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风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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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母虎会不会发狂。
“救驾——”上官桀再次大吼了一声,推开还没明白过来的郎官们就往回跑。
千万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此时此刻,上官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可惜,一抹从林间飞跃而出的金黄,瞬间击垮了他的全部希望。
天子被霍禹和上官安架着飞奔,他拼命的扭过头去看卫风,此时此刻,他心里充满了悔恨,卫风要救他,却挨了他一掌,也不知道受伤重不重,不过看他把大树撞得摇晃不已的样子,估计轻不到哪儿去。上官桀能不能挡住那两只幼虎,卫风会不会被虎伤了,如果卫风被虎伤了,他的心里又怎么能原谅自己。
天子大声喊叫着,挣扎着要停下来。可是霍禹和上官安这个时候哪能听他的,几乎把他架得悬了空的玩命飞奔。也就是一两息之间的事情,已经离卫风近十步远,就在霍禹认为安全了,要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里,旁边的林间忽然传出一声低吼,一个巨大的身影带着风声从草丛中一跃而起,直向他们扑来。
霍禹扭头一看,顿时吓得傻了,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他一松手,天子也跟着倒了,上官安被他们一扯,也跟着一歪,立足不稳,下意识的松了手,将天子扔在地上。
一只身长一丈的猛虎,从他们的头顶一跃而过,将几个吓呆了的宦者撞得翻身倒地,那虎似乎认准了天子,还没落地便在空中将身子一扭,四只爪子猛蹬在地上,将地上的枯枝败叶蹬踏得四散而飞,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又向天子扑了过来。
刚刚坐起半个身子的霍禹看着近在眼前的血盆大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吓得眼睛一翻,软软的塌倒在地,将身后的天子直接暴露在暴怒的母虎面前。
在母虎两只铜铃似的眼睛的注视下,天子只觉得头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刹那之间遍体生寒,他双手撑在地上直打颤,两只脚徒劳的蹬着地,身子却不能挪动分毫,眼睁睁的看着母虎张开大嘴一声低吼,扑了过来。
“我命休矣。”天子哀叹一声,绝望的闭上了双眼,郎官们惊慌的叫声瞬间离他远去。
“救驾——”一声嘶吼在他面前响起,一阵风声刮过,他的身边响起了一声巨大的闷响,连身下的土地都跟着颤了一颤,而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发生。天子愣了片刻,惊讶的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卫风死死的抱着那只母虎,头顶着母虎的下巴,将虎头顶得仰起,两只腿缠在虎腰上,整个人都悬在老虎的腹下。那母虎头被卫风顶住无法来咬卫风,前半身几乎动弹不得,站不稳身子,横向跨了两步,翻身仰倒。
卫风被郭穰扶着走了两步,头脑稍微清醒了些,正要感谢郭穰舍命来救他,就瞟到了隐在林间草丛中的那抹斑瓓,他大吃一惊,一把推开郭穰拼命向前冲去,眼看着那虎一跃而起,天子在劫难逃,他心急如焚,忽然小腹之间那鼓热流又窜了出来,瞬间冲向四肢,他知道大事不好,生怕自己怪病犯了又不能动弹,情急之下喊出一声“救驾”,紧跑几步,飞身跃起,和身向那只跃起半空中的母虎猛撞了过去。
母虎眼睛盯着天子,没有提防卫风,一下子被卫风撞得横向跨了两步,和卫风一起摔在天子一侧,伸开的左前爪离天子的左臂不到一尺。卫风摔得地上,摔得头昏眼花,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在老虎身边,如果让老虎回过神来,随便给他一下,他的小命就没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伸开双臂一把就抱住了虎脖子,用头死死的顶在虎的下颌,将全身都挂在了虎的身下。
体力的热流越来越猛,聚集在他的四脚,胀得他的手脚麻木,他紧咬牙关,顽强的坚持着。
上官桀赶到面前时,天子已经被郎官们拖开护住,看到卫风和虎纠缠在一起,上官桀和几个郎官拔出刀就要上前,急红了眼的天子怒声大吼:“不能砍,别伤了我的风儿。”
郎官们一听,立刻犯了难,既然不能砍老虎,难道就这么看着卫风被老虎吃掉?他们一犹豫之间,老虎已经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庞大的身躯压得卫风浑身的骨头都快断了,体内的热流似乎也受到了刺激,越发汹涌,如狂暴的山洪一样喷薄而出,挤得他全身胀痛欲裂。他的头胀得厉害,眼睛也迷糊了,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两只手越来越胀,越来越麻,似乎有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直要破体而出。
“啊——”卫风一声狂啸,忽然松开了抱着虎脖子的右手,抡起拳头就砸,他也不管要打虎的什么地方,只知道抡起拳头砸了下去。一拳砸下,他体内的热流好象找到了出路,倾刻之间冲了出来。卫风觉得浑身一松,再也没有力气抱住虎脖子,手一松,扑通一声掉在了下来,摊开四肢,仰面倒地。
天子看着卫风象疯了似的和虎抱在一起打滚,旁边的郎官们虽然手持刀剑,却不敢下手,急得眼睛都红了,忽然间见卫风抡圆了手臂照着虎头猛砸了一拳,随即倒地不起,而老虎却站了起来,摇了摇脑袋,仰头一声长啸,就要冲着卫风下口,急得他冲上去一脚踹在上官桀的屁股上:“还不快上去救人。”
第72章 内伤()
上官桀如梦初醒,抡起长刀扑上前去就砍,刀还没砍到那只母虎,却见那只母虎晃了晃,腿一软,瘫在了地上。他吃了一惊,举着刀怔了一会,却见那母虎一动也不动,却从口耳眼鼻中汩汩的流出鲜红的血来,象是受了重伤,半天没有动弹,他上前试探的踢了一脚,那虎依然不动,竟是真的死了。
“吁——”上官桀长出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心跳得厉害,四肢无力。从听到卫风大喊发现幼虎到卫风一拳击毙母虎,前后不过十息时间,对他来说,却象是过了几百年那样漫长,他越想越怕,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天子见虎死了,推开上官安,冲上来的抱起卫风,只见卫风双目紧闭,嘴唇发白,脸颊眼角都在怪异的抽动着,而他的身体也在不停的抖动。天子急得大叫:“快,快,传太医——传太医——”
宦官和郎官们也被吓傻了,好多人站在一旁发呆,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郭穰转过身撒腿就跑,不大一会儿叫来了随行的两个太医。太医分开人群,挤到中间一看,见天子无恙,是卫风倒地,他们先松了一口气,心中破口大骂,该死的郭穰,也不说清楚一点,还以为天子受伤呢,原来是卫风受伤啊。
“快,看看他是怎么回事。”天子的眼睛都红了,瞪着太医大喝一声:“治不好他,你们都别活了。”
太医正在开药箱,一听天子这话,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药箱给打翻了,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上官桀这时回过神来了,他赶到天子身边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陛下,臣等救驾来迟,陛下受惊,臣死罪。”
“别废话,快救卫风。”天子根本不理他这一套,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救活卫风就是他心里唯一的念头。
“陛下。”上官桀又叩了一个头,“请陛下到一旁休息,好让太医救治卫侍中。”
旁边的淖五也过来劝道:“陛下,太医们会救卫侍中的,陛下还是到一旁休息一下吧。”
太子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脸色发白,手忙脚乱的太医,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些太医是不可能静下心来救卫风的,只得站起身来,走到一边,走了十步远,他停住了脚步,再也不肯走了。
淖五待要再劝,天子冷冷的说:“我要最快的看到他的情形。”
淖五立刻闭上了嘴。
天子离开了,太医们的紧张总算消除了些,他们细致的检查了卫风的伤势。卫风的外伤并不重,他的肩头和腰背之间被虎抓伤了,看起来血淋淋的,却是皮肉之伤,见骨的只有两处。太医们有些糊涂了,照说这个伤势不会让他昏迷不醒啊,不会是吓的吧?一个太医疑惑的搭上了卫风的脉搏,捻着胡须闭着眼睛诊了一会儿脉,很快惊讶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对面的同事:“不对啊?”
“怎么了?”那个太医顺手也搭了搭卫风的脉,也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种脉象。”那个太医摇着头直呲牙。
“不能再耽搁了,还是回宫再说吧。”
天子听太医说卫风的外伤不重,但脉象异象,立刻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略作思索之后,让人把昏迷不醒的卫风抬上了他的车,快马加鞭送回建章宫,同时命人先行一步,让太医署的太医全部赶到建章宫清凉殿候着,他走到半路上,又想起了司马迁,又派人去通知司马迁,让他也到建章宫候着。
等天子回宫的时候,清凉殿前已经聚集了一大帮人,一个个凑在一起交头结耳,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传旨的人并没有说谁受了伤,他们都以为是天子受了伤,就连司马迁都以为是天子练那导引术受伤了,直后悔不该多那句嘴,特别是当他看到那些在神明台候着仙人消息的术士们也来了,更觉得这可能是导引术引起的,要不然不会把这些骗子给叫来。等天子的车驾进了宫,郎官们抬着卫风进了殿,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天子没事,是天子的宠臣卫风受伤了。
天子进了清凉殿,还没有坐稳,就让人把卫风抬到他的榻上躺好,然后先让太医们来断。太医令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在宫里做了三十几年,疑难杂症见过无数,可是他检查了卫风之后,得出的结论和那两个太医无二,外伤看起来重,不是大问题,但这个脉象太怪了。
天子很不高兴,让太医们出去,换熟悉神仙家养生、服气的术士进来,那些人比太医令更不如,吱吱唔唔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天子大怒,指着那些术士大骂,你们平时说起来都是神仙一般的人,今天怎么都成傻子了?朕白养你们这些废物了。
可是骂也没用,这些术士确实没有办法。天子气得肺都快炸了,让人把术士们也哄了出去,急得在殿里直转。郭穰见了,在淖五耳边提醒了一句,淖五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个司马迁,天子一上火,把他给忘了。
“陛下,要不请中书令大人进来看一看?”
天子一想,也有道理。他隐隐的觉得,卫风的伤应该不是因为受惊,而是跟那个导引术或者行气诀有关,这都是司马迁教他的,司马迁应该有过类似的经验。
“快,快,召太史公进殿。”天子难得的称呼起了司马迁的前官称。
司马迁正在外面候着,听到殿门口的宦者高声喊陛下召太史公进殿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回过神来,根本没有回答,当郭穰小跑到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回过味来,这是叫他呢。
太史公,这大概是陛下生平以来第一次这样称呼他吧,没想到却是因为一个宠臣。司马迁心一酸,刹那间百感交集,眼泪差点涌了出来,他低了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跟着郭穰进了殿。
“太史公,快,快,快来看看朕的风儿如何了?”天子一见到司马迁,顾不上礼节,一把拉住刚要跪下去的司马迁,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到榻前,紧张的说道:“太史公,你快看看,朕的风儿这是怎么了?”
司马迁顾不得激动,他低下头看了看卫风一直在抽搐的面孔,又看了看卫风一直在发抖的手脚,细细的思量了一回,忽然将手放在卫风的小腹上,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怎么样?”天子见司马迁的脸色怪异,连忙问道。
“陛下,”司马迁想了想,谨慎的回答道:“卫侍中的伤看起来应试是行气诀引起的。”
“果然,朕也是这么想。”天子一听,立刻点了点头:“可有法子?”
司马迁摇了摇头:“陛下,行气诀引起的这种伤,只能静养,待其自行恢复,最好最好由行气诀修炼有成的人帮助调理才行。”
“那你”天子的眼前一亮,卫风是你教的,你练过十几年,应该算是修炼有成吧。
“臣不行。”司马迁一见天子的眼光就知道了,他连连摇头:“臣的行气诀,只怕比卫侍中要差得远。”
“怎么会?”天子不解的看着司马迁:“你练了十几年,他才练了五六天,怎么你倒不如他?”
司马迁苦笑道:“陛下,这也是臣正狐疑的地方,照理说,卫侍中修炼行气诀才五六天,应该还没见到效果,就算有什么差错,最多也只是气闷不畅而已——臣当年开始练习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可是,象他现在这种情况,臣却没有遇到过,只是听人说过,行气到精深的时候,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