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踏梦-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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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陡然强势不讲理的宋年,宋译心里只嘀咕。明明是你娶媳妇儿,我在不在场有什么两样。
恰在这时,程又远一行意犹未尽的从前厅走了出来,看到宋译和宋年,程又远和那两位夫子说了些什么,那倆夫子就相扶着离开了。
当下程又远大步朝宋译们所在的那个亭子走去,担心他是为自己儿子报仇的宋译忙朝兀自发愣的宋年赔笑道:“儿子答应父亲就是,五日后一定回去观礼尽孝。如今父亲政务繁忙,就先回去吧,儿子送您?”
说完,不由分说的扶着一脸惊愕的宋年从另一条小路朝门口快速行去,心里暗暗祈祷着程又远别跟上来。
直到把宋年送上回府的马车,宋译这才擦擦脑门儿上的汗回头,正对上一双狡邪无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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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傍晚,一个女人寻到我的府上,说我的儿子纵马杀害了他夫的性命。”
太子府九折庭下,负手而立的程又远道:“我叫来犬子查询了那日的事儿,这才知道自己的好学生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辱骂恩师。”
“学生。。。学生那是一时气愤口不择言。”想起那日当街破口大骂程又远全家毛儿都没长齐一事,宋译布偶心虚的道:“先生大半生戎马快意恩仇,想必不会因为这些口头纷争与学生计较。所以。。。。。”
“所以,”程又远沉声道:“老夫就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放你一马?”
宋译闻言大喜,忙不迭的施礼道:“如果先生当真如此大度,那再好不过。”
“那你揍得我儿子鼻青脸肿连躲我好几天的事儿呢?”程又远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自己昔日的学生,那些日子,他虽然感觉到儿子成日里窝在房间不对劲儿,但终究是懒得搭理那和自己不对眼儿的逆子,是以没仔细询问。直到昨天傍晚,那个苦大仇深的女子上门讨说法。
见程又远不依不饶,宋译无奈摊手苦着脸道:“先生莫怪学生放肆,实在是因为程公子所行实在欠揍。学生打他乃替天行道,民心所向。不觉得有什么错!打他的事儿学生认了,先生若因此严惩学生,学生也没话说。只是既然苦主已经寻到府上,还望先生能替她们一家子做主。”
见宋译如此愣头,程又远不怒反笑道:“你倒也算是个有原则的人,既如此,那日你对程府所有的不敬都暂时撇过不提。我本来也没想着和你计较什么,只因为今天与你偶然在这里遇见,少不得来问下根由。顺便告诉你,那女人一家子我已经在城外亦庄安顿妥帖,你抽空可以去看看他们。”
“果真如此?”宋译大喜,其实这些日子,他还在为如何安顿李家未亡人一事犯愁,那样破旧的茅草屋确实不适合人居住了。但宋译虽贵为相府之子,但他向来是个不喜存钱的主儿,是以手中并无多少余钱。
本来想着如果乞还新宅够大的话,可以说说让他们一家三口暂住进去。然而那日去了乞还简陋又不失精致的小宅,终究打消了那个念头。
没想到,他向来头疼的事儿,竟然被程又远那样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当下大喜不已,连连冲程又远告谢。
第七十五章 多事之秋()
如水一般的月色照在庭院里,宋译坐在窗前,手执酒壶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陈年佳酿。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少有的人宁静,宋译懒懒的把手中物事一推,头也不回的道:“门开着,自己进来吧。”
话音刚落,敲门声顿了一下,随即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月光瞬间碎在门口,盔甲未卸的小三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来了。”看清来人,醉眼微醺的宋译起身让座道:“我了解了下你的情况,看得出来,你很需要东宫侍卫统领这份月银。”
本来心里直打鼓的小三愣了一下,没想到宋译把他叫来竟然是为了说这事。但他又不好意思顺着宋译的话说自己很需要东宫侍卫统领这份月钱,于是低头赧然道:“不只下官的家眷都住在城外,其实在东宫当值的弟兄,家眷十有**都住在外城一片。”
宋译闻言若有所思的问:“为何不搬进内城呢?这样你们照看着也方便。要知道,天一黑内城城门就下了下来,倘若你们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你们也无法赶出去帮忙不是吗?”
“大人,内城方便,谁不想搬进内城呢?”小三苦笑道:“然而凡事不是说说就能行的,弟兄们谁愿意和父母婆娘隔着城墙?这不都是没银子吗?算起来,之前的东宫就我的月钱能拿得出手,所以我家在外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了。外城弟兄们的家眷有个头疼脑热三长两短的,家中父母妻子都是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可如今,我已经不再是东宫侍卫统领,月钱也渐渐和弟兄们一样多。今年天气炎热无雨,外城的家人,日子越发艰难了啊!”
宋译闻言倒好了一会儿呆,这才干笑着张口道:“我很想帮你们,可我没钱。”
小三闻言直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诉了这半天的苦,还以为你小子会把你宋府的银子挪出来给弟兄们补贴家用,没想到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但心里虽然如此想,面上少不得依旧客气道:“大人宅心仁厚,很多事心到就行。”
听出话外之音的宋译大窘道:“此次你因为我而降职,说实在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已经知道你们一家子需要靠你来养活,你如今因为我而步履艰难,是以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你这几天可以把东宫的事儿暂时搁置一下,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挣钱快的活计。弟兄们太过老实,东宫这棵大树上的油水很明显不够糊口,还得另想办法啊!”
小三走后,宋译坐在窗前苦笑连连。前世的小说中,凡是穿越者,个个都牛的不行。来到古代,各种发明各种赚钱法子无一不精。然而看看如今的自己,着实丢穿越大军的脸啊!
前世没有一丝社会经验的他,到了这个异时空。如果不是运气好钻进宋年那个早夭的小儿子身体里,这会儿只怕还在民间和一些小叫花子抢剩饭吃呢。
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身无分文的流落到民间,那时候的自己,要靠什么存活。
正在长吁短叹着,被小三带上的房门重新被人推开,一脸凝重的杨云轩独自走了进来。
宫外比宫里方便的一点就是,如今杨云轩最大,所有的人都得听他的。他去哪里,不想让人跟着的话,就没有人敢出现在他身后十米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把自己的月钱均给他一半了呢?”杨云轩问。
宋译叹息着起身给杨云轩拿个酒杯道:“我这人脸皮儿薄,邀功讨好的事儿做起来怪难为情的,想想还是算了吧,不如想个法子让大家一起赚钱就好。”
“那你想过没有,宫里的月钱都是有数的。这个月他们的月钱突然多出了许多,难道他们不会发出疑问吗?”
宋译闻言不以为然的笑道:“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啊,再者说,就算他们问起来,不是还有殿下你吗?到时候大家问你,你就说宫里给大家的月钱提了提,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云轩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仰脖子灌下去后叹道:“真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你暗地里给他们涨月钱,他们又不记你的好,以后该不听你的还是不听你的,你究竟在图什么?”
“殿下,”宋译盯着窗外那轮明月道:“适才你在外面听墙角不只一会儿了吧?想必你也了解道,东宫侍卫的家眷居住的外城,生活依旧艰苦。他们每个月的月钱全都拿去补贴家用,却依旧捉襟见肘。以前还有小三帮扶,可如今小三因为我的缘故而自顾不暇,如此一来,东宫人心不就散了吗?东宫人心一散,对你我有何好处?所以,看似是毫无好处的付出,其实你我也间接受到了回报。”
“你倒是精于算计。”杨云轩坐下后打大大的哈欠道:“方才听见你让小三这几天出去找找能不能让侍卫们捞油水的机会,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宋译皱着眉头道:“一切就要看小三打听的如何了,如果真的有商机,到时候还希望殿下你能出点银子,与您相比,弟兄们都是穷人啊!”
“闭嘴,我还穷呢。”杨云轩立刻警惕的反驳过去。
宋译微微一笑道:“殿下乃富人中的穷人,用刘姥姥的话说,您拔根汗毛,比我们的腰还粗呢!”
“刘姥姥是谁?”杨云轩问。
“一个住在外城的老妪,前年已经过世了。怎么,殿下可是想见她?我还记得她的坟在何处,如果殿下真的有兴趣的话,明儿臣就带您去看她?”
一番话说的杨云轩左顾右盼毛骨悚然,当下也不敢久坐,匆匆起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宋译嘴角漾起一抹坏坏的笑意。前世的某些字眼儿,有时候总在不经意间从他嘴里蹦出来,每当别人要深究的时候,他都会信口开河胡搅蛮缠一番。不是藏着掖着不想讲,实在是懒得讲。好听的新鲜事儿,一旦开了个头儿,听众都会抱着极大的热情追问下去,然而把那些零碎的记忆重新拼凑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所以还是瞎扯比较好,既省心又免麻烦。
小三连着晃悠了三天,暂时没有找宋译回禀情况。但在这三天内,宋译收货却也不小。
这三天,因为小三总在外面办事,所以太子府侍卫事宜都是他一手操办。那些初时还不服他的人,渐渐的在他软硬兼施政策下软化下来。
小三固然是他们以前的中心,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人得向前看。说到底,大家都是穷人,都得挣钱养家糊口。生活现实,这时候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更何况,小三在那天的毓庆宫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向宋译服了软。
杨云轩离宫这几天,文帝没有派任何人来。而杨云轩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时不时的进宫给文帝和萧皇后请安,这对天朝父子,就这么在天下万民的眼睛注视下,开始了漫长的冷战。
然而,世间事有阴必有阳,有冷战自然也少不了酷热干旱。
文帝十三年七月,久未下雨的京师百姓苦不堪言。而在京城以外的各州府,已经有许多活不下去的流民纷纷赶往京师试图讨条出路。
饥饿使人疯狂,流民入城,烧杀抢掠一幕幕让人扼腕的惨状轮番上演。终于祥德府尹赵传承受不住各方面压力,上书给文帝请求赶流民出城,然后大关城门禁止流民入内。
第七十六章 弃民()
“皇上,臣以为祥德府尹的上书不可行。”
御书房里,宋年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那不容置疑的坚决使文帝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但此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眼前这个太拿自己当回事儿的老头目前还是自己的授业恩师,所以,还是尽量隐忍吧。毕竟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欲成大事者,要有绝对的忍功。
勉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文帝吃了一口茶水道:“这些天你也看到了,灾民把京师弄得乌烟瘴气不成体统。在这样下去,只怕祥德城都要塌了。驱赶流民出城一事确实有点强横,可不这样做,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呢?朕是天子,无法容忍升斗小民在2我的眼皮儿底下任意胡为。”
“陛下,”越听心越寒的宋年跪在地上不无悲伤的道:“天下百姓都是您的子民,您不能厚此薄彼啊。其实要扼制灾民生乱,并不是只有驱逐一个法子。陛下可以下旨让京师的富户设粥棚济民,这些年,京师富户不下千家,只要他们一起陪陛下顶过灾年,以后不就都好说了吗?”
“胡闹。”文帝沉下脸道:“你以为富户家的粮食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朕下旨容易,让他们执行也容易。可你有没有想过,让他们自掏腰包济民一事会使他们对朕心存怨恨。自古商人重利,谁敢保证他们不会挟怨和邻国勾结毁我大安江山呢?”
“可是陛下,百姓为水,君为舟,要知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啊。自古成大事者,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陛下就算是失了任何东西,都不能失了民心啊。”
宋年的声音里透出急切,他清晰的感觉到文帝心中那杆天平正朝着赵传那边偏斜。一旦天平完全斜向赵传那边,那么,这些流窜到京师的灾民就完了。
正准备再接再厉劝文帝收心的时候,却见文帝冷笑道:“先生当年教育朕成瘾了吗?这么多年过去,朕已经是一国之君,你还要教训朕不成?”
文帝的诛心之言使宋年震惊,但还是硬着头皮抱着最后的希望道:“臣只是在尽臣子的本分,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