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风云-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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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讲讲珍威将军吧,我好想念他。”
他的这句话轻轻的,就像是生怕打扰了那个渐行渐远逝去的人。
几乎所有人听到他的这句话,都在心中涌现出无尽的酸楚,差些掉下眼泪来。
尤其是那些老秦人,唱着秦腔的老秦人。
……
……
回到中军帐的时候,白从云的眼眶微红,却是面带欣慰的笑容。
自己的好兄弟、同袍、同生共死的战友珍威将军死得没有任何的遗憾,他们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只不过那个家伙是先行了一步而已。
“你要在路上等着我吗?”他轻声道,“也许这一战来临的时候,我会过来追你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抬头,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李显岳,还有王独等人,笑了笑。
“老白,你哭了?”王独对着他左看右看,最后惊讶地道,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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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迟到的援军()
白从云无所谓这些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他原原本本地承认道:“刚才听了一下珍威将军他最后的故事,听说,他的秦腔,唱得很好听。”
营帐内沉默了。
李显岳隔着营帐望着哪个方向,似乎越过千山万水,望见了那个令人尊敬的老将军。
许久之后,他缓声道:“他走了,走得很好,我喜欢他,我想,丘战神和父皇也是都喜欢他的。”
“我们大唐的所有人,都喜欢他、敬爱他。”
白从云点点头,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王独依旧沉默,他还没能够消化掉珍威将军殉国这一件事情。
李显岳、白从云、他,还有其他的人,在当初得到珍威将军兵败殉国的消息的时候,全部都陷入进了某种悲愤与悲痛夹杂的气氛之中,难以自拔。
人世间最痛苦的并不是同生共死,而是你去了,我在别处,然后我还活着,并且我不能够轻易死去。
李显岳刚才也站在营帐口,看到了那些远道而来的北唐军人,他也看到了白从云过去交谈的情景,于是问道:“他们如何?”
这四个字非常笼统,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也可以有很多种回答,但是放在李显岳这里,还有如今的北疆现状之下,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被问话的白从云都知道只有一个很明确的意思。
于是白从云回答道:“他们并不是运气好而撞到这里的。”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所有人。
“他们是被聚拢到一起,然后很明确地来到了这里,经过了长途跋涉,他们成功了。”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王独抢先问道。
在以往,若是发生这样的败仗,就算有北唐军人能够突破突兀人的封锁,艰难地来到这里,最多也是三五成群、陆陆续续,而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里面是一百多人,他们排着规整的行军阵,毫不慌乱,也不显得狼狈,很有目的性,他们虽然输了,但是看上去完全没有所有人在先前所想象的如同落水狗一样令人感到丧气的样子。
“因为他们有一个中心,”白从云道,“他们坚定地相信那个人,那个人以他的实力获得了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和遵从,就是因为他,他们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这里。”
其他人都露出了一种有点意外,同时又有点怀疑的神情。
怀疑是有必要的,在北唐这么长的和其他国度斗智斗勇的历史当中,这一个词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王独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隐晦思想,他怎么想,就怎么说,就像当初他没有能够确定苏印的死活,就捧着那把白霜宝刀跪在李显岳的中军帐前,大喊着自己无能,但是现在自己还不能死,要是阿史那沁被打败了,突兀人被打残了,请求李显岳用白霜砍了自己。
当时他那大呼小叫的样子也不怕被普通士兵们看见,现在他的怀疑也同样不怕寒了那些人的心,因为那种怀疑相信铁山无等人自己也是很清楚的,既然很清楚,说出来岂不是更好办事?
“那个人,或者其中有人该不会是突兀人派过来的吧?”王独直接道,“我也就是怀疑,希望是没有的,但愿他们都是我们大唐的大好男儿。”
就连成武将军苏印都叛国了,那么那些人中出现什么奸细,也算不得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了。
相比较铁山无是一个没有被发现的人才而言,他们那些人中有突兀人的内应这一情况的概率不一定小。
“马上就派人去查,”李显岳道,“越快越好,如果他们没有问题,就让那个带他们回来的人见我,如果有问题,绝不留情!”
大战在即,李显岳最需要的,就是良将,是有能力的人,而最最担心的,也是飞来横祸,对于人才,他们浪费不起,对于叛徒或者奸细,他们也姑息不起。
调查已经开始,而营帐内,来自长安的消息也已经到达。
“冠英将军他们带着两万多府兵,还有三千羽林,正在赶来的路上。”一名将领道。
“来得好……”王独堪堪说出这两个字,却突然默声了,变得满脸的不甘心。
“有什么用,来不及了,等到他们赶到,阿史那沁的兵马已经合围过来了……”白从云轻轻叹了一声。
李显岳面向南方而站,同时也是望着长安的那个方向,脸上出现了难得的厉色。
“一盘散沙,运作缓慢。”他道。
“殿下……”周围的将领小声提醒。
大家都知道他有怨意,他怨管清和死后,丘战神走后,北唐的那些无能的人做的那些无能的事情、以及做事情的速度。
不可言说的是,那些无能的人中,也包括他的父皇。
他没有说下去,他虽然倔强不羁,但是并不代表他愚蠢,他很愿意为大唐的北疆多做一点事情,而不是又因为自己的忍不住而被陛下扔到了新的地方。
“我们可以抵挡住阿史那沁的进攻,”白从云的这句话充满了自信,“我们也可以在冠英将军他们过来驰援之前,一直抵挡着,毫不退缩。”
他说得对,只要他们可以挡住阿史那沁,那么就算北唐的机构现在运转得再缓慢,又有什么关系?
稳固防线,不退一步,正是白从云的风格,他比万里长城还要坚固。
时间缓缓流淌,他们对着这一片偌大的、仿佛亘古不变的地方,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讨论,研究每一处的细节,比如在哪里我们能够做什么事情,突兀人又会在哪里做什么事情,我们又怎样去应对突兀人会做的事情……
他们一直谈到了天黑,然后一项又一项指令被下达下去,北唐的部署在一直变化着,企图变得最最完美。
调查的消息传来了,那些奇迹般出现在这里的珍威将军的军队没有什么问题。
那些将领们都走了,于是营帐内便只剩下李显岳本人和告诉他结果的亲卫。
“让他来见我。”李显岳点点头道。
亲卫只来得及踏出一步,便又听到了李显岳的话:“不,不用了。”
随后李显岳的话令他大吃一惊:
“还是我去见他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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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还是那个铁山无(中)()
夜晚的天空更黑,如同被墨浸染过一样,哪怕是军营里的营火烧得再旺,也难以破开它。
铁山无坐在被安排的营帐外面,吹着冰凉的风,却是一动不动,仿佛那些温度完全不能够给予他什么影响。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他一直都这样,他的心中其实隐藏着很多不好的东西、不好的情绪,但是他一直都让它们永远地隐藏着,于是他就一直这样淡淡地笑着,笑得让周围的人也放松起来。
无用可雷等和他最最亲近的人都没有出来和他一起说话,因为他们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们都特别喜欢尊敬铁山无,可是和铁山无说话,真的很累很累,他的笑容一直都毫无波澜,然后反问你:
“然后呢?”
“又如何呢?”
“你觉得呢?”
……
这也不叫对牛弹琴,但是的确有些像。
四面营帐的声音透入耳中,非常热闹,但是铁山无一个人坐在外头的样子,看起来却像是有点孤寂。
在有些时候,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东西,还是会难得地冒出来的,毕竟,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乐、有血有肉的人。
“我们的驸马都尉,没有你的日子,公主殿下很想念你啊。”他想着自己所说的那句话,笑意更浓了起来。
在从前,调侃曾经的驸马都尉这一身份,是他和管阔之间的日常,现在忽然之间他只能隔着空气调侃了,竟然心中也有些抑郁起来。
他和管阔只认识了几个月,但是在这片关外,和他关系最亲近的,只有管阔,没有之一,在很多时候,几个月的朋友,不会有多么亲近的程度,可是他们不一样,因为他们随时随地都会面对生离死别,正所谓患难之间才见真情,于是他们的坚定的友谊就这样产生了。
然后那一场失败的战役突然就发生了,他和管阔突然就分开了,他不知道管阔的死活。
如果他并没有认识过管阔,也和对方没有过战友兄弟之情,就是管阔死在他的面前,他也最多叹息一口气,然而现在的他,却无法释怀。
他望着黑魆魆的天空,又望了望今天来时的方向,忽然开口道:“驸马都尉,你还好吗?”
“他们都觉得你不是驸马都尉,我一直喊你驸马都尉,你觉得我不觉得你是驸马都尉,可是你知道吗,在后来的时候,我觉得你并没有辱没了那个身份,不对,正因为是那个身份是你的,于是那个身份是荣光的。”
“为什么我会这样觉得?因为你是我铁山无的兄弟,你是一名合格的北唐军人,我铁山无对自己很满意,我对你当然也很满意。”
“其实吧,嫁给你,也挺好的……”他道。
因为那句话之中少了那个身份,于是那句话就变得非常的歧义,甚至会让人用鄙夷甚至恶心的目光去看待他,但是懂的人,都会懂。
他铁山无要是大喊一声广乐公主李惜芸能够嫁给管阔,是她的福气,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是作死。
有些东西,摆在心里就行了。
说着这句话,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周围一大片的氛围都有点不对劲了,特别是那些巡逻的部队,还有哨塔上面的那些人,几乎周围待在外面的所有所有。
他的感觉非常灵敏,周遭的一切变化,只要发生,就会被他察觉。
他站起身来,迎着已经可以说是冷冷的风,望向远方。
营火虽然照不尽黑暗,但是远处的情景,依旧映照进他的眼中,他看到了那个人,那个现在北唐北疆权力最大的人,于是微笑。
今夜将会发生的情景,他早就预料到了,他曾经对着管阔说过,他来这里,是要赌一个更大的、最大的,这是他的诺言,也是他的信心,今天会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在他的计划当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当然,他并不是为了什么权利,他只是想要像珍威将军、王独、白从云、李显岳他们那样,为北唐尽忠。
在被发配的时候,他的目标就已经很明确了。
营帐内的热闹一个又一个地熄灭,所有人都被晋王李显岳的亲自到来惊呆了,那种惊呆里面,还隐藏着受宠若惊,不需要李显岳是亲自来找自己的,只要李显岳路过这里,看见了自己那么多人,那就是荣耀。
无用可雷他们感受到了四处的突然安静,于是在疑惑之中,同样安静了下来,纷纷凑到营帐口,朝着外面张望,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个凑上去的人发出了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然后便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激动非凡。
无用看到那个人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心下一边好奇一边觉得好笑,嘲讽道:“打仗的时候都人模狗样的,看到什么了,兴奋成这样?”
那个人愣愣地回头,大概是还未消化掉自己心中的激荡,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平静一点。
无用是一个不信邪的人,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现在的他就发挥出了一直以来的性格,别人越是看起来忌惮的,他就越来要来一把,于是冷笑一声,道:“你什么意思啊,叫吴爷我不要说话,你当你是谁呢!?”
“也还不知道外头是哪个家伙呢!”他又加了一句。
说话间,他有些粗鲁地把那个人往身后一拉,大大咧咧地掀开了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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