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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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他想尽情折辱贾阳,现在却觉得这老头学识渊博又风趣,倒有些不舍得他就这样出宫,再次变成那个不可理喻的死老头。
谈谈说说间,贾阳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以前他觉得羽林卫都是些纨绔子弟,社会的蛀虫,除了浪费米饭,一无是处,程墨是这些蛀虫中最大的那只,以前连祖业都输得精光,要不是攀上皇帝,怎么会青云直上?这样的人渣就该扫出官员的队伍。
现在他觉得羽林卫的纨绔没有想像中那么不堪,他们也要在宫中轮值,彻夜不眠,程墨更是为人机智,知礼仪,晓进退,和他想像的基本不是一回事。
因此,齐康这么说,他便笑道:“我出身河东大户,你若愿意和我结交,我们常来常往有何不可?”
程墨官阶比他高太多,他不敢说和程墨结交的话。
齐康喜道:“那敢情好。”
何谕奇道:“你不告程卫尉了吗?”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就是到黄泉之下,也要在阎王面前告程卫尉挖掘龙脉吗?怎么关了一夜,反而想通了?
贾阳老脸一红,道:“那是我一时的气话。”
临走前,他再三托齐康跟程墨说一声,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齐康跟他开玩笑:“要不,你就留在宫中算了。”
贾阳哈哈大笑,大袖一挥,快步走了。
当天下午,霍光叫他到公庑,询问为什么大家都出宫,只有他一人留下。他把事情经过说了,以额触地,道:“大将军,是我糊涂,没想到程卫尉这样宽宏大量。”
程墨要是真的想害他,不用杀他,只须连夜切去他的臊根,他羞愤之下,断然不会苟活,不用动手杀他,也能除去他。可是程墨并没有这么做,反而邀他一块喝茶,让他吃饱,几碟点心的恩情,他永生难忘。
霍光很意外。他没有想到程墨这样机智,结结实实给这些朝官们一个下马威,又保住他们的性命,自己的命令执行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刘询听说贾阳全须全尾出宫,笑问程墨:“可要留他?”
程墨道:“依陛下看,贾明亮能力如何?”
这是不计个人恩怨了。
刘询想了想,道:“他能力是有的,只是……”
只是忠于霍光。
程墨道:“陛下自决,臣不置喙。”
刘询道:“既然大哥不跟他一般见识,那便暂且放过他。以后他若再生事,定然不饶。”
关卫和卫东天亮后得知去宣室殿闹事的同伴都安然出宫,不禁喜极而泣,道:“本以为要和你们阴阳相隔了。”
大家共同阻挠程卫尉挖掘御街,你们若死,我们也不愿独活了。
黄受叹道:“说起来,还是得感谢程卫尉。我们备下厚礼,亲去程卫尉府中拜谢,诸位以为如何?”
任谁被戴上这样抄家灭族的罪名,都得整死他们,程墨只是戏弄他们一下,便让他们出宫,这活命的恩情,可就大了。
关承等人齐声道:“理该如此。”
他们备下厚礼,约齐了,到永昌侯府投拜贴。
程墨请他们到花厅见面,道:“你们别怪我童心大起,故意拿捏时间,让你们翻墙啊。”
“不敢。”关承等人齐声道。
贾阳没有跟他们一起来,而是单独求见,没有送礼,道:“卫尉大恩,我无以为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只要不与大将军的政令相佐,我定然听从。”
这是要效忠了。
第376章 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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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亲信遍布朝野,其中难免有些人因为程墨和霍光的关系而对程墨心怀善意,但贾阳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以前崇拜霍去病,现在忠于霍光,能说出这番话,着实不容易。
程墨道:“我和大将军乃是翁婿之亲,如何会做和大将军政令相佐之事?”
贾阳一揖到地,道:“如此,有事但请吩咐,明亮万死不辞。”
程墨欣然道:“好。”
两人相视一笑。贾阳又道:“坊间传闻,永昌侯府的美食贯绝天下。我不敢求卫尉赐宴,但求两匣子点心。”
程墨前世食不厌精,穿过来之后,生活条件稍微允许,便精心挑选厨子,又把前世吃过的美食教给厨子。他前世满世界飞,美食实是吃了无数。点心也是集名地所长,不局限于京城,超越这个时代。
京中盛传,永昌侯府的美食,远胜御膳房。
贾阳以前听到这些话,只会鄙视程墨纨绔败家,现在却觉得人生短短几十年,与其对自己苛刻,不如享受人生。
不过两匣子点心,程墨又怎么会吝啬?
贾阳在宫中的遭遇不知怎么传扬出去,朝臣们听说堂堂奉常被一群男人拉下纨裤,人人觉得胯下凉嗖嗖的,再也没人敢跳出来阻挠施工。但是挖出来的泥土堆在路边,马车、随从通过不便不说,风一起,黄沙扬得人满头满脸。
此时入冬,北风犹其的大。
可是有贾阳等人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吭声。
霍光把程墨叫过去,道:“限你两天之内把路面夯实。”
朝臣们路过,马车外壁扬满了沙,侍卫们人人如“沙人”,像什么样子。
程墨苦笑道:“岳父,原先的路面太生硬了,五十名民夫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挖,每天挖不到十丈,总得把路面全挖好,埋好管道,才能回填呀。”
意思是两天内绝对做不到。
挖了三天,也不过挖了三十多丈,差得远呢。
霍光道:“两班轮流,挑灯夜战吧。但是宫禁重地,必须做好防务。”
未央宫三面护城河,只有正面是御街,供皇帝出行,朝臣进出宫禁,可见当初建设的时候,安全性做得多好。现在皇帝、皇后住在宫中,民夫在宫外挖路,程墨等于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若是夜里挖掘,万一有个把别有用心的,整出点什么事,程墨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程墨沉吟未决。
调重兵在宫外防守不妥,不做任何防护,任由民夫手举铁锹在外面作业,也不妥。要知道,铁锹有时候也可以成为凶器。
刘询得知后,道:“这个容易,朕和小君去别宫暂住一段时间即可。”
反正安装管道的时候,他也得避开,总不能他在殿中安坐,匠人在殿中安装管道吧?这像什么样子?
程墨道:“谢陛下。”
这样最好了。
朝臣们却不干了,别宫在城南,离北阙很远,他们上朝最少得提前半个时辰出门,还不一定能赶到。他们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上书劝谏,无他,惧怕再受贾阳之辱而已。
何立听到消息,去找黄霸,道:“陛下乃一国之君,哪有君为民夫让路的道理?长史应该劝丞相上书才是。”
黄霸也觉得有些不对,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正纠结,何立刚好给他指明方向,便点头道:“你说得是,我跟丞相进言一番。”
苏执的公庑坐满了人,他愁眉苦脸道:“诸位,你们不妨请霍大将军劝劝陛下,我是没什么办法的。”
他当了丞相,已是人生颠峰,既能过过官瘾,死后的画像又能挂在祠堂,供子孙后代瞻仰,这就够了。真有什么事,霍光没出声,他哪敢开口?
众朝官都沉默了,摊上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丞相,有什么办法呢?众人摇头叹气地走了。
黄霸进来,道:“丞相,程卫尉也太嚣张了,居然要陛下迁出未央宫。您不如上奏折,请陛下让程卫尉在五天之内把御街恢复如初。”
苏执道:“然后呢?”
“然后?”黄霸不解地问。
天下哪有君为臣让路的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哪有什么然后?黄霸直眨巴眼。
苏执叹道:“然后,我无端得罪程卫尉,又讨了霍大将军的嫌,若是程卫尉觉得我不听话,这丞相之位应该由别人做,你说霍大将军会不会听从?”
如果他运气好,撑到霍光光荣退休,说不定还可以大展鸿图呢。要是乱说话,一个不慎,被人撸下来,那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黄霸身为他的长史,协助他处理公务多时,却不懂他的心思,听他说得如此直白,呆了一下,才道:“属下胡乱说话,丞相勿怪。”
苏执摆摆手,道:“下去吧。”
何立等了两天,去黄霸的公房一问,黄霸两手一摊,道:“我们不用上朝,难得走一次御街,这事,就让大人们去操心吧。”
意思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何立怎么肯就这样算了?挖御街是挖掘龙脉这样的说法,他想不出来,要不然哪里轮到贾阳出面?他早就跳出来大闹了。贾阳深夜南殿受辱的消息传出来后,他才猛拍大腿,觉得失了攻讦程墨的机会,要是他得到消息,到宣室殿陈情的一定有他。
他四处打听,见大家只是暗中议论,没有人敢出头,怒道:“难道世道这样崩坏了吗?遇到不平事,也不敢吭声了。”
上司李文讥讽道:“你若出面,说不定立下大功,到时越级提拨可期,我等还要靠你提携呢。”
得皇帝青眼,连升三、五级不是不可能,程墨便是现成的例子,他简直是坐火箭,从一个卫尉卫士一下子升到卫尉。不过,像程墨这样的人,当朝没有第二个。李文是嘲笑他咸吃萝卜淡操心,食二千石的官员还在观望,你一个二百石的小官儿,凭什么说大话?
何立砰然心动,他是没有机会觐见皇帝,若是有机会见皇帝一面,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把皇帝说心动,也定然能得圣眷,到那时,便有机会把程墨踏下去啦。
他越想越觉得应该争取机会见到皇帝,在皇帝心里留下好印象。
第377章 举措()
霍光的亲信没有上奏折,而是一窝蜂跑去公庑求见,力劝霍光阻止刘询去别宫,有人甚至拿皇后怀有身孕,不宜车马劳顿出来说事,那意思,霍光若不出声,便是不重视皇嗣。
霍光气笑了,什么时候他的亲信只会给他施加压力,而不敢直面程墨了?这还是他的亲信吗?
他待众人说了半天,才慢慢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也就是说,刘询并没有告诉他。没有告诉他有两种可能,可能刘询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要移驾别宫;另一种可能是,刘询已经有能力脱离霍光的掌控,也就是说,霍光权倾朝野的时代结束了。
到底是哪一种?
亲信们心存疑虑之际,霍光冷冷道:“回去!”
众人行礼退出,贾阳和黄受却不约而同留了下来。贾阳道:“大将军明鉴,程卫尉定然会尽快完工。”
黄受道:“正是。大将军,千万不能听信他们。”
听说很多同僚到霍光的公庑求见,两人深怕霍光听信馋言,特地赶来,刚才听这些人说得激昂,他们很是担心,可还来不及出声为程墨辩解,霍光却让他们退出。
霍光哭笑不得,道:“都回去吧。”
这些人把他当什么了?他就那么容易摆布吗?
贾阳和黄受不敢再说,行礼退出。出了院子,贾阳道:“我想跟程卫尉提个醒,你要不要一起去?”
贾阳表明效忠程墨,黄受并不清楚,奇怪地道:“你不恨程卫尉吗?”
他刚才还以为贾阳留下,是要落井下石呢,没想到却是为程墨求情。他什么时候想通的?
贾阳叹道:“我在宫中的遭遇你听说了?想必很多人暗中笑话我,大概有人盼我早点致辞吧?”
黄受沉默一息,决定实话实说,道:“确实有人这么说,我曾亲耳听过。”
他们虽同为霍光一党,但党中也有竞争,贾阳激进,不问是非,只为霍光考虑,深得霍光信任,要不然也不会把他安排在奉常的官职上。这个时代,祭祀是无比重要和神圣的事,贾阳能坐上这个位子,迟早会受重用。
有看他不顺眼的人便放出他不知羞耻,被人羞辱至此,却厚颜贪念官位不去的说辞。
贾阳经历过南殿一夜,思想有很大转变,变得淡泊名利,看淡生死了。他笑了笑道:“你们只知我宫中受辱,却不知程卫尉的为人。”
黄受奇道:“程卫尉怎么了?”
在他看来,程墨能不违祖制,别出心裁让人架长梯放他们出宫,是极机智的一个人,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贾阳叹道:“他不用杀我,只须让我去势,我便只能出尽了。”把那晚晕迷醒来后的事简略说了,道:“他才多大?便有如此胸怀,叫我如何不心折?”
黄受点头,道:“我正想去供暖所,一起走吧。”
两人同上马车,在御街走了两箭之地,车夫放慢车速,道:“阿郎,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