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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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刘旦的供词,他还会被蒙敝,会犹豫;有了刘旦的供词,事情已水落石出,再没有悬念。现在,他倒要看看霍光如何摆平这件事。昭帝想到这里,朝程墨看了一眼。
程墨看他神色,便猜到这份奏折也是弹劾霍光的,见他望过来,朝他微微一笑。
上官桀把两人的眼神交流都瞧在眼里,更是愤怒,再次起了把程墨剥皮抽筋,让他死于全尸的念头。这么想着,脸色越发阴狠。
程墨朝他笑了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上官桀回以凶狠的眼神。
霍光把两份奏折摆在一起,看看这份,看看那份,以头伏地,道:“臣一心为国,对陛下忠心耿耿,不敢徇私,更不敢有不臣之心,还请陛下公断。”
这是他的陈情,也是他第一次在昭帝面前做出臣服的姿态。昭帝很满意,道:“如今上官卿和王兄都弹劾于你,你如何自证清白?”
你说没有造反不能算啊,总得拿出证据才行。
霍光道:“燕王和上官太仆弹劾臣有谋反之心,不知有何证据?”
“对啊,上官卿有何证据?”昭帝一脸纯洁,像个无知少年似的,转过脸问起上官桀。
上官桀至此才知,刘旦的奏折也落在霍光手里。能把弹劾的奏折交给霍光,可见昭帝对霍光的信任。他暗叹一声,道:“霍大将军年初检阅京都兵备,附近的道路戒严,已是逾越;又将被匈奴扣押十九年的苏武召还京中,刻意与匈奴修好,意欲借匈奴的兵力谋反”
如此这般,列举了霍光很多罪状。
程墨越听越想笑,如果这也是要谋反的话,天下都是谋反之人了。
昭帝完全进入裁判的角色,待上官桀说完,转向霍光,道:“霍卿有何话说?”
这些事都是霍光当政时做的,昭帝都知道。苏武回朝,被封为典属国,世人多钦佩他坚韧不屈,在匈奴十九年,一直以使者自居,没坠了帝国的威风。
霍光自然一口承认,道:“臣并无私心,还请陛下细察。”
“是啊,这些事,朕都知情,并不能看出霍卿有谋反之意。”昭帝道。说着,又望向程墨,道:“程卿的意思呢?”
“正是。”程墨道:“今早某在街上遇到燕王旦,他说奉上官太仆之命进京。却不知上官太仆为何能指使得动燕王,又为何要请燕王旦进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4章 请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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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桀只觉脑袋一阵阵眩晕,差点气晕过去。原来燕王真的在程墨手里,却不知程五郎这小子从何处寻来身手这么好的游侠儿,能高来高去,居然有本事进鄂邑长公主府,把燕王抓走。
“燕王何故来京,与老夫何干?黄口小儿休要血口喷人!”他怒拆了程墨,又朝昭帝行礼道:“陛下切不可信无行闲汉胡言乱语。臣与燕王从无来往,更不知燕王来京之事。”
无行闲汉自然是指自己了,程墨笑容灿烂,道:“陛下居于宫中,何能与无行闲汉叙话?上官太仆,你身为九卿之一,如此胡言乱语,岂不叫人笑话?”
你既说我是闲汉,我便是闲汉又如何?
上官桀恨程墨入骨,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程墨笑了,我就喜欢你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霍光伏身再拜,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断无谋反之事,还请陛下公断。”
这人也奇,不说一一辩驳上官桀的言论,而是一味表忠心。程墨双手拢在袖里,笑眯眯的,颇有看戏的意味。
看样子撕逼不起来啊。昭帝倒想帮霍光,无奈霍光不肯多说一句,这可怎么帮?他是皇帝,是裁决者,怎么能偏袒太过?无奈之下,他只好向程墨投去求助的一瞥。
程墨深深看了霍光一眼,他是当事人,哪能置身事外?
昭帝眨了眨眼,算是回应程墨的提醒,道:“哎呀,上官卿言之凿凿,朕也很难做呀。”
这小子真是过份。霍光瞪了程墨一眼,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问心无愧。所作所为,全为陛下计,为国家着想。程五郎乃是局外之人,可为臣证明。”
上官桀弹劾他那些事,都是事实,没有一件虚假。只是他做这些事时,考虑的,皆是为君为国,并没有私心。如今上官桀和刘旦非得说他做这些事的出发点是要谋反篡位,他如何分辩?说这些事不是他干的吗?那不可能。
事情已经做了,还做得众所周知,无法反悔。而且这些政务并无错处。上官桀和刘旦也没说这些政务是错的,而是说他做这些政务的目的,是出自私心,为谋反铺路。
做决定时如何考虑,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如何晓得?而出自私心还是为大局考虑,却决定这些政务的性质,是一心为国,还是谋反。这个时候,霍光哪敢滔滔不绝为自己辩解?只要言语中被上官桀抓住漏洞,以此引申开去,他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正所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他性子谨慎,怎会置自己于不利的局面?
可是不分辩是不成的,所以他只好向程墨求助了。在座几人,也唯有程墨能言善辩,不按套路出牌。
程墨朝他露出两排大白牙,道:“某只是一介小小羽林郎,何能参与政事?霍大将军休要害我。”
你让我帮你,我就得帮你啊?上官桀可是刚刚指摘他为“无行闲汉”呢。
霍光无奈。这小子疲赖,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要不然何以刚才不开口求他呢?可是没办法啊,皇帝只听这小子的话,他一个眼神,皇帝便改变主意。嗯,等上官少叔的事完毕,迟早收拾这小子。
“事出有因,五郎可以证人的身份呈堂,还请陛下恩准。”霍光道。
这就有点公堂审案的样子了,他和上官桀一为被告,一为原告,昭帝大概相当于县令,坐堂断案,程墨便是证人了。证人不管身份高低,都有发言权。
程墨为他的急智点赞,难怪同为托孤大臣,这人能居于上官桀之上。
上官桀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反对道:“你已是谋逆之人,何以能在堂上言事?”
霍光自然不理他。
昭帝道:“可。”
也直接无视上官桀的反对,准了霍光所请,准程墨陈说。
程墨道:“诺。臣遇燕王旦后,问他为何不奉诏进京。他说,有奉诏,从袖里抽出一卷书信,却是上官桀亲笔”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上官桀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道:“陛下若再让此等不学无术之人喧闹朝堂,臣请挂冠离去。”
这是见形势不对,要辞官开溜啊。
霍光这时倒说话了:“上官太仆何必动气?且听他说完。”
这小子倒有趣,编得跟真的似的。
昭帝也很配合,道:“书信在哪里?”
不消程墨提醒,黄安手捧托盘,托盘上两卷竹简。对上官桀如此抠门,程墨曾深深鄙视,你说商量造反这么大的事,还舍不得用锦帛书写,巴巴写在竹简上,巴巴让随从骑马送去,多费事啊。
竹简与竹简之间,看似没有不同,但世家大族,特别如霍光、上官桀这等大家族,都会在简首刻上自家的标记。
上官桀只瞥一眼,这一眼,落在简首的标记上,那是一朵莲花,正是上官家族的标记。
连来往书信都落在人家手里了?他长叹一声,道:“请陛下准臣看看竹简上写些什么。”
程墨撇了撇嘴,还以为昭帝拿他上奏的折子糊弄他,可能么?
昭帝摆了摆手,黄安颌首,把托盘放在上官桀面前。
上官桀拿起一卷,只扫一眼,便觉眼前阵阵发黑,上面确实是他的字迹,起首写道:“燕王爷明鉴”正是他前些天邀刘旦进京,定保刘旦登基为帝的书信。
“臣请燕王一见。”他咬牙道。
这是要对质吗?昭帝又用眼神询问程墨。程墨道:“不到黄河不心死,就让你见了又如何?”
“可。”昭帝道。又看了霍光一眼,心想,等会儿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此事,五郎居功甚伟。
刘旦被关在偏殿大半天,武空等人寸步不离看得极紧,连他上茅房都有人跟着,要茶要水要点心,那是一概没人理的。偏殿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几案一张席子,他走来走去,越走越是害怕,已经快哭了。
听说昭帝宣他,大喜,到底是兄弟啊,总算记起他了。他忙整整衣冠,端起亲王架子,道:“前头带路。”
武空等人还是紧跟在他身后,随他来到殿门口。
“陛下,臣日思夜想,只为见陛下一面,如今能偿素愿,虽死也甘心。”他迈步进殿,没看清殿中有什么人,便以袖掩面,大放悲声。
你这是嚎丧么?程墨腹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75章 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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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帝皱了皱眉,他对这位兄长,实是厌恶到了极点。
程墨看他匍匐在地,以头撞地,大放悲声,实是好笑,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刘旦如此做作,一是心里害怕,想以此打动昭帝。两人再怎么说,都是武帝的儿子,哪怕做给天下人看,博一个兄友弟恭的名声,他也得饶自己一命。他是皇帝啊,心狠手辣怎么行?二来,为自己没有擅自进京找借口。我擅自进京,是因为太想兄弟了嘛。
可是程墨一声笑,却把他刻意营造出来的思弟之情冲没了。
他抬起头,怒视笑声方向,看清是程墨后,脸色大变,爬起来朝昭帝冲过去,嘴里喊着:“精怪!精怪啊!”
程墨问讯他,两人交谈过,他哪里会认不出?只是这半天,他回想被人提了衣领,腾云驾雾的经过,不由心里战战。要是真的精怪,他倒不敢出声了,就是知道程墨不是,又耻笑于他,打算转移注意力的同时,博取更大的同情。
听到“精怪”两字,别人犹可,上官桀脸上戾气更重,沉声道:“是你把他捉来的?”
此人该死!悔当初不该一念之仁,放过了他,以致今日之祸。上官桀真是悔青了肠子。
程墨笑道:“我只是一个羽林郎,只有此本事?燕王神经错乱了吧?”
刘旦距离昭帝还远,黄安已喝道:“陛下驾前,休得放肆!”
臣子觐见行礼那是有距离的好吧,席子也离皇帝老远,并不是说你想跑到人家跟前,就能跑过去。
刘淘甫长身而起,拦在刘旦面前,道:“燕王请自重。”
你说程五郎是精怪,我管不着,你再往前,就是冒犯圣驾了,我把你抓起来那是职责。
规矩刘旦都懂,不这么演,能混过去吗?擅自进京什么罪,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心里早把上官桀父子咒骂千万遍,可事已至此,也只能插科打混,蒙混脱身了。只要能离了未央宫,他立即打马飞奔离开京城,回封地当土皇帝,逍遥快活了。
以前觉得愤愤不平,凭什么他年长只能当藩王,刘弗陵那小屁孩却南面登基为帝?他不平了十年,此时却很想回封地当藩王。
刘旦做惊恐状,指着程墨道:“此人是精怪。”
“够了!”昭帝忍无可忍,斥责道:“如此喧闹,成何体统!”
谁说程墨的不是,都让他火大。程墨是他的底线,轻易触碰不得。
刘旦不敢再闹了,乖乖匍匐于地。
昭帝看他老实了,把几案上一份竹简摔下去。黄安拿了,放在上官桀面前。竹简上是刘旦的供词,上官桀看了,脸如死灰。情报工作做得不到位啊,若是知道昭帝掌握他谋反的证据,他就该起事,而不是送上门,被人来个瓮中捉鳖。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臣罪该万死。”上官桀说出这句话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谋反什么罪名,他怎会不清楚?想到上官一族满门千余口无一幸免,他一颗心沉入谷底,央求道:“樱儿并不知情,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家族谋反,上官樱身为皇后,纵然免于一死,也会被贬冷宫。他一心想要家族富贵,不惜将六岁的孙女送入宫中为后,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实是万死不足惜。可是,这一切,都是程五郎这小子害的。
上官桀想到这里,双眼通红,怒瞪程墨,恨不得生啖程墨之肉。
程墨看他似乎要生吃了自己,奇道:“你看我干嘛?”
又不是我教唆你谋反的。
“程墨,老夫来世一定不会放过你!”上官桀恨声道。
看他如此凶狠,程墨丝毫不怀疑他说的是实话,要真有来世,他真会找自己麻烦。程墨心想,如果你死后穿越,处处与我作对,我也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