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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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张辉瓒再次向鲁涤平发电,请求暂时撤退,哪怕是向宜春收缩一下也好。鲁涤平觉得有道理,但他自己也不敢擅作主张,便向南京报告,陈述张辉瓒的建议。可怜的张辉瓒左等右等,鲁涤平就是不回复,国民党军中等级观念极重,下级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催办上级,张辉瓒左等右等,怎么都等不到电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南京,总统府。
一个焦急的身影噗通一声摔在台阶上,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连滚带爬的冲向蒋介石的办公室。
“快!报告委座,大祸将至!大祸将至啊!”
杨永泰略微一问,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好。何应钦最先发现了这个一字长蛇阵的危险,他经历过北伐见识过张贯一的厉害,一旦被人民军察觉,集中兵力分割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退回南昌?!”蒋介石的脸色很不爽,“糜费钱粮,一枪没放,就被赤匪吓回南昌,党国的脸往哪搁?”
“可是现在前线将士冬装不至,无法进兵啊,不如暂时”
“不行!”蒋介石恼道,“电告鲁涤平,江西没有降温!”(此梗可百度)
何应钦等人一下子就傻掉了,江西没有降温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很简单,蒋介石是日本毕业回来的,做梦都想练就一支日军一样悍不畏死的军队,不过区区寒冷,有何惧哉?
何应钦自知大事不好,既然蒋介石不肯撤退,那么就只能催促援军赶紧过去。同时他还要尽快调集一些物资,让各部队加紧修筑工事。
国军在凄风冻雨中来回讨论,就这样耽误了三天时间。
三天
三天!
10月27日,人民军湖南前委。
寒风毫无征兆的降临到这个路边的小山村里。张贯一裹着冬装,看着龙牙突击队刚刚发回来的电报,另一边是53航空联队的空中侦察报告,大火燃烧了一夜,毫无熄灭迹象,别说棉衣,军火列车和整个火车站都被烧掉了。看着井冈山附近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张贯一立即意识到,这是天赐良机。
10月27日2350时,张令:“第五师东进萍乡,迂回南面包抄。”
10月27日2352时,张令:“第四师东进萍乡,正面牵制攻击。”
10月27日2355时,张令:“第十师北上,切断萍乡…宜春交通线。”
在寒冷彻骨的山风中,垫着茅草盖着雨布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民军士兵突然被紧急集合号叫醒。士兵们立即卷起铺盖,向号声的方向集合。
“同志们,我们连夜北进,是为了消灭在萍乡的白匪军!大家加把劲!出发!”连指导员作了一句话的战前动员,浩浩荡荡的人民军部队迅速向北开进。
10月28日凌晨,人民军第二军三个师,三个乙等师突然以聚歼之势向张辉瓒部压来。
当天,罗霄山脉地区普降冻雨,国民党军士兵在房子里冻得瑟瑟发抖,驱赶着平民给他们烧热水,烧炭火。
在山谷间一深一浅,踩着泥泞前进的人民军士兵只能披着一块小小的雨布,杵着拐杖,艰难的在山路上前进。
“粟师长,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祝你成功。”
粟志裕点点头:“也祝你们成功!”
第十师,十八里坡战役一战成名,以此为基础扩建为乙等师。这一次他们的任务是从外围切断敌军联系。
在微微的晨曦中,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山川披上了一层黄金的影子,雨后的彩虹逐渐浮现出来。一个一个,人民军战士的身影在山脊上浮现出来,一杆红旗引导着队伍,在晨曦中分成两列,分别向着不同的地方前进。
“同志们,来喝点姜汤吧。”一个带着人民军军帽的花衣姑娘捧着姜汤,递给鱼贯而过的人民军战士。
有的战士摆摆手走了过去,有的拿起碗一饮而尽。后勤服务队不断的拿出鸡蛋、米饼,招呼过路的战士。第十师士兵奔走一夜,人困马乏,老兵咬牙坚挺,气喘如牛,新兵潸然泪下,一边哭着一边跑,米饼混杂着眼泪往下咽。
“粟师长,同志们都很疲惫,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参谋长问道。
“不行!现在要是停下就走不了了!告诉战士们,敌人就在前面!坚持住!抓住他!消灭他!”粟志裕匆匆抓过一个鸡蛋,背起掉队战士的枪,命令道,“全军甩掉背包!只带轻武器和弹药。”
老兵们当然知道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如今天寒地冻,甩掉背包意味着粮食被服全部丢弃,今天晚上根本无处安身,或许粟志裕根本没打算安身。他们必须在路边拿起后勤服务队的干粮,匆匆喝下水壶里的姜汤,两条腿像原木一样摆动,反正也已经没有知觉了。
10月29日,上午。
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在电台前来回踱步,除了一道要求挖工事的命令,他已经快一天没有收到任何情报了。
“报报告!”通讯兵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是南昌行营的来电嘛?”张辉瓒问道。
“张总指挥!急电!空中侦察发现赤匪大规模北上,人马不计其数。”通讯兵急道。
张辉瓒脑子嗡的一下:“哪里?!什么时候?!”
“昨天午饭时分,空军发现大量炊烟,判断为敌军大部队活动!”
张辉瓒一把将电文拍在桌上:“昨天的事情!为什么今天才报告!”
“报告!”另一名通讯兵又闯了进来,“侦察部队报告,赤匪主力出现西面约三十里处。”
“报告!”张辉瓒看着这最后进来的士兵,他的神经已经经不起进一步打击了,“新编第13师苦战,赤匪围攻宜春。”
张辉瓒轻蔑的看着这份电报,赤匪的兵力他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如果空中侦察的情报无误,人民军南面的包抄部队就算是轻装前进也至少要走两天才能迂回,目标自然应该是宜春。现在攻击宜春,不过是虚招,小部队,如果真的下决心,早就大晚上端起刺刀冲下去了。
“通知谭师长,立即撤退,向宜春方向跑。”张辉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走人啊!”
“张总指挥!”谭道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南面侦察发现赤匪向我两翼运动”
张辉瓒都快哭了,两翼个屁啊,人家早包抄上来了,现在才发现!“谭师长,现在天寒地冻,粮秣将尽,如果不走一定会被包围,我们还有一天时间,你不要着急,赶紧出城掩护我后撤。”
轰!
一发迫击炮弹落到外围山头上,终结了他们的谈话。
张辉瓒知道自己的部队在西面布防,现在肯定走不掉,便要谭道源带人先走。对于防御,他还是有些信心的,人民军的战斗力主要体现在野战中,当时中国的军阀都知道,人民军兵勇将猛,机动灵活,野战中非常强悍,但是缺乏重武器,攻坚并不是强项。张辉瓒立即下令,各部队收缩到外围高地防守。
但是人民军的炮弹一发接一发的落到高地上,修筑的野战工事竟然连一发炮弹都扛不住!只要命中,连人带着土木杂物一起飞起来,冲击波将残存的士兵冲得东倒西歪。这种恐怖的炮击已经超过了张辉瓒的见识,人民军一定又弄出了什么新的恐怖武器。
但是他现在没空想这些事情了,人民军从西、南、北三面发起攻击,步兵漫山遍野的冲击。西面地势险要,国军两个山头阵地互成犄角,重机枪交叉火力扫射。人民军突击部队不仅要面对山上敌军手榴弹和机枪的扫射,还要规避来自身后高地的火力。
看着在山麓上不断中弹,滚下山坡的战士,鲁羊心里直滴血。西面是地形最差的地方,陡峭不说,敌军防御最坚固,火力凶猛,这不是不好攻,而是根本没法攻。但是第四师必须坚决发起进攻,牢牢地把张辉瓒的注意力吸引在这个方向。
“你他娘的炮呢!”鲁羊对着电话机吼道。
正面进攻难打,早就已经料到了,人民军前委将直属炮兵团和刚刚定型的新型火炮都加强给第四师,结果
姚令仪被鲁羊骂了个狗血淋头,炮兵团的24门德制105加农炮在泥泞的道路上蹒跚难行,不仅跟不上步兵的攻击速度,而且还无法对付反斜面目标。第四师从早上开始对两个高地发起攻击,激战至下午,人民军伤亡惨重,始终无法突破敌军机枪阵地。
国军将重机枪隐藏在阵地斜后方,直射火力根本打不到,人民军战士必须接近到手榴弹距离才能接敌战斗,伤亡非常惨重。对于这种反斜面工事82迫击炮的3公斤炮弹攻顶基本上跟挠痒痒一样,只有75mm山炮的4公斤级炮弹直射射击口才能击毁。
张辉瓒如此修建工事,实在是用心良苦。
情急之下,姚令仪的炮兵团创造了一个历史性发明,由于新产的120mm重型迫击炮重量高达200公斤,人力几乎无法携带,就连牲畜驮运也十分困难,炮兵团一时情急,将这款火炮直接装上拖车,拉到前线。
在之后的战争岁月里,120mm迫击炮始终伴随着人民军步兵,在汽车、马车、独轮车上机动,随时随地散播死亡金属交响乐。
10月29日下午,萍乡外围阵地已经沉寂下来。张辉瓒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顶住了人民军的第一波攻势,唯一的问题只是如何从这个三面包围的困境中安然脱身。按照张辉瓒的计划,谭道源应该已经准备好进行掩护了。
当然,如果他知道谭道源现在正在往宜春跑,恐怕绝不会如此淡定。
“师座!我们什么时候撤?!”副官惊慌的问道。
“别怕!再打退他们一次进攻,谭师长就会接应我们出去。”
“可是谭师长那边一直联系不上!”
“想必是通讯兵延误,我们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张辉瓒话音未落,密集的炮弹像雨点般砸到高地上。一时间地动山摇,国军反斜面阵地上土木暗堡工事像坐着土飞机一样,残肢碎片,焦炭灰烬,所有的东西都被恐怖的爆炸震飞。120mm迫击炮弹重达15公斤,威力比105加农炮还要大,简直就是掩体粉碎机。人民军将首批制造的36门重型牵引式迫击炮投入战场,每6门编为一个排,一次大规模齐射,竟将弹着点附近炸成一片火海。
惊慌失措的国军士兵从崩塌的工事里跑出来,试图逃离这个地狱,而更多的人已经被冲击波震晕了。不过这一切是徒劳的,120mm迫击炮的射速数倍于榴弹炮,不到三秒钟,第二批炮弹呼啸而至,那些暴露在表面阵地的人立即被炮弹炸飞,裸露的尸体乱七八糟的散乱在战场上。国军士兵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炮击,在爆炸中,工事战壕都被炮弹炸得面目全非,机枪也被炸得扭曲粉碎,幸存者耳鸣目眩,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失去重机枪掩体的国军几乎是一瞬间就崩盘了。人民军在炮火掩护下,从各个方向向他们冲来。
完了!
张辉瓒话都不多一句,带着卫队拔腿就跑。
张辉瓒刚刚脱离萍乡,向宜春方向撤退的时候,实际上,第十二师已经穿插到位,溃兵被死死卡在公路上,正在激战之时,第十一师拍马赶到,将张辉瓒部切成数段,入夜之前就把这一万多人全数歼灭。
另一方面,谭道源的运气要好得多,他的部队离开萍乡后,头也不回的向宜春靠拢。由于行动比较快,人民军两支穿插部队都没有拦截到他。
粟志裕的第十师穿插距离最远,路最难走,但就这这样,29日晨,第十师先头团竟然摸到了宜春外围,敌军毫无心理准备,甚至没有基本的防御部署。人民军一不做二不休,占住附近高地,居高临下炮击,尽管61迫击炮无法撼动敌军,但还是把这些敌人吓得够呛,连连向张辉瓒告急,使得他作出了人民军还有一天才能到位的误判。
而现在,一无所知的谭道源拼了命的在路上狂奔,粟志裕带着第十师,筋疲力尽的躺在公路边的高地上,连夜行军,走丢了一个团,现在还联系不上,刚刚挖好工事的第十师战士们直接倒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自助者,天助之。这支路程最远却最先到达的二流部队迎来了一个机会,谭道源撤出萍乡之后,狂奔半日,终于在日落时分逃过两支穿插部队的拦截,在这里,他们碰到了一群人,一群两眼冒着绿光的人。
这些战士不休不眠,在凄风苦雨中,流着眼泪,哭爹喊娘的跑了二十多个小时,一天一夜狂奔120公里,穿插到位,你想,这心情能爽吗?累得半死不活,到了地方还要挖工事,丢弃了被服粮食,连午饭都没得吃,你想,这心情能爽吗?
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