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大唐-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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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再荣回礼:“谢大人吉言!陈再荣驽钝之资,不敢当大人吉言!”
一行人在黄齐二人的引导下,从中间经过,直接去了学舍。一进学舍,陈晚荣还以为钻进洞房了。学舍里挂着红色的纸花,墙上贴着彩色纸,还摆上了瓜果、糕点,喜气洋洋。
在先生和生员的引领下,沈榷一众县衙人等坐在前排。当然,陈晚荣一家子坐在正中,今天是他们的节日,不坐中间还能坐哪里。陈老实做梦也不想到自己大字不识的人居然有这等殊荣,连测试脸蛋是不是滚烫都忘了。
陈王氏一个劲的乐呵,比起陈老实好不到哪去。
陈晚荣平静的坐着,仿佛这不是礼堂,是在饭店一样轻松。
第二排坐的是先生,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老师”。在他们后面才是生员。
“沈大人,牛大人,孙大人“黄伯鸣身为学馆祭酒,相当于现在的中学校长,自然是要“致辞”,站起身先念了一长串县衙官员的名字,这才道:“陈伯父,陈伯母,晚荣兄,县馆的各位先生,各位生员:今天是个好日子!是学馆生员陈再荣进京应试的大日子!”
一片叫好声打断他的讲话,还伴随着阵阵击掌声,赞叹声,此起彼伏,过了好一阵这才静下来,黄伯鸣接着往下说:“自从大唐创建以来,朝廷予读书人格外优待,大办学馆,这是朝廷的恩典。本学馆创建已近百年,一百年来,本学馆为朝廷培养了不少人才,进入国子监的有两百三十九人,陈再荣此去,必是第二百四十人!”
又是一片欢呼声响起,那些生员更是艳慕无已。国子监的人数有着严格规定,一般不会变动,一个县馆有两百多人进入国子监,的确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这是套话,例话,讲完了才请沈榷讲话。沈榷一通之乎者也的话讲下来,讲得是热情洋溢,尽多勉励之词,赢得听众的阵阵喝采。陈晚荣却听得想打瞌睡,领导讲话都是这种声口,开口朝廷恩典,闭口皇恩浩荡,相形之下陈再荣的个人能力给无视了。
沈榷讲完了,黄伯鸣请陈家代表说几句。这事非陈晚荣莫属了,这是走过场,没什么实际意义,陈晚荣随便说了几句感谢之词。
这之后才是重头戏,就是陈再荣感谢师恩了,向黄伯鸣、齐贤明这些先生磕头拜谢了。一个个的头磕下去,费了不少时间。
陈晚荣心里一阵怜惜,幸好陈再荣练过武艺,身板结实,要是换作自己,肯定早就累得散架了。这等苦差事,却惹得生员们眼睛泛红,巴不得跪在地上叩头的人是自己。
陈老实夫妇眼里冒着红光,很是自豪的看着陈再荣磕头。可怜的人啊!陈晚荣感叹无已,现代社会感谢师恩顶多就是摆上几桌,喝上一顿,敬敬酒啥的,开明多了!
一通头磕下来,皆大欢喜,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当然陈晚荣除外。
黄伯鸣拉着陈再荣的手,万分不舍的道:“再荣啊,你这次去,一定要多用心,一定要给县馆争光。为师相信你,一定能成为朝廷的栋梁!再荣,你还有些什么事没有办?你给为师说,为师帮你完成。”
话说得绝对动听,仿佛真是师生情长,难以割舍似的。那些先生、生员眼里满是希望之光,盯着陈再荣不说话,仿佛陈再荣欠他们宝贝似的。
按理说,陈再荣只需两个字“没有”就可以把问题解决了,陈再荣迟疑的看着陈晚荣,半天没有说话,一脸的为难之色。
陈老实夫妇不明白黄伯鸣话里的意思,不住向陈再荣使眼色,意思是要他说些感谢的话就行。陈晚荣却比他们精明多了,听话听音,黄伯鸣哪里是难舍,分明是在敲竹杠,打秋风,向陈再荣索要好处了。
我们现在一个劲的叫读书太贵,读不起,这是实情。其实,唐朝的读书人比起我们现代人更加辛苦,那花费更加高昂。光是进士登科那应酬就要花费巨额的钱财,唐朝进士宴会名目繁多:大相识、次相识、小相识、闻喜、樱桃、月灯阁打毬、牡丹、看佛牙、关宴。
最著名的是关宴,又叫曲江大宴,不仅珍馐美味毕集,山珍海味齐上,还要请乐坊助兴,吃喝玩乐尽在其中了。
这一时期还有一种更豪华的进士宴叫“烧尾宴”,正广泛流行。“烧尾”一词取自“鱼跃龙门”,意即“神龙烧尾,直上青云之欹意”。龙门在现在的山西津县,相传是大禹治水时所凿,每到春季时,鲤鱼云集,溯龙门而上,只是龙门水急,往往不能游过去。多次尝试之后,鲤鱼就会改游为跃,迎波劈浪,一举而过龙门。就在此际,鲤鱼必遭雷电轰击,尾巴给烧掉,变成真正的龙。
因之,“烧尾”二字就是平步青云的代名词了。
现代大学生要自己找工作,自谋生路,混得差的摆地摊、刷皮鞋。唐朝的读书人不一样,中举之后,就是朝廷的栋梁之材,朝廷给官做,混得好的可以外放,成一方大员,吃请、收礼自是不在话下,就是搜刮民财也没问题,真的当得起“书中黄金屋”的说法。
他们前程似锦,还有不大摆宴席,大吃大喝的道理,就是没有钱的也要打肿脸充胖子,四处借钱拼凑了。
唐朝读书人间吃喝成风,这烧尾宴就更形厉害了,菜肴之多,做工之精细,都快赶得上“满汉全席”了,流传于世的菜肴就有五十八种之多,有多少没有流传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感谢师恩更是很重要的一环了,黄伯鸣话里的意思是说“陈再荣,你家现在有钱了,是不是请我们喝顿酒呀”,只不过他说得委婉罢了。如此巧妙的表达,一家四口除了陈晚荣懂,还能有谁懂?陈再荣只得向陈晚荣求助了。
陈家以前家徒四壁,吃饭都成问题,之所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是陈晚荣之功。陈再荣明知陈晚荣大方,懂规矩,也不能私自答应什么,这主意还得陈晚荣拿。
要是放在以前,黄伯鸣知道陈家穷,断不会说出这话,说不定还会资助点盘缠。与其说这话是对陈再荣说的,还不如说是冲陈晚荣说的更准确。
陈晚荣万万想不到平时和自己兄长弟短的黄伯鸣居然来这一手,看着先生们、生员们热切的神情,也理解黄伯鸣了。这是规矩,这是风气,他只不过代大家说出来罢了。
取出十两黄金,陈晚荣递在黄伯鸣手里,笑呵呵的道:“黄先生,些微之物,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再荣这些年在县馆就读,您们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正要感谢您们,只是身不由己,不能亲自作陪,实是遗憾。请黄先生备办几桌酒席,代再荣谢罪。再荣此去,若能荣升,定当厚谢!”
这话很有水平,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在暗示他们,等从长安归来,还会有好处。他们如何听不出来,十两黄金,就是一百两银子,足够他们美美的喝上一顿了,无不是大喜。
黄伯鸣本想收了,只是处此之情还不得不惺惺作态,忙把黄金塞回陈晚荣手里:“晚荣兄,您这是做什么呢?我们栽培再荣是为朝廷出力,非为一杯水酒。”
这是假客套,先生们才不会相信陈晚荣会把出手的东西收回去。
陈晚荣笑着把黄金塞回他手里:“黄先生施恩不望报,陈晚荣很受触动!大唐要是多些您这样的先生,大唐何愁没有人才?只是,这钱非为谢先生一人,是谢所有为再荣呕心沥血的先生,帮助过再荣的学友们!”
黄伯鸣皱着眉头,思虑再三,这才很“不好意思”的收了:“既如此,我就代先生们,代生员们谢过晚荣兄了。”
公然吃请,还要整个三推四让的,真会表演,陈晚荣在心里暗笑,嘴上却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再荣孝敬您不是应该的么?”
这边事情已经办成,沈榷这才站出来“收场”,击掌赞道:“黄先生心怀若谷,谦让再三,晚荣兄尊重师长,执意相请,此番情意让沈某感动呀!在师长眼里,真心希望学生学到才学,成为朝廷的栋梁,这是师德!在学生眼里,孝敬师长是该尽的义务,师恩深厚,学生感德,足以感天动地,垂范后人了!”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陈晚荣在心里甩了一长串脏话给沈榷,嘴上还不得不道:“大人言重了,一点心意罢了,不敢当大人厚誉!”
“此去长安,百里之遥,说长也不短,说短也远,再荣,你就上路吧!为师率领先生、生员为你送行了!放爆竹!”黄伯鸣好处也得了,便宜也卖了,心满意足。
陈再荣应一声“谢恩师”,在众人的相送之下,出了屋,向门口走去。几个生员正手忙脚乱的往火堆里放爆竹。
爆竹才放下去,还不会响,现在离去太不热闹。只得等了一会,爆竹发出砰砰的响声,陈晚荣牵着青花,陈再荣和父母、黄伯鸣、沈榷他们作别而去。
陈老实夫妇叮嘱完陈再荣,再来叮嘱陈晚荣,一个劲的要陈晚荣照顾好陈再荣。陈晚荣是千保证,万保证,二老才放过他。临别之际,陈老实夫妇万分不舍,不由得饮泣起来,黄伯鸣他们好说歹说才劝回去。
出了县馆没行多远,就看见郑晴和青萼驻马道旁,正在等他们。郑晴今天一改往日傅粉不施的习惯,略施胭脂,修饰了一番弯月眉,更增几分娇媚,看见陈晚荣脸上立时绽出一朵花儿,一拍马背,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16章 发家之路 国子监(上)()
“郑小姐,让你们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这个送行仪式又长又没意思,要不是陈晚荣顾及陈再荣的面子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郑晴还是那般善解人意:“陈大哥,你言重了。办正事要紧嘛,我们又不急,迟点早点都一样呢。”
“你知道就好!”青萼可没有郑晴那般好说话,冲陈晚荣做个鬼脸,很没好气的道:“要不要我们等你们到天黑?”
郑晴轻喝一声:“青萼,不得胡说。这般送行,人生能有几次?我们等等又何妨。”
这种事由不得陈晚荣作主,想快也快不了,真是理解万岁!郑晴向陈再荣施礼:“恭喜陈小弟!”
陈再荣忙回礼:“多谢郑姐姐!郑姐姐,我们这就走。”
“请!”郑晴拉转马头。
她骑的是一匹神骏的白马,骨相不在青花之下,陈晚荣略一打量赞道:“真是一匹好马。”
“陈大哥过奖了,哪能和青花比。”郑晴笑着谦逊,催动白马,和青花跑了个头尾相齐。
青萼骑的是一匹黑马,异常神俊。唐朝的好马很多,主仆二人有如此神骏的坐骑陈晚荣一点不惊奇,不过一白一黑相互辉映,很是有趣。
陈晚荣和陈再荣共乘一骑,郑晴主仆二人相随,四人向长安赶去。
这是陈晚荣第二次去长安,与第一次不同的是春意更浓。相隔才半个月,在官道上放眼望去,满目尽是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的盎然春意。农人在田里忙活,更增几许田园景致。
三匹马的脚程都很快,四人谈谈说说,青萼偶尔气下陈晚荣,倒也不乏寂寞,不知不觉中就到了长安。从北边的光化门进入长安,郑晴一勒马缰,白马缓缓前行,问道:“陈大哥,你们要在哪里驻足?”
也就是问陈晚荣他们要在哪里住宿,对这事陈晚荣心想随便在哪里找个客舍就成,笑道:“找个客舍吧。”
郑晴笑道:“要是陈大哥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到我们家。我们家紧邻国子监,于陈小弟很是方便,再者愚弟是四门俊生,对国子监比较熟悉,可以给陈小弟一点建议。”
好是好,只是受她之惠太多,陈晚荣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老劳烦你们,心里过意不去。”
“陈大哥说到哪里去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在长安遇到乡里人,让人倍儿亲切。”郑晴盛情邀请。
她的美意真难却,陈晚荣征询陈再劳荣的意见:“再荣,你看呢?”
陈晚荣自能拿主意,不过今儿他为主,陈晚荣开明之人,自是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陈再荣想也没想:“哥,你作主吧,我听你的。”对陈晚荣还是那般信任。
在郑晴热切期盼中,陈晚荣略一沉吟道:“那好,就多谢郑小姐了。”
郑晴展颜一笑:“请陈大哥随我来,我们家在平康坊。”一拉马缰,率先走在头里。陈再荣控缰,紧随其后。
长安的坊陈晚荣印象深刻,经过安定、休祥、金城、礼泉四坊,从西市外边经过,又看见高大的皇城。现在正是群臣办差时间,皇城外除了守卫的禁军以外,没有朝臣出入。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