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殇-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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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骨打看了看人,又看看了马,微微点头,心中暗暗赞叹,端的是人中龙凤,他又将目光放到了史文恭的兵器上,瞳孔又是微微以缩:史文恭马上横了一杆黑黝黝的大枪,枪缨也是乌黑色的,让人惊讶的是,枪杆并不是现在流行的白蜡杆子枪杆,而是用纯钢打造而成。
阿骨打也喜欢用枪,因为枪在兵器中,有军中王者的称号。他的枪,也是浑铁点钢枪,或者说是纯铁矛。不过大宋用钢铁做枪杆的人已经不多了,因为钢铁做成的枪杆韧性明显不如白蜡杆子。可枪一旦换成了白蜡杆子做成的枪柄,那它们还能算得上军中的王者吗?它只能算是兵中之贼。
在阿骨打的印象中,浑铁点钢枪要比花枪难练得多。凡是敢用铁枪的人,不是装蒜,就是有真功夫。史文恭能在曾头市担任这么久的教师,又让曾长者赞不绝口,他的本事还真不小。
阿骨打看不起没有本事的人,他也重视本领高强的人。他并没有对史文恭有什么施礼的举动,更不将对方看成手下,他拉着史文恭的手,嘘寒问暖,好不亲热。
曾长者见到阿骨打这般做作,心中暗暗好笑。史文恭这人一身好本事,更难得的是精通谋略,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更兼此人长相不俗,任谁来看,都难免生出好感来,也难怪阿骨打着力拉拢,人才,尤其是能让女真兴旺的人才,阿骨打能不爱?
不过曾长者对阿骨打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史文恭这个人是很骄傲的,自己虽然将他聘到曾头市,但他对自己虽然恭敬,却绝不是下人对主人的恭敬。双方应该是平辈论交,虽然自己在一点点的努力着,努力让史文恭对女真产生好感,可他看得清楚,自己目前收效甚微。史文恭可以为曾头市付出自己的生命,但绝对不会为了曾头市背叛自己的名族。
潜移默化的时间还短,不过他并不急。女真要灭辽,甚至灭宋,没有个十几年的功夫是绝对办不到的。只要自己坚持不懈,不要说史文恭,就是曾头市中所有的子民,都会变得只认识女装呢而不认得大宋。
阿骨打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和史文恭交谈了一阵,便敏锐的发现对方对自己的出身有着一种本能的轻视。这种轻视深入到骨髓之中,这让阿骨打很不舒服。他看了一眼曾长者,却见对方一脸的无奈,显然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阿骨打眉头皱了皱,放弃了对史文恭的拉拢。他是一族之长,要处理多少大事?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这样的买卖,他是不会去做的。
曾长者慢悠悠的骑着马,感到史文恭身边,轻轻的道:“怎么样,路上还顺利罢!”
史文恭皱着眉头,低声道:“老爷,你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能是你无意间得罪的?!”
曾长者微微一怔,脱口道:“我在曾头市虽不算造福一方,但也算得上乐善好施,当得起善人二字,我出了曾头市,端的是小心翼翼,连口角都不等和别人发生半点,对手下的人也约束得紧,怎么可能得罪其他的人?”
史文恭轻轻点头道:“老爷为人和善,对下人约束得极紧,便是对那些普通的仆役,也是和颜悦色,更不曾有半点招惹。怎么会得罪其他人?”听了这话,曾长者也不禁轻轻点头,自己没白拉拢史文恭,这丫还是很了解自己的。他正在哪里盘算,怎么继续扩大自己在史文恭心中好感的时候,却听见史文恭自言自语的道:“既然不是老爷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自然不是冲着老爷来的。如果要算计曾头市的话,他们随时都可以动手,想来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如此算来,倒是冲着老爷的客人来的?!”
曾长者听了这话,心中陡的一惊。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是不是辽人发现了女真人的图谋,甚至准备开始对付女真人了。可他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种想法。辽天祚帝可不是什么懂得隐忍的人。他一旦知道了女真的图谋,他会毫不留情的出动手下的大军,同女真开战。毕竟女真只是一个强大的部族,而辽则是一个庞大的敌国。
他沉思片刻,突然道:“怎么,难道有什么人要暗算我们不成?那些人再厉害,也不是你的对手罢!”
史文恭皱着眉头,轻轻摇头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那是个高手。他动作很快,我曾暗算过他一次,他动作真的很快,居然躲过了我的箭。虽然是晚上,但他的动作真的很快。”
曾长者眉头一拧,史文恭赞了对方好几次动作快,显然对这个人充满了戒备。对方是真有本事的人。他迟疑片刻,轻声道:“可曾看透对方的身份?”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史文恭若是能看出对方的身份,大概早就告诉自己了,也不至于对那人如此忌讳。
史文恭看了一眼曾长者,迟疑的道:“那个人虽然看上去用的是绿林手段,可我怎么从那个人身上闻到了官味儿?!可既然是官,又怎么会有绿林人的味道?难不成你的客人得罪了被朝廷招安的强人不成?”
此言一出,曾长者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难看,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一时间心中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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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枪棒双绝战双锤(二)()
曾长者不是没有怀疑过秦风,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他想不出,整个大宋,有谁能看得那么远,居然看出了女真对大宋的威胁。更何况女真和沧州还有生意要做,对方可能放弃这一大笔生意吗?
既然排除了秦风的可能性,那谋划这件事的人,一定是秦风的对头了。秦风的对头是谁,不用猜就知道,除了堂堂的东京殿帅府太尉高俅,还有哪个?这已经不是秦风和高俅两个人的仇恨了,而是整个沧州集团和殿帅府的矛盾。如果不是高俅,林冲就不会上梁山。如果不是高俅,杨志就不会落草。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根本没有调和的余地。
更为关键的一点是,高俅位高权重,手下能征惯战的勇将众多,其中不乏被招安的绿林中人。思前想后,也只有高俅有动机,有能力暗算阿骨打。他应该不知道阿骨打的身份,但能给秦风添堵,何乐而不为?
微微苦笑了一下,他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想不到自己竟成了因为城门失火而被殃及的池鱼,这也忒憋屈了点。
史文恭看了一眼曾长者,淡淡的道:“老爷莫不是知道那伙人的来头?还请老爷明示,我也好有个准备。”
曾长者眼中闪过意思狡诈的光芒,他看着史文恭,轻声道:“我如何知道对方的来头,怎么,那伙人很厉害,你没有把握吗?”
史文恭摇摇头,低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终在明处,不可能日夜提防,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万一铸成大错,到时候悔之晚矣。”
曾长者盘算了一番,摇头道:“左右不过二十天的功夫,只要谨慎点,大家倒也能撑得住。待大家回了曾头市,我自然重重有赏。”
史文恭听罢,颇为无奈的点点头,苦笑道:“也只有如此了。只希望是我错了,这一路平安,才是正事。”
阿骨打看了在后面窃窃私语的史文恭和曾长者一眼,看向身边一个彪形大汉,低声道:“他们在嘀咕些什么?”
那汉子看了一眼左右,这才小声回禀道:“那两个人用汉人的话在谈论这一路上的事情。似乎有人要暗算我们。那个叫史文恭的汉子似乎没有十足的把握保护这只队伍,言语间在试探我们的虚实。曾长者似乎在劝说史文恭,让他小心防备。”也许连曾长者都不知道,女真队伍中,居然有人精通汉语。
阿骨打眉头微微以皱,低低的哼了一声道:“宋人果然奸诈,我们才到这里几天,便有人盯上我们了,果然奸诈!”
旁边一个瘦小的女真人抚摸了一下腰间的长刀,沉声道:“勃极烈,我们用不用准备一下,我信不过宋人。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就像软弱的羔羊。这里虽然有五百人,一个个强壮无比,身上却没有半点血腥的味道,就像一群骆驼,虽然高大,却不是野兽的对手。”
阿骨打轻轻摇头道:“大家小心提防就好。曾长者乃是我族的栋梁,也是我族的功臣。我们若是信不过他,未免让他心寒。罢了,我们还是自己小心些罢。若是他真抵挡不住,你们再出手不迟。”
阿骨打身边几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些人有的相貌英俊,有的相貌丑恶,有的身材魁梧,有的文弱秀雅,虽然面上都带了风霜之色,但面色都坚毅得紧,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时迁冷冷的注视着这只队伍,他手中攥着一只单筒望远镜。这是秦风的杰作,整个沧州军中,这东西也不过五具而已。而且耗费了上万贯的钱钞。不过时迁是知道这东西的好处的,离得远远的,这些人有什么举动,自己看得一清二楚,这真是件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这边史文恭正行间,忽然心有所觉,猛抬头看去,却见远处光芒一闪即逝,倒像镜子反光一般。他吃了一惊,急掣弓入手,从背后抽出一枝箭来,望着闪光处便射了过去。
这一箭疾如闪电,快似流星,只见光芒一道,便没入林中。女真人都是善射者,见了这一箭,如何不知道妙处,都轰然喝彩。
史文恭面沉似水,他看了一眼左右,轻轻的哼了一声,喝道:“过去十个人,看看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边的庄客不敢怠慢,早有十个人抓着朴刀快步赶将过去。不一时,几个人赶将回来,手中拿着箭,上面却什么东西都没有。为首的一人快步上前,将箭奉上,待史文恭接过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回禀道:“教头,那边什么都没有,我只见这箭射到一株大树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阿骨打身边的一个大汗见了,怕史文恭难堪,当下微笑道:“那里想来是被风吹动,教头一时疏忽,才误以为是什么猎物,方才那一箭,端的厉害……”旁边的翻译自然将话翻译过来,告诉史文恭。
史文恭看了一眼女真人,沉声问那几个庄客:“你们可看得仔细,那里真的没有什么痕迹吗?”
为首的那个庄客立刻道:“小人看得仔细,那里干干净净,浑没有半点异常。莫说是人,便是什么野兽,也不曾见。”这庄客倒也精明,他见史文恭神色郑重,知道其中必有缘故,故说得分外明白。
史文恭微一沉思,复又道:“那里可有什么水渍,又或是什么水潭之类的东西?”说罢,他眉头又皱了一下,继续道:“便是金属也罢,可有这类东西吗?”
那庄客挠了挠头,苦笑道:“回禀教头,我反复查探了好几次,并无此类物事。”说到这里,他还怕史文恭不信,小心翼翼的补充道:“真的没有。”
史文恭听罢,面色更是难看。他看了一眼众人,慢吞吞的道:“欲盖弥彰,反倒露了形迹!”
曾长者微微一怔,上前问道:“此话怎讲?怎么没有形迹反倒不好?!”
史文恭摇头苦笑道:“您老人家有所不知。方才正赶路的时候,我突见那林中有东西反射太阳光。我的眼光不错,应该不会看错。可我们的人过去查看,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其中肯定有古怪。若是我看错,可能是金属,或者是积水反光,可这些东西都不曾见,唯一的解释是有人用镜子发信号。
可我们的人赶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着不是欲盖弥彰,又是什么?能躲过我的箭,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一切都伪装好,若非我眼睛尖,倒真让他给瞒过去了。我们这次的对手,不简单啊!”
曾长者听罢,也不禁吃了一惊,手不由得攥得紧紧的,仿佛都渗出汗水一般。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密林,迟疑了好久,方才道:“罢了,既然未曾抓住敌人的踪影,只好小心防备了。”史文恭点点头,轻轻的舒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完颜阿骨打听了手下的翻译,轻轻的哼了一声,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这年头什么最贵?人才啊!他虽然不知道人才有多贵重,但他知道如果没有人才,自己根本玩不转,最起码他现在就很累,为女真的兴衰而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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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赶回了队伍中。沧州的暗箭已经到这里两天了,众人一路上急行军,饶是久经训练,也有些吃不消了。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用树叶枝条遮住了身子,在地上呼呼大睡。几个在四面站岗的士兵,也都用树叶枝条将自己伪装起来,眼睛半眯半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