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3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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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吉脸色凝重,道:“王爷,立太子乃是国本。”
他不明白程墨今天吃错什么药,莫名其妙跑来说这番话。
“对啊,所以才应该请立。陛下已经二十二岁了。”
“二十二岁!”丙吉被口水呛了,连声咳嗽,你也知道皇帝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啊。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就急着早早立下继承人,这是有病呢,还是有病呢?
程墨眨了眨眼,道:“对啊,已经不小了。”
“据老夫所知,王爷比陛下还年长一岁。”丙吉实在不能忍了,北安王到底吃错什么病了,大白天跑来胡言乱语。
程墨脸不红,心不跳,道:“本王安能跟陛下相比。”
“……”丙吉无语,你这样欺负老实人,真的好吗?
“本王刚从扬州回京,听说京中新出一个才子,名叫沈怆,字沧海,不知丙丞相可听过沈沧海其人?”程墨今天来,主要的目的是了解丙吉知不知道沈怆的所作所为,这人,可是丙吉看中的。
试探完,程墨进入正题。
“沈沧海?下官倒有些印象,经吏写得不错,人也谦逊有礼。不知王爷怎么会记住这个人?”丙吉毫不掩饰对沈怆的欣赏,同时奇怪程墨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个人。要知道能让程墨这位北安王记在心里,特地过来问一声的人,肯定不简单。
程墨淡淡一笑,道:“偶然听人提起,说这人口才极是了得。”
丙吉讶然道:“他在下官面前倒规矩得很。”
那当然,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当朝丞相面前夸夸其谈。也就程墨例外,他对丙吉有举荐之恩,爵位又远在丙吉之上。
丙吉除了知道沈怆老家在荆州郊外,三代良民之外,别的并不太了解。
参加科举,要报祖上三代的名讳,身家清白才能参加,丙吉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此。
程墨从丞相公庑出来,又去选宫人的各处转转,一片莺莺燕燕,看不出什么。回府,江俊早在书房外候着,见他回来,随他进书房,道:“王爷,沈怆出身贫寒,可是他在京城却有一个两进的院子,属下查过,院子记在他名下。”
丞相少史只是一个食俸三百石的小官,虽说在丞相公庑上班,为丞相属官,能上下其手,但他到任不到三个月,再能贪,也无法贪到足够在京城买下两进院子的银子。任何朝代,京城的房子,都贵得惊人。何况这所院子在他进京后前两天,已记在他名下。
他家里贫寒,是万万支付不起的。
没有古怪才是怪事。
“可查到原先的主人是谁?”
很快,一个矮小的男子被叫来,京城口音,见了程墨,那叫一个激动:“王爷,您就是北安王哪?小的在梦中见过您好几回,您比小的梦中还要英俊得多。”
程墨翻了个白眼,斜斜睁了江俊一眼。
江俊脸一板,沉声道:“秋老儿,王爷驾前,不得胡言乱语。”
“买我老院子的是谁?王爷,小的哪知道啊,”名叫秋老儿的男子道:“人牙子带来的人,小的拿了银票,把房契给他就是,哪管那么多。”
想到那个棒槌多付一成银子,秋老儿就笑得跟贪吃了油的老鼠似的。
江俊脸一沉,道:“你要不好好说话,先去大牢蹲三年,三年后我再来问你。”
眼前的青年凶神恶煞,那长得俊俏得不像话的北安王又不吱声,似乎也有把他送进大牢的意思,秋老儿很识相地道:“确实是人牙子带来的人,这人大概三十出头,眉头好大一颗痣,小的看他一口外地口音,故意提价,他并没有还价。”
一个眉心长痣的男子。
沈怆不要说眉心,脸上一颗小痣也没有。
是谁在他还没到京时,买下闹中取静的一所院子等他入住?
沈怆成为丞相少史后,没有接妻子进京,而是买了两房妾侍,他的后院,便只有这两个少女。
他刚从一个候选宫人家里回来,那个女孩儿今年十四岁,长得清雅脱俗,可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只用二两银子,一个承诺,就让这个女孩儿答应进宫后成为他的内应。
哼着小调儿,走进巷弄,眼前一黑,一条麻布罩头而下,随即身子腾空而起。他被人提起来,扛在肩上。
第802章 奇葩吃货()
沈怆想呼救,刚发出一个音节,后脑剧痛,就此晕了过去。
依儿看着站在桌边练字的程墨,几次想进去,又几次把迈进门槛的一只脚,缩了回来。霍夫人说过,在书房侍候可以,不能打扰阿郎,自己送点心进去,算不算打扰呢?
她纠结得不行,手里一盘冒着热气的玫瑰糕渐渐凉了,还在那里纠结呢,根本没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那人两步来到廊下,叫了一声:“王爷。”不等程墨应声,就进去了,肩上的麻袋差点儿把依儿手里的漆盘撞掉在地。
“谁?”依儿大怒。
却见程墨抬头道:“来了?”放下笔走了过来。
江俊把麻袋丢在地上,转身关上门,依儿要不是脑袋缩得快,鼻子就被夹了。
麻袋扯开,沈怆骨碌碌滚出来,一盆冷水泼下去,沈怆悠悠醒过来,看清眼前两个人,眼睛定在程墨脸上,道:“北安王?你为国之栋梁,为何要掳朝廷官员?”
这货还挺会倒打一把,程墨在椅上坐了,闲闲喝茶,几案上放着两碟子点心,正是依儿刚才端来,一直没敢送进来的那两碟,淡淡道:“你认识我?”
“北安王大名如雷贯耳,天下谁不认识?”沈怆心里一片冰凉,嘴上却不肯服输。程墨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眼前的青年俊朗非凡,没有刻意做作,上位身的威压便让人胆颤,这样的人物,除了传说中的北安王,难道还有第二人?
程墨笑了笑,不置可否。
江俊已一脚踢在沈怆腰眼,踢得他痛哼一声,怒目而视。
“说,为何杀死姓祖的宫人,抛尸乱葬岗。”
江俊心头暗惊,面上却不肯承认,狠狠瞪着江俊,道:“不要血口喷人。”
“不说是吧?我有千百种手段让你说。”江俊一只脚踏在沈怆胸口,碾了碾。沈怆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心跳几乎停止,刚缓过一口气,大力又袭来,如此四五次。
室中茶香弥漫,程墨端起一杯茶,慢慢喝着,喝完茶,又拿一块玫瑰糕,咬了一口,皱眉道:“依儿怎么做事的,玫瑰糕凉了还送来?”
玫瑰糕暗红色的馅料在灯光下闪着光,香气钻进鼻子,沈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听说满京城就数北安王府的玫瑰糕做得最好,比素芳斋还要好吃。张榜后,他和同年喝完酒回来,路过素芳斋,曾去买了几块,一进嘴,差点把舌头吞下去。那玫瑰糕的色泽可没有程墨手里这一块诱人。
再听到程墨的抱怨,他除了此人真是纨绔的念头之外,只有无语了。谁能买到素芳斋冒着热气的玫瑰糕?
程墨感觉到地上投来的渴望视线,笑了笑,道:“想吃玫瑰糕容易,只要你肯招,临死前,我准你吃一盘。”
沈怆心里打了个突,这么说,自己是活不了了?
“快说!”江俊又是一脚。
又一股大力袭来,待这股大力过去,沈怆道:“先给我一块玫瑰糕。”
他豁出去了,反正今天活不成啦。
一块玫瑰糕丢在他胸口,江俊踏出来的鞋印上,他一手捧起玫瑰糕,一手撑起身子,先放在口鼻,闻了闻,再轻轻咬一口,那虔诚的样子,看得江俊一怔一怔的,不过一块玫瑰糕,至于吗?
玫瑰糕,不是用玫瑰花瓣做的,而是用红豆做馅。程墨喜欢红豆馅的柔软香气,自前世至今,一直喜欢吃这款甜食,没想到因为他的穿越,把玫瑰糕带到这个时代,成为京城以至帝国最负盛名的点心。
一块玫瑰糕吃完,沈怆犹自不舍地舔手指头,直到把指尖舔得没半点甜味,才在身上擦了擦手,道:“王爷,下官出身农家,父母十年前去世,妻子在家务农,靠两亩薄田支撑下官读书。
下官没有门路,找不到举荐下官之人,本以为这辈子只能在梦中才能出仕了,妻子每日漫骂,日子实是难过。亏得王爷上书请求陛下行科举,招揽天下英才,下官才有出头之日。下官这里拜谢。”
他郑重行了一礼。
程墨受了他的礼。
“下官中了举人后,正在为赴京的路费发愁,没想到有一人找到下官,说只要下官中举后投靠,进京的路费由他负责,就是在京城的花销也由他一力承担,哪怕今年不能中举,三年后再考,这三年的花费,也是他掏腰包。”
这是要长期投资啊。联想到沈怆还没进京,便有人在京中买下一所两进的院落,供他进京后居住,程墨道:“是谁?”心里却明白,定然是那个眉心有痣的男子。
“此人姓名下官不知,他让下官叫他来三儿,他自称只是某一世家的走狗。”沈怆苦笑道。
江俊又要碾压,被程墨用眼神阻止。
程墨早就猜到,定然是接近皇权的人,这样的人,岂没有走狗随从为其做事,哪会轻易现身?他道:“来三儿住在哪里?”
“就在下官府邸后面,和下官只隔一道院墙。”
这是就近监视的节奏了。
江俊飞身而出,一道身影很快隐入黑夜中。
沈怆又看着几案上的玫瑰糕咽口水。程墨真没想到这货在江俊一脚毙命的威胁下宁死不屈,却为了几块玫瑰糕投敌叛变,这样的吃货,实在奇葩。
“拿去吧。”
“谢王爷。”
沈怆屈起手臂,把一碟子玫瑰糕护在怀里,拿起一块,小心翼翼地吃着。
程墨道:“放心大胆地吃吧,厨房还有。”喊依儿:“再拿几碟玫瑰糕来。”又给他倒了杯茶。
“谢王爷。”沈怆眼眶都红了,道:“下官临死前,能吃到北安王府的玫瑰糕,死也瞑目了。”
“……”程墨无语。
依儿端了四碟子玫瑰糕进来,道:“阿郎,只是微温了。”
小妮子牢牢记着,程墨最爱吃的是冒着热气的玫瑰糕,刚才去厨房取糕,见灶上已熄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厨子骂了一顿。
厨子也很委屈,他只负责给几位主人做玫瑰糕,可几位主人吃得少,总不能一天到晚做个不停,保证随时都有出炉的玫瑰糕供应吧?那得多浪费啊。
第803章 怨谁()
两碟子玫瑰糕吃完,沈怆又眼巴巴地望着程墨。
程墨笑道:“让你做个饱死鬼又有何妨。”吩咐依儿再取几碟玫瑰糕来。
再次端玫瑰糕进来,依儿没有退出去。
沈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像吃世间美味,咽下一口,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再接着咬一口。
依儿看得眼都直了,这也太恶心了,她想打掉这人手里的玫瑰糕,程墨摇了摇头,让她磨墨,接着练字。
沈怆吃到第十五碟点心时,江俊回来了,肩上扛一个麻袋,用力一抖,滚出一个嘴塞白布的男子,灯光下看得清楚,左边眉毛稀疏,正中有一颗蚊子那么大的痣。
来三儿看清眼前的情景,快气疯了,他好端端在房里睡觉,却被人扯下犊鼻裤塞进嘴里,套进麻袋,扛到这儿,到了才发现,沈怆也在。
“沈怆,你出卖我?!”他怒极,连字也不叫了,直呼沈怆的名。
来三儿被捉来,沈怆并不意外,摸着饱胀的肚子,打了个饱嗝,道:“我知道的都招了,你也招了吧。”
“你这个软骨头,都招什么了?”来三儿又气又怒,想把他杀了,可惜不得自由。
程墨道:“来三儿,你幕后的主指是谁,为何要谋害皇长子?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呵呵……”来三儿冷笑。
沈怆不甘,道:“他不用死,我怎么活不成?”
“因为你笨呗。”来三儿悲愤:“你要招了,哪里还活得成?”
程墨递了个眼色过去,江俊笑眯眯道:“那是他,你要是招,肯定能活,不招嘛,也能活,我家阿郎会让你活得有滋有味的。”
他阴森森的话,让沈怆打个寒颤,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有时候活着,比死难多了,他虽然要死,但临死之前能满足心愿,死了也值。
不知江俊点了来三儿哪里,来三儿只觉浑身像有千万只小虫子在蠕动啃咬,又痒又痛。他狰狞的表情吓坏了依儿,情不自禁退了一步,躲到程墨身后。
程墨换了茶,道:“依儿,再取两碟玫瑰糕来。”
“哎。”依儿应了一声,飞一般跑出去。
茶香再次弥漫,程墨端起杯,优雅地放在唇边喝了一口,道:“第一次,半个时辰后给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