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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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怎么把你这个路痴训练成驾驶员的,哈!”
“我是驾驶员,不是导航员好吧。”冷泉有些不服气。
铛铛铛!
朱真穗没好气的打开舱盖,他不知道那个矮子柯德平又在搞什么鬼。
“怎么了!”
“你看前面!”柯德平急道。
淡淡的月光洒在静静的水塘上,粼粼波光被无数的黑色暗影阻断,缓缓浮动,密密麻麻,只要稍稍靠近,就可以看得见上面刺刀留下的痕迹,看得见子弹穿过的孔洞。一垄红土吸尽了鲜血,化去了衣衫,只留下惨白的遗体证明洗刷不去的冤屈。血红的刺刀划过一寸寸土地,邪恶的灵魂践踏中国人的生命。
“通知全团准备战斗!”
鬼子刚刚杀了人,肯定不会走远,人民军士兵满腔怒火,开着坦克向车辙延伸的方向追杀而去。只听一声霹雳,借着闪电的耀光,柯德平分明看到了一个头戴钢盔站立着的人影。人民军士兵是不装备钢盔的,戴头盔的只可能是日本兵,也许是因为电闪雷鸣,也许是因为杀人杀累了,鬼子对突然杀来的装甲纵队毫无知觉。
等到哨兵鸣枪示警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装甲兵之所以改变了战场的模式,就是因为他的机动性优势彻底改变了战场的时间轴和空间轴,鬼子本来在宿营的时候确实留了足够的防御空间,如果是步兵偷袭,那么在哨兵发现目标之后,后面的鬼子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战斗,抵御敌方夜袭。
可是这一次他们等来的是机械化突击,哨兵眼睁睁的看着几十辆坦克开过去,一点办法都没有,在口瞪目呆中被人民军伴随步兵的冲锋枪打成了筛子。
柯德平脱掉上衣将自己绑在坦克炮塔上,一屁股坐住朱真穗的出入舱盖,双腿紧紧的夹住一个柱状物,把自己稳定起来。
轰鸣的铁甲犀牛成群结队的向毫无遮掩的日军营地猛冲过去,电闪雷鸣间,瓢泼大雨,劲风伏草,履带掀翻红泥,装甲碾压一切!漆黑的夜幕中,人民军装甲兵们横冲直撞,坦克一起一伏,将日本人的帐篷、武器、车辆统统碾回二次元世界。
柯德平紧紧夹住炮塔,抄起冲锋枪,只要见到在地上走路的,莫不是乱枪扫倒,只见电光闪耀之间,那日本鬼子蹦跳着穿着半截裤子,还没等他开火,屁股下的坦克就径直碾了过去,喀拉一声绞成肉泥,那是人体骨骼和肉体被突然挤压的声响。须臾,又见一人在坦克前进的道路上被无情的撞倒,柯德平恐其不死,调转枪口,朝着车后昏黑的地方又打了几枪。
在这种冲击的时刻,坦克主炮毫无作用,最好用的武器无疑是各种机枪,柯德平坐在车上,左右扫射,打得脚下的日本兵抱头鼠窜,不是被冲锋枪扫倒就是被各种碾压,整个营地炸了窝一样,一片大乱。人民军装甲兵用最原始也是最热血的方式冲锋陷阵,步兵们将自己绑在坦克上,无疑是一个活靶子,有攻无守,有进无退,壮士求死,有我无敌!
鲜血
如雨
风雷
激鸣
鬼子兵营绵延数里,这边被打得尸横遍野,却为旁边的鬼子争取了时间。虽然在滚滚雷声中无法辨明敌情,日军还是冲过来发动反击。这个行为真正送了他们的老命,就在人民军装甲兵冲锋碾压的时候,那边的枪口闪光突然吸引了所有的人民军装甲兵,这就是黑夜的北斗,海港的灯塔,指引着攻击的方向。
铁甲洪流如奔腾的犀牛群,突然找到了目标,在电闪雷鸣中,劈开泥水,踏破荒原,以万钧之势压来。鬼子这才想起来,反坦克炮呢?!
日军此时的反坦克火力主要是大正十一年式步兵炮,这种炮是一战的产品早已落后,日军常备师团都是装备新发的九二式步兵炮,只有13师团这种重组部队才会发到老掉牙的东西。这款火炮口径37mm,身管也很长,射程达5000米,看起来应该反坦克能力很强,实际上炮弹才600g左右,1000米处穿甲厚度只有8mm。如果换成九二式步兵炮,用高爆弹都打穿了!
人民军坦克开足马力,从狂呼酣战的日本机枪手头上直接碾压过去,三年式重机枪就像玩具一样,被轻易撞碎。柯德平借着闪电的光亮,眼前真是豁然开朗,不远处就是道路,停着一溜的拖拉机和火炮!柯德平很没见识,这种拖拉机其实是日军普遍使用的重炮牵引车,日军被人民军的炮兵打得惨不忍睹,便想把150重炮拖上去。
这正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黑森峰”这一手迷踪拳正好打在弁庆流泪处。人民军坦克兵已经陆续发现了不远处的巨大阴影,坦克兵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是打了再说。20mm机炮连发射击,火炮牵引车本就没有防护力,炮弹飞过,擦着就着,一炸就碎。
那些履带式牵引车就像接力的火炬,一辆接着一辆起火,这真是火烧连营,瞬间点亮了整个路面。要说暴雨天气,本来不容易着火,可日本人的车子油箱外露,浮在水面上燃烧,根本停不下来。须臾之间,只听一声巨响,气浪将坐在炮塔上的柯德平吹得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去,炽烈的闪光让人根本无法直视,在数百米外,皮肤都有灼热的感觉。
燃烧的火球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卷上了天,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燃烧的金属碎片已经变成了融化的液态金属雨,带着红色的耀眼光芒从天而降,把整个战场都照亮了。柯德平这才看清楚,这队根本没有卸下的火炮车队不仅有大炮,还有弹药车和油料车,成吨的弹药殉爆,黄色火焰像溪水一般到处流淌,日本兵躲闪不及被这种流动的烈火瞬间点燃,手舞足蹈的燃烧起来。本来用于拖曳的战马也被烈火包围,疯狂奔跑,将还没混乱的日军也冲得大乱。
不过短短的十几秒,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是赤色的烈焰和浓厚的黑烟,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起来,柯德平只觉得手背一烫,竟然已经发红,一碰就钻心的疼,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烧伤,仍然举枪扫射。
雨水早已将他的军帽浇透,滴在炽热的枪管上冒出屡屡蒸汽,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和血腥的味道,满目看去,燃烧的金属旁边,日本兵扭曲的尸体随处可见,破碎的武器,焦黑的肉体,狰狞的面目,在雨水的冲刷下,血肉俱碎,化为烂泥尘埃。虽然日军拿坦克没什么办法,但机枪扫射下还是有不少人民军战士被打死在坦克上,柯德平这个武疯子坐在炮塔上左突右冲,竟犹如神灵护体,毫发无损,在瓢泼大雨中把冲锋枪枪管都给打红了,那竟是赤脸雷公一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那一夜,人民军战士永远不会忘记,团长柯德平骑着坦克,赤身断刀,宛如铁甲骑兵一般披雨入阵,那是连冲带撞,连劈带砍,连扫带碾,将13师团的重炮联队打得七零八落,夺路而逃。
恰在此时,夜空中冲锋号撕裂空气,不知哪路部队听到了枪炮声,或者是看到了烧红了的夜空,总之人民军一支步兵也跟着发起攻击。
被装甲群冲得人仰马翻的日军炮兵联队哪里还能经得起如此突击,完全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那些在夜空中端着刺刀负隅顽抗的鬼子,不是被坦克碾成肉泥,就是被人民军步兵捅穿了肚子。
第13师团炮兵联队遭到战车突袭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松井石根的耳朵里,他当然知道人民军对坦克这种东西的用法——要么一个没有,要么到处都是。不出意料,这份战报之后,第13师团就传来了苦战的消息。
不苦战才怪了,胆大妄为的13师团一头扎进人民军三个军的怀里,被以逸待劳的人民军四面围攻,炮兵、辎重全部报销,各个步兵联队凭借地形抵抗人民军恐怖的近战火力。一旦失去大口径火炮的优势,日本步兵马上面临着人民军迫击炮火力的狂轰滥炸,根本不需要做反炮兵机动的各种迫击炮用各种药包把炮弹送到日本兵头上,炸得鬼子连卧倒都找不到死角。
此时第6师团和第9师团已经突破人民军轻装师的拦截,沿太湖一路北进,附近能动用的只剩下被打残了的16师团,松井的头皮有点发麻。
人民军3个军的战斗力他是心知肚明的,16师团被打成什么熊样他也是知道的,派这个半残废去解围,实际上没有多大把握,最后的办法就是将完整的第9师团召回,协助解救13师团,但这样一来等于把第6师团卖掉了,攻防转换之间往往是最容易被一波打崩的,这一点他很清楚。事实上召回第9师团就意味着全军退回,毕竟第6师团不可能孤军深入,那么入冬以后南京就变得遥不可及,以日军现有的补给条件已经不具备再一次发起攻击的能力了。
或许他可以等国内的补给品和金山卫码头的修建,但谁能保证人民军不会轰炸或者干脆来个鱼雷艇偷袭呢。松井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走!
这一个走谈何容易!
大日本皇军吃下去的东西,就算是一坨屎也是不能往外吐的!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撤退就意味着他松井要切腹自尽!而没饭吃这种理由显然是站不住脚的,没饭吃你不会要饭吗!额,不对,不会“就地征集”吗!
不想当替罪羊,松井不仅要好好利用朝香宫,还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第213章集 体负责()
1934年11月6日,杭州郊区前线。
初升的太阳洒出万道金光,扭曲的影子一点点从车前流过,斑斑锈迹,诉不尽英雄征途,累累弹痕,数不清壮士忠魂。朱真穗扶着略微弯曲的潜望镜,一只脚搭在炮塔上,微风轻轻的吹乱他的头发,机油与污泥梅花般点缀着脸庞。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炽白的钢铁,焦黑的尸体,破碎的血肉,都随豪雨化融入国土之中。步兵团的战士们默默的抬起战友,有的还要用雨布兜起来,收敛到卡车里。朱真穗知道,每一张脸庞后面都是一个家庭的破碎,他们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爸爸,收到阵亡通知书的亲人又是怎样的表情。那万人坑边,白色围巾还在随风飘逸,他的主人却已经躺在下面,朱颜不再,香消玉殒,日本鬼子没有足够的子弹杀死每一个人,便将他们两两捆在一起,这样一发子弹可以穿透两个人,即便侥幸存活也会被另一个拖进水里淹死。
铁马雷鸣踏春草,山河碎多少。
池边白衣又翩翩,万人尸陈,何处覆红颜。
千方净土掩不尽,冤屈恨难消。
试问中华几多仇,大河怒涛,滚滚向东流。
突然响起的枪声把他的思绪又拉回了战场,29式步枪的声音有规律的响着,似乎不是给烈士鸣枪。
“唉!政委你去哪?”朱真穗喊了一句。
在人民军里,开坦克是要证的,你所在的战位和军衔无关,只和你的证件有关。朱真穗是车长和炮长证书都有,而政委一本证都没有,他只能坐在后勤卡车里。
“出事了!”政委喘道,“那个柯疯子要枪毙战俘!”
朱真穗刚刚看到万人坑的惨景,不仅怒从心起,吼道:“枪什么毙啊!老子要用坦克碾!”
政委大吃一惊,柯德平出事那还是别人家的事情,朱真穗要出事,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团长!你可别乱来啊!”
“我才没乱来!”朱真穗怒道,“用枪打死那是枪杀战俘,碾死那是交通事故!”
“朱真穗!你这是要犯纪律的你!”政委在后面大喊,但终究被淹没在发动机的巨响中,黑色的尾气把他呛得再也说不出下一句话。
朱真穗杀气腾腾,一溜烟冲过去,砰的一声把舱盖板拍在车顶上。他还没爬出来,就看见一溜的日本兵跪在地上,人民军士兵怒目圆睁,恨不得把这些混蛋生吞活剥了,刚才那一声枪响是肖政委抢枪走火导致的,两人似乎在激烈的争吵。
也许是争吵的声音太大,他们谁都没注意坦克的出现,朱真穗毫不客气,嘎吱一下便将几个日本兵卷入车底,这一下把旁边的日本人都吓住了,几个鬼子兵跳起来要跑。
砰!砰!
旁边看守的战士毫不客气的开枪射击。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开枪!”肖政委大喊。
“政委,他们要逃跑!”那个班长回道。
战俘逃跑,押送的战士是可以开枪的。肖政委当然知道他们是故意的,甚至朱真穗也是故意的。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格老子滴!”柯德平怒道,“这么小的娃子,刺刀给挑了,你眼瞎呀!这么好的妹子给糟蹋了,你眼瞎呀!放下枪就投降,好吃好喝给他供着,我呸!”
“柯德平,你别犯浑,先把枪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