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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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谦闻言大笑:“这赎金说出来就太见外了。如今革命尚未成功,竞存公便是有万般理由也不该炮轰总统府,致祸起萧墙,是也不是?”
熊略本就对孙文很有好感,唉了一声,叹道:“我也不是不知道,兄弟萧墙总不是好事,只是孙陈二位失和,孙先生又是毒气弹又是大炮的叫嚣,叶将军也是不得已啊,再说了,这只是驱逐,并没有加害先生的意思。”
名谦面露不屑,沉声道:“将军此言差矣,自家人吵嘴归吵嘴,动刀子那算怎么回事啊。再说了,炮弹也没长眼睛,万一孙先生有个好歹,你们难道不是帮凶?二位如今全军覆没,回去也没法向陈将军交待,咱们也算共事一场,这样吧,我给孙先生写封书信,二位都写封悔过书,孙先生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必定肯原谅二位,如何?”
熊略会心一笑,演了半天成仁取义不就是为了这个嘛。他们这些小军阀都是靠着大军阀生存的,人打光了至少也要捞一个官做,这样才好东山再起。只是他们全军覆没,不仅打光了班底,而且陈炯明恐怕也不会再信任他们,投靠孙中山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了,其实他们也可以留在人民军中,只是粤军上下都知道,人民军不发饷,都是自愿革命,有文凭的军官谁肯遭这穷鬼命啊。
相对于这些旧军官,陈家军的士兵更愿意留下,一些家在粤西的士兵,家里土改分了田地,分了牛马,见到了亲人,一番亲情攻势,不少人都愿意留下。劳动党从未大规模接收过敌军俘虏,对于这些老兵油子能不能变成真正的人民军都拿不准主意。以往的做法都是直接遣散,发给路费,当时名谦认为这些人扰民有余,战力不足,军阀习气对人民军是一种腐蚀。后来在对桂军的一系列战斗中,这些被放回去又重新编入桂军的人果然不负众望,一触即溃,客观上加速了桂军败退。
然而在三水军事会议上,刚刚从禁闭室放出来的李德胜提出了反对意见,他的观点很简单,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士兵也是穷人。”李德胜用湖南口音努力说出让这些北方人听得懂的语言,“经过思想教育完全可以成为合格的无产阶级战士,大量吸收其中先进分子,更有利于加快革命进程。”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因为这意味着人民军不再纯洁。“李德胜同志!”孙璇最先做出了反应,“你这个想法意味着人民军中将混入思想不纯的人,以前我们确实改造过一些桂军炮兵,电讯兵,但那是少数,名谦同志亲自给上的党课,入伍后表现也都不错,现在是好几千俘虏,光甄别工作就非常困难,不!应该是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的。”
陈独秀紧接着发表意见:“如果是单独编组,作为前锋使用可以吗?”
名谦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把人家当二等公民,不造反才怪呢。”
陈独秀立即意识到了错误,突然说道:“那我们组织一场考试可以吗?”
众人恍然大悟,陈独秀那是教授,考试是老本行啊,要说这位八股秀才的文章,那是劳动党第一。李德胜对这个方案不是很感兴趣,但名谦生活在考试时代,对这个考试是再喜欢不过了,五个人一合计,好,就考试!怎么考呢?也很简单,考翻地。三水战役结束的时候,正好是夏粮丰收,秋粮播种之前,考试内容也很简单,从早上开始到晚上结束,每人一块地,牛马是没有的,你们就拿锄头翻。人民军里面不乏翻地好手,一天不偷懒能干多少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个考试就是看谁是贫农,会干农活的,自然是农民阶级;能干完的,肯定老实不偷懒;这样的人才是可以用的。可惜千算万算,劳动党员还是高估了这些士兵的劳动能力,人民军干活卖力是因为有精神信仰支撑,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有完成任务,陈独秀也不肯降低要求,发了一笔路费让他们滚蛋。在这批留下来的人里,居然还有一名营长,人民军合格军官奇缺,最懂军事的人是两个在日本军队中顶死就混个中佐退休的货色,充其量也不过是团长而已。
名谦接见了这名军官,没想到此人毕业于云南讲武堂,还与叶剑英是同学!现在的叶剑英正在孙中山身边护卫,而他的同学却在驱逐孙文。名谦喜爱日本劈剑术,常常与张贯一对练,恰好云南讲武堂中大部分教官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都有练习劈剑术的习惯,名谦在日本刀劈教官的事情,粤军都有所耳闻,登时王八瞧绿豆对上了眼,双方一拍即合。
金大顺,朝鲜人,1919年进入云南讲武堂学习,云南讲武堂炮科毕业,比叶剑英小了两届,人民军第三个接受过系统军事教育的军人,也是第一个当上人民军团长的非劳动党人士。为了这位朝鲜人的安排,劳动党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人民军军官奇缺,战术呆板,或是死打硬冲,或是犹豫不前,这是不争的事实,士兵们以战教战,艰难的学习现代战争。但人民军是组织严密的军事组织,支部建在连上,团部设有党委,只有党委有决定权,军事主官只有执行权,在这种情况下,军事主官是不是党员按理说并不重要,但人民军团级干部都是党员,其余军事干部也是共青团员。在习惯上,劳动党从未接受外人。
名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劳动党不是全民党,而是领导者,工人阶级的先锋队,既然如此,军事主官可以不是党员。陈家军投降的三四千人经过一番考验留下不足两千人,名谦将这些人打散编组,从各部队抽调军官和指导员,组成一个独立团。
名谦与孙中山有君子协议,粤军各部不得追究土改问题,人民军不得随意扩大根据地,因此人民军没有向肇庆进军,而是休整部队,向湛江调集粮草。恰逢夏收,人民军的牛车马车将半段水泥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如果粤军有飞机,这种目标简直就是活靶子。可惜这东西在中国是稀罕货,邓本殷的探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民军粮队一路西行。
第46章 中场休息()
1922年的最后几个月里,各方已经进入伐交的阶段。陈炯明做了这么一件大事,总要时间来消化战果,孙中山蒙难,总要时间来团结各路人马杀回广州。至于朱培德等人的滇,军被赶到赣南瑞金附近,缺粮缺饷,日子苦不堪言。开始攻略福建之后,形势才算有些起色。广西的滇军与桂军联合,趁着粤军退出广西之际,扩大地盘,互相攻伐,待价而沽。粤西南路自古有八属的说法,邓本殷占琼崖;申葆藩占钦州?防城;黄明堂占廉州?北海;其余高州、雷州、阳江等地为劳动党占据。廉北的黄明堂支持孙中山,结果遭到邓本殷与申葆藩夹击,全军覆没,下落不明。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中,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
劳动党出兵北伐至陈炯明叛变这一段时间里,广西的第一旅战损一千余人,参加北伐的第二旅战损超过三千人,一万多人几乎满编的旅打剩下9000多,各部队都需要休整。为了保证部队齐装满员,张贯一建议将没有支援火力的独立团整编到两个主力旅中,这样可以减少步兵间协同训练的时间。为了适应钦廉地区的作战,人民军特别加强了平原地区作战的协同训练,特别是步炮协同。一番整编下来,两个缺乏支援火力编制的独立团被毫不客气的瓜分了,其中就包括金大顺独立团——劳动党还是不敢信任这群解放兵。两个旅开始一个季度的紧急作战训练,内容包括步炮协同,防炮击,迂回重机枪阵地,利用地形。
这次集训特别强调了连排级战术,人民军由日军演化而来的连排级战术并不适合自身条件,日军远中近火力一应俱全,整个国家都是战争机器,士兵从初中开始就练习战术,高中时代就已经是合格的士兵,枪法精准,训练有素。而人民军一年前还是农民,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名谦多次发起夜间白刃突击作战,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用这些民兵和敌人对射,恐怕只有崩溃的份。1921年打绿圩时,面对李宗仁手下的精锐部队,突击半个白天,未能凑效,让名谦充份认识到人民军的实际素养。可以说,正是由于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让人民军的士气远高于军阀部队,敢于进行白刃突击,而且农民习惯于野地劳作,只要吃饱,机动灵活远胜军阀。无论是桂军还是陈家军在面对人民军时想找找不到,想追追不上,一不小心脑后就挨一闷棍,人民军夜间突击果敢勇猛,有进无退,全军突击,冲锋号震天动地,在当时没有任何一支军阀部队可以抵挡这种肉搏冲锋。
然而,人民军不可能总是依靠这种义和团式的战法进行以后的战争。解决了队列纪律训练的问题之后,名谦开始对战士们进行土工作业,射击,刺刀,投弹,爆破的训练,虽然射击训练因弹药不足难以开展,但还是进行了一定量的步兵技能训练,这其中又以刺刀训练最被重视,没办法,枪法不是一朝一夕学得会的,关键时刻还得靠刺刀。在残酷的战斗中,人民军逐渐积累起一些军事常识,比如挡子弹的沙袋是不能横着摆的,一定要直着摆,这样才能挡住子弹,最好里面还要夹有一些碎石头。虽然汉阳造的圆头子弹穿透力不强,但马克沁的尖头弹却可以毫不费力的穿透至少30cm的树木和大约一米的沙质泥土,横着摆沙袋的人民军部队被机枪打得左右翻滚,伤亡惨重。在面对马克沁机枪的时候,只能从侧翼包抄,绝对不能硬冲,马克沁600发每分的射速可以轻易粉碎一切痴心妄想。另外,人民军也发现对付重机枪阵地时,用迫击炮嫌弃尘土干扰射界是非常不错的选择,这个经验很快反馈到了军工组。
何华与瓦西里克这个时候已经是焦头烂额,82mm迫击炮的研制碰到了几乎无法克服的困难,迟迟无法定型。驻退机更是惨不忍睹,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肯卖给劳动党50crv4合金钢,藤井的东亚商社倒是表示可以卖弹簧钢,但只供应65mn钢,也就是常用的65号锰钢,何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弄回了几个样本,结果在61炮上还能打个三百发,放到82炮上三发就断了。加上陈炯明占领广州以后,清远的铁矿煤矿供应全部中断,连造炮弹手榴弹的铸铁都没法弄到,更别提从洋行弄无缝钢管了。
人民军的发烟炮弹请求一送到,何华两眼就黑了过去,炮弹都造不出来,还造发烟炮弹,做什么春秋大梦呢。瓦西里克这边倒是非常平静,造发烟弹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硝酸钾和焦糖再加一点纯碱就是很不错的发烟弹,如果加入着色剂那么就是各种有颜色的烟雾弹,唯一的问题是,劳动党怎么弄到足够的硝酸钾和纯碱。这个时候的军工组深刻意识到了工业体系在国防装备上的作用,纯碱还可以从侯德榜那边弄点过来,硝酸钾那是求爷爷告奶奶也休想得到稳定供应,这种东西属于化肥产品,如果使用土法制造,根本跟不上人民军炮兵的消耗。
实际上合成氨工业是工业基础中最重要的部门之一,用德国俾斯麦级战列舰为例,8门381mm主炮,一次齐射就要打掉6400公斤的高爆炸药,射速3发/分,一分钟射出19吨炸药。也就是说,俾斯麦与胡德、威尔士亲王的一次炮战,双方就打掉了当时中国一个月的合成氨产量(永利亚厂年产0。6万吨)。
在当时的中国,懂得怎么搞合成氨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而名谦刚好就认识一个——侯德榜,同志,老板,导师。五年前,名谦跟他约定,邀请他做自己的工业部长,如今刚好五年,又刚好需要合成氨工业,命运这个东西还真是捉摸不透呢。按说,请侯德榜先生应该是名谦亲自去请,但根据地军事斗争非常紧张,他根本走不开,于是只能委派何华去找他的昔日老板。名谦将一封写有未来合成氨工业发展计划的信交给何华,对于侯德榜这样的工业家,政治劝说是不管用的,你跟他说主义,他只会呵呵一笑,但如果你跟他说,共产主义可以请他当一个年产3万吨合成氨的工厂厂长,他不要钱也会上任。
名谦要给他的当然不是什么3万吨的合成氨工厂,而是整个国家的基础工业计划。这个庞大的计划包括地质考察,矿产的开采及运输,钢铁、煤炭等基础冶炼工业,化工、机械等次级工业的布局,铁路交通、海运码头的建设,完全就是一个袖珍工业国的架势,颇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味道。北方局从北大弄到的中国之矿产,详细记录了劳动党需要的煤炭及铁矿的分布。最近的矿产自然是清远铁煤矿,但陈炯明孙中山都盯着这个地方,劳动党如果硬取,即便得手也要得罪国民党,到时候就是永无宁日。要弄到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