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宠后-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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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情况,嬴政应该比她要清楚才对,成峤兵变,虽然没有成功,由于她的搅局而破灭。但是,其遗留下来的后果,好比百年大树的根系,即便将整片树林,仍然无法根除。固执的秦国王室血统派,那些奴隶主贵族阶级至今都未完全归附于他。
试想一下,当初若不是有这些老家伙在后面鼎力支持,成峤哪来的够胆敢造反!只是,树倒猢狲散,过河拆桥这样的把戏,被这些老家伙用的风生水起,嬴政根基未稳,一时之间,还无力去根除这些诟病。
其次,嫪毐叛乱虽已平息,但对于军队的清洗,时局的动荡,使得秦国的兵卒战斗力,还不如嬴政亲政之前。若是这样的兵卒,在战场上与赵魏联军厮杀,后果是会如何,自然可见。
吕不韦至今还被关在天牢,赵太后去向不明,朝堂众臣每日早朝不断的逼问,施压,等等一系列问题集聚在一起,他还要陪在自己身边。就算是个钢铁铸造的机器,也要停下来休整一番了。
但以上种种,还仅仅只是目前秦国的内忧,可怕的外患还在外头,赵魏联盟,已经是无法遮掩的事实,一旦开战,鹿死谁手虽是未知,可从目前的战力分析,秦国,获胜的机会渺茫!
前线战场开战得胜的最基本条件,就是一个健全的后勤补给,亦就是古时打仗,为何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嬴政被轩儿那句话堵得语塞了半天,恰逢太医赶来,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迈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出了轩宫。待到身后响起一声轻微的关门声,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原来,她一直都担心自己,不然,是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可是,轩儿,你的好总是让我害怕,万一事情没有所想的那么顺利,到时,我们又该如何……?
隐约的痛苦呻吟声从殿内传出,他的心猛然揪起,透过门缝,看着三五个宫女狠狠的压住她的手脚,太医颤抖的手替她拔出那一块块锋利的碎片,修长的十指,仿若要将门当场粉碎掉!
庞大的愧疚感伴随着悔意若倾天的海潮,没过他的喉颈。整个轩宫四周,早已被他安排了日夜坚守的暗哨约计十二名,真相是何,他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想看到她的脆弱,想她,多依靠自己那么一点……却害的她现在这么痛苦,黑眸,溢满了说不出的悲哀。
该死!
嬴政一拳砸在长廊的朱漆柱上,迸溅出的木屑利落的扎进手背上的血管,嫣红的血顺着纹路淌下,碎碎麻麻的疼痛直奔脑髓,刺得额边的太阳穴鼓鼓凸起。他的唇角,却勾出了些许苦涩的笑,凝望着殿内疼的晕了过去的轩儿,缓缓道。
“孤王不会只让你一个人,那么痛……”
孤寂而落寞的身影,如同中世纪末最后一幅抽象画,泛着,凄凉的美感。
他没有发现,床榻上那张煞白痛苦的小脸,空洞而无神的水眸,掠过一线复杂的光芒,恍若突破重重云雾射向大地的第一缕霞光,璀璨夺目。
……
夜,如期而至,丝绒般美好的夜空,意外的缀上了几颗星子。
轩儿盛装打扮一番,精致的妆容为她灵动的美,更添三分女人的韵味。白净如瓷的肌肤仿若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华光泽,如同刚洗过的钻石般流光溢彩。披挂着袅袅的绸红长裙,旖旎摇曳,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踏上了,清平台。
凉风徐徐,嬴政一袭黑蓝色龙袍,边缘处滚着风邪金纹,宽大的袖袍长垂至膝,见她来了,执起酒樽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忽的,想起她的叮嘱,关心的话到了嘴边,终还是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们两人,心中都很清楚,这场夜宴的主角,未至……
“瑾王后到——”悠长的通报声响起,瞬时,全座哗然一片。瑾王后?是不是听错了?
面对着众人质询的眸光,轩儿昂然扬起优雅的脖颈,执起桤木桌上酒樽,浅浅的抿了一口。表情平静而淡漠,双眼没有丝毫的光线,空洞而茫然,仿若落尽了整个撒哈拉的沙漠,荒芜的不成样子。
说她不难受,是假的。只是,心头那点点麻麻的阵痛,较之疆场上万千兵士必须流淌的鲜血而言,又是何其的微不足道。
赵魏联盟已是即成的事实,楚国方面态度迟迟不明确,轩儿心中亦很清楚,秦楚之所以无法结盟,这其中大多原因,皆是由她而起。此次,楚国既然有心派使者前来秦国,自然,秦国要回的礼,不能太轻。
换言之,这场夜宴,是她韩轩儿的废后宴会,却是楚瑾儿,楚国瑾公主的欢喜之宴。
“臣妾叩见大王,愿大王康安——”楚瑾儿略略挺起微凸的小腹,正欲下跪,仿佛被针刺到了般发出娇柔的呻吟。
嬴政俊眉斜挑,关切之情如水溢出,急忙从榻上而起,伸出手,小心的扶住摇摇欲坠的楚瑾儿。
“小心些,别伤着我们的孩儿。”
第171章 艳惊四座(1)()
第171章 艳惊四座1
闻言,楚瑾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桃花般的香腮,飘过两抹醉人的熏红。
此番此景,更是令在座众臣姬妾唏嘘一片,望向轩儿的眸光瞬时由质问变成了复杂,有同情,有嘲讽,有不屑,有冷笑,世间百态,人情冷暖,皆在这一道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眸光中,尽数诉来。
只是,再多的冷眼与歧视她都看不见,半分不伤,不痛。可她却清楚的听见了他说出的那句‘小心些,别伤了我们的孩儿’,心突然一下子,狠狠的伤,生生的痛!
轩儿握着酒樽的手指关节处惨白的厉害,暗暗咽下喉腔中那一口酸涩的烈酒,稳住那几欲失控的情绪,双肩,仍止不住颤抖着。
没有错,这一切,皆是她自行决定的。要演,就演到最像,都说戏子无情,今日,便是如此。为了大秦江山,为了天下,为了这片支离破碎的华夏大地,就算绝情割心,又算得了什么呢?
华丽兴盛的歌舞朝朝,和谐的乐曲袅袅,一杯一杯的烈酒下肚,划过喉道,如同一排排碎碎的刀子插过,扎出一个个细小的血洞,疼的她五脏六腑抽搐不止。
妖红的妆容,反而成了极端的讽刺,这失魂夺魄的美,当真是可笑至极。身旁的姬妾窃窃私语,灌进耳膜,有如蜂鸣。
“再美,又如何?肚子不争气,还不是失了宠?”
“就是就是,还为了别的男人搞得眼瞎身残,真是活该!”
“美?就她?开什么玩笑!换我穿上那身行头,不知比她漂亮多少倍!”
“喂,你说的这么明显,不怕她听见,去大王那参你一本?”
“若是以前,我还会有所顾忌,现在?哼,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瑾夫人现在才是王后,是咱们的主子。而她,连个夫人的名号都没有,有什么资格与咱们同座一旁?”
“两位妹妹,你们这么说王后娘娘,不太好吧?”
这个声音?呵……公孙婉儿,轩儿心中冷笑,一出戏,连着一出戏,只是不知落幕时,戏中之人会不会记得要谢幕。此次,若是你们这几滴‘老鼠屎’敢坏了我的计划,全部,都得死!
还是说,在这不见天日的深宫之中,除了争宠,连尊严,都可以狠狠踩在脚底再吐了两口唾沫上去。可悲的女人,难道你们没发现自己之所以能坐在这相互讥讽排斥,是因为秦国的强大护卫了暂时的安宁。
然而,无法大一统的话,秦宫所有人的脖子上可都挂着死神大爷明晃晃的镰刀,一不小心落下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怕什么?她现在只不过是个废后罢了,就算我现在扇她一个耳刮子,她也只能忍!”
说巧不巧,正当此姬妾大言不惭时,欢天喜地的奏乐,戛然而止。虽然她声调不高,可在座每一个人,都是听的一清二楚。
“刚刚,你说什么?”冷寒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冻得在座每一个人骨髓冰凉,嬴政极力压抑着翻涌的怒火,凝望着那姬妾早已煞白的脸,比利箭还要锋寒的眸光,几乎要将其撕成碎片。
夜宴欢喜的氛围,瞬时降至零度以下,轩儿心脏微缩,这场夜宴,她可以说是赌上了王后的头衔,若是就此败在一名姬妾嘴里,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把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一字一字仿若烧红的刀子,将姬妾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今日她只是想压压韩轩儿,好在新王后面前表示忠心,怎想到……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缓缓淌下,所有的水分子都冻结成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就在这僵硬的不能再僵硬,尴尬的不能再尴尬的时候,一声长长通传,打破了这份沉重。
“楚王到——!”
轩儿娇躯微颤,如遭电击,沉稳的脸哗然煞白,仿若刚从面粉对里爬出来一般。清平台上袅袅殇然的曲调悠长,一如她此刻流离了一地的心。
楚澈,居然亲自来秦了?为何……?
沉稳优雅的脚步声,若叮咚的泉水入耳,轩儿仔细的竖起耳朵,心脏剧烈而疼痛的狂跳不止。唇角微勾,努力的想要扯出一个微笑,却只能僵滞着愣在桌榻,默默的感受着他的气息。
不,不可以!一步错,满盘输!现在的她,已经输不起了……
可今夜的楚澈,会是怎样一副模样?他,应该一如从前那般俊朗无铸,一袭雪白的长袍袭身,迎风醉朗,干净漂亮的蓝眸,如一望无垠的大海,落尽海平面上那细碎的银光。纤长微翘的睫毛,仿若挂着半透明的皓雪,美得,不带半分尘世之气。
来了,终于,他还是来了……
哪怕心中不愿意去相信,可是,各国诸侯之间联姻,嫁出去的女儿好比泼出去的水,已然,无法收回。楚澈,更无需为了楚瑾儿,特意撇下楚国事务,在这紧要的关头,高调的来到秦国。
镇定,镇定,不能失控,绝不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失控!轩儿单手紧握着酒樽,冰凉的酒水溅在刚长出新指甲的五指,如碎碎的刀子用力切过,她疼得心脏一阵抽搐。
“楚王远道而来,孤王有失远迎,还望海涵,来人,上高位。”嬴政喝声从高台上起身,踱步走到楚澈身前,单手大方的揽过他的肩膀,仿若亲兄弟般亲热。漆黑的眸底,却兀自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哪里,秦王太客气了,王后娘娘有喜,此等举国欢庆之事,实得恭贺。”楚澈唇角勾着浅笑,高贵且不是优雅,风度翩翩,较之黑夜中那颗最耀眼的星辰,还要亮上三分。眼角的余光,却落在远处偏僻的角落上,那个红衣妖娆女子空洞的眸上,心,突地狠狠揪起。
淡淡的叹了一声,轩儿,你从来,都不考虑自己吗……?
午夜的天空,月梢渐渐西落,一阵迷茫细碎的光芒,悄然窜进了她的眸中。如同一层挥之不去的迷雾,浓重的油墨色彩,悄悄,被一点点的洗掉。
她再一次,看得见了,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当初轩儿用骨刺划向眼睛时,只是暂时切断了营养光感受细胞的感光作用,常年在黑暗中进行暗杀,谋刺等任务,故而对于眼睛的结构再清楚不过了。人的视网膜上共约有11~13亿个柱细胞,有600~700万个锥细胞,而锥细胞是整个视网膜最敏感处。
加之,与敌人搏斗时,鲜血免不了溅了一脸,在那之前,为了保护眼睛不受刺激,若是在此之前注入硒的话,视网膜会失去感光作用,哪怕鲜血充满了双眼,都不会受丝毫影响。
失去感光时间的长短,与注入的量,成为正比。在秦始皇陵寝之中,轩儿在最关键的一刻咬破痛心的骨刺,表面看上去是将眼睛刺瞎了,而实质上,是为了将硒注入眼中,保护视网膜。
所用的硒,正是从那些血蚁的鲜血中提取的抗氧化酶。老子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只怕便是这般。
终于,再一次窥见你的容颜,只是,楚澈,为何,我会有物是人非的感觉?为何,我不敢抬头,将你看清……?
眼眶酸痛温热,难受的肿胀着,层层水雾弥漫,仿似要落出泪来。眼前的楚澈,已然是一个比一万个从地平线上生起的日出还要耀眼的存在,金色的锦绣龙袍,比白玉还要好看的脸庞,温柔的几乎能将冰川融化成水的线条,较之以前,平添了些许坚韧的味道。
仿若是察觉到轩儿的注视,楚澈疑虑的抬起头,朝她所座的位子望来,轩儿顿时稳住心神,悄然收回水眸之中那一线淡淡的光辉。
“澈哥哥,自家人跟前,哪有什么王后娘娘,今夜这月上柳梢,妹妹我先敬哥哥一杯。”楚瑾儿一席话说的得体自然,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