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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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秦国了,陈轸也没如愿当上相国,当相国的是惠施,还说陈轸也跑到秦国了,真不晓得,他把公孙衍害那么惨,他俩在秦国咋办哩?眠香楼的事虽说不好,可对我反而是个好事,至少我成自由人了。我堂哥要给我寻户人家嫁人,我死活不肯,堂哥问我为啥,我说我只爱一个人,就是申哥,堂哥说这怎么能成哩,身份不配呀,因为虞国已经不在了,我们都是落难人,我哭了。堂哥见我执意不肯,也就没再勉强我。去年,堂哥攒了一些钱,盘下一个乌金炉子,赚了不少钱,就资助我来寻申哥了。”
“哦?”天香怔了。
“是这样,齐使来了,如果不出所料,齐人此来当是渡走孙膑的。我们必须赶在齐人动手之前,将孙膑劫走!”
“孙膑若不同意,怎么劫?”
“办法我想到一个,只是那个痴心公主几乎是天天都来望他,是个大麻烦哩。”
“说吧,要我做什么?”
“好好好,”公子华笑了,“功力入夜再试!”
“能够阻止梅公主的只有一个人,太子申!”
“得令!”
“明白了。”天香笑道,“以什么身份为好?”
“依旧是虞国公主。约他出来,圆个谎解释一下眠香楼的事,再以宫女身份进东宫府,窝在太子身边。待我搞定孙膑,魏国的事就交给你了!据君上所断,只要庞涓活着,魏国就将是重中之重,尤其是未来几年。”
“得令!”
“是个小厮,这辰光在偏厅候回函呢。”
翌日后晌,一身小厮打扮的秋果来到东宫府门,将一封私函并一个小金块递给门尉。门尉袖起金子,审视一眼秋果,持函进去。
太子申拆看,见上面是一行娟秀的文字,写着一行字:“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落款是虞公子。
“祝贺你!”公子华竖起拇指夸赞一句,指向旁边一个偏房,“秋果,你到那儿暂先歇息一时,我们议个事儿!”
这是《诗》中邶风的一首,也是他第一次逛眠香楼时『吟』给天香的,函中的虞公子该当就是天香了。
太子申心里一紧,抬头:“何人送来的?”
“是个小厮,这辰光在偏厅候回函呢。”
“叫他进来!”
门尉出去,带秋果进来。
因为进过秦宫,见过大场面,更在黑雕台历练过,秋果没有惧怕,表情泰然。
“这封信函是哪儿来的?”太子申急问。
“我家主人让小人送来的。”
“你家主人现在何处?”
“在客栈里。”
“哪家客栈?”
“离此处不远。”
太子申略略一想,换过一身衣服,与秋果直奔客栈。
“我家主人让小人送来的。”
秋果将他引入一套雅院,斟上茶水,退出,顺手关上房门,到院中闩上院门,守在偏厅里。
“是个小厮,这辰光在偏厅候回函呢。”
客厅暗下来。
起身相迎的是个风流公子,一身紫衣。
“你是……”太子申盯住他,既激动,又错愕,“虞公子?”
“祝贺你!”公子华竖起拇指夸赞一句,指向旁边一个偏房,“秋果,你到那儿暂先歇息一时,我们议个事儿!”
天香没有应声,回视,目光如火。
“我家主人让小人送来的。”
二人相互凝视,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天香轻『吟』:“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太子申跟『吟』:“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天香慢慢脱下紫『色』的公子外套,摘下冠及饰,现出女儿装。
“果然是你,天香!”太子申激动了。
“申哥……”天香扑过来,扑进太子申怀里。
二人相拥。
良久,太子申松开天香,小声:“天香,你……快说,这几年哪儿去了,想得我好苦!”
“申哥,”天香泪出,“那天晚上,我正在熟睡,突然闯进几个人来,拿着刀剑,我吓傻了,更不敢叫。为首的见我貌美,把我绑起来,怕我叫喊,嘴里塞了丝绢,装进一只麻袋里,扛到一辆车上,不知运到哪儿去了。”“后来呢?”太子申急道。“他们走了一整天,不知来到什么地方,很荒凉,有不少房子,他们就住下来,开始吃饭、喝酒,有人把我放出来,松开我的手,给我饭吃。”
“后来呢?”太子申目光焦急。
“吃过饭,我见那伙人喝多了,便悄悄溜到马棚里,缩在马槽下面。那些人发现我不见了,便四处寻找,马棚里也找了,可就是没朝马槽下面看。后来,天快亮时,他们不找了,也都累了,全都睡了。我溜出马槽,朝荒野里狂跑,一直跑到天大亮,看到远处有个小村子,就进村去,来到一户人家,见一个大娘在烧早饭,就跪在她面前,说是有人抢我,大娘见我可怜,就把我藏起来了。我不敢出门,在她家住有十几天,觉得没有动静,才穿上大娘送我的衣服,扮作村姑,走了。”
“你没问问是哪儿?”
“问了,大娘说,她们是韩国上党。”
“这……”
“上党?”太子申怔了,沉思良久,“既然逃掉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不敢哪!”
“哦?”
“一路上,我听他们在说话,提到好多人,也提到申哥,我……”
“啊?”太子申惊道,“他们提到什么人?”
“有陈上卿,有安国君,有秦使,还有一个什么公孙衍……”
“公孙衍?说他什么了?”
“说陈上卿早该当相国了,可公孙衍不识相,敢来争,还说申哥帮他,这次算是给他点颜『色』看看。为首的那个还说申哥喜欢我,说是等到地方了,要点亮灯,扒光我衣服,好好看看申哥是为啥喜欢我哩……”天香悲泣起来,搂紧太子申,“我……我吓坏了,我……申哥……”
“畜生!”太子申一拳震在几案上,面孔狰狞。
“申哥呀,我……差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天香嘤嘤咛咛,哭得伤心。
“办法我想到一个,只是那个痴心公主几乎是天天都来望他,是个大麻烦哩。”
“这些年,你躲哪儿去了?”太子申关切道。
“我流落到宜阳,住在一个堂哥家,他在宜阳一个大户人家做账房,听他说,魏国把都城搬大梁了,说是公孙衍因为眠香楼的事跑到秦国了,陈轸也没如愿当上相国,当相国的是惠施,还说陈轸也跑到秦国了,真不晓得,他把公孙衍害那么惨,他俩在秦国咋办哩?眠香楼的事虽说不好,可对我反而是个好事,至少我成自由人了。我堂哥要给我寻户人家嫁人,我死活不肯,堂哥问我为啥,我说我只爱一个人,就是申哥,堂哥说这怎么能成哩,身份不配呀,因为虞国已经不在了,我们都是落难人,我哭了。堂哥见我执意不肯,也就没再勉强我。去年,堂哥攒了一些钱,盘下一个乌金炉子,赚了不少钱,就资助我来寻申哥了。”
“天香,让你受苦了。”太子申心疼起来,“走吧,这就跟我回府!”
“申哥呀,你不能再叫我天香了!还有,我怎么才能走进你家的府门哪?我……”
“嗯,是哩。”太子申点头,沉思有顷,“这样如何,你不是自称虞公子吗,就做一个虞公子,我给你钱,你在这附近寻个僻静房子住下。”
“果然是你,天香!”太子申激动了。
“这个不成呀,我若寻个房子,申哥若是总来,别人就会起疑。申哥是太子,怎么能轻易常来私家走动呢?”
“这……”
“办法我想到一个,只是那个痴心公主几乎是天天都来望他,是个大麻烦哩。”
“这样如何,”天香出主意道,“你领我进府,叫我芷儿,就说我是新进的宫人,把我留在你身边,为你斟茶、磨墨、捶背、洗脚……”
“这这这……”太子申连连摆手,“这太委屈你了!”
“果然是你,天香!”太子申激动了。
“申哥,”天香在他怀里动了一下,贴个踏实,“只要能在申哥身边,早晚能够看到申哥,芷儿什么都愿做,什么苦都愿吃!”
“这……”
太子申大为感动,紧紧搂住她:“终有一天,魏申会报答你的!”
二人拥抱一时,天香拉他走进寝处,动作轻柔地解开他的衣服,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柔声:“叫我芷儿!”
第074章  争英雄墨侠斗雕 点鸳鸯游士戏梅(1)()
在魏王的回赠礼品中,干菇是现成的,库里就有,只是春茶十车,却有难度,因时下清明刚过,新茶初摘,征收上来有个过程。朱威看过诏书,只得打车前往馆驿,恳请淳于髡暂候数日。
因要筹划偷窃孙膑,淳于髡求之不得,连声允诺。
朱威走后,淳于髡召到飞刀邹:“见过疯子了吗?”
“见过了。”飞刀邹点头,“孙子问何时可走,我告诉他,具体哪一日,要先生决定。”
“见孙子时,有人看到没?”
“没有。”
“没有就好。”淳于髡叮嘱,“从现在起,没有老朽吩咐,不可再见孙子,也不可使人打扰他。”
“好。”
“备车,相国府。”淳于髡吩咐道。
闻知淳于髡驾临,惠施出迎,长揖至地:“淳于子大驾光临,惠施受宠若惊!”
“呵呵呵呵,”淳于髡回礼,“传闻惠子治名、实之学,颇有所得,老朽慕名已久。三年前,老朽为赵侯说情,来梁觐见陛下,本欲登门求教,听闻惠子忙于国事,没有闲暇与老朽磨牙,只好作罢。此番复来,老朽左右寻思,再不上门请教,就老朽这把年纪,不定就得抱憾终生了!”
惠施亦笑:“惠施这点学识,不敢在先生跟前卖弄!”伸手礼让,“淳于子,请!”
淳于髡随惠施进府,远远望见客厅端坐一人。
见他们近前,那人起身迎出。
淳于髡正自打量,那人先一步躬身揖道:“魏申见过淳于子!”
淳于髡回揖:“草民淳于髡见过殿下。”
“殿下也是刚到。”惠施笑笑,指下席位,“席子还没暖热呢!今儿真是凑巧,一个是当朝殿下,一个是学界泰斗,在下这处陋室,算是生辉了!”
“这个自然。”淳于髡拍拍自己油亮的光头,“只要老朽这颗光头一到,你想不生辉,怕也难哩!”
三人皆笑起来。
惠施让席,太子申推托不过,居中坐了,淳于髡、惠施分坐两侧。闲聊一时,淳于髡再次打量魏申,见其眉头不展,气『色』不畅,遂倾身笑道:“观殿下气『色』,似有心事。草民在此,别有不便吧。”说罢,作势欲起。
太子申伸手拦住,苦笑一声,抱拳:“听闻淳于子善于揣摩,能够忖知他人之心,魏申原本不信,今日倒是领教了!”
惠施亦笑一声,转对太子申:“无论何事,料也瞒不过淳于子。殿下不妨说出来,淳于子多智,不定会有妙策呢。”
“唉,”太子申长叹一声,“不瞒先生,魏申此来,是为梅妹的事。”
“梅公主又怎么了?”惠施问道。
“之前的事就不必说了,”太子申眉头大皱,“一个时辰之前,梅妹突然到我府上,求请一事,让魏申左右为难。”
“梅公主所求何事?”惠施又问。
“果真这样,”淳于髡顺口接道,“草民更不敢了。宫中佳丽,皆是玉体,草民身贱,岂不是糟践了?”
“梅妹说,她不想住在宫里,想搬进申府居住,还要申把孙将军也接进府中,由她照料。”
“见孙子时,有人看到没?”
惠施长吸一口气,缓缓闭目。
“先生,”太子申盯住惠施,“你说,申该怎么办?若是不准,梅妹苦求,不定会出什么事儿;若是准允,让个疯子住在府中,天下会怎么议论?再说,父王那里,又如何交代?”
惠施双目闭合,一动不动,显然是在思忖。
“之前的事就不必说了,”太子申眉头大皱,“一个时辰之前,梅妹突然到我府上,求请一事,让魏申左右为难。”
太子申复叹一声,闭目垂头。
淳于髡听出大要,探身问道:“请问殿下,孙将军可是孙膑?”
“正是。”
“哦哟哟哟……”淳于髡连晃几下光头,发出一串富有乐感的声音。他来找惠施,正为孙膑、瑞梅之事,岂料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