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工-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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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不愿与人冲突,更不想牵涉到政治,可他也知道,一味退让的话,便意味着做不成事情,他一个穿越者,总是瞻前顾后的,怕是读者大大们会很不满意,也实在对不起这个身份。
何况,这三十亩地未必会牵涉大局,温家也未必能威胁到李彦。
与温家,甚至是骆养性、夏熙提及的南人、北人那点小算盘相比,李彦觉得能够将北方荒地利用起来,提高土地单产,总是好的。至于一件好事会不会被做坏,那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
月牙河边,“风神一号”高高竖立,风车本身就有两丈多高,加上土石垒就的高台也有一丈多,叠加起来超过四丈,足有两三层小楼那么高,在旷野中很是引人注目。
河边的风很大,八面风帆挂上以后,在风力的推动下,风轮轻轻一颤,便缓缓转动起来,立轴、齿轮摩擦处,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听在李彦和工匠们的耳中,却是非常悦耳。
水车的横轴在风车齿轮的推动下,也开始带着木链,缓缓转动,木链上的木桶沉入水中,再升出水面的时候,已经装了大半桶水。
装了水的木桶被越提越高,到了水轮处,木链开始弯曲,木桶发生倾斜,装着的水顺着桶口流出,落到水轮下面的水池中。
水轮下的水池并不大,也不存水,落到水池中的水很快顺着木制的水槽向下流淌,流到下面的水沟中,分别送往各处。
孙老头看了看水量,高兴地感慨道:“以这个速度,一天足以浇田十亩,泡田五亩,只用来灌溉三十亩地,有些浪费了,呵呵!”
“这不过是开始而已,”李彦看着通向田地那边的沟渠已经被挖开,河水顺着水沟向前流淌,想必到了明日,有些田便要浸泡到水中,待泡上一段时日,将水放空,再引水浸泡,如是再三,便是洗碱。经过洗碱以后的土壤,盐碱含量会大为下降,再通过科学的施肥,提高土壤肥力,数年以后,便能成为良田。
因为是第一次向田地中灌水,不知道温家等本地乡绅会做出何种反应,骆养性亲自带了一个总旗进驻李家庄园,方圆数里都是锦衣卫旗兵在巡视,这也是向外表示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姿态。
骆养性摆出这样大的排场,自然不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到了次日,李彦的三十亩地已经一片汪洋。
“等到来年,这又会是一片飘着稻香的水田,若是那些青蒿都成了稻谷,历史会不会变得不同?”李彦亲自带着家丁巡田,防止有人捣乱,看到沟渠中都是水,不仅想起自己那个时代的农村。
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每家每户都有田地,原本也要交粮纳税,要参加劳役,只是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国家的强大,农村才实现了免税;随着技术的进步,种田也告别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工劳作,实现了机械化。
说到底,这都是技术进步所带来的,没有技术进步,便没有农业机械化;没有技术进步,便没有工商业的发展,农业始终要承受沉重的税负,只有技术进步才能改变这一点。
想到这些,李彦就会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很有意义,土地改良、机械化灌溉,特别是风力水车这个东西,虽然看着笨重,也比不上抽水机,但这可是绿色能源。
而且,风力水车也为李彦打开了一扇门,可以利用人力以外的风力,还有畜力、水力,甚至是蒸汽力,这才是真正的机器时代。
远处的官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停到路边后,从上面下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穿着蓝色长袍的儒雅男子,向这边看了看,便提着袍脚,举步走上田埂。
“这位可是发明了弹子锁的李彦李三娃?”来人远远地停下脚步,拱了拱手,又提起袍脚,向前行来。
“在下温让,能在这里见到三娃你,实乃三生有幸!”
温让,在温家排行第三,李彦近日用心了解过温家的资料,脑海中很快浮现出有关温让的情况。
夏、温、梁、崔四大家族,夏家的粮、温家的地、梁家的盐、崔家的官,温家就是这天津卫左近最大的地主,因而对屯垦水田的反应最为激烈。
温让虽然只是老三,但在温家七个兄弟中,最受其父,也就是当今温氏的家长温其俊的宠爱,其为人笑里藏刀,杀伐决断。
见温让有备而来,李彦略一沉吟,微笑着拱了拱手:“原来是温三爷,李彦有礼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97章 办报可行性()
温让脸上热情的笑容,很容易让李彦想起闻香楼的老板王好贤,心下暗自警惕。
“这台水车不错,不用人力,不过一日时间,这几十亩地的沟渠中,便已都是水了,”温让与李彦并肩站在一起,抬头看着远处醒目的风车,微笑赞道。
李彦看了温让一眼,也不介意趁这个机会宣示一下风车的作用,并表明自己的态度:“一台风力水车,足可灌溉十几顷水田,即便是没有雨水,只要在白河沿岸多立水车,天津左近的荒地,便可尽皆化作良田。”
“三娃是想做那愚公,让沧海变桑田?”温让笑眯眯地看了李彦一眼。
听出话里似乎有威胁警告的意味,李彦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自嘲地说道:“见笑了,李某就这几亩薄地,不过是想着种点口粮罢了。”
温让笑着摇了摇头:“谦虚了听说,三娃府上有个木作坊,收拢了天津左近许多手艺熟练的木匠,这水车也是他们做的吧?不知道温某能不能订制一台?”
“订制水车?”李彦一开始就认为温让是要阻挠他垦殖水田,当然也会反对水车,没想到温让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不太明白,沉吟着说道:“呵呵,一个小作坊,也做不出什么东西。”
温让随和地点了点头:“温某知道这水车制作不容易,你放心,只要能做出来,温某一定出钱,还可以先付定金,价格也好说。”
李彦见温让真的想要买水车,心念急转,脸上却微笑着说道:“员外的意思,木作坊做出的水车,你都要?”
他不是想将自家的水车都买了囤起来,然后销毁吧?李彦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只要对方肯给银子,当然没什么问题。
“只要三娃你做得出,也愿意卖,温某都要,而且越快越好,”温让笑了笑,风车这种大家伙,制作不易,并不是想快就能快的。
虽然弄不清楚温让的意图,李彦还是答应下来,木作坊是华夏工场人数最多的作坊,除了承接内部的活计,一直没有什么业务,这还是他们的第一单生意。
与温让所认为的不同,木作坊生产风力水车的效率相当高,水车本身的构造并非很精密,木作坊按照标准化要求制造出的部件,基本上能够一次性达到装配要求。
技术科拥有“风神一号”的全部数据,根据这些数据,木作坊可以很快加工出标准规格的部件。其中数量最多,也是最复杂的木链,原本很麻烦,如今使用锯床,反而是最简单的工序。
只用了三天时间,木作坊就组装出一套风力水车,李彦通知温让来取货,没想到对方真的是二话不说,给了银子取货,并且还要订购两台。
李彦开出的价格也很高,温让毫不犹豫,一口应下,倒是让李彦赚了一笔。
每天傍晚,李彦与手下的几个管事都会坐到一起,讨论一下当日的各项事务,安排第二天的计划,包有才也会将当天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大家:“最近,外面有不少传闻,说是温家也打算开发水田了。”
“有些不太对劲,”石柱子抬头看了李彦一眼:“依骆大人、夏员外的说法,温家这些地主应该反对屯垦,而且上次他们也确实砸了咱们的水车,做出反对的姿态,为何会突然转变态度,还要向咱们采购水车呢?”
“从邸报上的信息来看,关于屯垦的争论还是非常激烈,并不明朗,温家为何要这么做呢?”石柱子拿起一份邸报,不解地问道。
自从上次事件以后,李彦意识到朝廷的政策也会对自己造成影响,便每天要看邸报,也让石柱子他们都要看。
“或许,他们有把握,认为朝廷不会进行屯垦,”郑书扳着手指,缓缓说道。
“温让这个人,最得温家太爷的喜爱,因为他几次出手,兼并了不少土地,温家这些年来新得的田地,十之八九是此人用的手段,这一次,怕也是一种手段,”郑书冷冷笑道。
“不错,应该就是如此了!”石柱子放下邸报,大声说道:“一旦朝廷决定屯垦,势必要清理畿辅一带的荒地,那这些荒地原本的主人,所能得到的补偿怕是有限,特别是那些中小地主,屯垦水田投入太大,又无法得到足够的补偿,必然急于将手上的田地出手,温家正好趁机买进。”
李彦略略一想,还真的就像郑书和包有才所说的那样,不然温家的态度不会突然发生变化,温让要买那些水车,怕也是要造势。
“嗯,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对咱们来说,倒也是个机会,”李彦突然笑了笑,这个温让,算盘打得很精,不过有句话他们可能没不知道,那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包有才,这些日子,你要密切关注周围的田地价格,看看有哪些人想卖地的,有合适的,咱也买!”李彦笑着说道,温家不是想要低价买田么,他可以买,自己也可以。
至于买田的银子,还要温家送过来,李彦又对石柱子说道:“木作坊那边你交待一下,抽出足够的力量来生产风力水车,温家既然要买,那咱们就多卖他一点,多赚他一点。”
包有才与石柱子听得明白,相视一笑,齐齐点了点头。
“还有,关于温家买水车这件事,咱也要对外面大肆宣扬,”李彦微微笑道,温家想要造势?那他就要推波助澜,不过,温家估计早已经在宣扬了。
李彦可还记得,温家当初还砸了他的水车,就算不能从根本上扭转局面,能给温家造成点障碍,他也很乐意。
李彦拿起桌上的邸报,这是骆养性让人抄写后送来的,同样的邸报在天津兵备道衙门里也有,而且还能抄出来。
明代的邸报,大体由六科收集和发布有关的诏令和题奏,再由提塘抄出,经过筛选和复制,传发到省,再传到府县,通过辗转抄录,在官绅中传阅。
邸报每天一期,每期三五千字不等,内容包括皇上的旨意、起居信息,官员的任免,臣僚的奏疏,军事信息,甚至一些可能是地方官奏疏中出现的社会轶闻。
邸报本是发给各级官吏阅读,以了解朝政的,民间想要抄读,并不容易,要么是像李彦这样,“里面有人”,或者通过贿赂,直接从衙门里炒出来;还有些地方有专门的抄报行,可以花钱去买,甚至“订阅”,这已经有些类似后来的报纸了。
“这个邸报是个好东西啊,你们说这样一份东西,如果印出来卖的话,会不会有很多人要看?”李彦拿着那叠邸报,笑着问道。
“东家是想办一个抄报房?”石柱子眼前一亮,出声问道。
李彦笑着摇头,用手上的邸报点了点包有才:“不是抄报房,是咱们自己办报,内容的一部分可以是邸报上,还可以使包有才打听来的,只要是会买报的人喜欢看的,咱们都可以有。”
包有才兴奋地笑道:“少爷,你放心吧,街上的闲人可多了,就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感兴趣。”
“可有多少人会花钱去买?”郑书冷静地开口说道:“这份邸报,可以从兵备道衙门抄出,通常来说,每一期也不过抄出去十份左右,少爷办报,又能不能达到这个数量?”
“不一样的,”李彦解释道:“邸报太贵,抄一份得二三两银子,就算是常年订阅,每月也要十几两,如果是咱们办报的话,印刷成本没有这么高,以书籍来说,一厘银子可以印两到三页,如果一份报做成八个页面的大小,印刷成本也就是两三厘,再算上其它的费用,每份卖一分银子,应该可以保本了。”
“一分银子,价格不算高,我所担心的是,想看报的人、能看报的人,这个基数有多少,简单来说,认识字的人,会不会太少?”李彦看了看包有才:“这份报,想着能有五百个订阅,就可以了!”
包有才认真地想了想,沉吟着说道:“天津这个地方,总有十数万人,能认识字的,估摸也有好几千,一成不到,一百人中四五人识字还是有的,再有一成人买报的话,便能有五百订阅,再算上周边及来往客商,应该没有问题。”
李彦一直重视用数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