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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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威作福的人带着金银细软走了,留下的是一群前途未卜的人。名谦甚至为桂军的命运担心起来,广州宣布独立之后,桂军通往广西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是走肇庆沿西江走苍梧;二是绕道阳江,过电白走湛江。桂军连日奔走疲惫不堪,任谁也没有胆量让这么一支军队从电白县走,人民军上下一致认定,桂军必走苍梧。
名谦高兴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真是天助我也!数万桂军,那就是几万条明晃晃的枪啊,此时敌人军无战心,人民军沿途袭扰,夜间奇袭,专打敌人落单散兵,不抢他一万也能弄到八千。云浮、德庆一带已经是人民军的游击区,山高隘险,道路难行,数万大军拥挤在路上,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
劳动党中央立即签署命令,发动西江战役。人民军部队像被捅了蜂窝一样,除了正在集训的第四团,连一些在根据地中央的民兵也主动要求参战。名谦将民兵们编成三个临时建制营参加战斗,主要用于偷袭,加速桂军混乱。三个步兵团再加上辅助部队其实已经够一个师的规模,但人民军支援火力奇缺,基本上都是轻步兵,按照名谦的设想,一个步兵排应该包括三个步兵班36人,加一个火力班12人,共48人,实际上火力班是没影的事情,所有的步兵团都严重缺编。
10月底,人民军构筑在西江南岸的机枪阵地终于看到了桂军大队。奔跑的敌军竟然没有放出任何哨探,大军壅塞隘路,山野之间,人马杂沓,秩序乱得难以形容。
“现在是下午三点,再等四个小时,天一黑,重机枪超越射击,民兵就上去抢枪,记住,拿了就走,不要贪。”名谦仔细的给民兵队长们讲解要领,虽然这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但现在非常时期,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民兵队长们开完了会,径直走向渡口,划着小船就回了江北,由于桂军行军次序实在太糟糕,根本没有人注意这些划船的农民,倒是乱七八糟的行军队伍让民兵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找到队伍。
“表尺1800,向右016,开火!”班长一声令下,重机枪弹雨倾盆泼下,正在休息的桂军遭到这种突然袭击,霎时间血雾弥漫,碎肉横飞,士兵哭喊着规避弹雨,军官徒劳的维持秩序。
“表尺不变,向右003,开火!”重机枪枪口一转,后队的桂军顿时遭了秧,一时间秩序大乱。人民军三团压阵,三个民兵营与当地民兵对乱成一团的桂军发起白刃冲锋。凄厉的冲锋号声彻底粉碎了桂军最后的抵抗勇气,这些人不是投降就是四散奔逃,三团迅速占领高地,将桂军前军与后军隔离开来,民兵们欢快的将各种枪支弹药搬到山上。桂军斗志全无,前军连夜奔逃,根本不愿意回头夹击,后军试着冲锋几次,碰了几个包以后再也不肯冲锋。
一夜之间,人民军击溃桂军一个团,缴获了上千条步枪,包括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桂军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到粤军拦截,但从未遭到如此疯狂的夜间白刃突击,这一个刺刀之夜打掉的不是一个团,而是桂军的胆。人民军尖兵惊奇的看到桂军以前所未见的速度一路向苍梧狂奔,路边时不时会丢掉几门野炮。
名谦仔细的计算着桂军的行军速度,嘴角慢慢的浮现那一丝诡异的笑容:“明日凌晨,桂军差不多就要全部通过,三团警戒,一团二团一起发起攻击,消灭桂军的后卫团。”
张贯一心领神会,夜间攻击,一片混乱,重点在夺取枪支,凌晨发起攻击,能见度良好,重点在于全歼敌人,夺取重武器。
月西江
日暮江水远,入夜随风迁,秋叶乱水月,疏影倚窗边。名谦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首词,那年的西江百里画廊,碧水清波,如今却是流血漂橹,浮尸塞流。
红色信号弹,三发。
冲锋号!凄厉响起!人民军两个步兵团从东西两个方向向心突击,如铁钳般向眼前的小村子发起攻击。名谦与指挥人员猫在南面江滨小坡上,指挥着两挺重机枪。远处的山上也有一面一模一样的红旗,那是张贯一的突击指挥部,黎明的突击把桂军后卫团杀得四散奔逃,正待扩大战果的时候,不想却被眼前这个小村子给挡住了去路,冲了一次却被重机枪给打了回来。人民军气恼非常,集中两个团的兵力,非拿下这个小村子不可。
桂军的重机枪开始拦截射击,人民军步兵攻击正面不是太宽,只得就地寻找地形隐蔽,攻势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标尺1200,向右005,开火!”名谦命令道。
人民军马克沁直瞄射击,桂军机枪手淬不及防,立即被打倒了几个。步兵一看敌军火力减弱,迅速跃进,不想桂军突然又有一个暗火力点打响,突击连的战士一下子被打倒一片,名谦心中如刀绞一般。
射击死角!这挺机枪一定是隐藏在建筑后面的。“标尺1300,向左003,成败就看能不能穿了。”名谦急道。马克沁的毛瑟步枪弹没有让名谦失望,一梭子就把土墙打成了筛子,敌军机枪立即哑火。
正当名谦得意的拿起望远镜观察敌情的时候,突然村里火光一闪,呼啸之声顷刻即至,前方数十米处炸开一个大坑。
榴弹炮!名谦大叫不好,急忙招呼着机枪组撤退,警卫员哪里敢让他多呆,一人一边肩膀把他拖下山坡,刚走不远,又一发炮弹在山顶炸开,红旗一下子被炸成两截。尽管距离很远,名谦还是隐约听到桂军的欢呼声和机枪的嘶吼声。
“把红旗竖起来!红旗不能倒!”名谦叫到。
这门榴弹炮大大出乎人民军的医疗,重机枪火力遭到无情的压制,步兵们只能用步枪手榴弹与敌人血拼。更出乎意料的是这伙敌人的顽强程度,突入村子的人民军遭到敌军反冲击,一度拼起了刺刀。战士们还没有见过如此顽强的敌人,竟被刺刀赶了出来,气的团长破口大骂。
“命令,一团监视敌人,二团三团尾随追击,啃这块骨头不值当,先吃肉,这帮子,等会儿再说。”名谦眼看一个上午没拿下来,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还有,派个联络员过去,我要会会那个指挥官。”名谦起兵以来,还从未碰到过如此顽强的对手,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等人才不见见就太可惜了。
“主席,万一他们打黑枪”警卫员看名谦真要过去见面,惊得不知所措。
“打死我他们就必死无疑,这个道理聪明人都懂。”名谦一笑置之,孤身渡江。
桂军指挥官没想到名谦竟然敢孤身前来,也是吃了一惊。立正敬礼,问道:“敢问足下是?”
第32章 尽忠()
在一间简易的瓦房里,两个人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
“人民军总指挥,吴名谦。”
“久仰久仰!在下李宗仁。”
纳尼?名谦忽然想起来,李宗仁前不久还在莲塘口大破粤军追兵,这次真的是大意了。
名谦不客气的坐下,笑道:“在下最敬英雄,这次来就是见你一面,别无他意。”
“将军取笑了,只是将军只身前来,就不怕”
“李营长四面楚歌都不怕,我怕什么。都是聪明人,说点敞亮话吧。足下大才,我实有招揽之意,又知足下忠义,断不肯投降,腻腻歪歪打下去,谁也捞不着好。不如这样,我军撤围,足下不得再走西江,我给你们一面红旗一张通行证,保你畅通无阻。”
李宗仁闻言略有所思,看得出来,他在仔细的权衡利弊,须臾回复道:“好!将军敢只身前来就是信得过我,我也信你一回。”
名谦大笑:“附近高地现在就可以全部撤围,李营长大可验看,若是不嫌弃,我军送来肥猪一头,咱们吃了再走,如何?”
“将军大气,在下佩服。想来桂军此败也是咎由自取,在下拼死一战也算是对得起大帅栽培了。”李宗仁叹道。
“李将军,请允许我早叫几年。”名谦正色说道,“方今天下,群雄逐鹿,时值乱世,乱世则必出英雄。陆大帅败走广西,数万绿林大军,龟缩贫瘠之地,久必生乱,正是英雄用武之时。陆荣廷任人唯亲,将军一身大才却不能施展,明珠暗投,岂不可惜?我等起兵,本为百姓,救国家于危难,挽民族于危亡;我党治下,平均地权,兴修水利,置办工业,实业救国。如今两广纷乱,若蒙将军不弃,愿共图大事,兴复中华。”
李宗仁目光似有闪烁,名谦知道他有些动心,却又不能信任自己,补充说道:“此事不急于一时,日后将军有意,你我书信往来即可。”
李宗仁叹了口气:“我们是敌非友,不然我李某人一定交你这个朋友。山高路远不敢耽搁,多谢吴将军好意,后会有期!”
还是怀疑我呀,名谦心中暗笑,却又大方回礼,一同走出村去,相谈甚欢,仿佛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二人一出村口,名谦的警卫员就凑了上来,看到他毫发无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名谦回头对警卫员说道:“以前敌总指挥的名义发令,撤围,礼送将军出境。”
警卫员抗辩道:“吴主席,这么大的事情,不经过党委讨论吗?”
名谦笑了:“小样,倒学会组织纪律了,我有军事指挥权,原因事后解释。”言罢回头对李宗仁说道:“红旗和通行证马上就送到,若是路不熟,我们还有向导,可以送将军到苍梧。”
李宗仁连连摆手,摇头说道:“不必不必,贵军肯放我们一马已经很感激了。我们后会有期了。”
名谦回礼,目送这一队人马离去。
“哥哥,俺没整明白,干嘛呢要放他们走!”张贯一气鼓鼓的说道。
名谦微微一笑:“两个原因,第一,攻坚损失太大,不是我们战役的目的。第二,人才难得呀,我们现在缺的就是军事干部,炮都没人会使,先招揽进来再慢慢思想改造嘛。”
“那好办,俺带上一营,半路伏击,把人抓来让你好好招揽。”张贯一笑道。
名谦也知道他开玩笑,黑脸回话:“大丈夫一言九鼎,八马难追,你还是不是爷们了。”
“报告!急件!”就在两人嬉闹的时候,通讯员总算是找到了地方。三根鸡毛,特急。
张贯一看到急件脸色不由一变,失声道:“他疯了吗?”
名谦摇摇头:“不,他没有疯。莫荣新有这个干儿子,也不枉此生了。”名谦手指捏着的草图上正是刘志陆的行军路线。
刘志陆在潮汕丢了一个团,却不知为何没有跟随桂军主力跑去广西,而是自肇庆直下阳江,径直往人民军的腹地冲来。民兵们一边用冷枪地雷拖住敌人,一边向西江的人民军主力报信。
电白县周围已经是一片血肉屠场,第四团面对刘志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完全是用刺刀和步枪,以血肉之躯屏障着数倍于己的敌人。由于刚刚组建还没有完成集训,四团一挺重机枪都没有,手榴弹也成了重武器,更糟糕的是指挥官阵地战经验基本没有,笔直的战壕像一层纸一样,一捅就破,一颗炮弹就能报销一大批。
战至第三日,第四步兵团剩余的兵力已经遍不成一个营了。刘志陆确实是以必死之心犯险的,莫荣新下野,丢掉潮汕的罪过必须有人扛,之前他与陆系军官多有龌龊,陆荣廷肯定容不下他,粤军也容不下他,与其窝窝囊囊的死去,还不如为莫督军再做点事情,保全他那一路桂军,日后莫荣新归来也有些资本。只是莫荣新走的时候并没有通知他,他已经心灰意冷,回去抱老婆生孩子去了。
马岗村的一间草房里,昏黄的灯光闪烁着照亮那一张俊俏的脸庞,一半明,一半暗。
“少帅,”副官小心的问道,“我们的军粮只够一天了,这几天连一个百姓都看不到,伤员没人抬,死尸没人埋,弟兄们都快顶不住了。您拿个主意吧。”
刘志陆明白,副官就是给各团营长来探路的,傻瓜都知道,这些人马早就成了强弩之末,现在还没溃散只是碍于平日的情分而已。
“弟兄们都辛苦了,”刘志陆平静地说道,“刚才副官已经把情报报给我了,人民军三个主力团,已将我们团团围住。我把弟兄们带到这来,只是为了给莫督军保留点种子,连累了弟兄们,对不住了!”
话未说完,团营军官眼中已经有泪光闪动。“少帅,我们追随少帅,万死不辞。只是,莫督军已经远走,走苍梧的弟兄们也该到广西了,咱也得给自己想想啊。”
刘志陆叹了口气,平静的说:“弟兄们,人民军的头头,孙璇小姐与我有些交情,他们绝不会为难弟兄们,大家回家务农也好,做点小生意也好,明天领了口粮和欠饷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