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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部分

跃马天下-第221部分

小说: 跃马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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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自己是那里人,叫蔡厚的这名士兵激动的脸泛红光,结结巴巴地道。

    “这时节,延津河的水位会下降么?”朴得猛问道。

    蔡厚楞了一下,“将军,如果是干旱,水位下降那也是有的,不过今年,雨水很多,应当不会下降的。”

    朴得猛伸手摊开了手里的泥巴,“但是延津河的水位比起前些天的水位却降了半尺。”

    看着朴得猛手里的泥巴,那是他刚刚从堤坎之上抠下来的,另一只手伸出来,亦是如此。

    “水位为什么降了?”众多士兵听着朴得猛的问话,看着哗哗流淌的延津河,一股寒气顿时从背心里直冒了出来,他们都是老兵,知道河水水位在绝不应该下降的时候却降低了代表着什么,在他们的上游,延平,那里驻扎着他们要防守的敌人。安庆边军。

    “他们想断流蓄水!”蔡厚忽地大叫起来,脸色苍白,“将军,他们想断流蓄水,水淹慈县。”

    听到蔡厚的大叫声,士兵们顿时哗然,如果对手截断津河的水流,蓄高水位,然后一泄而下,地势较低的慈县将沦为泽国。

    “这帮缺德的王八蛋,这样断子绝孙的事情也敢做。”众人破口大骂起来,大水下来,固然可以将朴得猛所部淹个一干二净,但慈县在延津河两侧的数万百姓可也就跟着遭了大殃了。

    朴得猛一言不发,铁青着脸翻身上马,向着慈县县城一路急奔而去,身后的士兵们赶紧跟了上去,顷刻之间,河岸之上,便只剩下了那只被长柔洞穿,兀自向外冒着血水的硕大的黄花鱼。

    “水淹慈县?”慈县县令钟杰脸色一片惨白,看着朴得猛,“朴将军,你没有搞错?”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么?”朴得猛冷冷地回应道。

    “疯子,混蛋!”从朴得猛那里得到斩钉截铁地回答,钟杰嘴唇哆嗦着,“丧心病狂,丧心病狂,云昭是朝廷的宣威将军,竟然如此不顾百姓死活,蓄水断流,洪水一旦下泄,两岸无数良田全成泽国,数万百姓性命不保,他竟敢如此?”

    “他为何不敢如此?”朴得猛冷冷地道:“他是大越的四品宣威将军,我们算是什么?我们还是大越人么?在他眼中,我们都是叛逆,反贼,这些在慈县的百姓没有群起反抗我们,那就是从贼,谋逆,死得人越多,他的功劳越大。”

    “他,他真会这样想么?”钟杰嘴里发苦,情急之下,他竟然忘了,自己已经向王好古宣誓效忠,而王好古早已投靠了蒙元朝廷,受封益州王,严格来说,此时的自己,朴得猛都是蒙元的臣民,与大越早已没了干系。

    “他已经这样做了。”朴得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钟大人,不要在心存侥幸了,两国对垒,向来无所不用其极,云昭这是要趁着王爷与简述在达县对垒,想打开通道,直袭兴灵。”

    “那你还不敢紧向王爷禀报,请王爷定夺?”钟杰急道。

    朴得猛讥讽地看了他一眼,“这还用得着你来教我,信使早已在我来你这里的时候便已出发了,只是如今达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数万大军对垒,王爷此时又能做什么,还得靠我们自己,守住慈县,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怎么守,怎么守?这慈县的县城都是有土垒的,大水一到,不用敌人攻打,自己就垮了。大水进城,我们拿什么抵挡。”钟杰喃喃地道。

    “县城是守不住了,我们都得撤往王屋山!”朴得猛站了起来,指着窗外远处那一座数百米高的大山。“钟大人,全城动员吧,撤往王屋山,王屋山颇大,几万人总是容纳得下的,不然大水一至,慈县县城之内,将无人得以幸存。”

    “你的军队一声令下,当然是说开拔就就开拔,但我这城内便有一两万百姓,两岸边上,更是还有数万人丁,这些百姓,大水不真到跟前,你当他们会俯首贴耳地听我们的话,抛家别舍,撤往王屋山么?”钟杰苦笑。

    “事急从权,只能强行逼着他们迁撤了,大水一至,他们自然明白我们是为了他们好。”朴得猛道。

    “即便是逼着他们走,就凭我手里的这几十个衙役?”钟杰连连摇头,“别说城外,就连城内只怕也是应付不过来。”

    朴得猛咬咬牙,“我调给你一千兵,不能再多了,我军营里的粮食,军械亦要搬运上王屋山,已经安装好的大型器械还要拆卸,上了王屋山又要重装,还要布置阵地,这都需要人手,这时节,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一旦下起了雨,安庆边军蓄水的速度就会加快,我们都耽搁不起。”

    正说着,似乎是在响应着朴得猛的话,天空之中突地响起一声声炸雷,两人对望一眼,都是有些失魂落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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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那一夜秋雨() 
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从是午开始,淅淅沥沥地到了晚间,竟然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天空中的炸雷不时便在头顶响起,电光闪过,将昏暗的天空裁成不规则的两片,亦将昏暗的慈县城照得一片雪亮。

    雨中的慈县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钟杰的撤退令一下达,整个慈县便乱了套,虽然早有准备,县衙里的所有人都撒到了城里,声嘶力竭地宣扬着即将到来的大祸,但百姓们却大都不信,只是不肯搬走,闹腾了半夜,愿意走的依然只有城中的一些大户,绝大多数的平头百姓固执地守着他们的家,任是怎么劝说也不肯离家半步,钟杰无奈,只能将情况向朴得猛通报,请他派遣答应的一千士兵过来,强迫百姓们开始搬家。

    在冰凉的长刀和枪矛的逼迫之下,慈县的百姓在一片哭骂声中,无可奈何地开始了搬家前的准备,粮食是不能少的,眼下正在下雨,那雨布总得准备,家里的金银细软总得收拾一下,更有的人,牵猪拖羊,拴鸡抱狗,整个城内乱成一团,但行动却极为迟缓。

    朴德猛穿着盔甲,立在延津河边,任由雨水打在盔甲之上,发出叮当的悦耳之声,旁边的卫兵提着一盏灯笼,在烟雨朦胧之中,显得有些昏暗,借着这盏灯笼发出的微弱的光芒,朴德猛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哗哗流淌的延津河,他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如果对手当真不顾慈县无数的百姓死活而执意蓄水断流的话,慈县可就危险了,自己先前在慈县县城四周花费了大力气修筑的各类防御工事都将付之东流,再也派不上任何用场,王屋山虽然大,敌人攻来需要仰攻,但新的防线要建立起来,亦不是一日之功。

    这该死的雨!他狠狠地一脚踩踏下去,泥巴和着泥水飞溅而起,将盔甲之上沾得斑斑点点。“水位有上升吗?”他看着一位刚刚从河坎下爬上来的士兵,白天,他们已经在水位线上作上了标记。

    士兵摇摇头,“没有,将军,一点都没有升!而且还比白天又低了两寸!”

    朴德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己的估计不会有错了,这雨下了这么久,论理说,水位应当是上升的,即便不升,总么也不至于还下降的。看了延津河一眼,他猛一跺脚,转身便走。

    “通知各部,立即拆卸防线上的大型军械,向王屋山转移,通知第一哨,先行前往王屋山,以最快的速度在王屋山上构建新的防线!”

    “是,将军!”一名士兵转身上马,飞奔而去。

    “通知钟大人,城里的百姓只许带上口粮上山,有敢违抗者,杀无赫!”

    “是!”

    “去第二哨,看看他们派出去往延平的探子回来了没有?如果有人回来,马上带我的大营!”

    “是!”

    一名名士兵如飞般离去,朴得猛的脸上却是愈发地沉重起来,现在只能期望兴灵能马上接到自己的告急信件,然后转送到达县,让王爷迅速作出决断。即便失了达县,也不能丢了兴灵啊,只要保存住主力,就还有翻盘的机会,一旦让安庆边军突破慈县,昭通几无反抗之力,安庆边军一旦兵临兴灵,现在兵力空虚的兴灵府将毫无抵抗之力,兴灵破,则在达县的本部主力便将遭遇两路围攻,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朴得猛指望的第二哨派出去探听延平详情的探子现在已经一一地倒了下去,在延平县内,靠近延津河两岸的数十里距离之上,安庆边军的哨探密布,将一切可疑的人,都截杀得干干净净。派往兴灵的三拨信使亦遭遇到了同样的命运,事先便潜伏在慈县通往兴灵的必经之路上的郭锋的职方司人员,一个漏地将三名信使截信,杀死。朴德猛的告急信件此时已经落到了郭锋的手中。

    “郭将军,又杀了一个!”一名浑身都笼罩在黑色紧身衣中的职方司人员急奔而来,看着在夜色之中,在雨帘之下犹如一个幽灵一般的郭锋,将搜出来的信件递给了郭锋。

    哗啦一声撕开了信的火漆封口,旁边的另一名职方司成员立即点燃了一盏灯笼,凑在昏暗的灯光之下,郭锋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满意地点点头,“第三拨了,料想朴德猛也不会再派第四拨,我向去向云将军复命,你们第一组仍然在此留守,以防万一,让一只蚊子溜了过去,你们就不要回来见我了,自己抹了脖子吧!”

    “郭将军放心,职下绝不敢有丝毫大意!”黑衣人一挺胸膛。

    郭锋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看着郭锋一行人消失,黑衣人转身,亦消失在黑暗之中。

    延平县,延津河,数千士兵正赤着胳膊,扛着一袋袋沙石,将其倾泄进河中,一道人工大堤已在延津河中延伸出去了大半,河道变窄,水流愈发的湍急,普通的装着沙土的草料袋子一丢下去便不见了踪影。

    “云将军,不行了,得换石头装袋!”李富贵浑身湿淋淋地出现在了云昭的面前,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云昭站面延津河边,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下游。

    “嗯,好,那就换石头!”云昭随口答道。

    李富贵迟疑了一下,“云将军,当真要断了河水,蓄水攻击慈县么?”

    云昭啊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李富贵,似笑非笑,“怎么,你以为我这样大费周章,你麾下数千士兵忙了几天,是闹着玩儿呢?”

    被云昭一看,李富贵顿时局促不安起来,搓着手道:“云将军,你也知道,我是益州人,对这慈县其实也挺熟的,以前也来过几次,这延津河两岸,土地肥沃,有许多的百姓聚居地,慈县县城便在延津河边,地势很低,这大水一下,可就,可就玉石俱焚了!”

    云昭哈的笑了一声,看着李富贵,“想不到我的李大捕头还心怀百姓苦难嘛,难得难得!”

    李富贵愈发地不安起来,“其实,其实慈县的敌军只有五千人,我们现在第五营和第四营合计有一万一千余人,是他们的两倍还有余,以我们的战斗力,那个什么朴德猛那里是我们的对手,咱们一冲上去,立马让他便成朴德软,猛不着费这么大劲蓄水断流嘛!”

    “这是你的想法?”云昭笑道。

    “是,云将军,末将愿打前锋!”李富贵一挺胸膛,脸上的麻子在灯光之下显得分外明亮。

    云昭没有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着两岸仍在忙碌着的士兵,道:“朴德猛所率五千战兵,都是王好古部的老底子,战力十分强劲,他与王强周旋良久,王强仍是寻不到破敌之策,你不要以为王强年轻,还像个大孩子,他可是家学渊源,父亲原来是朝廷的正儿八板的将军,论起打仗的道道儿,除了勇猛,其它的你可能就要给他提鞋了。”

    李富贵抽了抽鼻子,明显有些不服气,王强在他看来,的确就是个娃娃,听说他与云将军十分亲厚,虽然比云将军小不了多少,但一直称呼云昭为叔叔,他甚至认为王强正是靠了这层关系才当上第四营营将的。

    “你不要忙着否认,以后你们打仗打得多了,你就会知道的。”云昭制止了李富贵的话,接着道:“他的五千战兵倒也罢了,我安庆边军的确如你所说,远胜于他,但是,朴德猛在慈县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以此为倚托,准备硬扛我们的进攻,大越的将领冲锋陷阵的本领不见得有多强,但这守城防御,的确是个个有一套啊!”

    李富贵知道这个是真的。过去在县城听说书的说这些守城的英雄事迹多了去了,最有名的便是前朝一场大战之中,数十万军队围攻一座州城,攻打经年,仍是无法破城,最后硬是熬得城内弹尽粮绝,士兵们无力提起刀枪之后才破城的,那一场著名的攻坚战整整持续了三年。

    “攻打这样的有经验的将领守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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