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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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哒!人民军战士马上用冲锋枪回应,手榴弹紧接着就朝山下甩去。毫无疑问的,大部分手榴弹都朝着灯光的方向砸去,手电筒附近的日本兵被纷飞的手榴弹炸得人仰马翻。吃了亏的鬼子并没有慌乱,立即向山顶冲击,已经过了山脚的日军,则按照原定计划向马鞍山靠拢,增援小边大队。
本已混乱不堪的战场瞬间打成一锅粥,马鞍山方面是第四团两个营企图围歼小边大队,160高地方向则是日军渡边大队与第四团一个营争夺高地。
福田是个老江湖,小边这边报告半天拿不下中国军队的阵地,他就嗅出了情形不妙,当夜责成联队长派出一个大队支援,正是这个直觉拯救了小边大队。等到渡边大队再叫苦战的时候,福田才发现大事不妙!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日军以添油战术逐次投入到马鞍山的战斗中,而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马鞍山附近到底有多少中国军队。
第七军!
福田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番号,之前蒋介石的日本顾问佐佐木告诉他,何应钦在排兵布阵的时候特地把第七军放到徐州外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位置才对。确实,如果是李宗仁绝不会让自己的部队到这个地方和日本人硬碰硬,只不过他已经被非法剥夺了指挥权,现在的指挥官是愣头青——高饶。
职业军人的行为是可以预料的,可惜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业余军人。
福田咬了咬牙!该死的蒋介石,你敢玩老子!
“命令!骑兵大队赶去干鞍山,步战支援渡边大队!把炮兵向城南集中,再上一个步兵大队!一定要把支那人的气焰打下去!”福田大手一挥,这也是拼了。他手上的先锋部队大约也就5000人,把一个联队砸进去,后方基本上也就空无一物了。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必须先把小边大队救出来。
在160高地的山麓上,一个身穿灰黑色军装的清瘦男人正在地上爬着,他头部中弹,一颗子弹从右耳上侧头部颞骨穿了过去,所幸的是并没有致命,他顽强的寻找散落在战场的手榴弹和冲锋枪,不时会有一两发流弹在身边落下。
突然,一把刺刀插到他旁边,竟是一个鬼子被人民军刺中,不肯栽倒,用刺刀强支身体,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人民军战士又补上一刀,一脚踹倒这个鬼子,这才发现地上有人在爬。
“同志!”清瘦男子呢喃了一声。
战士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人。这个时候几乎不可能救助伤员,只好吩咐他别离开这把刺刀,等打完了再过来。战士摸了摸,发现伤员头部有血,猜他是中刀了,便用绑腿当成绷带,包在头上,权作处理。
“同志!”伤员还想说什么,救助他的战士却已经提起枪冲上去了。只剩下那个睁着眼睛的日本兵,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血沫子从嘴里不停地留下来,双手不停地抽搐,嘴里不知道在胡乱说些什么。
伤员想支撑着站起来,不想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又摔倒了,从山头滚下山腰,压到一具尸体身上,这才停下来。迷迷糊糊间,仿佛有人在拖动自己,虽然身体已经无法动作,但是脑子还是能听到,这是人民军的卫生员。他们可能以为他已经死了,正要拖回去。
“同志!”卫生员啪啪的打着伤员的耳光,“醒醒!同志!”
伤员咬了咬舌头,终于睁开眼睛,问道:“八连在哪里?”
“不知道,160高地已经失守了,团长命令我们尽量抢回伤员和烈士遗体。”卫生员说道。
“我要见团长!抬我去见团长!”
在第四团团部,鲁羊此时已经是焦头烂额,在160高地血战的三营几乎全军覆没,而在马鞍山脚下激战的部队此时仍没能消灭小边大队,眼看着日军增援部队源源不断的开进来,160高地也已经失守。在他的亲眼注视下,人民军牺牲了一千多人,不得不退出战场。团部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不敢说话,鲁羊急红了眼,站在山坡上不住地向160高地的方向观望。
派出冲锋连,夺回160高地。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只要封闭160高地,第二天可以坚持几个小时,第五团就一定能将小边大队歼灭。这就要求山顶上一定要有人民军,哪怕只占领半个山头,迟滞一下鬼子也好。这个时候,第四团的王牌连队冲锋连领到了这个任务,在血与火的根据地开辟中,冲锋连全连战死,是公认的勇悍死士。
冲锋连战士既不打枪也不丢手榴弹,直接端着刺刀沉默地冲刺。无论是国民党军还是人民军,在冲锋的时候都喜欢打枪,特别是装备了小米冲锋枪之后,人民军冲锋尤其喜欢打枪。到了晚上,这个习惯非常致命,不仅命中堪忧而且容易暴露自己。
王牌军的自信就是我到你跟前你也打不过我!冲锋连的战士一直往前匍匐,只要日军没有发现,他们就会爬到敌人跟前拼刺刀!
终于,鬼子嚎叫起来。占据山头的上百名日军,踩直拼弯的刺刀,顺着军官的叫喊,嚎叫着冲上来。但是这一次,他们发现有些异样,对手根本没有喊!
160高地的山头上,沉默的枪刺,无声的突击,冲锋连的战士们没有喊出任何声音,只是把刺刀狠狠的送进鬼子的身体里。人民军轻重伤员无一呻吟,战胜者无一呐喊,只有刺刀入肉的钝响,钢铁切削骨头的卡啦声,喷涌血液的水声。被压迫了一个晚上的鬼子兵终于精神崩溃,哭喊着滚下山头,甚至有一百多人就地投降。
“团长!”一个虚弱的声音呼唤,“不能再打了。”
四团长赶紧敬礼,问道:“你怎么样?”
“应该死不了,团长,不能这么打,再这么下去,天一亮,鬼子就把咱们围在160高地上了。”
“粟连长,你先下去休息吧。”
“我不是怕死,只是这么死太窝囊了。天亮鬼子重炮一到,160高地根本守不住。回回都听你的,今天听我一回,咱躲起来打。”
“怎么躲?”四团长问道。
“鬼子重武器厉害,机枪也多,硬拼不是办法。咱们这样,在山脚下多挖战壕,挖三道,然后用交通壕连起来,鬼子步兵都是长枪,施展不开,等他们进来,咱冲锋枪手榴弹伺候!”
四团长瞬间明白,160高地没有构筑工事的条件,明天鬼子一来,肯定扛不住,收缩兵力在现有阵地上构筑二三线防御,就可以有效阻滞日军,明天再伺机反扑。
“粟连长,你好好养伤!这边有我呢。”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一切都明了了。人民军占据着160高地顶峰,日军渡边大队残部被压在山脚下,而小边大队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他们的伤员的残兵顺着山沟已经撤出了战场。在马鞍山与160高地之间的平地上,到处都是灰黑色与土黄色军装的尸体,血染黄沙万里,枪炮军马四处遗落,一面红旗孤零零的飘扬在160高地上,弹孔清晰可见。
日军小边大队,遗弃了七百多具尸体,狼狈逃出战场,丢失了所有的重武器,从这一点可以说第四团的夜袭是一场惨胜。
粟连长的建议很快传到鲁羊的耳朵里。四团长的意思很明白,放弃已经没有意义的160高地,巩固现有阵地。
“放弃160高地,战术上是正确的,但战略上是不正确的。我们必须把这七百多具鬼子尸体和那一百俘虏押回后方,这样才能振奋国民士气!”鲁羊坚定地说道。
“可是,一连长报告说,那一百多名俘虏都没有穿军装!”
“不管他!押回来!现在抓紧时间打扫战场,一连务必坚持到上午10点!我决心不变!”
轰!
160高地整个被震了起来。鲁羊在望远镜里清晰的看到,日军的大口径火炮把尘土、武器、人体一起抛向空中。炮击比昨天更为密集,硝烟滚滚,黄土纷飞,日军在观察气球的指挥下,肆无忌惮的向人民军阵地炮击,夜间临时构筑的阵地根本扛不住这种程度的炮火,冲锋连的战士只能躲到弹坑里,依靠一个又一个的弹坑与日军步兵搏斗。
在日军炮火的零星干扰下,人民军战士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收敛好战斗双方的尸体,将日军遗弃的重武器尽可能的打扫干净。160高地早已是一片火海,四团长派出数名通讯员都没能穿过封锁线,撤退命令传不上去,冲锋连死战不退,一个接一个的倒在炮火下。
鲁羊看得手指头都抠出了血,但是毫无办法,现在如果派部队去接应,照样会遭到日军炮火覆盖,他们只能看着接到命令的冲锋连战士在日军的火力下撤出阵地,每一步都是死亡。
1928年5月4日,人民军第二师第四团第一连完成阻击任务,奉命撤退,全连仅余一名炊事员,一名通讯兵,一首刚刚写好却没有人会唱的连歌。
第98章 以德报怨()
一双黄色军靴踏在一堆红色的土堆上,也许是鲜血,也许是炮弹燃烧的高温。焦黑的树木与荒草不住地燃烧着,空气中都是令人作呕的焦肉味。在黄色军大衣下面是一张缠着绷带的脸,乌蓬垢面,破衣烂衫,如果没有这件大衣,眼前的男人绝对没办法与军官联系到一起。小边赤太郎心有余悸的看着地狱一般的160高地山顶,昨天他的大队以一己之力几乎独自扛住了人民军两个主力营的刺刀突击,几乎全军覆没,也给人民军造成了惨重的损失。而他的同学渡边却因为失误,支援不利,一夜未能占领160高地,被恼羞成怒的福田勒令剖腹自杀,满眼血丝的小边带着这些残兵终于站在这个山顶上,马鞍山已经在对面清晰可见了。
第六师团在马鞍山方向已经输红了眼,抓住什么就往里面填,连在济南胡作非为的所谓“日侨义勇团”也未能幸免,结果这群拖家带口的乌合之众在160高地刺刀战的最后阶段被冲锋连杀得哭爹喊娘,不仅丢了阵地,而且还有一百多人举手投降,成了一大丑闻。这也是渡边大队长剖腹自杀的一个重要原因,当然,不是关键原因。
人言得陇望蜀,日军攻克160高地,下一步就是马鞍山。鬼子为了报复,真是下了血本,配属师团本部的120榴弹炮不要钱一样往下砸,马鞍山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植被都被掀翻,弹坑一个接着一个,像月球表面一样,只要是木头都在燃烧,炽烈的炭火把土地烧成了红色。如果人民军在正面投入兵力的话,现在估计已经尸骨无存了。
不会有活人了吧,小边看着马鞍山半山腰的阵地,这里已经连战壕都不成样子了,即使有人也已经被炮弹震碎了。日军派出一个中队,向马鞍山跃进。
根据经验,这些人一定会遭到迫击炮的轰击,人民军的迫击炮阵地就设在山后面的反斜面阵地上,日本人绞尽脑汁,还是一筹莫展,由于日军一向重视精确射击,对平射炮非常喜欢,唯独对迫击炮这种弹幕武器不是很有研究,也没有装备,在山地作战中可是吃了大亏。日军冲锋部队到哪里,迫击炮弹幕就跟到哪里,鬼子兵上蹿下跳,左躲右闪,还是免不了被一发突然袭来的炮弹瞬间切成两截。
日本人只能尽量用炮火压制住山头,分散冲锋队形,期盼人民军的炮弹早一点打光。(这个愿望通常很快就会实现)
可怜的日本兵从阵地出发开始,就不断地和死神捉迷藏,每一次啸叫都是死神的召唤,每个人都是凭着本能躲避,一步踏错,炽热的弹片就会抓住你。如果说死亡是一种解脱,那么等死就是一种折磨,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死去的地方,一般的部队早就精神崩溃了。小日本凭着武士道精神,在战场上跳弹坑规避炮火,对于悍不畏死的人来说,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那就不存在什么精神障碍了。
很快,第一批日本兵就冲进了战壕。
残缺的尸体,哀嚎的伤病,困兽犹斗的残存者,绝望着嚎叫着冲过来的中国士兵。当日军前锋冲进战壕的时候,竟然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枪,没有鲜血,甚至没有一丝生气。
纳尼?鬼子兵非常奇怪,难道他们都跑了?
战场上不容多想,鬼子继续猛冲,顺着交通壕向山麓防线突击。
哒哒哒哒哒!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领头的两个鬼子兵瞬间被扫倒,紧接着手榴弹就飞了过来。悴不及防的日军一时收脚不住,当场被炸得飞起三尺,残存的日军赶紧翻出战壕寻找掩体。
“八嘎呀路!掷弹筒!死哪去了掷弹筒!”日军曹长发疯一样吼叫着。
在战壕这种狭小空间里,三八枪就是一条烧火棍,还不如直接抄着刺刀往上冲。日军所能依赖的就是手榴弹和掷弹筒。只见日军炮手卧倒在地,略微瞄了一下,立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