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风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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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你还没娶媳妇儿呢,鼻子打歪了谁跟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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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场因听琴引发的“血案”(下)()
他们的“劝说”,更像是在起哄,管阔和无用当然不会停下来。
铁山无的动作最最简单,他在那边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看戏的时候,他忽然动了。
他的速度很快,化做一道闪电插入了两人之间的间隙,随后用脚一勾,双手用力一提,管阔和无用就不可思议地脱离了地面。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神色变化,他很明显也很吃力。
“还愣什么?分开来!”他低喝一声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富有召唤性,就这短短的几个字,顿时就把那些看上去在劝架,实际上在闹腾的家伙们弄得浑身一个激灵,他们不需要理由去怀疑,只要他们再慢一步,铁山无就会生气,就算没有什么后果,他们也下意识地不希望铁山无生气。
他们心急火燎地扑上去,把纠结在一起的管阔和无用强行拉开,不知道是为了演示给铁山无看,还是真的急着拉架。
无用对着越来越远,被拉开的管阔挥舞着拳脚,管阔同样对着被拉远了的无用挥舞着拳脚,毕竟,打斗在一起的人,除非累了,不想动弹了,是不愿意停下来的。
然而,他们真的没有多少力气了,至少不会有力气抗衡那些拉扯他们的人。
两个人依旧在破口大骂,可是却被人拉着分开了。
“清醒清醒。”铁山无道。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是,却让人感觉非常严厉。
他站在被拉开的两个人的中间,冷眼盯着他们愤怒的神色,最后,他的目光在管阔流着鼻血的脸上定格。
他皱起了眉头。
随后,他转身,走向同样鼻青眼肿的无用。
无用的胸膛起伏不定,脸上还挂着怒意,但是很明显,他在平复,也是下意识地平复,他也知道,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再打,也打不起来了,除了平复怒火,还能够做什么?
当他看到走过来的铁山无,还有对方严肃的脸色时,心中略微诧异。
“打爽了?”铁山无道。
无用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以后还想打他,就打我吧,”铁山无道,“我已经欠他二十几顿揍了,正好还上。”
他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够听懂,除了管阔。
管阔怔了一怔。
无用更是怔住了,铁山无的话莫名其妙的,但是,却能够给他们无限的错误的遐想。
他们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铁山无偏向管阔,虽然,铁山无的确有点偏向,却不强烈。
铁山无不在乎他们的想法,要知道,他和管阔一路走来,在这里,他们认识的时间最长,也最熟悉。
冲动结束了,剩下的只有冲动之后的疼痛。
暂时冲动的人是不会后悔的,但是若时间长了,或许会的,甚至会觉得今天的自己特别可笑。
管阔倚靠在那里,恶狠狠地看了看无用,他看到,无用在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他冷冷哼了一声,撇开头去。
无用冷笑一下,同样撇开头去。
末了,他看了看已经躺下的铁山无,还有其他偷偷瞥着他们两个人的人,道:“你是不是傻,你刚才要和我拼命?”
“至于吗?”
管阔瞄了他一眼,嘴角一撇,道:“我就是听个琴,又没碍你什么事,你自己心情不好,不喜欢雅音,至于吗?”
两个“至于吗”并不至于能够解决他们的问题,从今天以后,他们两个,互相之间都不说话了,他们不能够做到目不斜视,不去看对方,毕竟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只能做到两个人不说话。
管阔不可能道歉,因为他没有错,又叫他怎么道歉?
无用也不可能道歉,因为在他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那个词。
他们谁也不服气谁,但是,却谁都奈何不了谁,他们不可能为了那件事情杀了对方来终结恩怨,军营之中,这么做,会军法处置的,况且,用铁山无所说的话来讲很贴切:蠢不蠢?
无用虽然鲁莽,也不会蠢到这样的地步,管阔虽然偶尔傻气,同样不会蠢到这样的地步。
管阔完全无视了那一天晚上无用的任何想法、动作,包括之后的动手,他每天夜晚,这个时间,依旧出去,用石子在地上刻下竹简上面的文字,擦掉,然后再刻,同时听着不知道哪里的琴音,想着曾经管府内的琴音以及生活。
琴,入我心扉,过河的卒子不回头。
周围其他地方的人都经常好奇地朝这里张望,那天晚上他们也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后来便见到了鼻青眼肿的无用和管阔,所以,每天看着管阔的那张脸,特别是夜晚时候,都会尽情地偷窥并且脑补着那天晚上的情节。
至于管阔营帐内的几个人,除了铁山无,看待他的神情都变得和从前不同了起来,看着他们的目光,管阔感觉“拎不清”与“傻#”两个词似乎就悬在了自己的头顶上,仿佛他们随时随地都会脱口而出。而且,同无用一样,那些人也基本上不和他说话了,所有的事情,都把他隔离在了外面。
他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觉得他手无缚鸡之力,唯唯诺诺,但是,也不会有任何的好感,介于他们和无用良好的友情下来,管阔觉得,应该是他们认为自己听琴影响氛围,然后又因为听琴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爆发冲突,所以全是自己的错。
管阔所想的是对的,不论在哪里,都会有用有色眼镜看待别人的人,他们亲近无用,再加上本来就和他管阔不熟,也没有什么好感可言,于是,冲突之后,所有人都会不讲道理地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某个人身上,并且觉得大家都这么认为,众意所向,所以大家的道理都是真道理。
这很可笑,但是大多数人都喜欢。冲突,就如同战争一样,在战争面前,真理是最先阵亡的,冲突亦如是。
面对那些人的目光,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管阔虽然很不舒服,但是,也不会去多想,自己没有错,但是别人就是要这么看你,你也不可能把他们都打一顿泄愤,那么也就这样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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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缘分这东西,很奇妙()
他我行我素,每天只要没有打仗,没有做别的劳力,就刻字、听琴,他不觉得自己碍了别人,也不去理睬碍了自己的那些眼光。
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一晚的冲突被谁透露了出去,于是,看着每天晚上不锻炼锻炼自己,增加杀敌和保命技能,而是坐在那边“不务正业”地听琴的管阔,周围路过的人都会小声嘲讽一声:
“装#!”
“装风雅!”
琴音一直都在,但是没有人去说那个弹琴的人,却都把矛头指向了四面八方,也有可能整个军营之中唯一的听琴者管阔。
这就叫做夏虫不可以语冰。
突兀人的骚扰性攻击还在继续,管阔的伤势愈合了又诞生新的,但是就算他顶着重伤,只要能动,就会和所有养伤倒头就睡的别人不一样,每天晚上琴音响起之前,都会来到营帐外,开始在地上刻下别人看不懂的文字,就像是在赴约。
弹琴的人,听琴的人,不相见,却于琴音之中共鸣。
管阔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想要见一见面的想法,他现在觉得,每天夜晚的约定,就是所有,相见,即是缘分,不相见,亦是缘分。
能够有过一段共同的琴音,可好。
直到有那么一天。
……
……
关外的天空,大多数时光都比熙熙攘攘的长安更加明晰。
星辰,月光,黑色的背景,便是一切。
天似穹庐,笼罩四野。
管阔艰难地走出营帐,回头看了看,抛却了背后人的冷眼,又艰难地走向远方。
他需要寻找一个可以专心听琴和温习的地方,因为,别人的目光,碍着他了。
不得不说,这是他受伤最最严重的一次,因为受到突兀骑兵连人带马的冲击,他的手臂骨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然而,令他有些欣慰的是:这一次,他又杀了一个敌人。
只要他可以动,就会出来赴那琴音的约,风雨无阻,受伤,亦无阻。
虽然不可能寻找到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可是好歹,他距离军营的铁血气息远了一些。
关外的秋天,没有什么鲜艳的色调,但是,却很美,那是一种野性的美,粗犷的美。
微凉的秋风吹起他的头发,很远的地方,火光照过来,于是,发丝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
他仰头看了看天,估计了一下时辰,知道今夜的琴音应该很快就会到来了。
然后,当然他低下头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位在夜色之中背着古琴的老人。
尽管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但是他还是看一眼,就知道他就是他,就是自己正在等待着的人。
人世间,这真的很奇妙。
……
……
管阔在第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
他紧紧地盯着那位老人看,似乎想把对方的每一寸地方都摆到自己的记忆深处。毕竟,有过那么长时间并没有见过面的琴音之约,他对这一位弹琴者的好奇,达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
光暗之中,他看到,老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这种类似的皱纹,他在驼背老金的脸上同样看到过,但是驼背老金带给他的感觉是神秘与好奇,而这一位,却是几乎自然而然的亲切感觉。
老人穿着灰白的粗布衣衫,尽管裹得有些紧,但是秋风还是把之吹动而起,就像是败絮在凌乱的飞。
他的背一点都不驼,挺得很直,他走路并不快,但是,却很稳重,每一步踏下去,都没有刻意性,然而总是给人一种有力感。
那是一种很沧桑的有力感。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管阔放开了自己紧盯着的目光。
老人没有特意看他,却也没有特意不看他,就这样,像是家常便饭,像是理所应当,无视周围的所有环境,挨着他,席地而坐,开始调整琴弦。
管阔有些紧张,不对,是非常紧张。
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那名一直在不同的地方弹琴的人与自己相遇,然后自己就像是见到了别离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多么崇拜他的琴技,然后然后……
然后,今天对方就这样破开夜色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忽然就手足无措起来。
自己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是作出一副津津有味欣赏的样子,还是继续在地上刻写竹简上神秘的字体?
他真的不知道。
这个时候,老人调整好了琴弦,开始弹今天晚上的第一首曲子。
琴音在这一片因为突兀人的进攻而常显得焦躁的范围之内传荡开来,随着微凉的秋风,越来越远,到达营地的大片地方。
音乐是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直达人们的心灵深处,找到某一种和音。管阔坚信,就算这里的很多人,比如无用,非常看不惯这些所谓的“风雅”,但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会欣赏这种琴音的。
这一首,是《平沙落雁》,管阔听几声便听了出来,他听过好几次这首琴,在家中,在军营中,也是。
时隔多日,再闻《平沙落雁》,就在耳边,他的感觉莫名。
弹一曲平沙落雁,何处人烟,许多愁化作无言。
他低着头,似乎忘却了一切,也像是记起了一切。
忘却了现在的周围,记起了曾经的时光。
这片北疆很陌生,但是回想着曾经的美好生活,却隐然变得亲切。
他静静地听着,老人的手稳重地、带着固定节奏地在琴弦之间弹跳,像是给他展开了一个世界。
那一夜,他失去了一个世界,现在,老人在他的面前,给予了他一个世界。
一曲终了。
平沙落雁之后,钗头凤,折红英。
低着头倾心听曲的管阔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看挨着自己席地而坐的老人。
他实在是没有想象到,这样的一个老人,居然在军营之中弹奏折红英。
他自己并没有什么意见,老人的每一首曲子,他都感觉恍如仙音,只是怕军营内人的反应。
他看到,无用阴沉着脸出了营帐。
还有陆陆续续军营里面各个方向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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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心中有着宇宙,便自然强大()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与正规唐军有些差别的,被发配边疆的人,虽然他们现在也算是北唐军人,被编到了同一支部队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