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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郑王天下-第52部分

小说: 郑王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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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历史上公子伋之所以会悲剧的原因所在。

    郑忽受公子伋之恩,不能不报。

    是以,在公子伋临走前,郑忽执着公子伋的手道:“我有一言,亦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子闻言一愣,之后笑道:“诚如子忽所言,你我之间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子忽但讲无妨!”

    “伋子身为卫世子,我本不该讲此话,然苇茨之末,或有蛭生,平静之下,自有暗涌,若异日伋子在卫有缓急,宜速趋郑,有忽一日,必不使伋子有穷厄之困!”

    公子伋以为郑忽是担心他的庶兄黔牟会在将来与他争立,才会如此说。

    “子忽可是担心我之庶兄?”

    郑忽未答。

    公子伋以为猜中了郑忽心事,接着道:“子忽多虑了,我与兄长……”

    郑忽打断了公子伋的话。

    “伋子无需多言,只需牢记我今日之言即可,若有缓急,必趋郑!”

    郑忽极为严肃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公子伋只当郑忽是关心他。

    “唯!必不敢忘子忽今日之言!”

    郑忽见状,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公子伋这个人,是个真正的君子,而君子的命运向来不怎么好,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义方……

    到郑忽这种地位的人,很少能有个朋友,公子伋确实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所以,郑忽这才上了心。

    送走了公子伋,郑忽也是匆匆忙忙的朝郑庄公的住处赶去。

    “父君!”

    郑庄公见郑忽行色匆匆。

    “我儿可是有事?”

    郑忽于是将公子伋的话又复述一遍给郑庄公听。

    郑庄公听罢,面色稍显凝重。

    “这蔡侯还真是贼心不死啊!竟能得天子征伐之命,天子还真当我可欺不成?”

    以郑庄公的老练,自然能看出,天子这是想借机削弱郑国,以重振王室权威。

    但是,郑国若是真那么容易削弱,也等不到他周桓王来做此事了。

    而且,无论怎么说,郑庄公还是王左卿士,是天子的内臣,天子现在却允许外臣攻打内臣,这让郑庄公心中对周桓王更加怨恨。

    “小子负心,不足辅也!”郑庄公忿忿道。

    “父君息怒!既已知其谋,便可一一破解,转祸为福!”

    “我儿之言是也!”郑庄公叹了口气,同意了郑忽的说法,当务之急是寻找解决办法,与周桓王的账容后再算。

    “我郑助齐伐戎,有大功于齐,且又将结为甥舅之盟,以齐侯之明,必不许蔡侯之请,联兵伐郑!”

    “郑陈关系素睦,先有陈五父如郑莅盟,后有郑良佐如陈莅盟,两国已七八年未动刀兵,陈侯即遵王命,必难尽全力!”

    “至于鲁侯,继位未久,国中大事皆决于公子翚,公子翚为人跋扈,儿与其有争次之怨,其必怀恨在心,此次蔡侯伐郑,公子翚必从!”

    “卫常与宋人、蔡人伐郑,此次蔡侯假以王命,卫公终必许之!”

    “宋公虽赖父君之立,然其人贪而无厌,出居郑时,儿亦常听人谈起,且宋蔡为兄弟之邦,往者宋伐郑,蔡出力甚多,而今蔡有难,又托以王命,宋公无不救之理!”

    郑忽这一番分析下来,别说郑庄公,就是他自己都稍显凝重,局势不乐观啊!

    而今的中原大国,郑国除了和齐国、陈国的关系好一点,与其他国家几乎是无年不战。

    只不过宋庄公今岁刚继位,中原各国少了个带头的,郑国这才短暂的免于战祸。

    而且来说,宋庄公也不是什么好鸟。

    当初宋宣公死传位给其弟宋穆公,宋穆公念其兄之义,死前未将宋公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宋庄公,传给了宋穆公的儿子宋殇公。

    宋殇公继位之后,害怕宋庄公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一直想将其干掉。

    于是,宋庄公逃到郑国,宋殇公对此依旧不死心,多次出兵伐郑,想威逼郑国将宋庄公交出来。

    要不是有郑庄公的庇护,宋庄公早就玩完了。

    这么大的恩,宋庄公竟然一点报答的念头都没有。

    在郑庄公死后,先是胁迫祭仲立公子突,如果这还能用他需要一个亲宋的郑国国君来解释的话。

    那么,在公子突继位之后,他立刻就要求公子突交保护费,而且对公子突的拖延极为不满。

    即便是鲁桓公在中间说和,他也丝毫不买账,甚至公子突将宋国贿赂郑国的商彝请求鲁桓公代为归还后,他还是不罢休,一副一定要搞死郑国的模样。

    气的鲁桓公大怒,和公子突连兵伐宋。

    这简直就是一出中国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所以,郑忽才会在宋庄公的问题上撒了个谎,其实说的也是实话,宋庄公确实贪得无厌。

    而现在蔡侯假王命,得征伐郑国之权,郑忽觉得宋庄公和蔡侯搅到一块的可能性极大。

    宋庄公虽说是刚继位,但是和执政华督的关系不错,不存在像鲁桓公那样被公子翚掣肘的情况。

    郑忽见郑庄公默然无语,又接着道:“然虽如此,卫公为人溺于声色,为公子时尝与其父之妾私通,父君若以美人遗之,再赂于卫左公子泄,右公子职,或可解卫患!”

    “宋公此人贪而无亲,父君不若归之商彝,挟大德求报,或可平宋患!”

    郑忽知道只要自己老爹还在位,宋庄公多少还是有点顾忌的!

    商彝这个玩意,留着也没用,不如拿出来挟恩求报。

    而郑庄公却是想将商彝留给后代,等哪天郑国有大患的时候再动用。

    “局势虽险,却也未曾到如此地步,我儿奈何轻用商彝?”

    郑庄公确实很疑惑。

    郑忽对此也不好直言,总不能说商彝除了在您老人家手中或许有点用处,留给后代是屁用没有,如果不信,请参见公子突之类的话吧!

    “父君徙子突于边,子突母家雍氏必有怨望,雍氏有宠于宋公,若不归之商彝,儿实恐宋公会听从雍氏之言连蔡伐郑!”

    郑忽无奈,也只能将公子突搬出来。

    郑庄公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同意了郑忽的建议。

    郑忽见状,也松了一口气,事情到这里,也就只剩鲁国一家尚未解决,不过,这已经无碍大局了。

    但是,事情真有郑忽想的那么简单吗?

    ……

第102章 大傩仪() 
郑忽和郑庄公草草将计策定下之后,并未深入的谈及过的东西,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了。

    岁首的前一天晚上,要在王庭举行一场驱除仪式,号曰大傩。

    傩礼是古五礼之一的军礼中的一个项目。

    根据甲骨文的记载,傩礼可追溯到殷商时期的宫廷傩祭。

    《礼记·月令》言:“季春之月,命国难(傩,下同),九门磔(zhé)攘以毕春气。仲秋之月,天子乃难,以达秋气。季冬之月,命有司大难旁磔。”

    元代学者陈澔对此注疏曰:“春者阴气之终,故磔禳以终毕疠气也。季春命国傩以毕春气,仲秋独言天子傩者,此为除过时之阳暑。阳者君象,故诸侯以下不得傩也。季春惟国家之傩,仲秋惟天子之傩,季冬则下及庶人,又以阴气极盛,故云大傩也。旁磔谓四方之门皆披磔其牲以禳除阴气,不但如季春之九门磔攘而已。”

    也就是说,在岁首头天晚上的这场大傩仪,上至天子诸侯,下至庶人,甚至是奴隶都必须参与。

    像《论语·乡党》载:“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意即在宫廷举行大傩的那天,庶人也要举行沿门索室的傩礼,到各家各户去赶鬼。

    人们都必须要迎候赶鬼的傩队,哪怕是孔子也会站在东门台阶上,恭恭敬敬地迎接傩队到家里来驱疫。

    傩的主要意义在于驱赶鬼疫和为天子送葬。

    当郑忽和郑庄公赶到王庭之中,大傩虽未开始,诸侯却已是毕集,周桓王还未到场,诸侯早已身着朝服冠冕分作两列,职位低的王臣,陪臣,各国世子只能身居两列之末,队伍拉的极长。

    两列之间的距离拉的也不算短,郑忽趁着尚未全黑的天色和亮如白昼的火光目测,大概有十米左右的样子。

    郑庄公身为王左卿士自然要位列诸侯之前。

    至于郑忽,则专门有人将他引到他该站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天子终于驾临。

    郑忽跟着一群人行大礼参拜。

    而后,郑忽便看到有一人跪在天子面前,虽未听清此人说的什么话,但是郑忽知道这是大傩开始的引子——献吉梦!

    果然,未过多久,一群侍宦高呼“天子命曰可”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大傩正是开始了。

    傩礼的主角是方相氏,他是宫廷特设的专职驱疫赶鬼的军官。

    大傩开始后,他从两班朝臣之末带领着一百二十名“罪隶”左手挥盾,右手挥戈,狂呼狂叫着缓缓向前。

    他头上顶着熊皮,再从肩部披下。

    熊皮的头部装着四只金黄的眼睛,穿着褐色的上衣和红色的裙子。

    听着吼叫的声音,看着身着的服饰,郑忽心说“这活脱脱就是一未开化的原始人!”

    确实,傩仪就是这么粗犷,它本就是原始意念的留存。

    凭的就是方相氏的丑恶和力量来驱除鬼疫。

    一群人吼叫了大概有两刻钟左右的样子,终于缓缓退去。

    这并不是代表大傩已经结束,只能说是告一段落。

    方相氏退出之后,要到宫廷中的各个宫殿逐个去驱除鬼疫。

    确实是个力气活,一般人还真玩不了。

    天子和诸侯则在原地等候。

    等待是一件极其折磨人的事,尤其是长时间站立不动的枯等。

    夜幕已经降下多时,毕竟冬天的夜总要来的早一点。

    “总不能等到半夜吧!”郑忽默默的想着。

    终于,或许是过了一个时辰或许是更久,方相氏再次归来,又吼又跳到天子前,用人听不懂的话告诉天子,鬼疫已经被驱除,来年天子必然会安康,四时无病无灾!

    太史将此话翻译给天子听,天子听后很高兴,于是,大设宴席以飨诸侯,与诸侯同庆!

    诸侯一方面也为天子能有健康的身体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对天子设宴款待表示感激。

    两拜之后,这场大傩仪才算正式结束。

    其实,大傩仪的礼节并不算繁琐,与朝见礼相比相差甚远,主要是让人等的焦躁。

    天子既已设宴,郑忽哪能拂了天子美意。

    于是,在侍宦的引领下,郑忽也不知道来到了哪个宫殿之中。

    以他此时的地位来论,他是没有资格与天子和诸侯同殿而食的。

    与天子同殿的,要么是同姓大国诸侯,要么是和周天子有婚姻关系的异姓大国诸侯。

    小国诸侯,尤其是异姓小国诸侯的待遇都不一定有郑忽的待遇好。

    这也是周朝的特色了,亲亲尊尊。

    殿中上首的位置自然是无人敢坐,它是虚置的,象征周王亲临。

    下首的位置也早已分好,大致是遵循着周礼,按照同异姓和爵位高低排次。

    各个漆案上虽然没有写着各国世子名字的标识牌,但是侍宦也不会将人领到错误的位置上。

    一旦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郑忽的位置算不上是整个殿中最尊的位置,只是左边下首的第三个。

    这也正常,郑国虽是姬姓宗亲,但是爵位不高,郑忽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估计也是负责安排宴饮座次的宫廷内官考虑到郑庄公王左卿士的地位,才会有如此安排。

    从郑忽前面的两人就可以看出,左下首第一位的是公子伋,接着的是晋国翼城系的世子小子,再接着才轮到郑忽。

    鲁侯虽并未立世子,但其他姬姓侯国跟随来朝正的世子也不是少数,若无偏袒,绝轮不到郑忽坐这个位置。

    而郑忽对面右下首第一位的自然是齐国世子诸儿,接着是陈国世子免,再后是邓国世子牧……

    总之,整个宴饮现场就像是一群诸侯国的后备国君在开趴体。

    郑忽被领到座位之后,分别与各国世子见礼。

    在和自家未来大舅哥见礼时,郑忽还尚未开口。

    诸儿的一句妹婿,就让郑忽瞬间知道,这位就是传说中和自己未来媳妇私通的大舅哥。

    郑忽虽然在心中考虑的是现在到底有没有被绿的问题。

    但是依旧非常热情的和自家未来的大舅哥见了礼。

    又盯着自家未来的大舅哥看了两眼,见其也未有愧色,郑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估计现在还没被绿!”

    郑忽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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