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天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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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那人突然停顿了一下,而此时围坐的士卒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又见那人迟迟不说,众人心中虽然焦躁,却仍然眼巴巴的看着那人。
那人打量了一圈,感觉也差不多了,再不讲可能就要犯众怒了。于是又接着说道:“齐侯仁厚,犒劳助齐之师,鲁寸功未立却欲争先,于是世子不得不面斥鲁国”
听到这,又有一人从旁边过来急忙开口道:“哦!那鲁国人是怎么说的,世子又是怎么说的?汝快说说看”
“汝别急嘛,且听吾说完。鲁国人说他们是周公故国,所以功最大,应该在先!”
众人听到这,不禁咬牙切齿的大骂“这些该死的鲁国人,真是鲜廉寡耻,可恨!可恨!”
过了好一会,那人见骂声停息,神色一扬接着道:“而世子说,王室东迁,靠的是吾郑国和卫国,周天子现在能够保住宗庙,都是吾国和卫国的功劳。”
一群人听到这里,个个喜形于色,有的攥紧拳头面色涨的通红、有的挥舞着拳头大喊大叫、更有甚者,竟是难以自抑的哭出声来;而更多的则是大喊一声“好”字,仿佛此时此刻再多喊一个字都是多余的。
城楼里面震天般的呼好声,自然不可能不惊动城里面的行人,纷纷侧目以对,相互熟悉的路人则在一起讨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引得这些丘八的大声呼好。
“或许是这些丘八大爷看到世子得胜归来,心里高兴呗!”
“不,吾以为应该是在讲世子如何帅吾国之师杀退北戎。”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良久也没争出个所以然;这样的事情不断在街上上演。这也使得原本加快脚步的行人慢了下来,仿佛似冬风般凛冽的秋风也不再似方才那般寒冷。
而此时的城楼里面却又是一番景象。只见方才那位垂泪涕泣的老兵开口道:“自天子封吾桓公于郑,后虽迁至此,然世世勤劳王事,无有敢忘。桓公为保幽王,死战不退;先君武公,戴孝之际亦忍痛护王室东迁;至于君上,尊天子讨不臣,吾国累世之功又岂逊于周公。今日得听世子之言,可知吾国后继有人矣!”说完又啜啜而泣。
众人听到老兵说的事事可考,句句在理,有的人听到激动处,更是涕泗横流。听完之后都向老兵行了一礼,皆道:“今日得听老哥哥教诲,真是三生有幸。”
老兵闻言擦了一把眼泪,连忙回礼,口称不敢。
类似的事情还在许多的地方上演着。
而此时正在向祖宗告祭的郑忽并不知道,虽然他才回到新郑,但是关于他在齐国的事迹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了。
要是知道自己面斥公子翚给自己收了这么一大波人心的话,郑忽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公子翚拉过来,再骂他一次。
当然,这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实在是此时士卒的人心对郑忽太重要。
因为就这个时期来说,这些当兵的可都不是一般人,最次的也是国人。毕竟,能当兵的,身体素质必须能过关。在那个没有杂交水稻的时代,普通民众都面有菜色,哪能担起上阵杀敌的任务;更别说平常的训练,不食肉哪能撑的下去;再加上,上阵杀敌立功是当时社会上升的一种渠道,少数人自然想垄断这种渠道。所以在此时,即使是家里没有几十亩上百亩土地的国人也是不可能供养出一个军人。
所以,郑忽若是得到了军队的支持就相当于得到了大部分贵族和国人的支持,这些人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社会活动的主体。
小到国家政策的制定,大到废立国君,进行对外战争,没有这些人的支持是绝对行不通的。
比如,晋惠公这个倒霉蛋,被秦国俘虏后放回,想继续做他的国君都得把公田分给这些贵族和国人,争取他们的支持。
像春秋后期的卫灵公想背叛晋国,又担心士大夫扯皮反对,最后召集国人,问了句:“若卫叛晋,晋五伐我,病何如矣?”国人回答:“五伐我,犹可以能战”这才坚定了灵公叛晋的决心。
由此可见,此时的国家政治形态并不像后世人意淫的那么专制,反而与古雅典的民主政治有点类似。
当然,这个时期奴隶是没有任何人权可言的,所以,想在这个时期打一场“人民的战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即便像国人虽说不是贵族,但人家祖上是啊,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源于周朝实行的宗法制,嫡子继承爵位,其余的儿子降级。
如国君嫡子依旧国君,其他的儿子就只能是卿大夫,卿大夫的其他儿子降到士,士的其他儿子就只能是国人。
而奴隶除少部分因祖上犯过错被贬为奴外,大部分属于世世代代都是奴隶。
所以,郑忽不认为自己能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的社会现状,实现人人平等,天下大同。这种即便是二十一世纪都没能实现的社会理想,郑忽才不会傻了吧唧的以为自己是“真龙天子”,“王八之气”一抖,众人纳头就拜。
郑忽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在团结大贵族的同时争取到大部分国人的支持,这才是他的立身之本。
第10章 告庙()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
听着宗庙响起的乐歌,偷偷打量着周围一脸严肃的众人,郑忽这次所受到的震撼远比在齐国时来的更大。
在齐国那只是一次庆功活动,而这是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
像在这个时期最重要的政治活动无过有两种,一是祭祀,二是打仗;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祭祀还在打仗之前,若是在祭祀时稍有礼节不到位,就有可能被指责为不敬祖宗,这在此时算是非常严厉的政治指责了,有了这个指责的人,基本上也就成了社会的孤儿了。
所以郑忽可不想受到这种指责,不然,一句“世子祀不敬祖,不可保宗庙”就可以把他丢到爪哇国任他自生自灭去了,而且绝对还不会有人可怜他。
虽然想着心事,郑忽依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丝毫不敢懈怠。
当听到“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时,郑忽知道这首《出车》算是结束了。
紧接着,便由郑国祝史向自家祖宗沟通,报告一下这次祭祀的原因、参与祭祀的人等一系列的事情。
说实话,郑忽对于这种事,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虽然自己穿越这件事确实无法用科学解释,但是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郑忽坚信人死如灯灭。
像这种扬言可以和祖宗沟通的人,郑忽向来是不屑的。先不说真假,光是说出这种令人听不懂的话,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他这是自说自话。
再者,若是自家祖宗真有灵,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家的孝子贤孙沟通,偏偏要借助一个外人。
郑忽虽不信,但是架不住此时的人笃信于此啊!
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先向祖宗报告,小到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大到向哪个国家开战、国君继位等。
反正作为后世人,郑忽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个国君或者皇帝继位后去告庙,自家祖宗有持反对意见的,即便是昏君继位,祖宗们那也是举双手赞同的。
这便带来一个问题,既然祖宗都有灵了,那连继承人贤或者不贤都看不出来吗?
由此可见,说是沟通,其实也不过是活人替死人说话罢了,活人想说什么,自然有一百种方法让死人开口。
更别说郑忽在前世泡论坛的时候,曾经看过一篇帖子,专门介绍古代占卜用的龟甲是如何烧成占卜人想要的卦象的。
有鉴于此,郑忽对这种能与祖先沟通的事要是信了,那才是见鬼了呢!
当然了,郑忽虽不信,此时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看着祝史的表演。
当看到祝史转过身先向他老爹一拜,然后开口道:“君上,先君令您和世子上前祭拜。”
郑忽瞬时面色一肃,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老爹后面,趋步向前。学着他老爹的样子一拜叩首。
随后,便听到他老爹道“维周王林十年,岁在仲夏,戎寇齐,乞师于我,不孝子孙寤生遣世子忽领车三百,亲赴齐境;赖社稷之灵,祖宗庇佑,世子忽于历下城外亲斩戎帅大良首级,大夫祝聃亦取戎帅小良首级,此役共得甲首三百,死者无算。不孝子孙不敢辱于先人,于斯仲秋,归而告祖,寤生携世子忽再拜顿首!”
说完,又是一拜,郑忽不敢怠慢,紧随他老爹朝着自己祖宗的神位再拜叩首。
然后,便由祝史将刚才郑忽他老爹的话刻在龟甲上,烧给郑忽的祖父和曾祖。至于祖宗们做出什么回应,郑忽却是管不到了。
没过多久,便听到祝史说自家祖宗作出了回复,当然大致意思就是,“这件事你们做的很不错,郑国的宗庙社稷交到你们手中,我很放心,不要骄傲,要再接再厉!”
听到这些话后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啊?
反正郑忽听到这些话后,心里是猛的蹦出了一句“***你坐下,挡着***发言了。”
来不及继续腹诽下去,郑忽知道接下来该进入整个祭祀中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项活动——策勋。
《左传》上就有记载说,“反行,饮至。舍爵,策勋焉,礼也”
后来的《司马法》中也说:“赏不愈月,使人速睹为善之利也!”
赏赐这种事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一件大事,毕竟祭祀是为逝去者谋福利,而赏赐则是为活着的人争待遇。
在中国这个向来以实用主义著称的国家,从来关心的都是现实的生活过的好不好。像欧陆的那种花钱买来世幸福的事,在中国从来不存在。普通老百姓或许会烧香拜拜神佛,但是要是让他们勒紧裤腰带干这事,估计直接就是干他娘的。
所以,能不能为自己人争到福利,关系到的是上位者的能力。
若是别人跟着你,一点好处都捞不到,那人家凭什么为你卖命,真以为忠君爱国这些口号能当饭吃的,崇祯皇帝在不远处看着你呢。
郑忽自然不会那么天真,相反,郑忽还想借着这次策勋拉拢一些人。
而首先进入郑忽视线是祝聃,这个历史上射中周王肩膀的猛人。通过这么多天的观察,郑忽觉得祝聃这个人勇猛有余,智略不足,应该是可以争取过来。
实际上从祝聃射中周桓王,想要讨要封赏就可以看到出来。在礼法制度如此严格的时代,射中周王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行为,而祝聃反而认为他有功,应该得到赏赐。
这也让郑忽从中看清了两件事,第一封臣的封臣不再是自己的封臣,第二祝聃这个人确实是个没脑子的人。
因为这个时代的战争并不像后世的战争那样无所不用其极,反而更像是一种仪式。
比如,在战争中君子不重伤,不擒二毛。像后来晋齐在鞌之战的时候,韩厥故意放走齐顷公,实在是在礼法制度不可逾越的时代,作为一个卿大夫把一国国君抓回来这算是怎么回事?
若说有功,国君们会想这不是鼓励敌国人抓我吗?若说没功,这又擒得了敌国最高统帅。所以,为了不让国君苦恼,韩厥这才故意放走了齐顷公。
而反观祝聃就没这个脑子,这也是郑忽觉得祝聃好拉拢的原因。
第11章 策勋()
策勋说到底不过是在简册上记录士卒功绩,上呈给自家祖宗看,在征得自己祖宗同意后,进行封赏的一种凭证。
而与策勋相伴的舍爵,这才是实打实的待遇福利问题。
后世的《木兰诗》中就有所谓的“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
在“首功”制度还没建立的春秋初期,士卒们立功后获得的待遇、升迁都是通过策勋来实现的。
国君在战争结束后,在向祖宗汇报战果之后,在宗庙摆下庆功宴,依据每个人所立功劳的大小进行赏赐,这也是整个祭祀的最后一步程序了。
而郑忽此时正在为怎样在这次策勋中为祝聃争取到一个好的待遇而发愁。当然,也要尽量向高渠弥示好。
虽然,高渠弥没他老爹那么牛掰,但是,要能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对郑忽来说,也算是好处多多。
第一是可以在无形中断了自己的倒霉弟弟公子亹的一只臂膀,毕竟现在高渠弥和自己的这个便宜弟弟的关系只算是亲厚,还未到非得支持他上位不可的地步。
第二,则可把祭仲这条老狐狸绑到自己的战车。
说实话,郑忽对祭仲这条老狐狸并不太感冒。毕竟,历史上立原主为君的是他、驱逐原主出境的是他、再把原主迎回来的还是他。最后,杀了原主的是他儿子。
摊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