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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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老路成为骑马步兵的头头儿以后,就用“匹”来形容手下的数量了。
李四抬头望天。
路丙寅知道这位兄弟要下决定了。
现在的满洲倾尽全力,尽起举国之兵才胜了李闯。吴三桂的汉军在前八旗在后,跟着李自成的脚印往西急追,少量的兵力匆忙南下配合。现在自己身边这几万人军民混杂的人流其实就在满洲人身后,当然行进速度远远不及满清,所以会被满清的战兵越拉越远,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发生。
对于兵力有限的满清来说,每一个牛录都是很宝贵的,自然不大可能把成建置的士兵用在追击难民身上。
据说整个满洲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史实)的男子都要参军,为了追击李闯,多尔衮连吃奶的劲都使上了。但是规定是一回事,事实执行又是一回事,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现在从京城四下出击,红着眼珠子到处圈奴的满人大多是些勋贵子弟。这些年轻的家伙胆子大的出奇,有三五个人就敢追着整个村子的汉人乱跑,而且经常发生几个人俘虏几百人的奇事。
越是如此,那些八旗子弟就愈发嚣张的肆无忌惮,对他们来说,纠集起一千多人来追击三万多流民,已经是大锤砸蚊大材小用了。
难道几百汉人就真的打不过几个鞑子?是鞑子太多强悍还在汉人实在懦弱?
每念及此,李四都揪心的疼,所以很快就否定了老路打散敌人的想法。
“今天不过河了,咱们就在河边等,我要让咱们的同胞看看,是鞑子的脖子硬还是咱们的刀子更锋利。老路,你再跑一趟,把那些鞑子和他们的奴才引过来,明白没有?”
“示弱引敌呗。”路丙寅这样的老兵很快就领会这道命令里的含义:“行,要是咱们不过河的话,估摸着天黑以前就能和鞑子碰上。“
摆明了是准备打歼灭战的。
有鉴于敌人的弱小,谁对这样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异议。
“好,我这就安排乡亲们提早做饭,将士们吃饱了好去杀敌。”老神棍魏无牙表现的很勤奋,总是很勤快的主动做事情,以表示他是正经的赴死军军师,而不是野路子跑来投靠的。
李四也明白这老东西想要一张正式任命的告身,虽然那告身还需要太子登基之后才有效,可这老东西就是想要,以证明他是赴死军内部的人物。
偏偏李四就一直没有给他。
“杀几个狗奴才而已,用不着把晚饭提前。”李四很恶毒的说道:“让乡亲先升火熬胶,把毒鱼胶准备好,所有的武器全都喂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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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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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杀奴
瓜尔佳是满洲大姓,尤其是在镶黄旗,更是根深蒂固深不可撼,从先祖费英东开始就深得努尔哈赤信赖。后族中勇士多立战功,子侄辈身份更加显赫。
在瓜尔佳氏的猛虎鳌拜改镶黄旗籍为正黄以后,瓜尔佳一族的势力开素渗透入镶黄旗,成为两黄旗中少有的名门大户。
在年轻一辈的满洲人中,瓜尔佳多里吉名声赫赫,谁不知道多里吉是鳌拜的爱子?谁不知道瓜尔佳一族庞大势力?
因为多里吉是鳌拜和嫂子所生,所以,即便是那些和瓜尔佳族过不去的家伙们最多是骂句“野种”,而不能给多里吉任何实质的伤害。
因为有名声显赫战功卓著的父亲,背后更有庞大的家族势力,多里吉嚣张的很,偏偏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
这种好日子却被那个有满洲猛虎之称的父亲给断送了。
在年前,也不知道鳌拜脑子里哪根筋不对路,硬生生把儿子多里吉从正黄旗踢了出来,安排到正白旗。
在正白旗可不比在两黄旗那么逍遥,瓜尔佳族在正白旗的势力并不强大。就为了这个,年轻的多里吉沮丧了好几个月。
直到前些日子,多里吉终于体会到了父亲的苦心,这是在为整个家族打算的深谋远虑呀。
眼看着多尔衮的势力一天天膨胀,就连娃娃皇帝和那个孝庄皇太后(严格的说,当时正式的称呼不是孝庄皇太后,这么写是为了读者阅读方便而已,考据党打酱油就可以了——作者按)也要对多尔衮这个辅政王言听计从。
多尔衮已经是事实上的太上皇,又掌管吏部,当然支持他的两白旗要得到许多好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两白旗子弟大部分都得到了提升。虽然正白旗没有正蓝旗的上三旗的名分,可有眼珠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正白旗取代正蓝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眼下整个满洲最火烧眉毛的当务之急的就是追剿李闯,不能给闯军任何一个喘息之机,所以八旗倾尽全力的去打仗。但是作为上三旗中的实力派,多里吉总是有足够的机会和借口避开战争。
打仗?交给别人去做吧,最要紧的就是搜刮财富和抓捕奴隶。
汉人的财富多的叫人心悸,偏偏这些汉人软弱的让人不敢相信,只要把刀子抽出来随便砍翻几个,汉人们就吓的屁滚尿流,争先恐后的把金银细软贡献出来。
汉人的女子同样美的让人心疼,肌肤细嫩眉目如画,恭顺如水的温柔样子是每一个满洲勇士都无法抗拒的绝大诱惑。
就在前几天,多里吉把一个敢于反抗的汉人女奴剥光之后钉在门板上奸污了,这一招真管用,不仅能体会到血淋淋的快感,更让别的女奴再也不敢反抗,只能在自己胯下瑟瑟发抖。
在进入汉人都城以后,多里吉就忙着圈奴。忽然听说一大股汉人从擦着京城南下,人数有几万之多,携带的金银财帛不可计数,多里吉兴奋的几乎要晕厥。立刻约了瓜尔佳的其他子弟,尽点手中的包衣,一路追赶下来。
要是把这几万汉人的财产都敲诈出来,天知道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听说还有许多貌美如花的女子,这要都弄过来做女奴,轮流淫虐的话,一辈子也用不完呐……
一定要把这些汉人弄过来,不顺眼的就地杀死,顺眼的就留下做奴隶。过不了几年,光是他们下的小崽子就有许多,这些可都是家生的好奴才料子……
从京城出来以后,多里吉的这帮子人甚至懒得抓捕那些小股流民,顺着蛛丝马迹直扑过来。
半途中折损了几个同族的宗亲和几十包衣,据那些逃回来的包衣说,是一票骑着马的步兵干的。多里吉当时就抽了那些包衣每人三十鞭子:这他娘的不是胡扯是什么?真要是有李闯的骑兵余孽,他们逃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和你们这些奴才为难、。再者说哪有骑兵下马和你们厮杀的道理?
肯定是遇到山贼土匪了。
一千多人的捕奴队甚什样的土匪也得让路,被财富和女奴烧热了脑袋的多里吉甚至懒得多想,疯了一样催促队伍急进,终于在日头西斜的时候赶上了那支三万多逃奴组成的队伍。
“好肥的奴隶!”多里吉抓奴经验丰富,是肥奴还是瘦奴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些逃奴被胡良河阻挡,正在生火,看样子是准备吃饭之后渡河的。还有饭吃的奴隶绝对是最肥的,他们身上携带的金银细软也最多。
由于旷日持久的战乱,这样的肥奴已经很少见了,何况数量如此众多。最主要的是他们都被河流阻挡,想跑也没有地方逃。
要是早知道这些奴隶跑不了,就不带这么多人来了。这么多肥奴还要分给他们一些,真是晦气。多里吉后悔带这么多人了。
根据经验,一个带刀的满洲人连绳子也不用带,就能圈三几百的奴隶,然后让他们解下裤腰带把自己绑起来,顺顺当当的就可以带回去了。
“我的佛爷,”多里吉喉咙里发出怪声,就象猪拱槽的声音:“抓奴哇——”
面对乱糟糟冲过来的旗丁和包衣,李四并没有临战时应有的兴奋和紧张,心头反而悲愤莫名。
这些敌人当众旗丁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还是旗丁圈养的包衣。这些包衣连武器也不带,就是身背荆筐手持绳子的跟在旗丁身后,同样是在兴奋的怪叫着。
这些曾经是汉人的家伙做了别人的奴隶,不仅没有反抗的心思,反而背起荆筐替主子收获人头,拿着绳索帮旗丁圈奴……
旗丁如此嚣张,甚至敢于以千人的非战斗队伍面对面的冲击几万人汉人,这种几乎疯狂的自大不正是这些包衣助长的么?
必须见血,汉人身上的耻辱只有鲜血才能洗刷,要让身边的同胞们看到敌人的颈中鲜血,要让他们知道背叛民族的汉奸是怎样的下场。
李四已经没有替这些奴才悲哀的念头,心头滔天的阴狠熊熊烈烈:“路大哥,你的骑马步兵必须截断他们的后路,一个也不能放走。”
“狗娘养的,一千多人就敢圈咱们,真当老子是泥做的呀。老子二百人不兜死这帮天杀的,老子是你们做出来的……”老路直接把旗丁的狂妄理解成为侮辱性的挑衅:“涧儿,给你老子长长脸,多杀几个。”
身边就是正在生火做饭的乡亲,杀气腾腾的路涧脸上那道巨大疤痕愈发显得狰狞,素来沉默寡言的小伙子一字未说,只是捏紧了手中叉子忽的前跨一步。
面对哇呀呀怪叫着冲过来的旗丁,身后万万千千的乡亲们毫不慌乱,依旧是有条不紊的生火提水,准备做饭,最多是以嘲弄的眼神看看这些脑后拖猪尾巴的鞑子一眼而已。
“杀吧。”李四的命令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一个也别放走。”
素来张扬的大汉丁乙扬起叉子大叫:“狗日的,去死。”
路涧依旧是默不作声,噌的蹿了出去……
第66章 血对血,牙对牙()
第66章血对血,牙对牙
多里吉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估摸着距离差不多的时候,摆个自认为很威风的架势,把手中长刀高高扬起,用生硬怪异的腔调大叫:“蛮子,来,蛮子,献宝。”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当这个时候,这些懦弱的汉人就争先恐后的把金银堆砌在多里吉面前,然后叩头如捣蒜的祈求饶命。至于能不能饶了他们的性命,就要看满洲主子的心情了。
多里吉身后的包衣也赶紧解下荆筐,准备装载财物。
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些汉人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般,依旧在忙碌自己的事情。多里吉刚要再喊一声,对面忽然就蹿出几百条手持铁叉的雄壮汉子。
“好汉儿,上好的奴隶……”贪念上脑的多里吉正大赞着,猛然觉察事态不对。
有的旗丁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挺起刀枪,准备给这些汉人见见血。这些汉人胆小的很,一见到血就比老绵羊还要温顺。
那些汉人忽的丢过来许多粗粗长长的物件儿,那物件儿上还有正在燃烧的引药索。
铁黄瓜远比后世的手榴弹粗糙沉重,一百多个这样的玩意儿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情形可想而知。
有些上过战阵的旗丁虽然没有见过这古怪的铁黄瓜,也算有点见识,从滋滋冒烟的引线上就知道这东西的危险性:“是火雷……”
“轰”“轰”爆炸声早已此起彼伏,腾起半天烟尘,飞溅的细小弹丸激射进没有重甲防护的旗丁体内。
铁黄瓜的杀伤力和杀伤范围远不是当时常见的火雷能够比拟,尤其是爆裂之后四下飞溅的弹丸,简直就是最残酷的噩梦。
由于火药生产工艺落后,除非是被弹丸击中要害,否则不大会产生致命效果。但是对于没有重甲防护的旗丁,让他们彻底失去战斗力还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一轮投掷,数量本就不多的旗丁立刻放翻大半。
无数细小的孔洞如镶似嵌,每一个孔洞都才涔涔的往外渗血,被炸伤的旗丁血葫芦一样在地上翻滚哀嚎,却不得死,除非他们的血流干……
这样的规模型杀伤武器在当时就算是死神级别,残存的一些旗丁立刻就头脑发懵,看手持铁叉的汉子们围拢过来,才明白自己已经是这些人的猎物。
惊恐在一瞬间爆发,旗丁想也不想掉头就跑,整个圈奴队伍立刻散乱。
与旗丁的恐惧和散乱相比,那些包衣奴才反而显得要镇定一些,一涌而上的拖住各自受伤的主子就往后退,还有些胆大的甚至捡起旗丁丢弃的武器准备和赴死军对战。
“去死。”
铁叉的牙突一刺从来就是最纯粹的进攻,不留丝毫余地给自己和敌人。除非是对方有重甲仿佛,否则必然有一方丧命,或者是敌人,或者是自己。
嗜血的敢死式进攻永远是赴死军训练的精髓,已经形成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本能。
面对这种疯狂攻击,就是最精锐的八旗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