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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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书涵一边侍候他脱衣服,一边道:“那就指定一个人去做,我觉得榆树就很不错,他不是刚从作坊回来吗?由他出面好了。”
风箱收归国有,民间不得私自制造,作坊便关了,榆树回来,依然是程墨的小厮。
程墨失笑,道:“谁不知道他是我的小厮?再说,他什么都不懂,能做什么事?”
说话间,热水备好,程墨去洗澡。
第二天,程墨叫方略进府,升了他做工程的管事,让他接手这个项目,叮嘱他道:“你代表我,在他们面前,不用太过卑微。”
别见着这些勋贵,就吓破了胆。
方略应了,道:“小的晓得。”
他去这几家接洽时,淮南侯的奏折也呈到霍光案前。
霍光把奏折放在一旁,到下午,想起什么,又打开看了一遍,道:“叫淮南侯。”
得阻止这个工程了。霍光真心没想到安国公这个墙头草居然出来坏事。
第323章 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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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的嫡长子张勇,是张清一母同胎的兄长,和张清易冲动的性子不同,他性子沉稳,做事老成,低调内敛,安国公吩咐下来的事,从没出过错。也正因为如此,外面都说,安国公府后继有人。
不过,张清却和他合不来,无他,两人性子不同,他看不惯张清飞扬跳脱,常要斥责两句。
张清参股宜安居后,手里有了钱,说话有底气,以前怕被他斥责,远远见了他就避,现在不仅不避他了,还敢和他顶嘴。最近父亲又听了他,在府里装什么供暖的管子,张勇心里不爽,便约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外出打猎。
秋天,是狩猎的好季节。
几人带了侍卫小厮仆从出城两天,打了不少猎物。回城的时候,心情都不错。
城里不许纵马,进了城门,他们马速都慢下来,张勇更是落在后头。
从城门直通北阙的甬道又直又宽,几个朋友的马已过去了,张勇想着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些恍神,突然身下有人惊叫,他一惊,忙勒住缰绳,马人立起来。
地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双手抱腿,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停哀嚎。
张勇的随从不用他吩咐,立即下马查看。那青年连声惨叫,又不知从哪里跑来几个跟青年年纪差不多的男子,有的去察看青年的伤势,有的站在张勇马前,指责张勇纵马伤人。
他哪有纵马?张勇翻身下马,道:“不知你们的同伴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一时勒马不及,才会误伤。”
要不是这个人莫名其妙跑出来,怎么会出现在他马下?好在他马速不快,要不然就真的踏死了。
为首的青年长相周正,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不好说话,指着张勇道:“要不是你闹市纵马,六郎怎么会受伤,这件事没完。”
说完,和同伴扶起受伤的青年迅速离去。
张勇和朋友都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等等,请大夫看了再说。”张勇忙让小厮去追他们,可那几人头也不回,快步走了,小厮没有追上。
一起去打猎的几个朋友中,有准安侯的三子蔡培,看着觉得不对劲,道:“大郎,不会有什么事吧?”
张勇也觉得不对劲,道:“我们去看看。”
几人追了上去,却不见那几个青年的踪影,小厮指着前面岔道口道:“往那里去了。”
放眼望去,路上人来人往,这些人早就淹没有在人群中了。
张勇一路上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没想回府却发现安国公又在宴客,还带客人看供暖的管子,道:“已让人去烧水了,不用一刻钟,屋子里就暖暖的。”
京城的夜,已有些寒意,等会屋里温暖如春,正好喝酒。
张勇有些厌烦,跟各位世伯世叔见礼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走到半路,问起张清,小厮说,张清还没有回府。
张清在程墨府上。
“五哥,这供暖的生意,我想入一股。”张清为程墨满了杯里的酒,道:“京城这么大,只要一成人家建一套这样的管子,这生意就财源滚滚了。”
他可想过了,光是勋贵公卿达官贵人,所有府邸都建上这么一套,就够赚一笔了,何况京城除了勋贵公卿,还有数不清的大户士绅,上行下效,只要勋贵公卿流行起来,还怕这些人不跟风?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
程墨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张清跟他混了两年,眼光有长进了。
张清见程墨不说话,放软了声音,道:“我不入干股,有什么交给我去办的,你尽管说。”
宜安居的生意,他花一点钱入了一股,第一个月的分红就赚回来了,现在回想,也明白程墨有借安国公的势的意思。现在当然不能这样,他总得办点事才成。
程墨不想瞒他,把霍光不同意弄这工程的事说了,道:“虽说国库不充盈,但拨几万两银子在贫民区建供暖设备,还是拿得出来的,我岳父不同意,这事办不成了。”
贫民们的居处逼仄集中,装管道的花费并不多,而且这些人家要么没有钱冬天烧不起炭盆子,要么用炭头烧炭,常出人命。
程墨清楚霍光的性子,一时半会的让他接受新生事务不容易,所以打算先从顶层开始,若是过半勋贵都建了,朝臣也会跟风,花个两三年的时间慢慢渗透,总能把事情办成的。但是霍光的态度,还是得跟张清说清楚。
张清身处大家族中,得为家族考虑,不像他,想做什么做什么,没那么多顾忌。
果然,张清沉默了。
程墨把面前的酒喝了,道:“也不是非做供暖不可,这世上只缺发现赚钱的眼睛,并不缺赚钱的机会。”
张清道:“谁像五哥一样,能轻易发现赚钱的机会?”
在他跟程墨走得近之前,他并没有赚钱的能力,天天啃老,还是父亲托了人,才把他弄进羽林卫。
程墨拍拍他的肩头,道:“多练习就会了。”
你能看到供暖的市场潜力,已经大有进步啦。
这个时候,霍光已回府,和霍显一起吃完晚饭,正要回书房处理政务,不语悄无声息走了过来,低声禀道:“已经下手。”
霍光就像没听见,径直往前走。
第二天,有人到衙门递了状子,状告安国公长子张勇闹市纵马伤人。
律法规定,闹市纵马,可以腰斩弃于市。
伍全接到状纸,检查了原告的伤势,又让人去传张勇。
张勇一夜心里不宁,总觉得什么事不对,没想到刚练完箭,府衙的人便来传,他马上觉得有人挖坑让他跳,对领差人进来的门子道:“快去禀报阿郎。”
安国公得知,大吃一惊,他是绝对不相信张勇会闹市纵马的,可人家不仅受了伤,伍全还受理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来不及细想,换了衣服赶去府衙。
伍全在审案,见安国公到了,中断审理,迎出来,道:“原告邱八,右腿骨折,确系被马踏伤。”
安国公一听,脸色便变了,道:“不可能。”
他的长子不可能闹市纵马。
伍全把他请到堂上,指了邱八给他看。邱八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犹自心有余悸的模样。
第324章 疑点()
京官不容易做,京兆尹更难做,可是伍全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八年,可见他的能力。
京城中勋贵公卿多如狗,外戚更是横行无忌,一个不慎,就会得罪贵人,万劫不复。可这些高不可攀的贵人到伍全这儿,却被和平民同等对待,并无例外。
伍全以他的公平公正立足,自昭帝在位时上任至今,没有挪过位。
这件闹市纵马伤人的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并没有悬念,可是纵马者不肯招认,这就没法判了,犯人,也就是张勇暂时收监。
证人和原告离开后,安国公便着急上火,想求见伍全疏通关节,伍全以公务繁忙为由,没有见他。他又去找霍显,霍显倒是见他了,却因为他匆促之间,没有送礼,而拒绝了。
从大将军府出来,安国公茫然上马,小厮问他:“阿郎,我们去哪里?”
安国公不答,只是任由马儿往前走,前面看看到了十字路口,小厮道:“阿郎,不如去求求永昌侯,他和十二郎君交好,一定会帮大郎君的。”
是啊,程墨诡计多端,或者他有办法也说不定。
他到永昌侯府一问,得知程墨进宫轮值,便圈转马头,赶来未央宫。没有宣召,他不能进宫,好在张清今天也轮值,他托人把张清叫出来。
“什么?大哥闹市纵马伤人?”张清大吃一惊,眼睛瞪得铜铃大,道:“他不是常教训我,在城中骑马,要小心再小心吗?怎么他自己反而纵马?”
安国公府又不是大将军府,伍全怎么能轻易放过他?想到霍光的家奴闹市纵马,最后还是霍书涵出面,才收拾了那个家奴,他便觉得悲愤,道:“父亲怎么任由京兆伊把大哥收监?”
要是大哥在狱中有个闪失,怎么办?
其实霍光的家奴纵马伤人,伍全事先并不知情,人家气焰嚣张,不仅当场踏死人,程墨出手追赶他,他还叫了一个班头,带一群差役要拘捕程墨呢。
安国公无奈道:“要不然我能怎么办?”
谁不知道伍全公正不阿?连霍光的家奴都不敢惊动他,要不然当时也不会找一个班狐假虎威了。
张勇是他精心培养多年的接班人,突然出事,他六神无主,一时真的不知怎么办好。
张清看他茫然无措,叹了口气,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五哥。”
“你大哥闹市纵马?为了什么事?”程墨奇怪极了。张勇这个人,程墨见过几次,每次都板着脸,目不斜视,十分古板的样子。这样的人,怎么会冒冒失失,在闹市纵马?他挑眉问张清:“不会是你纵马,你大哥帮你顶罪吧?”
如果是张清倒还有可能。
张清气道:“我们这么要好,我什么性子你会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原来他在程墨心中这样不靠谱啊。
程墨摸了摸鼻子,道:“是我错怪你了。”谁叫你平时冒冒失失,常常像炮仗,一点就着啊。
两人走出宫门,只见安国公在宫墙边站着,脸色憔悴,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伯父,到底怎么回事?”程墨和张清并肩过去,程墨行礼后问。
安国公叹道:“大郎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也不知是怎么了。”把事情经过说了,道:“伍大人找了当时在场的两个目击者,都说确是大郎伤了那人,那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十分痛苦。这怎么可能嘛。”
为什么前面的蔡培等人没有踏伤人,反而是走在后面的张勇踏伤人?程墨目光微闪,道:“那个人,为什么看到他们过来,不闪避?”
安国公道:“我哪知道?”
他心乱如麻,脑子一片空白,只是相信他的长子不会做这样的事,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走,我们去找伍大人。”程墨叮嘱张清几句,和安国公一起去了府衙。
伍全正在审问张勇,听说程墨和安国公来了,让人把张勇收监,迎了出来。
“国公爷,侯爷,里面请。”他客气地道。
三人入内坐下,程墨问起张勇纵马伤人一案,道:“为何那人会突然冒出来?”
如果张勇走在最前,还能说他马速太快,邱八逃避不及,被他所伤,明明他走在几匹马之后,前头的人没伤着邱八,反而是他伤了,很不合理。
伍全把卷宗拿起程墨看,道:“证人证词全在这里,那人一条腿都断了,确实是被马踏伤。”
程墨花大半个时辰看卷宗,每个字都细细咀嚼,看完了,提出疑问,道:“那人辩说在路上走,因为大郎马速过快,逃避不及,才被踏于马下。他既在路上走,为何蔡培等人没有看见他?为何不是伤于走在前面的几人马下,反而是伤在走在后面的张勇马下?”
伍全接过卷宗,重新看邱八的证词,沉吟几息,道:“侯爷有何高见?”
如果不是有这个疑点,他早就对张勇用刑了,何必慢慢审问?
程墨道:“只能说,这个人是突然冒出来的,极有可能是针对张勇设的局。伍大人为何不审问他,可和张勇有嫌隙生怨?”
伍全又看了两遍这段供词,吩咐差役:“传邱八。”待差役应诺出去,他转头对程墨道:“侯爷是说,这个人和张勇有仇,情愿废掉一条腿,也要坑他?”
以这个时代的医术,被马所踏的这伤腿,以后就废了,这个人会成为废人。
程墨也知道,粉碎性骨折,以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