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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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髡听出大要,探身问道:“请问殿下,孙将军可是孙膑?”
“正是。”
“哦哟哟哟……”淳于髡连晃几下光头,发出一串富有乐感的声音。他来找惠施,正为孙膑、瑞梅之事,岂料尚未开口,竟就有人递过话把子了。
惠施睁眼问道:“淳于子为何哦哟?”
淳于髡正自打量,那人先一步躬身揖道:“魏申见过淳于子!”
“唉,”淳于髡换作一声长叹,“说起来,这个孙膑还是当年老光头所荐。老光头看他有些才具,在魏或可有所驰骋,谁想这才几年光景,好端端一个才子,竟就成了一个疯子!惠子你说,世道如此,让老光头能不感叹?”说着,将个光头又摇几摇。
惠施苦笑一声,亦是摇头。
“听殿下语气,”淳于髡将头扭向太子申,“孙将军与梅公主扯在一起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梅公主与孙膑的事满大梁皆知,太子申晓得他是故意问的,也就不再躲闪,将孙膑与梅公主的婚约及梅公主非孙膑不嫁的决心扼要讲述一遍。讲到动情处,太子申泪水流了出来。
“呵呵呵,”淳于髡轻笑几声,“殿下,这事儿你诉给老光头,算是诉对人喽!”
“淳于子有何良策?”太子申急问。
“请问殿下,是想让梅公主得到终身幸福呢,还是让她永生陪伴一个疯子?”
“当然是要梅妹得到终身幸福。”
“嗯。”淳于髡晃晃光头,“若是此说,老光头倒是有个招儿。”
“先生快讲。”
闻知淳于髡驾临,惠施出迎,长揖至地:“淳于子大驾光临,惠施受宠若惊!”
“老光头最爱拉郎配,混喜酒喝。梅公主若是依然待字闺中,光头愿意保媒,为她觅个如意郎君,保管她一生幸福不就得了!”
“唉,”太子申一下子泄了气,长叹一声,“先生有所不知,梅妹心中,只有孙将军一人,无论哪个公子王孙,她都不会动心。”
“呵呵呵,”淳于髡捋须笑道,“这倒未必。殿下若是放心,这事儿可以交给光头。老光头担保你的梅妹心甘情愿地听从老朽,嫁一个如意郎君。”
“嫁给何人?”太子申急问。
“公子虚。”
“公子虚又是何人?”
“齐国公子。”
“齐国公子虚?”太子申思忖良久,自语,“齐宫室中,好像不曾听说此人。”
淳于髡正自打量,那人先一步躬身揖道:“魏申见过淳于子!”
“呵呵呵,”淳于髡又是几声笑,“世上的人何止万千,殿下不曾听说也是常情。再说,殿下眼下所虑,只是公主的婚事、公主的幸福、公主的如意郎君,至于什么虚不虚的,只要公主乐意,殿下何必较真呢?”
“嗯,”太子申应道,“先生所言甚是。无论何人,只要梅妹愿意,申绝无话说。”
“这就成了!”淳于髡再次捋须,“老光头明日即向王上提亲,只是……”看一眼惠施,“这席喜酒,单是光头独饮也不成趣,惠子,大媒算你一份。光头做男家的,你来做女家的,如何?”
惠施让席,太子申推托不过,居中坐了,淳于髡、惠施分坐两侧。闲聊一时,淳于髡再次打量魏申,见其眉头不展,气『色』不畅,遂倾身笑道:“观殿下气『色』,似有心事。草民在此,别有不便吧。”说罢,作势欲起。
惠施忖不出淳于髡是何用意,甚想观看下文,便拱手笑道:“惠施愿意效力!”
“公子虚。”
次日晨起,魏室无朝。
淳于髡花费重金置办彩礼,于后晌申时,驱车叫上惠施,进宫求见惠王。
“呵呵呵呵,”见到淳于髡,惠王喜笑颜开,“老夫子,寡人正在想着你呢。”
“王上想着草民是客套话,草民想着王上却是真的。”淳于髡叩道。
“老夫子快起!”惠王招呼二人坐下,“这次你可没有忖对,寡人真的是在想你。”又转对毗人,“不信你可问他。”
“淳于先生,”毗人笑应道,“这是真的,方才大王还在念叨你呢。”
“敢问王上,为何念叨草民?”淳于髡笑问惠王。
“不瞒夫子,”惠王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寡人身边,真还缺少一个像夫子这样的人。自夫子走后,寡人越想越觉得离不开夫子,实意求拜夫子为国师,常住宫里,时刻陪伴寡人,司寡人之过。寡人正与毗人念叨此事,打算召请夫子,夫子可就来了。”
“不瞒夫子,”惠王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寡人身边,真还缺少一个像夫子这样的人。自夫子走后,寡人越想越觉得离不开夫子,实意求拜夫子为国师,常住宫里,时刻陪伴寡人,司寡人之过。寡人正与毗人念叨此事,打算召请夫子,夫子可就来了。”
“哈哈哈哈!”淳于髡大笑几声。
惠王怔了:“夫子不乐意?”
淳于髡指指自己的光头:“宫中佳丽如云,早晚见到草民这颗光头,岂不花容失『色』,东躲西藏?”
“呵呵呵,”惠王借题打趣,“若是此说,倒不打紧。寡人送你美女五十名,只要老夫子精气足,莫让她们失望就成。”
“呵呵呵呵,”见到淳于髡,惠王喜笑颜开,“老夫子,寡人正在想着你呢。”
“果真这样,”淳于髡顺口接道,“草民更不敢了。宫中佳丽,皆是玉体,草民身贱,岂不是糟践了?”
“唉,”惠王知他不肯,轻叹一声,转过话题,“说吧,老夫子此来,有何指教?”
“不瞒夫子,”惠王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寡人身边,真还缺少一个像夫子这样的人。自夫子走后,寡人越想越觉得离不开夫子,实意求拜夫子为国师,常住宫里,时刻陪伴寡人,司寡人之过。寡人正与毗人念叨此事,打算召请夫子,夫子可就来了。”
“岂敢指教?”淳于髡拱手,“草民只是讨赏来了。”
魏惠王转向毗人:“老夫子的那棵金草,可铸好了?”
毗人点头,从旁拿过一只盒子,打开来,里面果是一株金光灿灿、栩栩如生的金草。
惠王欣赏一时,使毗人递给淳于髡:“你讨要的宝贝,可以拿走了。”
“草民谢王上厚赏!”淳于髡接过金草,拱手谢道,“不过,草民此来,不是为讨此赏的。”
“哦?”惠王略吃一惊,“夫子还讨何赏?”
“喜酒。”
“喜酒?”惠王大奇,“何人的喜酒?”
“呵呵呵,”淳于髡轻笑几声,“殿下,这事儿你诉给老光头,算是诉对人喽!”
“梅公主的喜酒。”淳于髡侃侃说道,“临行之际,齐王特别吩咐草民,要草民打探魏室可有公主待字闺中,若有,齐王有意向大王攀亲。草民昨日向惠相国打探此事,得知梅公主尚未订婚。草民窃喜,特拉惠相国保媒,代齐王向魏王求婚。”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礼单,双手呈上,“这是礼单,彩礼已经置于偏殿,敬请大王验看。”
毗人接过,递予惠王。
惠王扫过一眼,置于几上,抬头缓缓问道:“田因齐求婚?他为何人求婚?”
“公子虚。”淳于髡又从袖中『摸』出一帛,双手呈上,“这是公子的生辰八字。”
“公子虚?”惠王接过八字,细看一时,轻轻放下,点头,“年龄倒是不错,不知此人品『性』如何?”
“呵呵呵,”淳于髡笑应道,“若问品『性』,倒是没个说的,草民只用八个字:才气横溢,气宇轩昂。不过,”话锋一转,“公子也有不足之处,草民不敢隐瞒。”
“有何不足?”
“据髡所知,公子『性』格内向,不谙名利,与世无争,喜欢独处,尤其是喜欢养花育草,且在百花之中,尤爱梅、菊,几年前赌气前往东海仙山,在那里养梅育草,修道炼仙。不知多少人家提亲,公子皆未看上。这些秉『性』,与时下年轻人所求格格不入,齐王大是头疼,却也拿他毫无办法。这些弱项,草民特别禀明大王,万不能屈了公主。”
第074章  争英雄墨侠斗雕 点鸳鸯游士戏梅(2)()
“王上放心,”淳于髡接道,“草民得授通心之术,梅公主所想,草民皆可忖知。只要得见公主,草民或可因情劝导,使她乐意归门。”
“好好好,”惠王连说几声,“先生果能玉成此事,寡人另有重赏!”又转对毗人,“传梅公主觐见!”
“不不不,”毗人欲走,淳于髡连连摆手,“草民不可在宫里见她。听说公主与殿下甚亲,草民可去殿下府中见她一面。”
惠王略略一想,大手一挥:“好吧,一切皆听夫子。”
东宫太子府中梅园,百余株梅树上挂满了如葡萄般大小的青梅。
淳于髡看到,瑞梅的眼中盈出泪水。
一身素衣的瑞梅公主坐在梅亭里,痴痴地望着树上的梅子,想着心事。园中别无他人,只有几只小鸟在梅枝间上蹿下跳,喳喳欢叫。
瑞梅心头一颤,知他是为孙膑而来,且能进此园中,也必是经过太子申同意了的。看这样子,许是她的要求有眉目了,既惊且喜,复上凉亭,语气微微缓和,轻声问道:“请问先生,那疯汉有何趣事?”
园门打开,淳于髡晃着油亮的光头走过来。
瑞梅过于专注,竟然没有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淳于髡走到亭下,顿住脚步,故意咳嗽一声。
瑞梅扭头,蓦然见到一个光头,花容失『色』,惊问:“你是何人?”
淳于髡深揖:“老朽淳于髡见过公主。”
瑞梅早就听说过淳于髡的大名,松出一口长气,微微欠欠身子,拱手复礼:“小女子见过先生。”
淳于髡将她细细打量一番,赞道:“好标致啊!”
淳于髡看到,瑞梅的眼中盈出泪水。
瑞梅平素不愿见人,更不喜在此被人打扰,又听淳于髡说出此语,脸『色』一沉,冷冷说道:“先生至此,可有要事?”
“呵呵呵呵,”淳于髡连出几声笑,“没有,没有,老朽只是赏梅而已。”说着,也不顾瑞梅感受,顾自走上亭子,在瑞梅的对面席地坐下,“老朽坐在这里,公主不介意吧?”
瑞梅忽地起身,面『色』愠怒:“先生要赏,自赏就是!”说毕拂袖走下亭子,沿小径而去。
淳于髡缓缓说道:“梅公主留步!”
听到淳于髡直呼她的名讳,瑞梅怔了一下,顿住步子,扭回头,语气依旧冷冰:“先生何事?”
“老朽正为此事而来,有话欲问公主。”
“老朽路过街头,碰巧遇到一个疯汉,公主想不想听听他的趣事?”
瑞梅心头一颤,知他是为孙膑而来,且能进此园中,也必是经过太子申同意了的。看这样子,许是她的要求有眉目了,既惊且喜,复上凉亭,语气微微缓和,轻声问道:“请问先生,那疯汉有何趣事?”
瑞莲喜形于『色』,急不可待道:“夫君,奴家有个天大的喜讯。”
“公主不能站着听,”淳于髡微微一笑,指着对面的席位,“请坐。”
瑞梅凝视他,有顷,复坐下来,两眼眨也不眨地盯住他。
“公主,”淳于髡敛起笑,语气严肃,开门见山,“你与孙将军之事,殿下都对老朽说了。听殿下说,公主欲将孙将军接至府中,照料他一生,可有此事?”
瑞梅脸『色』绯红,低下头去,轻咬下唇,默不作声。
“老朽正为此事而来,有话欲问公主。”
瑞梅喃声说道:“先生请问。”
“公主是喜欢孙将军呢,还是爱他?”
瑞梅将头垂得更低,许久,说出一字:“爱。”
“爱有四种,博爱、仁爱、义爱、男女之爱,公主之爱属于哪一种?”
“第四种。”
“第四种。”
“男女之爱又分三种,爱物、爱身、爱心,公主之爱属于哪一种?”
“第三种。”
“先生这要白走一趟了!”瑞梅面『色』复冷,一字一顿,“小女子此生,除去孙将军,谁也不嫁!”再次起身。
“你的回答实属难得。再问公主,若是爱他的心,公主愿意为他牺牲一切吗?”
瑞梅不再羞怯,落落大方地抬起头来,郑重点头,吐字清晰:“愿意!”
“叫何名字?”
淳于髡看到,瑞梅的眼中盈出泪水。
“呵呵呵,”淳于髡晃几晃光头,“看公主的泪眼儿,当是真心,老朽就帮这个忙了。”
“谢先生成全!”瑞梅拱手,以袖拭泪。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