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决战密营-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向四周打量,这是一间简陋的茅屋,四壁是木板隔壁,几缕阳光从板壁的缝隙中透进来。他坐起身来,从掩着的木门缝隙里望出去,屋外,一个光着膀子,头缠麻布的人,在石头上磨着一把长把大砍刀,发出“刷刷”的声音。那把砍刀,既宽又长,随着在磨刀石上推送,一闪一闪发着精光。
陈槿心里一紧,心想,这是哪里?农户?还是匪窟?
纵观历史,每逢乱世必生土匪,以及各种奇怪的行业,很多平时见不得光的屑小鼠辈,盗匪、毒贩、骗子之类,横行泛滥,活跃得热热闹闹。
土匪草寇,是一种让人痛恨的行当,这些人一般杀人越货,绑架勒索,为祸一方。土匪也有好多种,有人马众多的,建制如同部队。有小股的,几个人到几十人。有家族式的,开黑店劫旅途。有独自单干的江洋大盗,或叫独行侠、独脚大盗。还有的以别的职业为掩护,实际干的是匪的勾当,是暗匪。
抗战时期,土匪多如牛毛,穷苦人活不下去了,便揭竿而起,上山为匪,有的人借时局混乱趁火打劫,亦兵亦匪,还有的兵被打散了,变成了匪,有时匪被招安受降了,就又变成兵。
陈槿悄悄站在门后,向外张望,发现此处是一个山坡,远处群山逶迤,林木茂密,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似乎是被罗胖子用枪打中了,然后便失去了知觉,那么,是被人救起了吗?
传来一阵脚步声,从板壁缝里望去,远处崎岖的山路上走来两个人,前面一个人提着个竹篮,象个伙计。后面一个人长得身材魁梧,脸色黝黑,身上背一把盒子枪,觉得分外面熟,脑子一转,轰的一声,想了起来:韦太保。
韦太保是个土匪。
小的时候,韦太保和陈槿同在一个私塾里读书,又黑又瘦,家里长年吃不饱饭,陈槿的父亲资助他上学,后来闹兵乱,只听说他当了土匪,难道就在这座山上么?陈槿心里紧张又诧异。
竹门吱地一声开了,韦太保低头走了进来。
前面提篮子的小伙计把篮子里的米饭菜蔬拿出来,放到木桌上,就转身离去。韦太保走近陈槿,笑了笑,说道:“阿槿。”
一声“阿槿”,勾起陈槿好多旧时的记忆,乡下的私塾,天真活泼的玩伴,那些温暖或是伤感的旧事,都在脑子里一闪而逝。他站起身来点头笑了笑,“阿保,是你啊,你比以前更壮实了。”
韦太保在一张木凳上坐下来,点起一支烟,陈槿也坐下来,他心里忐忑不安,有很多话想问韦太保,但瞄了一眼他身上的匣枪,又犹豫了,默默地拿起筷子吃饭。韦太保目光如炬,盯着陈槿说:“阿槿,你在给日本人做事?”
“没有啊,”陈槿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筷子,“我是被袁猴子他们抓来带路的,我本来在城里做医生,事变以后,逃了出来,自己采药卖菜,昨天晚上罗胖子、袁猴子他们三个人逼着我”
“哦,”韦太保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眼神也温和下来,“这样啊,我说呢,你怎么跟汉奸勾搭到一块儿了。那我就放心了,阿槿,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总是满腔爱国之志,哈哈。对了,阿榆还好吗?”
陈槿也放松下来,多年以前两小无猜的情感,又回到了心里。他感慨地说:“国家沦陷,物是人非,让我们都互相猜忌隔膜了哦,你问阿榆啊,他还是老样子,就喜欢舞枪弄棒,去年的时候,跟一个武馆的教练,撤到重庆去了,后来时局混乱,音讯隔绝,很久没有消息了。”说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两个人消除了误会,聊得越来越亲热,陈槿这才知道韦太保做过苦力,后来“卖兵”把自己卖进地方军阀的部队里,抗战后,部队溃败了,他拉了几十号人占山为王。
这么说,我是进了匪巢了。门外磨刀的那个土匪,以及韦太保身上背着的匣枪,都让陈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禁想起古代传说里的“水泊梁山”。
吃过了饭,韦太保邀请陈槿跟自己出去“巡山”,他笑道:“你也跟着我尝尝做山贼的滋味。”
“我每天采药,也就跟巡山差不多,”陈槿也笑道:“只是没碰见过你,更不知道你原来就在这山上。”
“可是我看见过你。”
“啊?”
“本来,我想上前叫你的,可又忍住了,你是个文人,讲究清高,我现在这样的身份,怕会连累了你。”
两个人出了小屋,外面阳光很是刺眼,小屋是建在一个高岗上,四面望去,群山逶迤,山林茂密,景色美不胜收。
磨刀的小土匪见韦太保出屋,站起来垂手侍立。韦太保和陈槿沿着山路,曲里拐弯向前走,两个小喽罗背着匣枪,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阿保,这回你是怎么救了我?”
“哈哈,你们一上山,我的人就发现了,还稍微逗弄了他们几下,本来想设个陷阱抓活的,那个袁猴子挺机警,后来他们袭击重庆方面的人”
“鹰嘴崖那个山洞里,是重庆的人?”陈槿愣了一下。这座山里,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自己平时进山采药,总是处在危机之中而不自觉吗?
“对,是军统的前哨特工。他们一朝面儿,就稀里哗啦地打起来,本来呢,我想坐山观虎斗,看个热闹,不过后来你被打倒了,我可不能不管了,带着人冲过去,将袁猴子那几个人擒住。”
“阿保,你挺厉害,那个袁猴子,还有罗胖子,都大有本事,你怎么擒住他们的?”
“咳,不值一提,”韦太保摆了摆手,“放几支毒箭,便手到擒来,干我们这一行,这都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陈槿想象不出来收拾袁猴子和罗胖子这样的厉害角色,怎么会“张飞吃豆芽”,看来韦太保这些人的本事,更加神秘莫测。
“阿保,你准备怎么处理袁猴子他们?”
“宰了算了。”韦太保轻描淡写地说。
第8章 土匪巢穴(2)()
看陈槿默不作声,韦太保扭头看了他一眼,拍拍屁股后的匣枪,说:“你觉得我有点杀人不眨眼,是吧?我告诉你,汪精卫那帮手下,可不是什么好鸟儿,放虎归山,遗祸无穷。特工总部那群浑蛋,屡次想收买我,又拿枪杆子威胁我,我都没买帐。”
“阿保,不投敌,你这叫民族气节,我支持你。”
“我不懂这些洋词儿,阿槿,我当了土匪,自然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忘了祖宗,去当汉奸。对了,你以后要躲着汪精卫特工总部那伙家伙远点儿,那帮汉奸,连祖宗都不认,哪里有什么信义可讲?我告诉你,这些特务狼心狗肺,杀敌人心狠手辣,杀自己人同样心狠手辣,比我们当山大王的,有过之无不及,象你这样的读书人,一旦卷进去,利用不上,要杀,利用完了,也要杀。你千万别招惹上这群畜生,带着孩子老婆赶紧搬家,如果没有合适的地方,你来找我。”
陈槿点点头,“唉,兵荒马乱,哪里安全呢?生在乱世,本身就是劫难。”对于韦太保能如此重恩义,他心里有些温暖,又有些伤感。“阿保,你难道想一直这样,当个草莽英雄?”
“我谁也信不过。”韦太保又拍了拍胯上的匣枪,“这年头,枪杆子才是硬通货。”
“汪精卫是汉奸,可国民政府,毕竟是正统。”
“不见得,”韦太保摇摇大脑袋,他抬头望望天空,此时天上呜呜作响,两架飞机斜着掠过山顶。仰头观看,却分辨不出是中国的还是日本的飞机。
韦太保指着天上的飞机说:“就象这飞机,国民党的空军部队,有几架是去轰炸日本的?都是给官员们跑运输作买卖逃跑用,平头老百姓得过什么好处?现在的时局,认钱不认人,认枪不认人。”
看陈槿沉默不语,韦太保又说:“我劝你,什么派什么党也别沾,好好地猫着吧,象你这样的读书人,在这种世道里,没有用武之地。”
山里很安静,阳光照进山岰,樟树叶子点点烁烁发亮,走到一个陡坡处,从岔路口快步赶过来一个歪戴帽子斜背大刀的人,对着韦太保叫了一声:“大哥。”同时瞟了一眼陈槿。
韦太保说:“说吧,没关系。”
“出事了,大哥,跛脚龙跑了,同时还放跑了那几个抓到的活票。”
“嗯?”韦太保的眉毛竖了起来,“他奶奶的,跛脚龙这个狗娘养的,快,回去看看。”他带着陈槿,快步向回返,一路上嘴里骂骂咧咧。几个人脚下生风,穿林越涧,来到一处陡崖上的古庙里。
看来,这便是韦太保的“老营”了,古庙早已经破败,正殿偏殿,处处残墙烂瓦,只有院里的几株老树,依旧枝繁叶茂。一间矮小的小角屋前,十来个穿着黑衣,持着砍刀、土枪的小土匪,正在吵吵闹闹。看见韦太保回来,两个头目模样的人上前禀报,“大哥,跛脚龙麻翻了赵老蔫,带了肉票溜坡了”
“他还带走了什么?奶奶的。”韦太保瞪着眼睛问。
“没有,除了他随身的一支独角龙枪,什么也没拿走。”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土匪说道。
“不对,”另一个背着木弓,剃着光头的人反驳说:“他从鹰嘴崖里搜出来的货,他私藏了,一定也顺走了。”
韦太保咆哮起来,“他在鹰嘴崖搜出什么货来了?你们为什么不报告?奶奶的。”他抓起尖嘴小土匪胸前的黑褂子,就象老鹰捉小鸡一般,瞪着眼睛象要把他给吃掉。
小土匪挤眉弄眼一脸苦相,“大哥,跛脚龙说要亲自向你报告的,他还不让我们看那是什么货,谁知道他私藏了呀”
“到底是什么货?黄的白的?”
“不不是一盒烟,哈德门,我看得清清楚楚。”
韦太保放开小土匪,挠了挠脑袋,“奇怪了,一盒烟?那算个球。他奶奶的,你们净大惊小怪。”他气哼哼地瞪着面前的瘦猴小土匪,“二歪子,你带几个人,顺着他的脚踪赶紧往下追,遇到了全都撕掉,要死的不要活的。”
韦太保怒气未消,迈步走进小屋里。陈槿在他的后面,探头往屋里望去,黑乎乎的小屋里,依稀可以看见几堆麻绳扔在地上,墙壁上挂着一些鞭子铁链等物品,还有一滩干涸了的血迹,他吃了一惊,又将头缩了回来。
“赵老蔫呢?这个兔崽子,”韦太保继续骂着,“脑子让狗吃了?怎么就会让跛脚龙给麻翻了,把他给我弄过来,看不打花了他狗日的屁股。”
一边骂,韦太保走进正殿,气乎乎地坐在正中一把大木椅上,这张椅子蒙着一张兽皮,斑斑点点很好看,象是金钱豹,椅子后面树着一个竹架子,挂着几件鬼头刀、铁鞭之类的旧式兵器,很有点古代“聚义厅”的架势。陈槿往旁边墙角里看去,不禁吃了一惊,靠着一张陈旧的佛龛,摆着两支日式三八步枪,一支枪刺上还挑着面日本太阳旗,另一支步枪的枪刺上顶着个日本钢盔。他在南京城破的时候,亲自看见过日本兵烧杀抢掠的情况,那种场面刻骨铭心,这样的太阳旗,日本步枪和刺刀、钢盔,让中国人每每怒发冲冠,恨之入骨。
“阿保,这”
“这是我缴获的,”韦太保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弟兄们跟鬼子兵作战,摆个八卦阵,伏击他们的巡逻队,大获全胜,连他的军旗都给缴了来。”
一个醉眼朦胧,蔫头耷脑的汉子,被带了进来,韦太保又瞪起眼睛,“赵老蔫,你他娘的准是又喝多了,怎么让跛脚龙给赚了,是不是你和他私通密谋,你奶奶的,看我不打烂了你的贼屁股。”
“冤枉呀,”赵老蔫摊着两手,愁眉苦脸地叫道:“跛脚龙心怀不轨,他请我吃醉枣,谁知道枣子里面有麻药这个狗日的东西”
第9章 夜半鬼影(1)(求收藏推荐)()
“叭叭,叭叭叭,”一阵沉闷的枪声,从山谷里响起来。
这年月,烽火连天,枪声已经习以为常了,日军或和平军出来讨伐,清乡,时时便响起枪声。
枪声响过,从山谷里跑出一个人来。
这人跛着一条腿,但是奔跑速度很快,顺着起伏的山岭,就象个山羊一样窜蹦跳跃,灵活异常。一会便跑出山谷,顺着崎岖的羊肠小路,跑向山下一个小小的寺庙。
山谷里,一片幽静,寺庙大门紧闭。这人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到了寺前回头张望,确认没人追上来,上前拍打寺门。
许久,寺门开了一条缝,那人象蛇一样迅速滑进门去。
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小和尚,领着这个跛脚汉子,进入正殿旁边的一个厢房里,合什一礼,不出声地离开了。
跛脚人进入屋内,叫了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