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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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轻声道:“林冲,东京人氏,将门之后。本为八十万禁军教头,因误入殿帅府白虎节堂,被开封府刺配沧州,后又烧了大军草料场,同东京大相国寺的僧人鲁智深一同反上了梁山。”
徽宗微一沉吟,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是大相国寺那个倒拔垂杨柳的莽和尚?他也上梁山了?”
童贯恭敬的道:“正是此人,这三个都结为异姓兄弟。那林冲本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秦风又精通兵法,鲁智深更有一身好本事。这三个人上了梁山,梁山贼寇已不能用贼寇来形容。”
一直没有做声的杨恩成微一沉思,微微点头道:“我上次听说朝廷捕盗兵马全军覆没,心中已是怀疑,大概有军官落草,今日一见,果然不错。那几人能将一帮水洼草寇整治到如此程度,足见他们的本事。陛下,如此良才被逼落草,实在是大臣的罪责。”
杨恩成此言一出,朝廷大臣心中都打了一个突。这老头虽然身居高位,几可为武将之首,但往日里却是个好好先生,也不多说什么。今日怎地突然发难?
高俅心中苦闷,却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他有点后悔当初惩戒杨志了。原以为一个旁系子弟,杨恩成不会放在心上,不想收拾了小的,冒出来老的。这老家伙可是抹了油的泥鳅,滑不溜手,若是他盯上自己,自己可真没有好日子过。
徽宗对杨恩成的话还是很重视的。他看了老头子一眼,点头道:“老将军说那些人是人才,那些人自然是人才了。只可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朝廷效力……”
蔡京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出班道:“陛下,这等水洼草寇,委实可恨得紧。依臣之见,若是就此罢手,难免让他们看轻了朝廷。臣以为,可加派兵马,定要将梁山扫平。”
蔡京言罢,朝中倒有一大半的臣子点头称是。这些人倒也不全是蔡京的门生,其中有不少的清流也跟着称是。这些人都是文人出身,原本就看不起武人,更看不起那些落草为寇的强人。
徽宗见这么多人反对,不禁迟疑起来。他看了一眼童贯,又看了一眼杨恩成,心思却是复杂的紧。
杨恩成看了一眼身后的武将,这些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哪里有半点武将的风度。他微微摇头,心中无奈。知道事不可为,也不再做声。
童贯看了一眼蔡京,心中微微盘算了片刻,接着轻轻一叹,也没有说话。就在此时,殿前太尉宿元景忽然出班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不知道为了区区水洼草寇,究竟要调动多少兵马?列位喊打喊杀的臣工,知不知道征剿梁山,大军一日耗费多少钱粮?”
此言一出,那些叫喊着剿灭梁山的大臣一下子都哑口无言。让他们说说如何征剿梁山倒不是什么难事,两片嘴唇一张一合也就是了。可是说到耗费钱粮一事,他们又不是兵家子弟,也没有多少精通算学之人,自然回答不上。
宿元景和蔡京、高俅是朝堂上的敌人,双方似乎没有调和的可能。他冷冷的望向对方,眼中充满了冷漠之意,淡淡的道:“蔡大人,高大人,你们二位一个是有名的饱学之士,另一个则是精通兵法之人,二位难道也不知道这场大仗需要耗费多少钱粮吗?”
第72章 想招安(下)()
蔡京的面色变一了变,他执掌户部,自然知道三千人马一日所耗费的钱粮。和往日里呆在营地中的情景不同。如果平日里一天可吃一斤粮食,战时则至少要一倍的粮食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这仅仅是粮食的损耗,尚不包括战马的草料,士兵的铠甲等一系列损失。
高俅的面色也不好看,他自然能明白对方的心思。他的牙咬得紧紧的,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童贯可在那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呢。如果自己胡说八道,他怕是不顾和宿元景的敌对关系,跳出来找自己的麻烦。
徽宗天子见宿元景威风凛凛,将蔡京和高俅驳斥得一言不发,心中微微好笑。宿元景充其量不过是个幸臣罢了,他并没有太大的实权。平日里他虽然和蔡京一党作对,但一直被压着打。他能有这样扬眉吐气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蔡京看了宿元景一眼,沉默不语,他的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手臂,动作不是很大,除了他身后的人,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如此动作,自然有他的目的。他门下的臣子自然看得清楚,有人急匆匆的站出来道:“宿大人,您说的话我不敢苟同。难道我堂堂大宋,连剿灭一伙强人也办不到吗?我大宋富有四海,难道连这点钱粮也舍不得吗?我大宋……”
杨恩成突然喝道:“够了,难道你便打算让我大宋的将士白白送死不成?那梁山上的强人虽然可恶,但他们也是我大宋的子民,更兼骁勇善战。若能招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大宋倒不缺梁山强人那点士兵,可能让人少流点血岂不是更好?你为何执意如此?你若如此想法,罢了,你何不上济州去看看战争是什么样子?”
那人乃是户部侍郎,复姓欧阳,名一个泰字。也是一榜的的进士,后投靠蔡京。他往日里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战争的残酷。他见杨恩成挤兑于他,不禁变了脸色,大声道:“我去便去,那又能有什么问题?我若为将,梁山贼寇早被荡平……”
话音未落,蔡京已然大喝道:“放肆,朝堂之上,哪容你大放厥词?你在胡说些什么?”
欧阳泰面色变了一变,他也知道自己莽撞,当下退了回去。
不过徽宗倒是被他的话打动了,难道堂堂大宋连一伙强人都征剿不了不成?他看了一眼众臣,点头笑道:“既然欧阳泰有心出战,那你便去试一试也好,说不定还能为大宋选出一名新的大将。”
杨恩成的面色一下子变了,满是骇然之色,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他看着徽宗,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别的话。
童贯也有些愕然,他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深深的吸了口气,嘴巴却有点发苦,徽宗天子将打仗当成什么了?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书生指挥部队,岂不是让那三千多人马去送死?
不过有人显然嫌这么做还不够劲,宿元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出班道:“陛下,曹忠身为淮阳军节度使,欧阳大人到了济州,他们两个却是谁管谁?”
徽宗微微一愣,转眼间便明白了宿元景的心思。他看了一眼蔡京,轻轻一笑道:“曹忠不是受了伤吗?让他回去养伤吧。那三千多人马,暂且交给欧阳统领也就是了。三千人马,应该足够打下梁山了。”
那欧阳泰真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也不谦让,也不推辞,更不理会他的袍泽给他打眼色,向徽宗施礼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定要将梁山扫平。”
徽宗见了大喜,微微点头,眼中的笑意愈发浓了。当下着人赐了一匹战马,又赐了一件铠甲。
童贯见欧阳泰志满意得的模样,微微冷笑,上前一步,微微拱手道:“那就祝欧阳大人旗开得胜,早日还朝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欧阳泰冷冷一笑,也不在意。他好容易在皇帝面前露了一次脸,又有蔡京做后盾,自然全无顾忌。
蔡京走得早,见童贯在后面大步流星的赶将来,他身子微微一侧,轻声叫道:“童枢密,今日朝堂之上,何必为梁山贼人说话?”
童贯身子一顿,他看了一眼蔡京,尴尬的笑道:“太师勿怪,我只是怜惜那几个人一身的才能,就这么埋没了。那些人确实得罪了太师,若是能招安,太师再好好收拾他们也不迟啊!”
蔡京大有深意的看了童贯一眼,没有说什么。童贯对蔡京还是有些畏惧的,也不敢多说什么,恭敬的在一旁跟着。
过了好一会,蔡京才轻轻点头道:“童枢密,我闻令兄童贳之女贤良淑德,不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可有幸和她结为秦晋之好啊?”
童贯听了这话,不亚于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他望向蔡京,整张脸都堆下笑了,毕恭毕敬的道:“是我那侄女高攀才是。”
蔡京呵呵大笑。他也看出高俅不是什么成大事的人,这才拉拢童贯。他看了一眼左右,见众多大臣都恭敬的离二人有一段距离,这才轻轻的道:“十万贯的生辰纲也算不得什么,若能得这样一只助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童贯轻轻笑道:“这是太师大度。”
蔡京哼了一声,慢悠悠的道:“欧阳泰成不了什么大器,他去征剿梁山,怕是要吃大亏。可若是全军覆没,朝廷的颜面望哪里搁?到时候如果有人进言,朝廷少不得起大军征剿。”
童贯点头道:“太师说的是。梁山贼人虽然剽悍,但朝廷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欧阳泰吃点小亏是免不得的,但性命却还能保得。”
蔡京微微点头,抬头望天,淡淡的道:“有些时候,刀虽然在自己手里,但未必那么好使。如果不好的刀,扔掉也就是了。”
童贯如何不明白蔡京的潜台词,他轻笑道:“刀再锋利,也不过是一把刀罢了。更何况那把刀除了我们能用,别人谁会用他?”
蔡京微微点头,慢吞吞的去了。
第73章 鼠窜狼奔欧阳泰(一)()
朝堂之事,不必细表,毕竟暂时和主角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却说这欧阳泰到了济州,宣读圣旨,自曹忠一下诸将,无不变色,心中之怒火,几不可遏制。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便是临阵换将,那是对众将的一种否定。那淮阳兵马尽是曹忠一手调教出来的,居然要让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文官来统领,这实在是让人心寒。
曹忠心中怒火几不可遏制,他咬着牙接了圣旨,便要让人准备酒宴。欧阳泰摆手道:“曹大人不必如此,我奉了朝廷的旨意统帅这四千之众,自然要和梁山贼人大战。早日还朝。这酒就不必喝了,我当立刻设宴,准备征讨梁山。”
曹忠面色大变,强自按捺心中的怒火,劝道:“欧阳大人少临战阵,不知道战场的凶险。对面那伙强人委实了得,绝非普通的强人可比。当日劫营,凌州兵马未战而溃,济州兵马甫一交锋,便四散奔逃,足见这伙强人的厉害。这几日我与梁山贼人接战,我观那梁山兵马进退有法,有条不紊,实有能人在其军中。大人初到此地,对敌人毫不了解,便要出兵,实在凶险……”
欧阳泰面色越来越难看,突然喝道:“够了。曹大人,我既掌兵,自然不是那些夸夸其谈之辈,你只管放心好了。看我大破梁山贼人。”
曹忠如何听不出欧阳泰话中的讥讽之词?他心中愤恨,再不多言,随即让从人收拾包裹行囊,回淮阳去了。
欧阳泰毫不在意,当即击鼓聚将。喝令众军准备三日干粮,明日出城,征剿梁山。又令济州知府多准备船只,以备大军应用。
济州知府满面苦色,恭敬的禀报道:“大人,当日梁山贼人劫营,将济州拘刷来的数百条大小船只焚毁一空。曹大人也曾吩咐下官准备,可时间太短了些,又要防备梁山贼人偷袭,只准备了大船三十余只,小船百余只,实在是不敷使用。”
欧阳泰大怒,喝道:“大军准备已久,只待厮杀,偏生你如此惫懒,莫不是要我上奏朝廷,摘了你的乌纱不成?”
济州知府大惊,连忙施大礼道:“大人恕罪,上次大战,济州船只被拘刷一空,这次都是上别的州府征调的。奈何梁山贼人神出鬼没,征调船只多有被毁。非是下官不尽心竭力,实在是梁山贼人太过奸猾之啊!”
欧阳泰心中恼恨,难道自己初到此处,第一个命令便不能实行不成?正恼火间,忽有人报说外面有一梁山贼人,自称来送战书的。
欧阳泰还未曾说话,旁边一个淮阳军的偏将已开口喝道:“说那许多做甚么,只管射杀了便是。梁山贼人奸猾,我等只管守住城池也就是了。”
欧阳泰勃然大怒,喝道:“放肆,自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本大人还没有发话,怎轮得到你在那边大放厥词?”
那偏将也是个莽撞之人,被欧阳泰一番抢白,面色一变,便要发作。旁边一人急拉了他一下,他才勉强忍耐,面上尚有不愉之意。
欧阳泰见对方这般表情,心中愈发愤恨,连带着将曹忠也恨上了。只待自己剿灭了梁山,再向朝廷表走这些人的跋扈。他看了一眼下面的小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人带进来!”
不一时,小卒带了一人进来。这人满面凶恶之意,一身黑布衣衫,不卑不亢的走将进来,唱了个喏,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封战书,送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