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天下-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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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郑庄公能找出一条图伯的路子为郑国续命,可以说是相当了不得。
要知道,春秋五霸实质上来说,走的还是郑庄公的路子。
郑忽的这个伯天下之策也不过是抄袭了春秋五霸的路子罢了!
之所以能博人眼球,完全是在于此时还没人敢这么想。
“祭大夫谬赞了!”郑忽谦虚道。
“臣观世子伯天下之策,先难而后易,几成围周之势,世子有代大宗之心乎?”祭仲笑眯眯的问道。
话虽平淡,却是诛心之言,此时王室虽卑,但是中原各国谁敢说自己有代周自立的心。
“无之!”郑忽自然是断然否认,心中却是大汗不已。
他的伯天下之策其实只讲出了一半,另一半的最终目标就是代周。
没想到竟然被祭仲这老狐狸给瞧出了些端倪。
“世子伯天下之策成,成周之地,譬如一畿内之封……”
讲到这,祭仲便打住了,饶有深意的看着郑忽。
郑忽被祭仲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有些头皮发麻,心思飞转,刚想开口解释两句,祭仲却又岔开了话题。
“臣闻世子在长葛行军功酬爵制?”
郑忽赶忙收敛了心神,这事也瞒不住,朝中肯定有不少人已经知晓。
“然也,虽托名爵之义,实无名爵之实,以珠玉金石之费赏有功也,使行伍之人推锋争死,壮我国家!”郑忽解释道。
他自然不会傻到将秦国军功爵制的蓝图规划出来,只能不断的解释,希望能让祭仲相信他的这套军功不会影响到他们这些人的利益。
“请世子为臣详解之!”
于是,郑忽把军功爵制的酬功方法,一些细节原原本本的告诉祭仲。
当然,在此过程中,郑忽也不断暗示军功爵制不是正式的爵位,不参涉政事,只是在军中实行的品级制度。
这也是无奈之举,郑国朝堂上,群臣以祭仲为首,军功爵的实行没有祭仲的支持绝对是难以为继,除非郑庄公一意孤行,不然,军功爵就只能是个类似吉祥物的存在。
听完郑忽的讲述,祭仲捋了捋胡须,看样子并没有任何不悦,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是何想法。
郑忽因为他的伯天下之问,此时心中也是没底!
…………
第154章 制,岩邑也!()
第二天,未及午时,大军前锋便抵达制邑。
提起制邑,或许知晓的人不多,但是说起他的另一个名字,想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就是虎牢关。
《三国演义》中,三英战吕布,温酒斩华雄皆是发生在虎牢关。
秦王李世民生擒窦建德也是发生在虎牢关。
据《汜水县志》记载:“虎牢为东西之绾毂,玉门为南北之咽喉。两崖壁立,一线羊肠,俯侵大河,仰逼重险,有一夫当关,万夫莫近之势,所谓一举足而关天下之轻重,为自古有天下者所必争”。
虎牢关之得名,源于周穆王曾经在此地牢虎。
历史上的虎牢城曾七易其址,制邑应该算是最早的一处。
制邑原本属于东虢国,东虢国灭,地入于郑,从此成为郑国一个极为险要的关隘。
郑庄公刚继位时,武姜就曾请求将制邑分封给共叔段,被郑庄公给拒绝了。
郑庄公宁愿将大于新郑,且是自己原来封地的京城封给共叔段,也不愿将制邑分封,由此可见制邑对于郑国的重要性。
看着眼前依山而建,扼据要冲的制邑,郑忽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句“真天下雄关也!”
暇叔盈也道:“世子之言是也,此雄关,真我郑之宝也!”
祭仲闻言,却道:“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商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
“且制邑,虢公之故土也,虢公不修仁义,其民不附,是以郑有之,今世子若不修德而恃险,郑其步虢之后乎!”
郑忽面色一肃,稍整衣冠,十分郑重的对祭仲行礼道:“谨受教!”
暇叔盈亦言受教。
祭仲很满意的轻捋胡须,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
其实,原本郑忽只是单纯的感叹一句,并没有什么恃险的想法。
但奈何此时的大臣,尤其像祭仲这种大臣,只要国君或者世子有一点不对的想法冒头,他们就免不了要劝谏一番,力图将任何可能危害到国家的念头扼杀在萌芽里。
在这种情况下,郑忽也不能强辩,痛痛快快的认栽,是最明智的选择。
“入城!”
随着郑忽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开进城中。
两天的急行,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不过,这却并非是结束,反而只是刚刚开始。
入城后,郑忽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士卒扎营后即刻安歇,不至天黑不得出营半步,敢有违令者斩!
同时又让制守多备热汤,送往各营中。
之后,郑忽又与祭仲一道亲往各营里巡查,安抚士卒情绪,查其有无伤病者,令人医治。
巡查了大半天的时间,郑忽这才和祭仲一起回到中军大营。
此时,暇叔盈和祝聃等人已经在中军大营中等候。
“见过世子,见过祭大夫!”二人同时行礼道。
郑忽和祭仲回礼。
接下来,他们要讨论晚上的出兵问题。
八千人的大军不可能一次全部渡河,虽说是夜晚,但是动静太大,也容易引人注意。
且温邑距离黄河也还有一段距离,八千大军渡河行军,达不到奇袭的效果。
郑忽命人奉上堪舆,铺在地上,解开腰间的佩剑,以剑指着温邑道:“温地有车百五十乘,甲士三千余,苏子国十二邑以温为最强,制距温尚有一段路途,若全军渡河,行途迁延,声动太大,且天寒,实不利于我!”
“世子之言是也!”祭仲附和道。
“不若先遣前锋之精锐袭之,大军后至,可建大功!”
郑忽闻言点点头,表示同意,这正是他想说的。
暇叔盈和祝聃对此也表示赞同。
计划已定,下面就是讨论由谁带领前锋去偷袭温邑的问题。
郑忽身为郑国世子,如此行险的事,祭仲等人自然不可能让他前去。
祭仲作为正卿,郑庄公所倚重谋士重臣,自然也不可能入选。
剩下的,只有祝聃和暇叔盈二人。
“世子,臣请命帅师袭温!”暇叔盈道。
“世子,臣亦请命前往!”祝聃亦道。
郑忽有些犯难,这两位可都是猛将。
祝聃就不用说了,历史上射中周桓王的猛人。
暇叔盈虽然在历史上没祝聃这么有名,但也是妥妥的猛将一枚。
他原先是颍考叔的手下,郑庄公攻许时,颍考叔持“蝥弧”大旗登城被暗算,是暇叔盈接过颍考叔的大旗首先登城。
一句“君登矣!”不但极大的鼓舞了郑军士气,而且也瓦解了许军抵抗的信心。
生的一副黑面虬须,浓眉大眼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标准的猛将。
郑忽扭头看了祭仲一眼“祭大夫以为?”
二人同时看向祭仲。
“世子不若让二人同去,以暇大夫攻东门,以祝大夫取北门,祝大夫先攻,既入城,祝大夫于北门处燃火,以壮大声威,温人以为患在北门,必引兵至,而后暇大夫以火光为号,帅师轻取东门,并派人接引大军入城!”
“好一个声东击西!”郑忽心中感叹道。
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既如此,那便依祭大夫之言,二位大夫各领步卒千五百人同去罢!”
“唯!”二人同时应道。
讨论完领兵的问题,出兵的时辰自然也不能忽略。
“祭大夫以为几时动身为宜?”
“不若酉时二刻(下午五点半)造饭,戌时(晚上七点)拔营!”
郑忽想想也没啥问题,毕竟冬天五点半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
“那便依大夫之言!”郑忽一锤定音。
“事已定,二位大夫便先行回营歇息,待攻灭苏子国,忽必在君前为二位大夫请功!”郑忽对暇叔盈和祝聃道。
“唯!”
看着暇叔盈和祝聃离去,郑忽又转身对祭仲道:“大夫亦先行安歇罢,这两日疾行,想必大夫已是身劳体乏,公事虽重,却也应持之有度,切莫因此而伤及自身,不然,小子真是罪莫大焉!”
私下里,郑忽自然要多关心一下祭仲这老狐狸,好歹他也算是祭仲未来的女婿。
“世子体恤之意,臣知之矣,谨受命!”
祭仲也没跟郑忽客气,这两天的疾行确实让他感觉有点疲乏,上了年纪的人了,哪还能和年轻人比。
郑忽亲自将祭仲送出大营后,同样也去补觉,毕竟,今晚偷袭温邑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
第155章 不宣而战()
是夜,方至戌时,暇叔盈和祝聃领郑军步卒精锐三千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营地。
而郑忽和祭仲则在送走二人后,回到中军大营。
大军的出发时间定在半个时辰之后。
这也是暇叔盈和祝聃二人临出发前与郑忽和祭仲约定好的。
也就是说,一旦二人在温邑发动进攻,那么,半个时辰之内,必须夺下一处城门以供大军入城。
不然的话,要么是无功而返,要么是面临着一场攻城恶战。
这两种情况是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
所以,暇叔盈和祝聃肩子上的担子很重!
……
戌时二刻未至,暇叔盈和祝聃已经领着三千士卒狼奔到黄河岸边,准备渡河。
“河中严冰确可大军驱驰?”暇叔盈小声的向引路的疆吏询问道。
这也不怪他如此多心,实在是领军出征在外,凡是皆须小心翼翼。
虽然他已经从祭仲的口中得知,河中严冰可供大军渡河,但是还是要再次确认一下为好。
三千士卒的生死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夫只管放心,若有差池,将军大可取小人项上人头!”疆吏拍着胸部保证道。
“汝一人之首可抵不了我三千精锐之士!”祝聃紧接着道。
疆吏讪讪“二位大夫若不放心,小人愿打头阵,引大军过河!”
“祝大夫以为呢?”暇叔盈小声的问道。
大军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出发了,渡河的事实在耽误不得。
祝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咬牙,“那便依汝之言!”
“唯!”
于是,暇叔盈派两名熟知水性精壮士卒紧跟着疆吏在最前面引路。
其余人等则紧随其后,说是紧随其后,其实还是留了两米左右的距离,谨防不测。
疆吏走的很快,仿佛是在向暇叔盈和祝聃证明,他并没有以谎言相欺。
在这种情况下,暇叔盈和祝聃二人悬着的心也放下大半,命令士卒加速行军。
士卒默然以应,除了三千人行走在河面上发出的声响和喘气声,没有人发出其他任何杂音。
这其中的原因,郑军的纪律严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人人口中衔枚。
所谓枚,就是类似筷子一样的器具,士卒横衔于口中,可防止讲话。
渡河后,稍整队列,暇叔盈和祝聃二人立刻马不停蹄带领士卒朝温邑疾驰而去。
未及丑时(凌晨一点),三千士卒已在温邑近郊分兵,一路由祝聃率领直取北门,吸引温人注意力,一路由暇叔盈率领,趁乱攻东门,以方便大军入城。
分兵之后,祝聃先行率人离去,绕道至北门,而暇叔盈带人则直趋东门。
北门外,祝聃已经率人赶至,伏于护城河外,谨慎的观察着温邑城中的动静。
此刻,温邑的城墙之上,并无一人驻守。
这很好理解,温邑划归郑国三、四年来,虽时常与郑国对抗,但郑国却从未出动过大军进行弹压。
且温邑距赤狄较远,加之天气寒冷,防备松懈也是正常。
况且,此时想要发动战争,都是要先下战书的,对方接战后,双方再进行堂堂正正的对决。
像郑忽这种搞偷袭是为君子所不耻的。
但,问题是,郑国上下并不以偷袭为耻,鲁隐公五年的那次伐卫之战,郑国就是靠着偷袭才打败了卫、燕联军的,而且,那次战争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偷袭战。
此时郑国上下对于战争的心理,大致就是胜者为王,只要老子胜利了,你管老子是用什么方法取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