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决战密营-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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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丁义扔下烟头,伸了个懒腰。
原来,这次的“紧急任务”,是由刚救出来的许群身上引起的。许群被救出以后,立刻秘密转送到满家镇,从后门悄悄进入满府,跟方江等伤员安置在一起。
许群藏身在淘粪车里,安全顺利地出城,他心里的激动兴奋,简直难以言表。到了满家以后,爬出粪车,惊讶地发现身处一个富贵优雅的大户人家,一栋栋古色古香的大院小院,一丛丛盛开的秋菊秋葵,一道道曲折幽静的鹅卵石甬路,都让他甚至以为是产生了“幻觉”。
这是真的吗?
咬了咬舌头,生疼,许群忍不住纵声大笑,他衣衫褴褛,满身伤痕,头上身上的血迹斑斑,散乱着头发,脸上身上肮脏得看不出模样,却振臂狂笑,让旁边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老许疯了吗?
“没事没事,”许群大笑了一阵,对过来搀扶他的陈榆摆了摆手,“我是高兴啊,你们不懂,在敌人那个血腥魔窟里,长久不见天日,时时被豺狼撕咬,恶鬼啃食,那是什么感受,哈哈,谢谢大家,我又活过来了,又回到阳光里来了。”
见到方江以后,许群没口子称赞腊梅、陈榆等一众男女特工,都是“神兵天将”,方江只是抽着烟,淡淡微笑。等许群渐渐从激动中稳定下来,他才弹着烟灰问起许群身负的任务。
“好,”许群也点燃一只香烟,定了定心神,说道:“老方,我到这里来,国防部秘密派给两个任务。其一,是去接洽敌特务头子丁默村,力争策动他反水”
方江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但没有作声。
丁默村是敌人的特务头目,名义上还是李士群的上司,是汪精卫政府里的核心重要人物,位高权重,不可一世,而且他本身便是从国民党阵营里反叛出来,投降日伪的,现在去策动他反水,可能吗?
“其二,”许群继续说:“驻扎木城附近的伪和平军,有一个名叫‘鲍元’的营长,跟我以前是军校同学”
“等等,老许,”方江插嘴问道:“鲍元?这人是不是驻扎在一个叫‘十八坎’的镇子里,目前代理团长?”
“对呀,老方,你们的情报真是搞得好,连这都清楚。”
“不是,最近,我们遇到了一桩事,鲍元手下一名副官,阴谋告密,逃到南京这里来,被我们给截杀了”说到这里,方江想起彭壮,心里痛了一下,稍一停顿,继续说道:“据我们分析,现在十八坎的驻军,互相倾轨勾心斗角,情势危急,鲍元处境相当不妙老许,你接着说。”
小屋里烟雾缭绕,窗外梧桐树叶子的阴影,被阳光投射进屋里,一阵阵树叶随风摇晃声,倒更使得屋里显出静谧安祥。
“是这样,”许群说到重要事项,习惯性地压低了声音,凑近方江,“咱们在前线,正在实施一个两路进攻计划,如果能够把鲍元拉进咱们的阵营,由他驻防的位置,突然发兵,做一个策应,老方,你是战术专家,你想想,两军作战最怕打屁股,抄后路,如果能够成功,那,必将震动整个战线,给咱们的进攻造成摧枯拉朽之势”
方江果断地说:“老许,我建议,你这两个任务,调换一下顺序,首先执行第二个,马上出发,去十八坎,找鲍元。”
方江看起来沉稳缓慢,然而正是基于深思熟虑,才总是不急于发表意见,而一旦拿准了,则是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就这样,两人商议已毕,很快决定了“南下十八坎”的计划。丁义在执行完“黄岗战斗”的任务以后,和汤阿四一起,来到满家镇,见到了许群和方江。
许群身上的伤,主要是因为受刑、营养不良,造成多处皮外伤,於肿充血,到满家以后,经过陈槿医治,加强营养,好好休息了几天,已经大为好转,他说:“我一点事没有,可以骑马前往十八坎。”
但丁义和阿四都不同意,赶了一辆马车,让许群坐在马车里,三人离了满家镇,踏上南下征途。许群穿了一身绸缎裤褂,手里摇着把白纸扇,打扮成个纨绔公子哥,阿四和丁义都斜背着盒子枪,打扮成便衣特务模样,丁义头上还戴了顶黄色日本战斗帽,这副汉奸“标准相”,离着老远就看出来了。
秋日的天空,天高云淡,落叶萧萧,田野里收割了庄稼,显出辽阔苍远,一望无际。路上遇到收秋的老百姓,看见这三个耀武扬威的“汉奸”,都老远就躲开。
行到傍晚,前面一个大镇,大路上有个哨卡,路中央设了个木头拒马,几个散散漫漫的伪军士兵,持着枪站在路旁,马车走到近前,一个歪戴帽子的士兵瞪着眼睛喊道:“站住,检查。”
第184章 与狼为伍(2)()
丁义洋洋不睬地扬了扬脖子,从上衣口袋里用手指夹出自己的“特务证件”,在士兵的眼前晃了晃。
那士兵也是个混蛋秧子,把证件拿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一脸酸气地说:“下车,搜身,车上有什么夹带违禁品没有,赶紧交出来。”
丁义勃然大怒,一把抢过自己的证件,两只眼睛一翻,“什么?搜身?你奶奶的,违禁品,有啊,老子的枪违不违禁?”他伸手将身上的盒子枪掏出来,哗啦一声顶上子弹,指向伪军的脑袋。
伪军士兵愣了一下,也把背在肩上的步枪摘了下来,但丁义手快,手腕一抬,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伪军士兵的脑门儿上。
“慢来慢来,”“住手住手,”旁边的几个士兵,赶紧过来劝解,“自己人嘛,别动手,”“都息怒,这是干吗?”几个人一起把那个歪戴帽子的混蛋兵给拉到一边,一个虾米腰对丁义陪笑道:“老兄,别发火,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嘛。”
“公事,难道我不是公事?我就讨厌这种装逼的孙子。”丁义将盒子枪插进枪套,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出来混,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要是不服,拉出来咱俩单独练练。”
阿四笑咪咪地盘腿坐在车辕上,并不上前参与。只是若无其事地看着丁义跟这些大兵们逗趣演戏。许群却是头一回见识特工们在敌后面对面跟敌人耍威风,心里钦佩不已,想自己刚化装潜入敌占区时,神情紧张草木皆兵,却还是不经意间泄了密,被敌人抓捕。
天壤之别啊。
旁边有个穿军装的中年人,凑了上来,笑嘻嘻地对丁义说道:“兄弟,我搭个车,可以吗?”
丁义愣了一下,这人的穿着打扮就是个普通士兵,刚才也没注意,自己还以为是这群守哨卡的伪军里的一个呢,现在看他的装束模样,没带长枪,屁股后面背着个牛皮挎包,年纪少说也有三十多岁了。
“请问,您是”
“兄弟姓杨,名贵,是往木城办事的,刚才走到这里,扭歪了脚,正坐在旁边跟弟兄们聊天休息。嘻嘻,正好你们的马车过来了,兄弟,脚扭了,疼得厉害,这个请帮个忙。”
这人满面嘻笑,神态谦恭,让人没办法拒绝,看看他的脚脖子,果然是肿起一片,丁义只好捏着鼻子答应,“好吧,杨兄,请上车。”
“多谢,多谢。”
杨贵谦和健谈,坐在马车,和丁义诸人聊得甚是火热,他称自己是“守备二师政训处”的副官,南下木城是奉命例行公务。丁义问道:“什么公务这么急,扭了脚也不能歇息?”
“嘻嘻,也没什么,就是有几份公文需要洽商,上支下派嘛,也没有办法,上头一句话,当兵的跑断腿呀。”
丁义几乎能肯定他在胡说八道。这人满面嘻笑,平易近人,却越发引起了丁义的警惕,他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经验丰富,知道越是不起眼的人或事,越是不能马虎。
马车行过一段,天色将晚。路旁有个大车店,挑出大红色灯笼幌子。丁义将马车赶入店内,准备住宿。这几个人除了“军官”便是“特务”,店小二不敢怠慢,赶紧准备了最好的房间,伺前伺后,杨贵扭着一瘸一拐的腿,和丁义勾肩搭背,谈笑风生,并且定要代出房费饭费,亲热得就象老朋友一般。
吃罢晚饭进入客房里,阿四对丁义说:“这个杨朋友,可不一定是好人。他那眼珠子转两转,跟你一样,满是弯弯绕。”
“哎,你这叫什么话,他弯弯绕,跟我有什么关系?”
晚上,大车店里安静下来,只有后院的马棚里,偶尔传出马匹的响鼻声。睡到半夜,阿四忽然一骨碌爬起来,对身边的丁义和许群说:“有情况。”
“啊?”许群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望着爬起身来的阿四和丁义,他也是军人出身,论警觉也算上乘,但对阿四和丁义这种超越常人的特工素质,仍是十分惊讶。三个人都摸着黑起身凑到窗户跟前,透过窗缝朝外望去。
天上大半个月亮,洒下皎皎月光,照得客店里亮亮堂堂,对面的客房,正是杨贵的房间。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伏在窗外。这人一身黑衣黑裤,脸上依稀蒙着块黑布,若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本来极不易发现,但这天月色大亮,却是看得纤毫可辨。
只见那黑衣人缩肩拱背,缩在窗下,手里拿着一个烟袋杆似的东西,贴在客房的窗户上。
窗户是普通的方格窗棂,用粗毛头纸糊裱,许群看不清那个“烟袋杆”是什么东西,他悄悄问丁义,丁义说道:“吹管,吹迷魂香的。”
“哦。”
许群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人一动不动,象个蜘蛛似地贴在窗下,想必是把“迷魂香”一口口地通过吹管,扎透窗纸吹入了屋里,那么,里面的杨贵,是不是已经被熏得昏迷了呢?
又过了一阵,窗下的黑衣人影,把吹管收起来,站起身来,高抬腿轻撂步,蹑手蹑脚,移到房门前,用一个看不清的刀片类东西,轻轻挑拨门栓。阿四用鼻子哼了一声,“就这两下子,比咱们阿混差远了。”
“吱——”一声轻微的木门转动声,屋门,被黑衣人推开了。随即,那黑衣人闪身而入。
“怎么办?”阿四问丁义。
“不管他,坐山观虎斗。”
“乒乒乓乓,”忽然那屋里边,传来一阵打斗声,寂静的黑夜里,听起来异常清晰,可以分辨出是桌椅翻倒、拳打脚踢,夹杂着呼喝怒骂,打得很是激烈。许群惊异地说:“不对啊,不是吹迷魂香吗?杨贵没给迷倒吗?”
“哼,你太小看姓杨的了,这种江湖小技,只能糊弄糊弄嫩雏儿。老杨是老辣椒,不是生瓜蛋子。”
“怦”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两个人影,叽哩骨碌的搏斗着,从屋里翻滚出来。杨贵穿了件白汗衫,与那黑衣人正形成鲜明对照,一黑一白,斗成一团。黑衣人的右臂,被杨贵紧紧抓住,扭打之中,那只被抓住腕子的手里,攥着一只细长的刀子,刀刃晃过,月光下闪出一丝微光。
第185章 与狼为伍(3)()
显然,杨贵是想夺下刀子,那刀子比丁义等特工们用的匕首,窄小纤细,用作撬门启窗之类的小偷行径,倒是挺合宜,黑衣人身法也甚灵活,一翻一扭,几乎把杨贵给掀翻在地。
这边屋里,三个人凑在窗缝处看热闹,看着外面院子里的激烈打斗,津津有味。忽然阿四轻声说:“要糟。”
“谁要糟?”
“小偷要糟。”
杨贵脚已扭伤,走路一瘸一拐,本来处于劣势,但打斗起来,却很快占了上风,黑衣人没有掀倒杨贵,反倒是杨贵抓肩顶胯,又狠又稳,脚伤丝毫不碍,赤手空拳,三扭两扭,那把尖细的刀子,落在地上,黑衣人左支右拙,堪堪抵挡不住,想要逃跑,却被杨贵抓住右臂,挣脱不开。
“好身手,”阿四点头夸赞。
月光下,杨贵扭过脸来,让许群吓了一跳,只见他拧眉瞪眼,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与白天时笑逐颜开的模样判若两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放着凶狠的毒光,夜晚望上去,就象是一只恶狼。
杨贵搏斗的时候,抓喉、踢裆、插眼,拧腕,尽是致命狠毒的招式,让人看得胆战心惊,黑衣人并非庸手,却眼看抵敌不住,迭遇险情。丁义对阿四说:“救人。”
阿四推开屋门,和丁义一起冲了出去。
此时,杨贵已经扼住了黑衣小偷的咽喉,他圆睁两眼,咬牙切齿,两只胳膊一起用力,直掐得黑衣人直翻白眼,两手两脚乱刨乱蹬,嗓子里咕噜噜直叫,这时候,丁义大喊一声赶到了。
“小偷,呀,有小偷,哪里跑,冲啊——”丁义嘴里乱喊着,手脚乱舞着甩着大脚片子奔过去,“哇呀呀”一阵大叫,往前一扑,将杨贵和黑衣人同时扑倒在地。这一下看似笨拙,实则巧妙无比,三个人象叠罗汉一样,同时跌倒,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