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八-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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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智慧的游戏”系列作品《鬼谷子的局》共十卷,是一部长篇历史小说。讲述纵横家、阴阳家、命相家、兵家、道家的祖师爷鬼谷子布局天下的辉煌传奇!战国时期,在一个叫清溪鬼谷的山上(今河南鹤壁市),隐居着一位被尊称为鬼谷子的老人(本名王诩),他每天在山上看书、打坐、冥想,不与世人来往,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两千多年来,兵法家尊他为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的尊他为祖师爷,道教则将他与老子同列,尊为王禅老祖。本书为《鬼谷子的局》八卷。本卷故事始于东周时期的诸侯会盟。魏国组织诸侯孟津会盟,秦国没有参加,魏国便声称秦国对周朝不敬,逼迫懦弱的周王讨伐秦国,陷秦国于不仁不义、四面楚歌之境。秦孝公卧薪尝胆,公孙鞅身入虎穴,假意与魏国联姻结盟,鼓动魏王南面称尊,取代周朝。魏王中其圈套,再次组织诸侯会盟,不料各诸侯国都未参加,魏国攻打卫国以杀鸡儆猴,此时秦国假意助攻,却偷袭魏国直到把河西大部土地收复。鬼谷子尚未出山,天下纵横已波谲云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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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秦公制伏狂狷士 张仪纵舌向巴蜀(1)()
公孙衍还没完全想明白,一阵脚步声入内,公子华进来。
苏秦回到馆驿,意外看到馆门外面候立一人,一身士子装饰。
苏秦细看,是秦使公孙衍。
苏秦跳下车,长揖:“在下见过大良造!”
就在贾舍人动身后的次日,公子疾的使赵人马也班师回朝,选的正好也是南线,没走几日就已赶上他们。贾舍人假作不识,将车马让于道旁。自此之后,双方或错前或错后,一路无话,却是同行,有时甚至宿于同一客栈。
“呵呵呵,”公孙衍回揖,“不速之客公孙衍见过苏子。”
“不速之客也是客哟!”苏秦回他个笑,指向馆门,“此处非待客之地,大良造,请!”
二人携手入厅,分宾主坐定。
“哎,苏子呀,”公孙衍凝视苏秦,不无感慨,“咸阳一别,竟就是一年多了!”
“是啊,”苏秦亦出一声叹喟,“在咸阳之时,承蒙大良造错爱,在下每每思之,不胜感激哪!”
“唉,”公孙衍长叹一声,抱拳,“苏子远图大义,在下看低了。在下不才,不知能为苏子做点什么?”
“惭愧,惭愧!”公孙衍连连摇头,“是在下无能,屈待苏子了!”
“是哩!”公子华面『色』凝重。
“呵呵呵,”苏秦轻笑几声,“说起这个,在下谢犹不及呢。”
“哦?”公孙衍略略一惊,“苏子赴秦历尽委屈,还谢什么?”
“谢的正是这个。”苏秦淡淡一笑,“不瞒公孙兄,若是在秦得志,在下就不会反思,也就悟不出合纵之道。”
“说起合纵,在下倒有一虑,不知苏子想听否?”
“公孙兄请讲。”
“苏子倡导合纵,用心良苦,在下叹服。苏子从高处着眼,低处入手,处处可见过人魄力,亦令在下叹服。只是,苏子忽略一事,就是人心不一。在下反复琢磨过苏子的合纵方略,苏子所持无非是势力制衡。苏子反对秦人,是因其以法治众,以力服人。但苏子所为,不也是以势压人吗?”
“呵呵呵,”苏秦笑了,“公孙兄误解了。制衡不是压迫。合纵不是以力服人,更不是以势压人,而是以理服人,以力制衡。是以在下所持,只是势力制衡,不是势力压倒。别不是公孙兄在秦待得久了,连词义也辨不明了吧!”
“非在下辨不明白,是苏子词不达意呀!”公孙衍回以苦笑。
“哦?”苏秦倾身,“在下何处词不达意,敬请公孙兄指点!”
“苏子若是只倡导三晋合一,可称制衡大国。听闻苏子近日扩展纵论,致力于六国纵亲,只以一秦为敌,怕就不是制衡了,怎么看都像是以众欺寡、以势凌人啊!”
“不速之客也是客哟!”苏秦回他个笑,指向馆门,“此处非待客之地,大良造,请!”
“唉!”苏秦长叹一声,“如果此话由商君之口说出,在下尚可理解。今听公孙兄说出,在下实难……”再出一叹,盯住公孙衍,夸张地摇头。
“敢问苏子,区别何在?”公孙衍面子上过不去了。
“商君一心在法,一力变法,唯知‘力’字,不知‘理’字与‘制’字,是以由他说出,在下可以理解。公孙兄却不同呀。公孙兄志不在法,更不在恃力凌人。”
“在下与苏子不过一面之交,苏子何以得知在下志不在法,更不在恃力凌人呢?”
“不久之前,魏王请在下共饮,酒酣之时,论及天下英才,魏王第一个夸的就是公孙兄!听魏王说,公孙兄着有一书,叫‘兴魏十策’,他早晚读之,夜不成寐!只可惜他那儿只有前四策,总是读到兴头戛然而止。在下求问公孙兄大作的要义,魏王一一道来,如数家珍。在下听有半个时辰,未曾听出半句‘力’字,只听出处处均含一个‘理’字。今公孙兄论起合纵,不讲理字,只认力字,在下是以不解!”
“是件私事。”苏秦凑前一步,故作神秘,“敢问公孙兄,那日你去武安君府,都对庞涓说了什么,他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许是第一次从一个外来者口中听到魏惠王如此器重自己的理念,公孙衍既震惊,又感慨,埋首良久,抬头,给苏秦一个苦笑,拱手:“在下无知,请苏子讲一讲这个‘理’字!”
“这个‘理’字只有一解,就是利害。公孙兄昨日在魏,为魏谋,是以有《兴魏十策》。今日事秦,为秦谋,是以受命使魏,败在下合纵。公孙兄与秦公皆要败纵,是不知纵亲与秦人之间的利害。”
“请言利害!”
“六国纵亲有百利于秦,而无一害!”苏秦一字一顿。
“是吗?”公孙衍给出一个苦笑,“苏子合天下以制孤秦,竟能说是对秦有百利而无一害,这可真叫奇谈!”
就在贾舍人动身后的次日,公子疾的使赵人马也班师回朝,选的正好也是南线,没走几日就已赶上他们。贾舍人假作不识,将车马让于道旁。自此之后,双方或错前或错后,一路无话,却是同行,有时甚至宿于同一客栈。
“呵呵呵,”苏秦笑应道,“公孙兄是假作糊涂了。六国纵亲,是六条心,秦国上下同欲,是一条心。六条心对阵一条心,若是开战,请问公孙兄,哪一方更胜一筹?”
“如果六心合一,当然更胜一筹。”
“两军阵前,能讲如果吗?”苏秦反问一句,接上方才话头,“六国虽合,却如一盘散沙;秦虽一国,却如一只秤砣。一盘散沙对一只秤砣,孰优孰劣,不消在下去说。再说,秦为四塞之国,山河之固,胜过百万雄兵。莫说六国六心,即使六国协力攻秦,胜负也在伯仲之间,此其一也;秦有六敌,必上下同欲,厉兵秣马,励精图治,除弊兴利,以保持活力,对抗大敌,此其二也。合纵于秦有大利如此,却无一害,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公孙衍张口结舌。
“还有,”苏秦余兴未尽,“合纵旨在制秦,而不是灭秦。在下此前诉求帝策,图谋以秦国之力兼并天下,所幸未付实施,否则,天下或将血流成河,有悖在下初衷。在下今求合纵,旨在建立一个诸侯相安、列国和解、天下共治的全新格局,非以兵刃加天下。六国合纵只是在下谋求的第一步棋,下一步就是与秦对话,寻求天下和解之道。不过,此为远谋,眼下第一步尚未走定,第二步自也无从说起。在下诉诸公孙兄,还望公孙兄体谅。”
“唉,”公孙衍长叹一声,抱拳,“苏子远图大义,在下看低了。在下不才,不知能为苏子做点什么?”
“辅助秦公,使秦国强大起来。”
“哈哈哈哈,”公孙衍先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手指苏秦,长笑数声,“好一个苏子,真有你的!”又笑一阵,起身告辞。
公孙衍还没完全想明白,一阵脚步声入内,公子华进来。
苏秦送至门外,拱手笑问:“在下想起一事,甚想请教公孙兄。”
公孙衍顿住步子:“苏子请讲。”
许是第一次从一个外来者口中听到魏惠王如此器重自己的理念,公孙衍既震惊,又感慨,埋首良久,抬头,给苏秦一个苦笑,拱手:“在下无知,请苏子讲一讲这个‘理’字!”
“是件私事。”苏秦凑前一步,故作神秘,“敢问公孙兄,那日你去武安君府,都对庞涓说了什么,他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惠文公给他一个苦笑:“连苏子自谦之辞,你也信了?”
公孙衍也凑前一步,贴近苏秦耳边,语气同样神秘:“在下没说别的,只不过讲了苏兄在列国的威名、合纵的招摇和排场,稍稍有些夸张。”
“哈哈哈哈……”二人手指对方,皆笑起来。
秦国使馆位于苏秦的馆驿旁侧,相隔不过百步。
公孙衍回馆坐下,闭目冥思。
公孙衍还没完全想明白,一阵脚步声入内,公子华进来。
公子华瞄他一眼,在他对面站定。
“华公子请坐!”公孙衍知道是他,眼睛也没睁,淡淡说道。
惠文公给他一个苦笑:“连苏子自谦之辞,你也信了?”
“谢大良造!”公子华在侍位坐下,“这去见到苏特使否?”
公孙衍心头一凛。方才去见苏秦,他对谁都没讲,且是换了便装,趁夜『色』潜行过去的,公子华竟然一语道破,看来自己的一切行动,他都了如指掌。
“见到了。”公孙衍心里虽惊,面上却是从容,“公子都想知道什么?”
“太好了!”许是觉出公孙衍的不悦,公子华小声解释,“方才在下回来,有急事禀报大良造,遍寻不见,后来听说大良造是到苏子的馆驿去了。”
“公子有何急事?”
“在下得报,庞涓于今日退朝之后到南街访过孙子。”
“庞涓?”公孙衍震惊,“他去干什么了?”
“详情不知。是白天,为防意外,我们的人不敢过于靠近。不过,”公子华略略一顿,“将晚范厨送餐时,看到孙子的两只眼角皆有泪痕!”
“泪痕?”公孙衍喃声重复。
“见到了。”公孙衍心里虽惊,面上却是从容,“公子都想知道什么?”
“是的。”公子华道,“孙子很少洗脸,尘垢甚厚,若是有泪,很明显的。想是庞涓对他说了什么,伤到他的心了。”
“若是此说,”公孙衍缓缓睁眼,盯住公子华,“你要盯紧孙子了。既要小心庞涓加害,又不能让苏秦得手。”
“你是说,苏秦要带走孙子?”公子华大吃一惊。
“在下去见苏秦,是想劝他放弃纵亲,不想他非但不放弃,反倒要纵亲六国。如果不出所料,苏秦将于近日赴齐结纵。一旦六国纵成,秦国危矣!险关要隘可解一时之急,却非长策,刀兵难免。”
公子华长吸一口气。
“就在下所判,鬼谷诸子中,苏秦与庞涓秉『性』不合,不会走到一块儿。能够与苏秦走到一块的定是孙膑。苏秦既已见过孙膑,就一定晓得他没有疯,也必会设法营救。”
“是哩。孙膑不应我们,候的就是苏秦!”公子华应道。
“兵不在多,在将。六国有庞涓,已成大害,若是再得孙子,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是哩!”公子华面『色』凝重。
“在下去见苏秦,是想劝他放弃纵亲,不想他非但不放弃,反倒要纵亲六国。如果不出所料,苏秦将于近日赴齐结纵。一旦六国纵成,秦国危矣!险关要隘可解一时之急,却非长策,刀兵难免。”
“在下这就赶回咸阳复命。公子留下,无论如何,不能让苏秦得手!”
“诺!”公子华应过,起身离去。
就在贾舍人动身后的次日,公子疾的使赵人马也班师回朝,选的正好也是南线,没走几日就已赶上他们。贾舍人假作不识,将车马让于道旁。自此之后,双方或错前或错后,一路无话,却是同行,有时甚至宿于同一客栈。
从赵都邯郸入秦可有三条道,一是入滏口径西行,越过太行山,由韩地北拐入晋阳,由汾水河谷南下,过河水入河西,一是越过太行山后南下,经由韩国上党高地,由魏安邑入河西,还有一个是沿太行山东侧南行,出朝歌、宿胥口,借道魏、韩,沿河水至洛阳,再入崤道、函谷道入秦。山道虽近,却是崎岖,舍人与张仪经过谋议,决定走较为平稳的南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