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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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老茶就老茶,取我那套紫砂茶船来。”玉玄将茶叶倾倒于壶中,取铜壶的沸水冲开。
美妇珍珍取过一套四件的茶船,防御桌上:“玉玄冲茶的功夫天下无双,奴是最爱的。”
玉玄笑笑不答,以优雅之态将茶水斟在碗中:“珍珍尝尝我泡茶的功夫可否进步了许多?”
引茶一道,博大精深,往小处说谓之茶艺,往大处看是茶道,延伸开来便是烟波浩淼辉煌灿烂的茶文化,便是茶圣陆羽亦不敢当“天下无双”的名号。
李二也去过几回茶艺馆,对于那些琐碎精致的茶艺也知道个大概,看这女道士玉玄的模样不过是个业余爱好者的档次,遂笑道:“你这女冠不过是初窥门径,还未曾登堂入室。居然说甚么天下无双,叫饮茶同道听见,弃不是笑的满地找牙?”
这女道士玉玄本不诵经,亦不修炼,最是喜好茶道,每以茶中博士自居,看李二居然耻笑自家最为拿手的茶艺,不禁恼怒:“你这小贼,哪知茶道的道理?便是平日里饮茶也不过是牛嚼牡丹罢了。”
“某不敢自喻知茶,却比你要懂的多些。”李二绞尽脑汁的搜罗那些关于茶道的知识:“名士饮茶,最先是要冶器。”
“何谓冶器?”
“起火、扇炉、洁器、候水、淋杯谓之冶器。前面三件事不必多说,这候水、淋杯却是入门的功夫。砂铫以文火烧半柱香,中有飕飕作响之声,这便是第一水沸。当声响突然将小时,水中气泡有若鱼眼大小,此时便是二沸了。外行之人只是随意的把水煮开便用,哪里知道一沸二沸的道理。以二沸之软水淋罐淋杯,此谓之冶器也。”李二喘口长气:“温水洗杯之举看似多余,却不看缺,恍如若琛出浴春风拂面,便如情人初见,首要之举是温文尔雅。以适当手段调动对方温情,方能尽情欣赏品尝,泡茶与泡美人都是一样的道理。”
二女本是情意绵绵,听李二这么说,珍珍脸上立即飞红,女冠玉玄笑道:“还真是这般道理,你这泼才原是个晓风情的小贼。”
李二看还不能说得她们松开绑绳,不得不继续舌绽莲花:“同是一包茶,亦有粗细之分,最粗的茶叶放在罐底和滴嘴处,再将细末放在中层,粗叶放在上层。如此可避免塞住壶嘴,亦可使茶味逐渐发挥。若是以你方才之法一股脑的将茶倾入壶中,岂不是明珠暗头,窈窕淑女嫁与猥琐男子一般的无趣。择茶纳茶是冲茶的第一步。神明变幻,由此起矣。”
美妇珍珍嗔道:“嫁于臭男人有甚什么好,那些酸腐的文人和猥琐的泼才也没有甚么分别。自从我那天杀的相公殁了之后,我才逐渐体会道还是女儿家的好,纤体纯洁真世界,身心清净玉壶冰,还是与女儿家在一起的妙。”
“我的俏珍珍,说的有理哩,男人哪有女子好。”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是千古不易的道理,古人对于同性间的那些勾当看的极其不堪,每每视为妖邪。一些寡妇生活苦闷,而女尼、女冠们广游全国,出入宫禁与民家都比较方便,与女子接触更不受限制,这都给她们的性活动创造了有利条件。
对于这些女同,李二说不上赞成,更谈不到反对,之不过是看成解决女性性压抑的一种有效途径罢了。
李二看有了话头,急忙讨好二女:“喜男亦或好女都不过是自家的事情,碍不得旁人。我在驸马府的时候,那些宫娥苦闷的更甚,还不是互相安慰?大家心知肚明,不点破就是了。”
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之下,见女同而不惊的恐怕不多,有李二这般宽容的更少,二女不由对李二多了几分关注。
玉玄仔细打量李二,看他虽然狼狈,衣衫却是华美,不论用料还是做工都是上乘。尤其是那份对茶道的见解更非一般偷盗器物的小厮可比,不由的开口问道:“你便真的是驸马?”
李二苦笑:“驸马又不是什么好营生,用得着冒充的么?”
珍珍忽道:“我亦听闻驸马是个少年,你这口音是地道的山东腔调……”
玉玄心知面前的这个少年多半便是驸马爷了,只是不明白养尊处优的驸马爷为何这般的狼狈:“你且说说为何被人追赶,说的合情合理自然放你。”
第四十六章 且用茶()
今日大爆发,更新10章10分钟后还有一章。中午两章,晚上六章
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李二原原本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一遍,说到动情处鼻涕眼泪横飞,口水白沫齐舞,真个是声情并茂,感人肺腑。尤其是对长平公主的骄横进行了最最无情的批判,同时重点突出自己不屈不挠艰苦卓绝的斗争。
二女对李二的演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伴随着李二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时而微笑,时而哀伤,完全融入到李二跌宕起伏的苦难之中。
在“牢记阶级恨,不忘血泪仇”的高亢口号中,李二在被子上蹭了蹭口边的白沫,结束演说。
俏寡妇珍珍推窗观望,不远处的驸马府还有隐约的火光,想是余火未熄,自是信了李二的话:“我的天爷,原说驸马穿的了绫罗绸缎,吃的是美酒佳肴,又有公主为妻,本应是世间最快活的男人。原来却活的这般辛苦。”
到底玉玄读的书多,也隐约知道一些驸马的难处:“明里驸马是捧了金盘吃饭端了玉碗喝汤,暗地里也不知道有许多的艰辛,怎及咱们小民的逍遥快活。”
“二位且放我一放,我这腰下疼的紧了……”
“我等之事驸马爷爷还要帮衬着隐瞒才是……”
“我理会得。”
二女放开李二,扶他在床上躺好:“驸马爷爷身上伤势不轻,小妇人家里还算宽阔,且将养几日,待过些时日,公主回转了性子再回去。”
寻常人家能攀上当朝驸马自然会有莫大的好处,何况这俏寡妇珍珍完全是依靠收取房租度日,又和驸马府距离甚近。
最主要的还是希望李二能够为她们保守关于生活作风方面的秘密。
三人都折腾了半夜,寡妇珍下厨腾了几样吃食,虽不及驸马府的精美,却多是酥糕、油饼、粘团团之类的寻常食物,实惠的很。
李二恶狼也似的填进去不少,体力开始恢复,玉玄持壶欲给李二倒茶。
“莫倒在茶船里,叫行家见了笑话。”
玉玄问道:“饮茶自是要用茶船,为何行家却要笑话?”
“不论何种茶叶,都有暖茶寒茶之分,有昼饮夜饮之别。如今春寒料峭又是深夜,自是要用红泥炉煨了暖茶来饮。基便非是正式的品茶,亦当用小口的高茶杯,一则茶水不易变凉,二则亦可暖手。这茶船腹浅口大,适合盛夏天热之时大口引用。”
玉玄虽知饮茶一道博大精深,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的说法:“我只是重茶重水,还是忽略了茶器,真真的是算不得行家。”
“茶器茶具的讲究亦是极其繁杂。”李二斜斜的半躺着,卖弄那些从别人处学来的见识:“饮茶者多备有龙井、乌龙等,此等茶叶看似新鲜,实则掺杂了三成的发酵叶子,为重香气与茶色,最好以纯雪白的瓷器为茶具,方能显现茶水的精美。”
“我素爱铁观音,”玉玄问道:“铁观音当以何种茶具为美?”
“铁观音么最重香气和喉韵,当用不上釉子的陶土手拉坯壶为佳。”李二笑道:“因为铁观音要用沸水冲泡,而陶土茶具以可隔热,以手持壶亦不会烫。”
玉玄道:“真真的受教了,以前还真的是井底之蛙,如今方知天是大过井口的。”
寡妇珍摇晃了玉玄的肩头,“奴喜好普洱,帮奴问问何种茶具才好。”
李二不等玉玄发问:“普洱不重色亦不重香,最重入口之味。想来小娘子亦是那不贪图虚荣的真君子,如此当用宜兴紫砂。那宜兴紫砂的壶身后有极其细密的小孔,最能吸收茶味,历久弥香,愈用愈妙,时节流芳暮,人天此会同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寡妇珍窃窃的掩口而笑:“小相公真是会说话的可人儿!”
玉玄却是真心的请教:“市井小民贪恋价钱便宜多爱花草之茶,当如何用器具?”
“花草茶大多经过烘焙,茶器一定要肚子大的圆壶,才能让风味茶泡开,充分释放花果芳香。茶杯当用蓝白花带茶托和碗盖的细瓷,以彰显穹覆地载,云白天蓝之自然情趣。”
寡妇珍好奇问道:“公主殿下想来也是要饮茶的,不知殿下饮的是何种茶水,用的何种器具?”
“公主自小金娇玉贵,快三十岁的人了保姆也不离身。她从小就饮奶茶,虽是茶香奶浓,别人却不习惯那味道。茶具么是镶金边的黄底青花直高琉璃盅,有时也用琥珀盏。”
“果然是华丽尊贵,皇家气度。”玉玄叹息道:“若要收集这么许多的茶具,弃不是要花费许多的心思?”
“饮茶是君,用具是臣,茶不可移,具却可活用。茶具的优劣要看是否起到了给茶提味的效果,终究是一种附属之物罢了。”
“小相公既是懂得这么许多的道道儿,何不冲茶与我们来饮?”
玉玄亦道:“驸马爷爷也亲自操持一回,长长我的眼界。”
李二重新温习了一遍茶艺的那些基本过程:“也好,二位助我脱难,不好推辞。”
“茶水茶水,自是重在茶与水,茶种千万,依个人喜好而定,不可一概而论。然水却是大有讲究,好茶当然是要用好水,从来佳茗似佳人,茶水也是如此,便如佳人定配才子一般。”
玉玄接口道:“精品自古厌凡泉,苏学士这话真的大有道理。”
自从春娘换马事件之后,李二对苏轼的印象大打折扣,却不得不承认苏东坡的这话实在是有道理。
“上好的泡茶之水是天水,譬如雨水、雪水,露水。然天便如那九天仙女除一般,可遇而难求。我等凡夫俗子也只得退而求其次奉江河山泉之水为上品。”李二话头微微一转:“女人如水,天水一样的女人不是做了七仙女上了天,就是化成蝴蝶飞走,而山泉一般的清澈女人,则更切合实际。”
“小相公真是个风流的人儿,总是能关联的美人。”
“平生于物原无取,偏爱山中茶一杯”李二一面以温热的头遍茶水浸冶茶具,一面说道:“茶之一物,讲究的是集天地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非是庸人孺子可得知。追求的便是中澹闲洁,韵高致静之境界……”
李二优雅的取茶冲泡,将茶壶置于红泥小炉之上。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的驸马爷爷,好雅兴呐,能否赏老奴一杯热酒暖暖身子?”不男不女的尖利声调在窗口处响起。
第四十七章 你真明白了吗()
今日上午更新了两章了,还有八章。
又是德全。
李二本就知道很难逃脱这老怪物的视线,对于他的出现本不怎么意外,何况德全好似故意放自己逃了出来,应该不会是来捉人的。
玉玄和寡妇珍却是脸色大变,想不到窗外居然还有不速之客:“什么人?”
李二淡淡一笑,十分的恬静悠然:“寒夜客来茶当酒,德全,你若是想进来,又有谁能挡的住你?”
一道黑影烟也似的飘了进来,在李二身侧猛地顿住,看也不看旁边的两名女子,擎起茶碗一饮而尽:“好茶,谢爷爷赏。”
李二知道那茶滚烫,德全居然面不改色的饮下,真是好功夫。
寡妇珍看看玉玄,不知该如何言语。
玉玄自然看出德全非寻常人等:“深夜客临,且请宽坐。”
德全嘿嘿一笑:“你这女子居然不怕我这老头子,想来也是浪荡江湖见过世面的吧。”
“贵客声调尖利,又是穿的宫中服色,想来是皇宫大内的执事公公,小女子自是不消惧怕的。”
德全听玉玄如是所言,不由得神色有些黯然:“老奴几十年修习这葵花神功,已是废了身子。好歹也算是有所成就,不枉我付出如此许多的代价。”
李二斟一盏茶,递给玉玄,左手虚引,做个“请”的姿势,还真的是十分的优雅,百分的俊秀。
“呵呵”,德全毕竟是敌对的势力,李二不愿意他太过得意:“葵花神功也不是你说的这般犀利无匹,所仰赖者不过是一个快字罢了。”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克!”德全对于自己的功夫信心十足。
“为何你的葵花神功胜不得佛木大师?”李二持茶在手,细细的把玩:“道乃通彻悟之路,茶道是至心之路,又是心至茶之路,万事万物,莫不如此。”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