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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我的战友我的妻-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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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廷玉奉命接机,把这位特使接到武汉站办公大楼,召集全体同仁听他训斥。此人潘廷玉曾经见过,刚从川军上调南京国民政府不久,担任最高统帅部战前观察员,官职不大却举重若轻,负责联络协调蒋、汪两大派系工作往来,他就是沈升云。

第二百八十七章() 
沈升云在四川期间,配合何应钦总长整顿川军,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为党国作出卓越贡献,受到何总长青睐,举荐到中国战区最高统帅部担任高参。履新之初被派遣到淞沪前线视察军务,正在各防区督战之际忽然接到紧急电报,命令他赶赴武汉处理突发状况。

    在飞机上沈升云仍然回想着电文,一字一句字斟句酌,电报只有寥寥几个字:疑宫卷入爆炸案,受潘监视,速平息。意简言骇,典型陈氏(陈立夫、陈果夫兄弟)风格,非此即彼,可见对此案极其重视。

    CC系(即陈氏兄弟创立的党务调查科,后来的“中统”。)历来与汪精卫党羽互抛媚眼狼狈为奸,竭力排斥复兴社特务处(后来发展为“军统”),双方交往密切,互相利用各取所得。沈升云处事圆滑老道,游走于两个派系之间,此番前往武汉既是CC系授意也得到汪系首肯。

    随着战事升级,以灵活多变著称的戴笠捕捉到机遇,趁机发展壮大二处规模,由原来只针对共产党转变为双重打击,抽调大量人力物力对付日本人。这种变化触动了CC系神经,同时也损害了汪系既得利益,他们不允许戴笠继续胡作非为,想方设法阻止二处行动。

    沈升云浮想联翩,突然听到机长在广播里说:“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注意安全,飞机快要着陆了!”

    潘廷玉等人早已在机场等候,天空飘着细雨,湿漉漉的,带着丝丝凉意。沈升云走出机舱,不禁打了个寒颤,昨天还在硝烟弥漫的淞沪战场,今天已经来到风平浪静的江城,活着真好啊!

    原计划把沈升云送到大酒店休息,下午再召开接待会,可沈升云坚决不同意,让潘廷玉立刻送他去武汉站。

    飞机起飞时间很早,抵达武汉才8点,在机舱里沈升云用过早餐,因而一到武汉站便参加早会。一处和二处都有早会惯例,每天早上8点半准时开会。早会分为全体参加的例会和中层管理人员参加的碰头会,不得无故缺席,违反者按有关条例处罚。沈升云知道这个规矩,特地赶来参与,不外乎想借机标榜自己权力。

    武汉站所有人站在一楼大厅等待,副站长和各科室科长在第一排,第二排是小组长,往后依次是:行动科、情报科、总务科等科室科员。

    例会开始之初,全体高声诵读中华复兴社章程,在誓词“遵守本社社章,服从社长命令,保守本社秘密。如违誓言,愿受最严厉之制裁。”宣读声中结束。

    潘廷玉陪同沈升云走到大家面前,面带谦卑笑容,介绍道:“这位是最高统帅部少将观察员沈升云先生,莅临我站调研,我谨代表军警处武汉站热烈欢迎!”话音刚落立即响起一片掌声,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真诚的笑意,宛如春风拂面。

    沈升云示意停止鼓掌,笑着说道:“早就耳闻军警处武汉站兵强马壮纪律严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武汉站在潘站长统领下朝气蓬勃生机盎然,不愧是党国精英栋梁之才,沈某深为佩服!”掌声再次响起,这些话包含多少水份,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接下来是管理层碰头会,在小会议室举行,潘廷玉向沈升云一一介绍,宾主随后落座。因为沈升云代表最高统帅部,地位高贵,在场的人都不敢造次,闭口不言,唯恐祸从口出。潘廷玉也怕言多有失,对近期时期工作做了简单总结便草草收场。

    会后沈升云单独约见潘廷玉。沈升云轻描淡写问了一句:“怎么没听到潘站长提及医院连环爆炸案呢?”看似不经意却别有用心,潘廷玉听出弦外之音,忙回答:“此案错综复杂案中有案,绝非短期内可以告破,有些情报仅限于总部高层知晓,故而没有当众宣讲。”

第二百八十八章() 
沈升云见潘廷玉惶恐不安的样子,内心充满得意,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效果。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没有半点表露,显得豁达大度。继续说道:“贵处规矩我是知道的,戴处长杀伐决断果敢坚强,深得委员长器重,贵处能有今日全靠他精明能干啊!”

    潘廷玉对沈升云人品行径早有耳闻,对这番恭维之言置之一笑,官场上那有什么肺腑之言?只有傻瓜才会当真。

    沈升云又七绕八绕转了几个圈才步入正题,装作不经意说道:“武汉医院爆炸案影响恶劣,波及整个长江中下游流域,在民众中造成恐慌,统帅部极为重视。当前我军与日寇鏖战正酣,武汉三镇作为大后方重要性不言而喻,潘站长,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呐!”“不还有花兄吗?我可不是孤军奋战啊!”潘廷玉故意抛出花康生,看沈升云有什么反应。

    沈升云对潘廷玉的话充耳不闻,仍然把话题引向二处:“潘站长是戴处长手下干将,据悉已有确凿线索,何不说来听听?”潘廷玉见他不上钩,心有不甘,也佯装糊涂,继续往一处那边引:“花站长亲自督促办案,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取得可喜收获,沈先生不妨召见慰问一下?”

    沈升云屡次提示但潘廷玉始终不上道,终于按捺不住,面露愠色,夹枪带棒说道:“潘站长,要为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军警处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要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以瞒天过海,我就是专为此事来的!”

    潘廷玉事先向上峰请示过,假如沈升云拿鸡毛当令箭,威逼他交出手上证据该怎么办?上峰明确指示:不予理睬,先礼后兵,如果他要硬来就直接向戴老板汇报,把状告到委员长那儿去。

    潘廷玉是聪明人,并非有上峰撑腰便忘乎所以,他自有打算,想利用沈升云迫切心理反戈一击。

    晚上潘廷玉代表武汉站做东,为沈升云接风洗尘,副站长、各科室科长悉数到场作陪。为了活跃气氛,潘廷玉特别花钱请了两个戏班头牌弹唱小曲,沈升云是上海人,因而唱得是苏州评弹。

    两人一左一右分坐两旁,中间搁着一张小方桌,自带小三弦和琵琶,边弹边唱,情趣盎然。

    沈升云情绪高昂,似乎已经忘记上午的不愉快,专心致志欣赏评弹,对酒菜没多大兴趣。潘廷玉带头敬酒,其他人也紧紧跟随,沈升云象征性抿了几口,照旧专注听戏。

    潘廷玉见场面有些冷清,有意没话找话,问道:“这苏州评弹别具特色,可惜我们都听不懂,能否请沈先生讲解一二?”这句话投其所好正问到点子上,沈升云眉目舒展,爽快答应。

    苏州评弹是苏州评话和苏州弹词的总称,采用吴语徒口讲说,源于宋代说话伎艺,始见于明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迄今已有两百多年历史。

    “潘站长有所不知,这苏州评弹流传地域狭小,有‘南不出浙江兴,西不过常州,北不越常熟,东不超松江’之说,但从业者众多。据民国16年(1927年)统计,当时光裕社拥有社员200人,而未人光裕社的艺人有近2000人,竞争相当激烈。”沈升云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歇口气沈升云又说道:“苏州评弹大致可分三大流派,即陈(遇乾)调、马(如飞)调、俞(秀山)调,我听此二人唱腔应该属于‘马调’,不信你问问?”

    潘廷玉让人去打听,果然如沈升云所言,不得不钦佩,其他同仁也纷纷叹服,又轮流上前敬酒。这一回沈升云心情舒畅,放下架子,痛痛快快喝下几盅,有了三分醉意。

第二百八十九章() 
酒楼备有专供客人休息的包厢,潘廷玉把沈升云搀扶进去,让酒楼伙计送来热茶为他醒酒。沈升云半醉半醒,嘴里哼着评弹小曲,摇摇晃晃似醉非醉。潘廷玉打趣道:“沈先生酒量不行啊,兄弟们还没有发力您就醉了!”“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沈升云咕咕哝哝自言自语,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

    不到十分钟便响起沈升云的鼾声,潘廷玉怕他受凉,忙叫伙计拿来一床毛毯为他盖上。临走前不无遗憾地说道:“哎呀,沈先生您醉得真不是时候,我正准备向您汇报重要情报呢!我们怀疑宫副市长与爆炸案有关,派人秘密监控,很可能藏有私人电台。您不是不知道他的特殊身份,如何处置还要听您高见。算了,回头再说吧!”

    沈升云酒醉心明白,听得清清楚楚,心头像有根痒痒挠在抓绕,恨不得立即见到宫本善,通知他早做防备。在煎熬中好不容易等了一个小时,揣摩着潘廷玉等人已经离开,沈升云从沙发上翻身跃起,一个箭步冲向门口,快速跑下楼,坐上一辆黄包车,直奔市政厅而去。

    潘廷玉根本就没有走,带领武汉站行动科几名特工守候在酒楼外面,果然不出所料,亲眼看到沈升云心急火燎出来。潘廷玉低声下令:“你们两人一组,跟上那辆黄包车,注意保持距离,不要被发现了!”行动科组员不敢懈怠,或步行或骑车或乘坐公交,每组两人,紧跟着黄包车,一直尾随到市政厅。潘廷玉随即返回办公室,等候回音。

    医院爆炸案把武汉警察局排斥在外,身为局长的白秋山自然不爽,老想着找机会把面子要回来,对手下再三打招呼:如果军事调查局一处武汉站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向他报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这些臭鸡蛋发出异动,他就会扑上去把他们的骨髓吸干净。

    最近几天三镇都有报告呈上来,无一例外提到:花生米那伙人好像有了线索,加大稽查力度,好几个地方发现他们,鬼鬼祟祟的,在跟踪一帮东北人。

    “东北人?”白秋山左思右想,花生米的人跟踪东北人干嘛?自从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流亡难民多如牛毛,大街小巷遍地可见,还有不少来自东北的大学生,到武汉讨生活,一帮东北人能干出什么大事?

    白秋山突发奇想:花生米会不会把这些难民当作爆炸案替死鬼?一处特务最擅长干得就是龌龊事,譬如把平民冒充共产党枪毙、和军警处搞内讧、与警察局抢功等,难保花生米不会这么做。

    白秋山心里老大不舒服,决定揪住此事不放,和警备司令部联起手来,给花生米点颜色瞧瞧,杀鸡给猴看,顺便向南京政府和第6战区奉献一点功绩。

    白秋山与警备司令部副司令连复方都曾是冯玉祥手下干将,有多年同僚之谊,无话不谈,要整垮花生米,他是最佳搭档。白秋山知道连复方有抽大烟的嗜好,因而把见面地点定在一家烟馆。

    这家烟馆极其隐秘且大有来头,位于汉口汉正街最繁华的地段,在一栋三层小楼最顶层,楼下是门面,售卖绸缎布匹,二楼房主自住,外观毫不起眼。

    说它隐秘,因为隐藏很好,走进小楼,不到第三层,什么也看不到;即使走到三楼,不进屋,也什么都不知晓。说它大有来头,因为有三个股东,大股东就是白秋山,二股东是武汉商会副会长龙回首,房主只是小股东,也身家过亿。

    通常白秋山不会主动把朋友约到这家烟馆,只有商谈紧要事宜时才会这么做,连复方与他素有往来都毫不知情,可见白秋山心机之深。

第二百九十章() 
连复方是个夜猫子,凌晨睡中午起,下午办事晚上玩耍,很会生活,妻儿不顾,父母不管,跟浪荡子没有分别。副职和正职不同,立功受奖轮不上,屁股挨板子的事儿也不沾边,乐得逍遥,他这个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当得轻松快活。

    白秋山与连复方的约会定在晚上九点,白秋山和连复方最大区别在于家庭观念迥异,刚好相反,他热爱家庭,恪守父亲之责、丈夫之职、儿子之孝,不论有多忙都要回家吃饭睡觉,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天天如此。

    吃过晚饭检查完孩子作业,白秋山才离开家,没有坐车,叫了辆黄包车,九点准时到达汉正街。连复方家住武昌,但他很少回家,白秋山劝说过连复方多次:少在外面晃荡,四十好几的人,要给儿女做榜样,免得日后落个孤家寡人的下场。连复方充耳不闻,照样我行我素,把酒店饭馆当家。

    白秋山赶到时连复方正站在绸缎庄门口东张西望,头发油光水亮,衣着花里胡哨,怎么看也不像个军警高官。白秋山暗自叹息,刚走下黄包车连复方就迎上来责问:“你老兄搞么事哦?让我等好久!”白秋山笑而不答,径直往楼里走,连复方紧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楼。

    房主已经接到电话,在三楼恭候。白秋山和连复方走上楼,房主连忙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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