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风云-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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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回味起来,弹琴的老人虽然也说了几句吴语,可是管阔可以听得出来,那几句吴语是有北唐口音的,只有自己,还有父亲,说北唐话没有其他口音,说南吴话同样没有其他口音。
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就在这个时候,这么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就浮现了出来。
他管阔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渐渐地对自己管家的疑问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驼背老金、地宫、吴语、强大的秘法……
他忽然觉得管家不仅仅只是一个管家,在深处一定还隐藏着非常深的秘密。
“现在的局势你知道,对你很不好,”“小安安”道,“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我们可以马上就杀死你,可是因为你说的那些吴语,让我们警惕,你只有配合我们,说出实情,才能够化解你的危机。”
“喂,死安安,你想做什么,严刑拷打吗?我们是好人,不是坏人,你在做什么啊!?”当听到“小安安”的那些口气的时候,少女实在不想给自己这些人带上某种压迫别人的感觉,美目一瞪,呵斥道。
要是换做别人,“小安安”绝对不想去理睬她,因为这个小祖宗纯粹就是来添乱的,可是她毕竟是小祖宗。
“小姐,我是在为您的安全考虑,现在是非常时刻,北唐人和突兀人也正打得天崩地裂,我不能承受一丝一毫的危险,您也知道,违抗您父亲的命令,您带着我们这么多人……”
“小安安”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发现,那个小祖宗正处在爆发的边缘。
“小安安我发觉你胆子不小啊!”她的嘴角泛起微微嘲讽的笑意,斜着眼睛看人的样子很唯美可爱,但是却充满了杀伤力,“你现在竟然都敢指责本公……小姐了!”
别说“小安安”等人,就是现在的管阔都知道,她的这种微微鄙夷的样子,是很危险“邪恶”的状态,用她的话来讲,有啥好看的,她知道她美,别看她美,其实是一个很恐怖的小祖宗,随时随地都会翻脸。
“不敢,并没有。”“小安安”只能低下自己那高贵的头颅。
少女斜过去的眸子缓缓回了过来,渐渐收敛了那种带有着微嘲意味的笑容,歪了歪头,似乎是想了一下。
“其实吧,”她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她忽然转变了方向,朝着管阔作出一副自以为凶神恶煞的神色,娇喝道:“你给本小姐老实交代,别装出那种道貌岸然的样子,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管阔:“……”
无迹:“……”
管阔把心中的思绪万千放到心底里面,然后保持着面色的平静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东西,我自己都还没有搞明白。”
少女开始斜眼、嘴角泛起微嘲的笑意。
“我的老师教育过我,不诚实说话可不是好孩子。”她明媚一笑道。
她的笑容,就像是百花绽放,于此化出一个飘香的春天。
“我不是孩子,你才是孩子。”管阔很认真道。
管阔只是想说明一件事实,可是在少女听来,那就是一种轻视——你只是一个孩子,黄口小儿。
“你也就长本小姐四五岁的样子,毛还没长齐呢,就敢在本小姐的面前大言不惭!”
她穿着白色宫裙在那边撒泼的样子很清新,管阔怎么也生不出什么负面的情绪起来。
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她看得出来自己比她大好多岁,然后又说自己毛还没长齐,那她自己又算什么?
少女的不服气持续了很久,她的撒泼也持续了很久,但是很明显“小安安”他们虽然头痛,却是已经很习惯了。
“小安安”无奈万分地哄住了她,发誓会给她复仇的。
“姑且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你自己真的不知道,但是我想,如果你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话,和我们说说看,或许我们能够分析出一些什么。”“小安安”在搞定了吵闹的小祖宗之后,道。
少女揉了揉自己秀气的长发,傲娇地哼了一声,又大声叫道:“本小姐要坐着!”
当管阔看到他们神奇地一声呼哨召唤来马匹,随后一个人骑着马远去,不久之后就带来一张有着绣着精美图案坐垫的木椅的时候,非常吃惊。
那种木质,他认不出来,但是以他的眼光,看一眼便知道绝非凡物。
他曾经是名满长安的中书令之子,也完全没有这样的待遇。
少女坐了上去,起初还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像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可是不久之后就又翘起了二郎腿,毫无风度地晃悠着小腿,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再长几岁她的这一番动作会误导很多不良大叔,勾引别人的鼻血。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美的大家闺秀吗?小安安和你说话呢,现在还不回答,本小姐正看着呢!”
老子又不是给你表演。
管阔再一次没有公子风范地在心中腹诽了一句,话说,现在的他,的确不是什么公子了,什么风度之类的,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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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往事如烟(下)()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陷入了沉思。
战争、生死之间,让他在从前的几个月之内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想有关管府以及自己身上的那一切,可是现在,那些东西已经呈现在他的面前了,他不得不去思考这一切。
说起来,他倒是并不觉得自己的某些人生经历是什么秘密,除了有关竹简这一方面,其他的,比如自己的身世,以及灭门,长安人尽皆知,关于自己从小学习吴语,那似乎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毕竟自己已经把那种语言脱口而出了。
于是,他缓缓地开口了。
“吴语,是我从小父亲就教给我的一种语言,当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大概有十几年,我都不知道这种语言的来历以及意味。”
他渐渐把心中放开了。
从那一夜之后,他经历了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遇见了少女他们,他却忽然想把自己的情感释放出来。
他没有说自己是谁,却讲出了自己的很多事情。
比如小时候的长安、后来的长安,管府之内的景象、吴侬软语、自己对这一语言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天赋。
北唐话陪伴了他十几年,吴语也陪伴了他十几年,那两种语言,在他的体内交融,已经和他融为一体,是他最最亲切的两样东西。
他是北唐人,可是却很爱北唐话,同时也很爱吴语。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很多北唐人把南吴当作自己的对手,甚至哪怕现在双方保持着和平,经贸繁盛,还有人把他们作为敌人,而管阔,在想到自己深爱着的吴语的时候,却怎么也生不出任何的反面感觉,只有亲切感在长久地存在着。
长安毁了管府,他也依旧深爱着长安。
人世间的这种隐在内心的力量,真的很奇妙。
他没有讲自己的人生变迁,他的内容应该很平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
他说完了,然后抬头看着蓝天。
云淡淡,天很蓝,思绪慢慢走远。
周围一片沉默。
然后,“小安安”开口说话了。
“这么说来,是你的父亲教会了你说吴语,这么说吧,你的父亲,应该有很多的秘密。”
“是的,我也想解开那些,可是很难。”管阔道。
“北唐人会说吴语的人也有很多,但是能够把吴语说得这么好的,也是很少见的,”“小安安”沉吟了一下,道,“你的父亲非但自己说的吴语非常标准,甚至有真正的吴风,而且他教出来的你,若不是确定了你是北唐人,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里面有很多种可能,正如你所说,要想知道真正的答案,很难很难,但是,我想说出来一些可能性比较大的想法。”
管阔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头道:“请讲。”
现在南吴和北唐的关系融洽,他对南吴人没有多大的反感,现在碰到了一起,若是能够借助那些人,搞清楚在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很乐意的。
“死安安,快说快说啊,卖什么关子,在本小姐的面前,还装什么蒜!?”
少女极不风雅地晃荡着小腿,她如今这看戏似的样子正是因为她对管阔的故事非常感兴趣,而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两个家伙根本没有什么有见地的结论,等得她都要不耐烦了。
“小安安”背对着她撇了撇嘴,反正她也看不见,随后道:“第一种,你的父亲是吴人……”
“这不可能!”他的话还没说完,管阔就打断了他,北唐人,和南吴人,都为自己的国家而感到自豪,他是无法接受这一论断的。
“喂,呆瓜,你让小安安的话说完不行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本小姐的心情,你是真的要上天吗!?”少女晃了一下脑袋,让如瀑的青丝飘舞起来,就像是柳条轻摆,她非常不满道。
“小安安”道:“你要明白,要想弄清楚你自己的事情,你就得接受很多本来不愿意接受的论断,这样子对你很有利。”
管阔皱眉,在心里面沉思了片刻后,只好说了一个字:“好。”
“小安安”继续说了下去。
“第一种,你的父亲可能本来是吴人,而且应该就是你父亲本人后来从吴国来到了北唐,因为根据你们所说吴语的纯正性,就算专注教导,因为处在长安久了的缘故,不可能持续三代,在此我有一个对你很重要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你的祖父……”
“祖父……”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管阔的眼中充满了迷茫。
有些人,曾经失去过,才会痛苦,但是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于是他的情感便只能是迷茫。
他知道“祖父”这两个字的含义,可是却并没有去亲身体会到它。
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过“祖父”这么一个概念,他不知道这两个字给他的感受将会是怎样的,他只知道自己没有祖父,也许只是没有见到过祖父,他是管府的公子,没有人敢当面嘲笑他这一方面,于是,他有的时候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祖父。
现在,管府没了,他忽然想到了这么一个久违的词,不禁心想——我的祖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道:“很抱歉,我似乎……没有祖父,也许并不是没有,但是至少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还有,我没有祖母,只是似乎以前有过外祖父他们,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逝去了,我的人生,好像就是只有三个人:父亲、母亲,还有我。”
“这放在别人的身上有可能有些无法接受,但是,我的人生,父亲、母亲和我,就已经是一个很完美的情况了,我并没有感受到缺失的其他东西给我带来什么影响,所以……我从前,就没有去想过那些缺失的。”
“今天你们提起,我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四周陷入了一阵沉默,管阔的这种情况,放在整个世界上,都是很少见的,他们听着他说的那些话,觉得像是天方夜谭一样,他们可以接受这些故事,却不会接受那些故事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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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我叫管阔()
一个人的人生,没有哥哥姐姐叔叔伯伯,没有祖父祖母,只有父母,只有三个人,尽管从管阔所说的话语当中,包括他的外祖父等人在内,是有一些人生轨迹的,然而,那些人都很不同寻常地消逝了,一个又一个,就像是暗中有一双手设计好了一样,甚至可以怀疑……那些消逝的人,他们的身份,都不太像是真的。
管阔在从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但是那一夜过后,那些谜题都摆到了他的面前,现在,他遇到了南吴人,那些谜题就都不止在他的面前,更是在他的眼前了。
少女用白皙的纤手托着脸颊,一脸深入思考的样子,看得出来,她对于管阔的讲述非常投入。
“不知道为什么……”她轻轻地道,现在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轻柔,就像是温温的春风,“虽然本小姐并没有听明白你在说什么,可是总是觉得你好像很可怜的样子。”
“可怜?”管阔有些奇怪,“有什么可怜的,父母和我,便是所有,然后我是大唐军人,长安有酒,我们有刀,长安有泪,我们有血,我觉得挺好的,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怜的。”
“你这个破坏氛围的家伙!”少女红着脸大声叫着,愤慨道。
作为女孩子,她们拥有着难以道明的第六感,虽然管阔所讲的自己的经历有些零零散散的,可是她却本能地可以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哀伤,甚至可以预见一些管阔并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