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末之扬我中华-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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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午后,临高一个街角的茶馆里,许多当地人喝着几文钱的劣茶,交流卖弄着各自的一些消息,打发时间。
“听说了吗,咱们这新建的琼州营参将大人要大婚了?”
“你懂个屁,不是参将大人要娶亲,而是他兄弟。”
“哦,你咋知道?”
透露消息的这人得意洋洋:“我家表弟就在琼州营当兵,我自然知道。”
“不是参将大人自己成亲?那咋弄这么大阵势?我看那一条街都张灯结彩的。”
“这个你就不懂了。这位要成亲的可是琼州营的二当家,据说军中那些个火铳和大炮都是他鼓捣出来的,琼州营能够以弱胜强大胜官兵,这二当家功不可没”
旁人赶紧去捂他的嘴:“小声点,莫被官府听了去治你的罪。”官兵就代表朝廷,妄议朝廷的是非,不是小老百姓能承担后果的。
这人不屑地打开对方的手:“瞧你那怂样!官府?临高这地方哪还有官府?县太爷都只能窝在县衙那一亩三分地不敢出门,三班衙役差不多都废了,那还有人手来听咱们扯闲篇治咱们的罪!”
有人附和道:“就是,现在临高这地方,琼州营才是官府,县太爷只是个摆设。”
这人续道:“是嘛,官兵又怎么了,打仗不行,祸害百姓挺有一套。琼州营没有招安时,官府一两万大军硬是打不过人家一千人,打了败仗撒腿就跑,一路上还祸害咱们百姓,幸好在咱们临高没怎么动手,就被追兵吓跑了。隔壁澄迈倒是遭了殃,听说许多人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留下。”
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称是。平头百姓管不了庙堂之上的事,只关心自己地界上谁说了算,谁能让自己过的更好。
茶馆老板听见这边的议论,也忍不住插嘴:“照我说,有琼州营在临高,咱们的日子就过的好,管他谁做这县太爷呢!”
他的茶馆原本是一个破烂棚子,新城建设拆迁时,他搭上这股东风,把茶馆改成了明亮的砖瓦房。虽然把积蓄都搭上去了,但是大头还是琼州营贴补的,否则他那点钱一面墙都砌不起来。新茶馆建起来了,街坊们的收入也日益见长,他的生意自然不错,而带给他这一切的,都是琼州营。
卖弄消息的那人竖起大拇指:“老板是个明白人!”老板与他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角落里,一个老人和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一面吃着点心,一面竖起耳朵听着旁边的议论。老人听了半天,愣愣说道:“感情这东家真的比官府还大啊?”
少年纠正他道:“阿爸,该叫将军,叫东家不合适了。”
老人咧了咧嘴笑了:“一下改不过来。不过这东家和老大说的一样厉害,你和老幺的事我就不拦着了。”
这三人正是苏老倌和苏二弟、苏小妹。自打苏大腿回家探亲后,得到了他支持的苏二弟和苏小妹天天吵着要来县城求学、做工。苏老倌拗不过两人,又不放心,等到家里的事忙活得差不多了,便随着两人一起来了。
本来苏老倌对两人的事还颇有些抵触,要不是老大开口支持,他才不会让两人来。不过在茶馆听见了众人的议论,觉得这东家口碑不错,而且风头还盖过了官府,一切正如老大所说,便没了一丝反对的心思。
吃饱以后,苏老倌拿出一块布,把剩余的点心包了起来,催促兄妹二人动身。虽说老大带回了不少银子,下馆子炒几样小菜都不算啥事,但是苏老倌穷惯了,能省则省,在茶馆吃些点心就心满意足了。
三人先是来到苏二弟所说的“私塾”,就是梁小明筹建的学校,名字也很雅致,叫什么“百草学堂”。学校建在将军街,离南园不算太远,紧挨着梁小明的住处。
临高县原本是一座紧凑破烂的偏远县城,居民不过几百户,谈不上有像样的街道,更别说有名字了。刘烨出钱出力大兴土木后,没有了城墙的桎梏,临高已经展成一座近代化的城镇。除了没有高层楼房,没有电线杆之类现代化的设备,基本上和旧时空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城镇一样了,街道之整洁宽敞有过之而无不及,排水设施一应俱全,雨天不见泥,晴天不见灰。这将军街的名字,就是刘烨亲自取的,因为南园和梁小明、严光、孙元化等核心人物的宅邸,都坐落在这条街上。
苏老倌一路上对整洁宽敞的街道和两旁齐刷刷的水泥砖瓦房惊叹不已。他几年前来过一两次县城,完全不是这般模样。苏小妹更是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看直了,愈坚定了来县城做工的决心。倒是苏二弟,因为来找过几次大哥,见识过县城的模样,早就见怪不怪了。
梁小明广贴公告,劝说少年来念书,因为条件优厚,不少穷人家的子弟都动了心,每日来咨询打听的人络绎不绝。三人进的学校大门后,找到报名的地方,挤进人群中,询问相关细节。
苏老倌害怕苏二弟年轻不懂事,吃亏上当,代他问道:“劳驾打听下,这私塾是不是不收钱,还管吃管住?都学些啥?”
负责报名的人每天都要回答无数这样的问题,流利地回答:“不收学费,包吃包住,初级班的先生只管启蒙识字,不学四书五经,之后就学算术和格致之学,等到中级班、高级班学成之后可以录用到研究院”
苏老倌如听天书:“算术是啥?格致又是啥?学了能考科举不?”
“老人家,我们这不教四书五经,也不是为了应付科举。简单说就是,我们这里教出来的学生能写会算,将来进了研究院就有月俸拿——就算进不了研究院,进工厂做技术骨干,工钱和奖金也丰厚的很——不比做官差。”
其实苏老倌也没指望苏二弟能读书考中功名,在他心中那都是地主老爷家子弟才能染指的事情,不过从对方的话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能写、会算!有月俸!
苏老倌不懂研究院是啥玩意,但是农家子弟能识字、能算数就很了不起了,至不济也能做个账房先生之类的,养家糊口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是不收学费!包吃包住还能给家里省下不少口粮!
苏老倌几乎没有丁点犹豫,把苏二弟拎到前面:“劳驾给咱家这小子报个名!”
报名手续不复杂,登记了姓名、年龄、籍贯等关键信息后,便有人带着苏二弟和其他报名的少年去安排住处。苏老倌跟着一路过去,在看到先来的少年穿着统一放的棉布衣服、住着整洁的宿舍,并且了解到他们每日在食堂开餐,顿顿白米饭后,非常满意——这比在家吃的还好。在嘱咐了苏二弟一番后,带着苏小妹离开了。
苏小妹要去的被服厂在原马袅村附近,挨着纺织厂,离将军街有一段距离。父女二人打听了大致方向,就往东面而去。
刘烨设计新城之初,就考虑了居民区和工业区的划分,西城是在旧县城所在地扩展的居民和商业区,东城靠海,又是文澜河的出海口,是工厂聚集地,所以越往东工厂越多,居民越少。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只觉得民房越来越少,旁边的空地越来越多——这都是为了将来工厂扩建预留的地段。
苏老倌感叹道:“才几年没来县城,这里变的都不认识了。”旧县城在他心中已经不小了,没想到扩建后比原来大了好几倍,原本半个时辰能走个来回的县城,现在走了这么久都还在城里。
苏起过新县城的事,对苏老倌说道:“阿爸,大哥说东家老爷把原来的城墙都拆了,新县城比琼州府城还要大呢!”
苏老倌听了惊叹不已,这东家的形象在他心中更加高大。
这时前方一个男人快步朝两人走来,也不避开,眼看就要撞上苏老倌。
这人走的路线很邪乎——按说这新街道宽敞的很,足够容纳两三顶轿子并行,而且东城街上行人稀少,怎么走都不至于撞上人。苏老倌不明就里,侧了侧身子,想让过对方。
可是这人仿佛没有看到苏老倌的避让,反而像磁铁一般吸了过来,直挺挺撞到苏老倌身上,苏老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苏小妹赶紧扶住阿爸,愤愤地看了那人一眼,欲开口说话,却被苏老倌摆手制止。等那人过去之后,苏老倌才低声说道:“出门在外,不要惹事,撞一下就撞一下,又没怎么样。”说完摸了摸怀里,心道只要身上的银钱没事就好。
谁知这一摸居然摸了空,怀中揣着的布包不翼而飞,这里面装了几百文钱,还有一两碎银子。苏大腿虽然带回家六十两银子,可是苏老倌舍不得用,大部分都藏在家里,只绞了一点碎银子,还兑换了一些铜钱,这次出门都带在身上。
钱财可是苏老倌的命根子,他一下跳了起来:“银子不见了!”
苏小妹惊讶道:“刚才茶馆结账时还在呢”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刚才被人撞了一下有古怪,双双回头看向那个走路奇怪的人。那人听到苏老倌的叫声,低头走得更快了。
涉及钱财,苏老倌可顾不上出门不惹事的顾虑了,调头就去追,苏小妹在后面跟着跑。眼看那人越走越快,苏老倌急眼了,大叫起来:“抢钱啦!抢钱啦!”
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苏老倌这么一喊,半条街都注意到了。有路人迟疑地看着那个人,不料被他一瞪,赶紧扭过头装作没看到。苏老倌眼见无人出面伸张正义,那人又走得快,自己年纪大了体力不如对方,眼看着要追不上,心里急得不得了。
苏小妹自小干活,尚未缠足,眼见对方就要溜走,也不顾男女之别,撒开脚丫就追了上去。
那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见到老家伙跑不动,他旁边的少女追了上来,心情轻松,开口调侃:“小娘子,你快点跑,追上哥哥了,哥哥带你去快活快活!”
苏小妹闻言又羞又怒,喊道:“你这无赖,快还我阿爸银子来!”
那人嘿嘿直笑,一边回头调戏苏小妹,一边脚下也没放慢度。走了几步,忽然“咚”的一声撞到一个人身上,淬不及防之下,仰面倒在地上。
苏家父女见那人倒地,心中大喜,赶紧追了上来。
那人麻利地爬起来,开口骂骂咧咧:“哪个不开眼的敢挡爷爷的道”等到看清挡在面前的人,顿时魂飞魄散。
面前站着几名统一着装的人,个个身强体壮,一看就是吃饱喝好经常打熬身体的汉子。若只是这般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身上穿的那身鲜红色的衣服。
临高县城不少人都知道,被朝廷招安的琼州营,不穿朝廷臃肿的鸳鸯战袄,而是穿着自行裁剪的红色军服,虽然颜色、样式与官兵的鸳鸯战袄接近,但是款式精简许多。腰间有一根皮带,肩头、胸前都有醒目标识,帽子正中有一个“南”字徽章。
在临高这地方,甚至整个琼州府,得罪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琼州营。得罪豪门大户不过是吃点皮肉之苦,得罪官府大不了遭受牢狱之灾,得罪琼州营弄不好小命都没了,人家可是杀过成千上万官兵的,博辅那地方的土都被血染红了,杀个普通人还不是跟踩死只蚂蚁一般。
这人哆嗦着赔罪:“小人该死,冲撞了军爷,军爷大人不计着低头想从旁边绕过去。
为的人伸手揪住他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拎到面前,咧了咧嘴,像是在笑,可是怎么看都让人麻。
“后面有人追你呢,把事说清了再走也不迟。”
苏小妹率先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看你往哪走?”抬头看向出手相助的几人,想要道谢,却发现他们穿的衣服和大哥一模一样,惊喜地说道:“你们你们都是东家老爷的兵?”
为首那人奇道:“东家老爷的兵?”
苏小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是啊是啊!东家老爷在咱们村里招人当兵,打了胜仗,咱们才能安安稳稳种地,不受大户和衙门的欺负!我大哥也是给东家老爷当兵,都当了哨官呢!”
为首那人恍然大悟:“原来还是第一批佃户兵的家人,那都是自家人了。你说你大哥当了哨官,他叫啥名啊?”
“我大哥叫苏大腿!”苏小妹骄傲地挺起胸膛,脆生生地回答。
“哈哈,居然还是咱们营一连一排的苏排长,真是巧了。”
苏小妹好奇道:“你认识我大哥?”
几人都笑了起来,有人介绍道:“妹子,这位可是你大哥的上官,你大哥这排长的职位还是他推荐的,你说认不认识?”
“啊?”苏小妹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为首之人正是一营营长石英。他刚从南园汇报事情完出来,正欲返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