林这个群体相当复杂,既是官场上同气连枝的利益群体,可能因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也可能因一人失势而牵连一大批;也似乎有着一些共同的政治立场和理想,而在前段日子,杨涟、左光斗的身上表现得最为夺目。
但这个群体,终究还是既无组织性,也无明确的共同目标,有些成员擅钻营,有些则带着道德洁癖,不管是执政水平还是政治手段都相当低劣。
东林派与所谓的“党”相去甚远,这让他们在关键时候缺乏必要的战斗力,而在执政期间,也缺少特别鲜明的建树。
晚明党争已烈,无论是东林还是三党,都有过份之举,这种局限于门户之见的私斗,无疑是最没有效率的,若是真的成了党,或许反而更好。
“结党?”汪文言被李彦说的一番话给吓住了:“你可不要乱说,这事情要被别人知道,指不定给你按上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
李彦苦笑着摇头:“汪兄,当初你一计拆散三党联盟,对今日众正盈朝的局面可谓居功至伟,可你有没有想过,刚则易折,三党的今日,或许便是东林的明日呢?”
“这个”汪文言最得意的事情便是当初利用三党的矛盾,设计拆散了三党联盟,李彦提起这个问题,想想还真有些后怕。
“其实你说的不错,但但这不可能,结党这种事情,最是忌讳,”汪文言连忙摇头。
李彦无奈地点了点头,也确实,所谓政党政治是和民主政治一起出现的,现在是家天下,皇帝哪容得下面的人结党?他的这个想法,终究是无法实现的。
“那你这个智多星想想办法,”李彦只能放弃这个不成熟的想法,笑着对汪文言道:“一个是仔细甄别,别让那些钻营的小人坏了大事,当然,也要灵活,有些人能用还是得用,要是被小人嫉恨上了,那更倒霉。”
“俊杰,你是不是在说我?”汪文言笑着应道。
“你虽然有些诡计,但人品不错,哈哈,”李彦笑了笑:“还有,防着客氏和那个魏进忠,你也看到了,他们现在是多么得宠。”
汪文言敛去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果说以前还不觉得什么,那么现在客氏长居宫内,和魏进忠接连得到封赏,谁都知道这两人是如何得宠。
内监宫人得宠,从来都不是好事,特别是在皇帝年纪不大,心智不成熟,或者个人能力不强的时候。
汪文言起于市井,做过狱卒,他与杨涟等人不同,最清楚这种小人的危害:“俊杰有什么对策?”
“如果能够,我是真想除了两人,以绝后患,”李彦苦笑着摇了摇头,明知道这两个人是祸害,却束手无策,他都开始鄙视自己了。
不过,要杀此二人简单,但杀了之后,他恐怕也是难以全身而退,要是影响了他的大计,那还不如不杀。
“杀人甚难,”汪文言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李彦的说法有些夸张:“为今之计,只有想法分其宠,你不如给李实出些主意,让他讨好当今皇上,不让皇上独宠魏进忠,咱在设计挑起他和魏进忠之间的矛盾。”
“还是这招?魏朝可就那么被干掉了,”李彦觉得这种办法未必好,说不定也是养虎为患,可要是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试一试。
“你这么一说,倒是这个魏朝要想办法保着,还有王安王公公那边,也得让他主持内宫,早日执掌司礼监,”汪文言点了点头,迅速布下几条对策。
“皇上不久便要大婚,大婚以后,可助这位皇后得到皇上的宠爱,以分客氏之宠。届时,还可由言官上疏,迫客氏出宫,只要将她与皇上分开一段日子,荣宠便会淡了。”
“但愿吧!”李彦点了点头,虽然觉得汪文言的策略似乎很周密,但因为知道历史,总觉得没有太多信心,还是叮嘱汪文言道:“汪兄,你我之间,坦诚相待,有些话也就直说了,对付客魏这种小人,一则一定要小心,以免被反咬一口;一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只要有机会,一定要置之死地,不容其反扑,也不要讲什么仁慈正义,就是得不择手段。”
“哈哈,汪某记下了,”汪文言本来就是玩阴谋的高手,闻言不由觉得很对脾胃,朗声笑道。
“全靠汪兄了,”李彦郑重地拱了拱手:“小弟这次去天津,要筹办车船厂和煤铁厂,京城这里,怕是顾不上了,汪兄有什么事情,只管来说,如今这局面来之不易,为了大明,也为咱们自己,定要让其延续下去,别的我不担心,只担心诸位大人太过刚直,被小人欺之以方,汪兄乃智多星,这保驾护航的重任,可就都在你肩上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38章 大兴土木()
“俊杰,你这是抬举我,哈哈,”汪文言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汪某别的本事没有,也就擅长这些小道,诸位大人不愿做的事情,便由我们来做,也不怕那些鬼蜮伎俩。”
李彦点了点头,他同样不擅长搞这些鬼蜮伎俩,也只有相信汪文言,但愿他的布局能够发挥作用。
对于眼下大明的困局,李彦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工部都水司的经历让他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说说便能做好的,没有强烈的推行,再好的想法也是白搭。
他现在只想将几个厂办起来,有了朝廷的旨意,就可以抽调各地的工匠,征用役工,清理土地,开始办厂的准备工作。
原来担心李彦搞搜刮的商人,在冷眼旁观一段时间以后,发现没有什么动静,反而是又弄出了煤厂、铁厂。
和车船厂不同,煤铁的利益大家都能看到,只是因为技术性太强,真正搞的人也不多,京城这边主要有些山西的商人,对此比较清楚。
他们也知道朝廷这次办厂,是没有准备拿银子,要从民间募集资本,不过看李彦的动作,似乎并不准备来找他们,那他的银子从哪里来?
很快有人打听到消息,招商还是要的,但并没有公开进行罢了,京城很有影响的华夏机器厂,天津夏氏的大生纺织厂,还有其他一些商人,已经认购了股份,所以车船厂、煤铁厂根本不需要大张旗鼓地进行招商。
恰好华夏商报开始刊登一系列的专题信息,将兵部、工部制造车船的花费和数量等情况列了出来,精明些的商人只要稍微计算一下,便知道这个花费中的水份,还有这么大的数量所意味着的收益规模。
大家这才发现,造船造车其实很有赚头,也就不奇怪李彦为何只在邸报上登了个招商启事,便再无动作,这样的赚钱好事,当然不愁没人肯投资。
当然,大家对与朝廷一起合作,还是有些疑虑的,但真正成功的商人,没有不和官府做生意的,权衡利弊以后,还是决定找李彦探探口风。
最先找上李彦的,还是在大生纺织厂一事中有过接触的苏松会馆的徽州、洞庭商人,李彦便半推半就地扔出一份车船厂、煤铁厂的管理细则,这是仔细考虑,小心平衡以后,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
这份细则首先保障了大家的出资安全,每个年度都有一次撤资的机会,每年也都能进行分红,有字据为凭证。
普通的商人不敢和官府做生意,真正的大商人却不会担心这些,按照李彦的说法,一切都有字据,这让他们都放下了悬着心。
而在车船厂、煤铁厂的内部管理中,一切都按照华夏机器厂的制度来,李彦还以厌恶的口气,表示会拒绝其他官吏把手伸进他的厂子。
这和他对朝廷所说的不同,却让商人们大为兴奋,他们也知道若是由那些官吏来做厂子,这厂子想要赚钱也很危险。不过李彦就不同了,机器厂、纺织厂、华夏社、天厨馆等等,每一样都做得风生水起,都是与旁人不同的路数,便是他们这些久历商海的也不得不佩服。
“只要是李大人掌舵,咱们都是放心得很!”王嘉鹏与众人一起举杯,向李彦敬酒,都水司主事,正六品的官员会与他们一起饮酒谈生意,也确实少见。
李彦饮了酒,微微笑道:“当今皇上正值冲龄,朝中诸位大臣励精图治,本官的愿望便是这些厂子,诸位倒是说说,本官能不能做好呢?”
“那是肯定没有问题!”翁启愚大声说道,谁都能听出李彦这句话的意思,无非是告诉大家,他在皇上面前的荣宠,以及与朝中大臣的关系,不是这样也坐不上都水司主事,既然是这样,他们也就不用担心李彦做不好这几个厂。
苏松会馆的布商、丝商差不多是大明最有实力的商人群体之一,虽然他们还是会对与官府合办工厂这样的方式,以及工厂这种生产形式有所疑虑,而只是冲着对李彦的信任,已经从中分一杯羹的想法,投了一些钱,但也是笔不小的数字了。
陆续有福建的商人、浙江的商人、山西等地的商人来找李彦,有些消息通过前面接触的人,慢慢扩散开,更多的人知道李彦的计划。
随着苏松会馆的商人第一个入股,想要入股的商人也越来越多,等到正月底,筹备工作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所需要的资金也基本到位了。
这些钱,全部加起来有上百万两,也不可能一下子投入,这样大的一笔银子,不管是存放还是管理,都是个问题。
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专门经营银钱存取、汇兑和放贷的钱庄票号,只有一些商人和典当行,会接受银钱的存放,并从事一些借贷经营,真正有规模、专业化的钱庄尚未出现。
“咱们办个钱庄吧,”李彦想来想去,觉得这一百多万两的银子终究很麻烦,也不能白白放着,不如借此搞一个钱庄。
“钱庄?”郑书对钱庄并不陌生,只是觉得李彦的思路有些跳跃:“这些钱,不是要用来办厂么?”
“是用来办厂,但不是一下子就要花出去的,一百万两银子,怎么也能用上一年,期间还有销售的汇款,未来银钱的流动定然相当之大,”李彦拿着账本,一边想着一边说道,他当初也没想到能募集这么多银子,虽然现在这些银子到位的还不多,但以这些商人的能量,这些银子很快便能进来。
“有这些银子打底,再投入或者募集一些本金,钱庄的架子很快便能搭起来,然后可以对外吸纳存银、放贷、办理支票,也就是银票业务,”李彦说的这些金融业务,这个时代倒是都有了,大多是一些商人或者典当行兼营,规模不大,也很不专业。
李彦这么一说,郑书就明白过来了,有这一百万两存银,打个时间差,甚至不要本金,这个钱庄便能办起来。
“咱们商量一下,尽快拿个具体的条陈出来,马上就办,”李彦目光一凝,越来越觉得这件事很重要:“放贷什么的慢慢来,即便是一时半会赚不到钱,只要能吸纳到存银,也不会亏。”
放贷生息是一种办法,直接投资实业赚取利润效果也一样,以李彦层出不穷的金点子,收益未必会低过高利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