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天下-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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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发民族之间的矛盾。
郑忽作为掌舵者,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刀剑可以使戎狄屈服,但不能使其心悦诚服。
戎狄虽然崇拜强者,仰慕强者,愿意追随强者,但关键在于强者也得接纳他们。
不然,反叛是不可避免的。
压迫从来都不是统治的长久之计,只是迫使敌人屈服的手段,屈服之后还须怀之以柔。
简而言之,就是口吐温言,手拿大棒,不听话就打,顺从就赏。
当然了,想要让戎狄和诸夏真正的融合在一起,后宫政策绝对是不二良方。
是以,在这五天里,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有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在陉邑城外举行。
参与者自然是戎狄中的少女,寡妇和郑军及陉邑士卒。
凡是在篝火晚会上被郑军及陉邑士卒领回家的戎狄女性,其家人都会获得迁居内地的待遇,若家中有青壮,则无须考核,即可编入行伍之中,享受和郑军同样的待遇。
这项后宫政策的效果也很明显。
第一天篝火晚会之后,第二天,士卒们就将自家新妇的家人给接到了陉邑城中。
这自然是郑忽授意的。
而且还在草中戎和骊戎二部大肆宣扬。
于是,二戎部族,争相献女,以求进幸!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军中纳戎狄少女的,基本上全是国人,士卿大夫虽然也有到场参加,但多数是看在郑忽的面子上来的,选择的纳女更是极少数。
此时虽是戎夏杂居,但高贵的诸夏士卿还是有些瞧不起戎狄之人的。
纳戎狄少女,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
即便是纳戎狄少女的士卿,基本上也是以尝鲜居多。
郑忽对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他原本想纳个戎狄少女作表率的。
后来想想,只能作罢!
他身为郑国世子,诸夏贵胄,一举一动都会引人关注,若是轻纳戎女,一来他不知道自家老爹是何态度,二来极有可能沦为列国笑柄。
此时又不是周襄王时期,纳一二戎女被普遍接受,再加上身份在这摆着,不由得他不谨慎行事。
总之,无论如何,以后宫促融合的策略取得了良好的进展。
毕竟,俗话怎么说来着,当兵去三年,母猪赛貂蝉。
军中都是些正值壮年的糙汉子,离家近一个月,早特么的饥渴难耐了。
甚至在篝火晚会上,有很多看对眼的男女,随便找个地方就开始野合。
这让郑忽看的也是瞠目结舌,要知道,此时虽然打春了不假,但是春后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是和冬天差不多冷的,民间称之为倒春寒。
郑忽偶尔瞥见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只能在心中感叹“年轻人火气不小啊!”
别管怎么说,这正是郑忽想要达到的效果。
不仅如此,军中的一群糙汉子更是对郑忽感恩戴德。
跟着世子出去干一仗,直接就分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
有人高兴也有人不高兴,二戎部落中的某些人看到郑军将其部族的大部分女性给拐走了,心生怨恨,私底下串联起来想要进行反叛。
不过,还未等到这些人站出来反抗,得到消息的郑忽立刻率军进行镇压。
其后又将所有串联欲反叛者的头颅悬于辕门之上,用鲜血一般的事实震慑着二戎的其余部众。
不要有任何试图反抗郑军或者郑国的想法,如果有,请参照辕门上那些尚未闭眼的头颅。
这种鲜血淋淋的实例,让二戎部的很多人两股战战!
他们原本就畏惧郑军的强大,后来郑忽的后宫政策让他们看到了郑人可以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这使他们产生一种郑人似乎很好相处的错觉。
历史证明,所有人,尤其是游牧民族,得寸进尺是天性。
对付得寸进尺最好的办法就打,打的他们不敢反抗,这样再扔些好处过去,他们才会感恩戴德。
这就是人性!
镇压之后,剩余的部众果然老实了下来,让他们向东,他们再也不敢向西。
于是,郑忽趁机将一些人迁往台谷,开始了挖掘恶金的大业。
当然,这些都是属于家中无女,青壮未通过审核或者没有青壮的家庭。
这些人的可利用价值也只能体现在为郑国挖矿的事业中了。
为了使这些人的生活有奔头,不至于联合起来反抗,郑忽专门为这些人量身制定了上升路径。
即个人所采之矿,达到能熔炼恶金五万斤的标准,就能够升一级,领五人,称矿长。
既然升官了,特权自然是有的,矿长手下五人,每人得十斤恶金时,就要分别奉献二斤恶金给矿长。
矿长能采得二十万斤恶金就能够成为监工。
监工领五名矿长,不采矿。
当监工监督手下五名矿长合计采百万斤的恶金时,即每一名矿长都升到了监工的位置,那么监工就自动获得郑国国人的身份待遇。
这个标准其实算不上高,也算不上低。
若是运气好,采到的都是富矿石,那么很容易就能一级一级的往上爬,最终拿到郑国的户口本。
若是采到的是普通矿石,经过数年的积累也能拿到郑国的户口本。
台谷恶金储量极为丰富,采到贫矿石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这些采矿的戎人只要不懒,都能得到脱戎入夏的机会。
更为关键的是,通过这一套类似于传销的严密体系,人为的在戎人中间制造等级和矛盾,使得戎人难以联合起来反抗。
普通矿工要受矿长的剥削,矿长要受监工的监督压制。
整套体系严丝合缝,在将戎人分割成不同阶级的同时,又能激发戎人向上攀爬的积极性。
可谓是一举两得!
第179章 离陉之前()
“世子!”
城守府正堂,从赤狄三部回来的井友,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向郑忽复命。
“臣幸不辱命,留吁、铎辰、潞氏三部已收廧咎如余部,与臣言语相结,愿与我世为盟好,不相侵犯!”
“善!”郑忽大喜。
其实,郑忽心里并未有表现的那么喜悦。
什么世为盟好,不相侵犯,这样的场面话,郑忽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信了的才是傻子。
赤狄三部之所以会轻易妥协,怕是被郑军一日而下台谷的威势给摄住了。
等他们知道郑军有攻城车这种利器,并加强防御后,不说向郑国发动大的战争,小的摩擦绝对是持续不断的。
但别管怎么说,井友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使命,郑忽岂能冷脸相对。
“世子,赤狄三部虽已许诺,然彼辈素怀贪诈狡厉之心,不可不防,望世子知之!”
许是看郑忽喜色甚浓,井友心中略有忧虑,故而,这才出言劝谏。
“大夫之言,吾知之矣!戎狄之人,文身断发,不知礼义,不可教训,心怀狡道之心,行履豺狼之性,其言也,不足为凭!”
“世子既已知,反倒是臣多言了,望世子恕罪!”
井友听完郑忽的话,知道他并未被赤狄的几句好话迷惑住,心中的忧虑消去大半,急忙向郑忽赔罪。
“大夫以谋国之言谏我,何罪之有?”
“不敢!”
“大夫归陉恰宜,吾正有事相托!”郑忽没有岔开了话题。
事实上,大军在陉邑停留的时候不短了,井友这一去,又将近十日。
算起来,加上征伐戎狄,郑忽在这里盘桓了二十多天了。
是时候返回新郑了!
“大军远征日久,兵役糜耗,府藏散减,实非国之利也!”
郑忽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他这是准备班师回国了。
井友自然听的明白。
“今既平狄灭戎,班师之期,实为紧迫,望大夫知之!”
“唯!”
这事,井友没什么不能理解的,而且他也知道,郑忽这是准备布置大军离开后的工作了。
是以,井友也顾不上连日来奔波的疲倦,强打起精神,听候郑忽的吩咐。
“吾本欲携大夫回国,请父君赐册命,封疆土,厚赏以酬大夫之功,然戎狄之地新定,赤狄三部虎视而望,舍大夫几无人可镇之,故……”
郑忽真是挺不好意思的,井友在这次征伐戎狄中,立的功劳不可谓不大,妥妥的头功。
为郑忽出谋划策,亲犯险境调解与戎狄各部的关系。
如果没有他的帮助,郑忽这一路不知道得走多少弯路。
就他这个功劳,加上他原本就承袭陉邑这块封地(未有册命,名不正。),他若至新郑,其他的不说,一卷受封陉邑的册命是少不了的。
没等郑忽说完,井友连忙道:“臣非草木,焉能不知世子厚爱之意,既而已受,臣常恨不能以死报之,且世子平狄灭戎,有大德于臣,臣先祖之灵得以少安,此恩诚大,非厚赏所能及,世子勿复言!”
一席话,说的郑忽心头暖洋洋的。
话虽如此,郑忽却不能不赏。
“不然,吾闻古之圣王,惠论功劳,赏及牛马,恩肥土域,武王渡河之日亦曰:‘毕立赏罚,以定其功’,今大夫有大功于社稷,非厚赏,来者不至,大夫虽不欲得,吾却不敢不酬之以效来者!”
话说到这个地步,井友也实在不好再推托。
“唯,臣谨受命!”
“善,吾归国之后,必亲论大夫之功于君前,为大夫请册命,争酬赏,俱礼备乐,择吉日遣送于陉,大夫勿要再推辞!”
“不敢!”
其实,郑忽的这一套搞的有点不合规。
赏赐就不说了。
册命可是个严肃的事情,受册命之人在受册封前都是要在国君的带领下进宗庙告祖的。
人不来,册命就不能下。
但问题是,在这片新定的土地上,没有井友坐镇,郑忽实在不放心。
井友脱不开身,却不能不赏,所以,郑忽只能选择回去说服他老爹,搞个违规操作。
只要将事情的严重性说清,郑忽相信他老爹肯定能理解。
规矩与人才,这个二选一的选项,还不好选吗?
关于井友的待遇问题是讲完了,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正题了。
“吾去陉之后,大夫兼领两邑,台谷之恶金尤重,转输之事,大夫宜多关注!”
“唯!”
“二戎青壮或迁之陉,或迁之台谷,迁之陉者,多已编入行伍之中,大夫须留心者有二,一谨防其暗结勾连,如有,杀之以镇其余,二二戎既入夏,则应以夏民视之,谨御尔下,不使以夏凌戎,挑生事端。化戎为夏,任重道远,大夫谨记之,谨记之!”
“唯,臣必夙夜兢兢,卑体下士,奉法宣化,以竟世子化戎之愿!”
“善!”郑忽听后确实很高兴。
“苏子他邑如有至陉或戎狄之地者,大夫宜妥善安置,无使其有饥馑之患!”
“唯!”
“再有,诚如大夫之言,赤狄素怀贪鄙之心,大军归国,赤狄或犯我,大夫宜亟整军备,以御非常!”
这事,郑忽不说,井友也知道怎么去做,作为一个常年与戎狄打交道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警惕都没有?
不过,井友也知道,郑忽这是善意的提醒,提醒他不要有时刻的放松。
“苟有不逮,大夫宜速遣人至国,国虽弱,有甲兵二万余,亦足以距狄,大夫为国守陉,当以国为据!”
“唯,臣谨奉命!”
“再者,我之伐戎狄,非此而终,举国之兵,并力北向,夺戎狄之地,已成定论,大夫为国经营北疆,职责甚重,望大夫除骄躁之心,谨言而行,垂德教,诛暴虐,夙夜唯敬,以公事为念,无废吾命!”
“唯!”井友垂首,恭敬的应道。
郑忽最后的这番话,不但是对井友的告诫,更是对他的殷切希望。
不厌其烦的话语,井友也能从中感受到郑忽的良苦用心。
井友感觉自己是幸运的,遇此明主,不但父祖遗愿得全,而且自己亦深受爱幸。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
第180章 父子之间()
二月初三,陉邑城外,地面上的小草顶着土壳,跃跃欲出,城门两侧榆树不知何时也已经吐枝露叶,为仲春时节再添一抹绿意。
太阳挂在空中,明媚,温暖,弥漫,好似要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
无所不入却又让人心甘情愿的沐浴在它的光晖下。
就在这一日,郑忽亲率大军出陉邑,井友及陉邑一众官吏出城相送。
郑军在陉邑已经驻留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