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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甲申天变-第90部分

小说: 甲申天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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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门道已经能看出来一些。

    在扬州军守城之时,大伙儿竭尽全力同样是险象环生,那时候鞑子的攻势可没有这么猛烈。

    并不是因为扬州军没有尽力,而是双方的战斗理念完全不同。

    史督师带的扬州军,讲究的是打退敌人守住城池。而赴死军的这些人可不管什么进退,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

    最大限度的把敌人的士兵变成尸体,消耗清军的有生力量,甚至经常有意识的把敌人放进来打。只要能杀死敌人,什么样的手段都敢用。

    要是往常,敌人一旦把城防撕开缺口,守军立刻就炸了营,往往是拿人去填这个致命的缺口。赴死军不这么干,真要是挡不住的时候,立刻后撤几十步,甚至等敌人稍微聚集,然后就是以超密集的火力把攻上来的鞑子精锐撩倒在城上。

    这么冒险的打法史可法无论如何也不敢用,关键是扬州的士卒缺少这种敢死敢战的血气。

    和赴死军合作的这些日子下来,史可法等人多少也知道了一些赴死军的战法,面对鞑子精锐破城时候的其实也不那么心寒胆裂,反而更加的从容。

    手上捏着这么一支强兵,无论是谁也会从容许多。

    就连赵得逯这个在运河上挖泥的清埠夫也从容了许多,再没有面对死亡尿意频频的紧张和恐惧。

    手中大钩枪再也不是胡乱捅刺,而是充分发挥其功用,在刺杀云梯上的敌人同时,后手回撩拼命死拽,把受伤的敌人拖上来捅死。

    只有死去的鞑子才是最老实的。

    钩枪钩住清军的肩胛骨,任凭敌人手脚乱舞只是一力死拽,在身边战友的帮助下象拖肥猪一般。赵得逯拽着不住往后捣步不给敌人站立的机会。身边这个合作了好几天的战友上前就是一枪,把鞑子捅个前心贯后背。

    战友抹了抹喷溅到脸上的温热鲜血,似乎想要说句什么,就被飞矢射中前胸。箭矢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后退几步几乎栽倒。这家伙正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头看插在胸口的箭支,又是一箭飞到,正中颈项……

    这一箭把憋足了劲儿准备发出的惨叫从脖子里放了出来,好像是什么东西漏了气一样,气泡咕咕的从汹涌的鲜血中冒出,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战友双手拼命按住脖子,徒劳的想要把伤口捂住。鲜血还是顺着指缝和手掌边缘涌出,战友无助的看着赵得逯,眼神中似乎在极力的表达什么,终于软软的倒下,几个剧烈痉挛之后,捂住脖子的双手彻底放开,再也不动……

    “又死了一个。”面对随时降临的死亡,赵得逯已经习惯了,甚至连最起码的悲伤之情也少的可怜。如此血战,哪一次不是有千百人死在血泊之中?见的多了也就麻木了,自己都顺不准能不能活过下一个瞬间,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理会旁人?

    己字营的营官是个叫黄冕的老小伙子,虽然同样是出身护村队,却不是来自刀把村的嫡系。最开始的时候,黄冕参加的是七里台的护村队。虽然和李四距离不远,终究不算是最贴近的那一部分,所以被编制到了不是主力的己字营。

    在这一次的大战中,己字营和各大主力一样奋勇拼杀,连嫡系出身的营官都战死在安江门下。一步一个脚印积功上来的黄冕则被火线提拔为营官。

    和路涧的坚忍残酷丁乙的勇猛强悍相比,黄冕则更要稳重一些,如无必要则严格禁止手下的队官们亲自上阵。

    但是西线的战斗实在太过激烈,己字营一上来就和鞑子的敢死队碰个正着,各旗官队官涌上去了不说,就是黄冕这个营官也捏着叉子亲自上阵,接连捅死两个满洲壮汉的同时,自己的鼻子也被削下半个,半张脸都被鲜血染红。

    这点儿小伤小痛算个毛哇,根本就不值一提。

    要是往日里,黄冕肯定得为这点伤心疼的大哭几天。不为别的,就为二十四五的岁数还找不到老婆,鼻子没有了还上哪儿找老婆去?

    可现在不同了,赴死军的战士都是姑娘们心中的超级大英雄,你要不带点伤回去以后都不好意思说是赴死军的人。自从参加赴死军之后,上门提亲的媒婆都能把门槛子踩平,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争着抢着倒贴嫁妆都干。眼下又升了营官,是赴死军正根子的高级军官,别说少半拉鼻子,就是少条大腿也能被后方的姑娘们抢的不敢在家里呆。

    城头上的战斗已打白热化,鞑子攻的愈发猛烈,完全是就是不顾生死的往上冲,后头的战鼓号角齐鸣,催命符一般赶着清军潮水一般涌上来。

    “去死!”

    城头上刚冒出一个带着铁盔的脑袋,只一下子,黄冕沉稳的双手就把叉子从敌人面罩中间捅了进去,正好从眼窝刺入颅脑。猛然回抽,两股血线“滋滋”的喷溅在城墙上,鞑子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掉落下去。

    身后助战的扬州丁壮用撬杠掀起一块磨盘,“忽”的一下子就顺着搭上城墙的梯钩子溜了下去……

    鞑子的重甲敢死队正蚁附而上,直接就被千斤磨盘砸了下去,只有半声惨叫,就被砸成了肉饼子……

    这种居高临下的战斗中,防御一方占据天然的优势,就是这些民夫也能用得上。

    大伙也是不管不顾,石头砖瓦齐下,就是镇宅的门墩子也直接扔下去,砸的聚集在城墙下的清军头破肠流。沸油烧的正烫,忽的泼出,下面的惨叫之声立刻就是此起彼伏。

    尤其是赴死军的铁黄瓜和铁冬瓜,在这种敌人聚集的场合发挥出巨大威力。丢下去就爆裂开来的铁黄瓜的威力虽然不足以让敌人立刻致命,但一声声爆炸之后飞溅而出的弹丸还是个个见红。

    只要受伤就行。

    在这种箭矢如飞蝗砖石如雨点的城墙附近,不要说是失去行动能力,就是动作稍微缓慢,后果也足以致命。

    清军密集如雨的鼓声忽然停顿片刻,紧接着就是一声接着一声再次响起,节奏缓慢而又沉重,伴着苍凉而又悠远的牛角大号,好似敲打在众人心头一般。

    踏着鼓点的节奏,一辆辆寮城楼缓缓推了上来。

    寮城楼是所有重型攻城器械中最为高大的一种,直径有三丈余,高达四五丈,尤其是内射的提举台一升起来,比城墙还要高出许多。

    这种重型器械极为笨重,通常需要内外同力,没有上百人齐推根本就动不起来。

    整个寮城楼都以厚厚的木板相隔,弓石难入,可极大保证内部士卒的安全。

    为了让这几辆寮城楼靠近,清军的弓箭手也是极力配合,泼出一抡抡箭雨。

    这种玩意儿和登城台不同,并不需要抵到城墙近前,因为内部的提举台上布置了远程杀伤力量,通常情况下有几十上百名弓箭手,还有极端的可以直接布置小型火炮。

    只要提举台一升起来,就可以占据高度优势,居高临下的打击城头。

    五个寮城楼一上来,本来占据居高临下优势的守军立刻就得仰攻。

    这样的距离,铁黄瓜肯定是投掷不到,弓箭虽然能射上去,根本就难动提举台前的隔板分毫。

    一瞬间,五个寮城楼齐齐发威,飞箭根根见肉,利矢个个带血,城头的将士被杀伤大片。

    史可法急忙命人树起木盾抵挡,攻守之势立刻转换。

    “姜之升,你建造军械有功,赏!”

    旁边垂首而立的姜之升心里那叫一个美,脸上却一点也不敢露出来,赶紧做出诚惶诚恐的神色一打马蹄袖:“能为豫亲王效力,实在是奴才的福分,不敢贪图赏赐。”

    看着趴跪在脚下的姜之升,多铎哈哈大笑:“你们这些汉官都是这个样子,明明想要封赏嘴上还说不要,说说吧,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奴才……奴才……豫亲王若是能抬了奴才的籍,奴才与奴才的父亲永感王爷的大恩大德……”

    “抬籍?”多铎抬头一见到五座寮城楼俱已建功,立刻下令:“破阵鼓。”

    刚刚还缓慢沉重的鼓点儿立刻变得骤急如雨,下面的清军更是士气大振,呐喊着攀爬而上。

    “我日你个老娘的,这是打老子的脸呢。”符二瞎子大骂着跳下炮台,离开他的初恋小情人儿——神威铜炮,急赤白脸的大叫:“给老子架大家伙,看谁打谁的脸!”

    铜炮散热快,利于速射。缺陷就是射角固定很难做大幅度的动转。而红衣大炮因为是新近才搬运上来,大多没有固定的炮位,虽然比神威铜炮更加笨重,却有动转的余地。

    一双双大手贴上滚烫的炮身,手掌被烫的都冒着白气呢;一个个肩膀扛在几千斤的大炮之下,肩膀上立刻就是大片的烫伤,却没有一个人呼痛。

    就是用这种手拉肩扛的方式,生生一点儿一点把笨拙沉重的巨炮调转过来,对于巨炮的射程而言,这点距离已经算是抵在炮口上了,什么准星罩门都不必用,目测就已经足够。

    寮城楼上的清军弓兵显然已经发现城头的巨炮,赶紧大呼。

    下面负责推动寮城楼的奴兵也很难有经验,不仅不退,反而奋力推动,让寮城楼靠的更近。

    就算是退后,也脱不出巨炮的射程。这种情况下,只有前进,因为巨炮笨重不可采用太大的仰角。只要打不到上头的提举台,下面的层层巨木足以吃的住巨炮的轰击。

    “我把你娘……”在符二瞎子的怒吼声中,巨炮轰鸣,团团浓烟推着一团火焰在炮口一闪而没……

    可惜的是射角不够,没有能够打掉寮城楼上最脆弱的提举台,而是击在提举台之下。

    寮城楼剧烈的晃动几下,依旧如故。

    “可惜……”史可法暗暗惋惜。

    下面的清兵见到寮城楼在巨炮轰击之下安然无恙,立刻爆发出一声欢呼,士气再振。

    就在清兵如海浪一般的欢呼声中,寮城楼再以缓慢的速度倾斜,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

    提举台上已经站不住人,上面的弓箭手发出恐怖的大叫……

    “轰隆”一声,整个寮城楼轰然倒下,砸死砸伤无数。

    整个寮城楼即使的倒下之后,也没有完全散架,只是扭曲的不成个样子,很多接口都裂开了。

    “老子什么时候失手过?”在炮营的欢呼声中,符二瞎子把牛皮吹的震天响,象头进入发情期的骡子一样大叫大跳:“老子是大炮一响,天下无敌,你们谁还不信?谁还不信……”

    旁的几门重炮也纷纷效仿,轻而易举就把来势汹汹的寮城楼轰的歪倒。

    “仓促建造的起来的寮城楼终究是不行,若是我大明工部督造,绝对能抵住重炮轰击。”史可法知道寮城楼的威力,这种笨重的大家伙就是再不行,也不可能被一炮打倒。

    显然是鞑子仓促建造,质量不过关。

    “姜之升!”还在考虑是不是要抬籍给他的多铎霍然起身,脸色铁青,腰刀都抽出来了……

    负责建造攻城器械的姜之升跪在下面,早已哆嗦成一团,哪里还敢想什么抬籍不抬籍的事情,急忙解释:“非伤亡奴才不尽心尽力,只是王爷催的太急,实在容不得功夫……”

    这种看似粗重的重型器械才最是需要精工巧将的仔细打磨,就以同样的寮城楼为例,因为太过高大,对于选材用料讲究到了苛刻的地步。尤其是各个连接部位,承受着巨大力量,都是下大工夫用卯契互相咬合,然后以数层铁皮包裹,襻上几尺长的大卯钩,最后才用巨大的门钉加以固定。这么一架寮城楼造出来,没有几百个工匠大半年的功夫,想也不要想。多铎急于攻城,死命的催促之下,造出来的东西是什么质量就可想而知了。

    可多铎哪里能听的进去这些解释?

    两军阵前厮杀正酣,本来大振士气的事情变成这幅模样,是什么结果已经很明白了。

    刀光闪过,血光迸射。

    多铎一刀砍下姜之升的脑袋,微微偏转身子避开喷溅出来的热血,一脚把落地的人头踢出去老远:“继续攻城!”

    前面杀的正是难分难解,忽然出了寮城楼这么一出闹剧,死伤好几百人,清军立刻就泄了士气。

    士气一泄,很多人都开始左顾右盼,寻找避战的机会。

    “两军交锋,后顾者斩,不计对错,不问缘由。”

    后面的黑甲督战队立刻执行战场纪律,把这些怠战的战友视为草标木靶,扑上去就是好一通砍杀。

    “后退者斩!”

    “回顾者斩!”

    “怠战者斩!”

    杀起这些新附军来,督战队一点都不手软,拎着血淋淋的人头四下高叫。

    血腥的战场纪律迅速收拾起士气,在督战队的屠杀之下,即使是那些素来一触即溃的新附军也表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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