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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八-第20部分

小说: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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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呵,”淳于髡捋须笑道,“不愧是大将军,这也算是回答了。大将军刚回府中,一路劳顿,老朽就不打扰了。”说罢,起身揖礼。

    淳于髡一字一顿:“若是老朽没有料错,此事当是大将军故意编出来的。依老朽所断,大将军若修吴子之学,必在鬼谷。”

    听他讲到吴起,庞涓来了精神,抱拳急问:“真的?”

    “老前辈由何判知?”

    “范兄请讲!”

    “精灵托梦,断不会在大将军怀中塞进一部兵书。”

    庞涓不无叹服,拱手说道:“老前辈果是慧眼,晚生不敢隐瞒。吴子一书确是在鬼谷时,由先生亲授。至于托梦一说,也的确是晚生用来蒙骗三军的。当时,三军仅有三万疲弱之卒,连战皆败,士气萎靡,晚生不得已,方才编出这个故事,让前辈见笑了。”

    “见笑?”淳于髡微微抱拳,由衷赞道,“大将军只此一举,即胜吴起多矣!纵观黄池之战、朝歌之战,更有后来的陉山之战,大将军智勇皆占,即使吴起再世,也不过如此。”

    庞涓连连抱拳:“前辈如此抬爱,晚生愧不敢当。”

    “说起《吴子兵法》,”淳于髡话锋一转,“老朽想起一事,甚是追悔。”

    “前辈有何追悔?”

    “当年听闻鬼谷子将吴子用兵之术传授将军,而将孙子用兵之术传授孙膑,老朽甚觉好玩。后蒙魏王召见,老朽也是嘴快,顺口聊及此事。谁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魏王厚礼聘请孙膑。结果,孙膑至魏,不过一年,竟被处以膑刑,应了他的名讳!老朽得知此情,觉得对不住孙膑,也对不住鬼谷子。听说庞将军也为此事蒙受不少委屈,甚至还舍身相救,令人感动!唉,都怪老朽这张臭嘴,一句闲言,竟然惹出大祸,害人不浅哪!”

    庞涓忖道:“老秃头绕来绕去,这才绕到点子上。”眼珠儿一转,以襟抹泪,小声泣道:“孙兄之事,是晚生之伤,前辈还是不要提了!”

    庞涓不无叹服,拱手说道:“老前辈果是慧眼,晚生不敢隐瞒。吴子一书确是在鬼谷时,由先生亲授。至于托梦一说,也的确是晚生用来蒙骗三军的。当时,三军仅有三万疲弱之卒,连战皆败,士气萎靡,晚生不得已,方才编出这个故事,让前辈见笑了。”

    “唉,”淳于髡轻叹一声,“好吧,既然此事是将军之痛,不提也罢。不过,老朽生『性』好奇,话及此事,不由得想起一个假定,顺便问问将军。”

    “晚生愿闻。”

    “孙子也好,吴子也罢,都是一等一的用兵好手。庞将军习得吴子之术,孙将军习得孙子之术,老朽在想,如果孙将军没有受刑,也没有发病,庞将军与孙将军各领一军,在沙场上兵戎相见,最终获胜的会是谁呢?”

    庞涓沉『吟』一时,郑重说道:“往事,是没有如果的。”

    “往事当然没有如果,”淳于髡笑笑,“可老朽说的不是往事,只是如果。”

    “依前辈之见,会是谁呢?”

    “是老朽在问大将军。”

    “回前辈的话,”庞涓拱手,“沙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晚生不敢妄断。”

    “呵呵呵呵,”淳于髡捋须笑道,“不愧是大将军,这也算是回答了。大将军刚回府中,一路劳顿,老朽就不打扰了。”说罢,起身揖礼。

    庞涓也不挽留,客气地送他出门,拱手作别。

    “不不不,”淳于髡截住他的话头,“编谎的不是老朽,是大将军!”

    望着他的车马渐行渐远,不见踪影,庞涓方才长吸一口气,眉头皱起,挠头自语:“这个秃头,上门即无好事。只是……此人毫无来由地搁下此话,究竟是何用意呢?”

    又过许久,庞涓仍然不得其解,便闷闷地走回府里。

    范厨一咬牙关:“秦爷说吧,怎么干?”

    淳于髡回到驿馆,吩咐飞刀邹:“邹壮士,你可以活动了。做三件事:一是寻到疯子,要他明日午夜溜到庙门外面,你约个地方候他,将他背进驿馆;二是将他的衣冠等物抛于汴水,做出溺水自毙的假象;三是改装迎娶公主的大车,在车底增设一个暗厢,让那疯子躺在里面,听他媳『妇』一路啼哭地嫁往齐国。”

    飞刀邹应过,安排好随行匠人改装公主婚车后,迅速来到墨者所在客栈,向屈将子禀报淳于子的日程安排。由于孙膑将秦国公子华潜住大梁欲偷渡他赴秦的事早已告诉飞刀邹,为防止秦人作梗,确保万无一失,屈将子特意调整了接应孙膑的时间,将原定的午夜提前至人定,同时调来十名墨者协助。

    翌日午后,范厨为孙膑送饭,刚从庙里出来,就有一人将他拦住,耳语数声。范厨绕道走进皮货店,有人迎住他,引他走入内室。

    不消一刻,庞涓笑容满面地携着淳于髡的手,有说有笑地走回厅中,分宾主坐下。庞葱倒过茶水,退出。

    公子华端坐于席,范厨进来,哈腰小声问道:“秦爷急召小人,可有要事?”

    公子华指着对面席位:“范兄,坐。”

    范厨坐下,看向公子华。

    “齐人要动手了,”公子华缓缓说道,“昨夜人定时分,有人前去小庙,偷偷会了孙膑。”

    范厨大吃一惊:“秦爷,怎么办?”

    “这就动手!”

    “这就动手?”范厨重复一句,紧张地盯住公子华,“何时?”

    “今夜人定!”公子华断然说道,“公主明日出嫁,齐人必于今夜将孙膑偷出,藏于车中,明日随公主至齐。我们必须赶在齐人前面动手。”

    “范兄请讲!”

    范厨一咬牙关:“秦爷说吧,怎么干?”

    “孙将军不肯赴秦,我们只能来硬的。”公子华从几案下『摸』出一只小陶罐,递给范厨,“这是『迷』『药』,晚上送饭时,你混进食物中。待孙将军昏『迷』过去,我们将他背回店中,明日凌晨,待城门打开,我们就离开大梁,赶赴秦地。”

    范厨接过小罐,目光犹疑。

    “范兄请讲!”

    “还有,”公子华似已猜出他的心事,“范兄的家小今日即走。我已安排好车马,范兄即刻回家安顿。除了那坛陈酒,范兄什么都不可带,若有邻人问起,只说串亲戚去了。待到秦地,一应物事,皆有在下照应。范兄若不嫌弃,亦可住在我府,我请范兄做府中大厨。”

    范厨松出一口长气,起身叩首:“小人谢秦爷想得周到!”说毕,将陶罐置入饭盒,告辞出去,走有几步,复退回来,“秦爷,小人想起一事。”

    “范兄请讲!”

    “食物是否也让那些丐儿吃?”

第074章  争英雄墨侠斗雕 点鸳鸯游士戏梅(4)() 
范厨应过,急回家中。不一时,有马车停在门外。范厨将酒坛搬入车中,骗婆娘说,她的父亲病危,希望见她最后一面。婆娘是韩国人,自入门之后,从未回过家门,得讯信以为真,急不可待地领了两个孩子,坐上马车,哭哭啼啼地出城去了。

    黄昏时分,范厨熬好一罐稀粥,将『药』倒入粥罐中,烙出两只葱油大饼。为使他们多喝稀粥,他特地在葱油里多放了盐巴,又咸又香,甚是诱人。

    稀粥倒空了,最小的一个没有舀到,哭叫起来。

    天『色』苍黑,范厨安排好庞涓一家的饭食,就挎上饭篮直去南街口。这些日来,因有孙膑在,几个乞儿也被养得刁了,无论天晴天阴,皆不乞讨,一到吃饭时候,就会眼巴巴地坐等范厨上门。

    这一晚也是。

    远远望到范厨在暮『色』苍茫中晃过来,几个乞儿欢叫一声,迎上前去,抢夺他手中的篮子。范厨护住篮子,朝每人手中塞一块烙饼,直进庙中,在孙膑面前放下篮子,拿出一块香饼,双手递上,笑道:“孙将军,看小人做了什么好吃的!”

    孙膑没有去接,头也不抬,不无伤感地长叹一声:“唉,有好吃的,就让娃子们吃吧!”

    范厨怔道:“孙将军?”

    听到喊声,孙膑微微抬头,望向范厨。

    见孙膑的眼里闪着泪珠,范厨惊愕:“孙将军,您……怎么了?”

    “范兄,”孙膑凝视他,泪眼模糊,“这几年来,在下能活下来,得亏你了!在下……在下……”哽咽,以袖抹泪。

    因有公子华的预言,范厨忖知孙膑是要远赴齐国,这在向他诀别,当即跪下,泣道:“将军,您不要说了。小人这一生,能够侍奉将军,是祖上修来的福分。”说毕抹去泪水,舀出一碗稀粥,双手捧上,“将军,这是小人特意为将军熬的稀粥,请将军品尝。”

    孙膑接过,端在手上,望着稀粥,泪水滴入碗中,怔了一时,再次摇头,将碗放下,轻叹一声:“范厨啊,在下实在喝不下。你起来,让在下好好地看看你。”

    范厨大是着急,却也不好硬劝,只好坐起来,望着孙膑。

    旁边是个油灯,上面因有灯花,不太明亮。孙膑『摸』到一根剔牙用的小竹签儿,拨去灯花,端过油灯,轻道:“来,近前一点儿,让在下好好看看你。”

    关中人?庞涓心中一动。

    范厨朝前挪了挪。

    孙膑将灯移近范厨,细细端详。

    眼下救人要紧。

    范厨心里感动,眼里出泪。

    果如淳于髡的预言,梅公主抹泪上车,跨进车中犹自呜呜咽咽,悲泣不绝,前来送行的庞涓夫『妇』、太子申、朱威、白虎等众臣听在耳里,莫不叹喟。

    孙膑正在看他,几个乞儿走进,因吃下咸饼,口中干渴,便各自拿出破碗,抢着舀那稀粥。

    许是稀粥熬得太好,几个孩子不消几口就已喝完,再次来舀。

    范厨急了,护住粥罐,拿出几块大饼:“去去去,一人吃一块饼,吃完再来分粥!”

    范厨朝前挪了挪。

    几个孩子拿过饼,咬过几口,又要舀粥。

    范厨急了,护住粥罐,拿出几块大饼:“去去去,一人吃一块饼,吃完再来分粥!”

    范厨再次制止。

    想到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吃范厨的饭了,孙膑心里愈加难受,轻叹一声:“好吧,在下喝下,在下过会儿一定喝下。范兄请起!”

    “范厨,”孙膑说道,“他们想喝,就让他们喝吧。”

    几个孩子得到指令,不及范厨回话,将罐子硬抢过去,纷纷倒去。

    稀粥倒空了,最小的一个没有舀到,哭叫起来。

    “孩子,”孙膑招手,“来来来,孙叔叔这儿还有一碗。”

    那孩子不由分说,上来就端。

    “去去去,”范厨将他推开,护住碗道,“你们都喝了,让孙叔叔喝什么?”又瞪眼责备几个大的,“瞧你们这点儿德行,给小弟弟匀点儿!”

    几个大的蹭过来,匀出稀粥给小乞儿。

    范厨将稀粥双手捧上,跪下求道:“孙将军,喝吧,再不喝,粥就凉了!”

    孙膑接过来,再次放在席上,摇头:“范兄,甭再劝了,在下真的不饿,喝不下呀。”

    范厨大急,叩首,哭出声来:“孙将军,范厨求您了,喝吧,您若不喝,范厨……范厨……”

    “范兄?”孙膑怔了,“你……你这怎么了?”

    “小人……”范厨抹去泪水,“小人没什么,小人只求将军喝粥,是小人特意为将军熬的,将军不喝,小人……小人心里难受……”

    庞葱闻报震惊,想起范厨昨晚尚在,且举家赴韩是何等大事,竟然未打一声招呼,其中定有蹊跷。思忖有顷,庞葱想起孙膑,便赶往南街小庙,见庙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乞儿,只孙膑不在。

    想到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吃范厨的饭了,孙膑心里愈加难受,轻叹一声:“好吧,在下喝下,在下过会儿一定喝下。范兄请起!”

    范厨不肯,双手将碗端起,恳求他当场喝下。

    孙膑拗不过,接过粥碗,肚子真也饿了,咕咕几声一气喝下。

    范厨拿袖子抹一把额上渗出的汗珠,长长地嘘出一口气。

    关中人?庞涓心中一动。

    孙膑放下粥碗,拱手欲谢范厨,忽见一个孩子扔下饭碗,歪倒在地。

    孙膑惊愕,尚未反应过来,另外几个孩子也相继倒下。

    孙膑大惊,急对范厨道:“范兄,快看,孩子们怎么了?”

    范厨扭头一看,也是怔了。孩子们横七竖八,尽皆歪倒,碗中的稀粥早被他们用舌头『舔』了个干净。想是『药』下得太猛,孩子年龄幼小,经受不住,反应过快了。

    孙膑不无疑『惑』地看向范厨:“难道是……粥里有毒?”

    范厨哪里还敢接话,全身打着战儿,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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