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律师-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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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予保释。”
众人收拾着面前的东西,陆续往门外走。燕绥之转过身;顾晏正倚靠在椅背上等他整理。
燕绥之想了想,决定要表现一下自己作为一个正常的实习生应有的情绪。于是他拍了拍心口;深呼吸了一下,道:“好紧张,还好没有结巴。”
顾晏:“”
走下来的法官:“”
路过正要出门的控方:“”
“阮先生?”年轻的法官助理让光脑吐出一份文件;送了过来:“缴纳保释金的话,需要在保释手续文件上签个字。”
燕绥之点了点头,接过文件和电子笔:“好的。”
然后他转头递给的顾晏:“来顾老师;签字给钱。”
顾晏:“”
这一步其实是他们昨晚商量好的;这也是顾晏选择让燕绥之上辩护席的本质原因。
因为考虑到有些法官确实很介意律师来做当事人的保证人或者代为缴纳保证金。顾晏不上辩护席;不直接在法庭上进行对抗,也许能让法官的介意少一点。
这本来是比较稳妥保险的做法,谁知道某人上了辩护席就开始无法无天,该委婉的一点没委婉
“顾老师你牙疼?”燕绥之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哪里都疼。”顾晏冷冷地回了一句,瞥了他一眼便垂下目光,在保释手续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好了名字。
燕绥之看着他的签名,脑子里回放了一下刚才的庭辩过程。他觉得自己略有收敛,但还不够,如果过程当中再结巴两下可能会更合身份。
但是第一次上法庭就淡定自若的实习生也不是没有,顾晏自己可能就是一个。
而且顾晏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至少刚才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怀疑的成分。
这说明基本没问题?
燕大教授给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不要脸地打了90分,除了演技略欠火候,没毛病。
有时候越是遮遮掩掩,战战兢兢,越是容易让人怀疑有猫腻。
那不如干脆坦然一点,理直气壮到某种程度,对方可能再怀疑都不好意思提了。
燕绥之和顾晏两人一前一后出了7号庭,在特殊通道的出口处碰上了约书亚达勒。
他的状态很差,始终低着头,有些过度恍惚。在他身后,两名管教正和法院的司法警察说着什么。
“醒醒,到站了。”燕绥之冲他道。
过了好半天,直到身后的管教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惊醒一般抬起头来,翠绿色的眼睛瞪着燕绥之看了一会儿:“结束了?”
“”燕绥之没好气第地回头跟顾晏说:“看来真在梦游呢。”
“结束很久了,你怎么走得这么慢?”顾晏瞥了一眼那两位管教。
约书亚达勒看起来依然颓丧,他自嘲一笑,哑着嗓子低声说:“好吧,又结束了,我又要回那个该死的地方了”
燕绥之和顾晏对视一眼。
“你刚才是真在庭上睡着了吧?”燕绥之没好气道:“保释被准许了,你回什么看守所?”
约书亚哼了一声算是应答,“我就知道我不——什么?”
他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保释被准许了。”也许其他事情上燕绥之常开玩笑,但在这种时候他又突然变得严肃不少,连耐性都变好了一些。
约书亚达勒像是听不懂话一样看着他,塌着肩膀弓着背,似乎已经很久没站直过了。一点儿也不像一个14岁的少年,更像一个垂暮耳背的老人。
“我说保释被准许了,你可以回家了。”燕绥之再次重复了一遍,说的很慢很清晰。
约书亚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突然变红,布满了血丝,像是有万般情绪要冲撞出来,但又被死死压住了。
他死死盯着燕绥之,看得很用力,又猛地回头看向管教和司法警察。
“确实如此,刚才带你出法庭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没有听见吗?”其中一个管教说道。
管教朝燕绥之和顾晏这边瞄了一眼,又补充道:“是的没错,你可以回家了。你没发现我们已经没有再架着你了吗?”
管教和那几位司法警察说完了他们该说的话,冲两位律师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
直到这时,约书亚达勒才真正相信燕绥之的话。
他在原地低着头站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捂住了眼睛。
又过了片刻,燕绥之才听见低声的难以压抑的哭声。
“先别忙着哭啊。”燕绥之像是完全没有受到情绪感染,居然还开了句玩笑,“之前谁说的来着?保释成功喊我们爷爷”
约书亚咬着牙根,把哭声压了回去,捂着眼睛的手却没有撤开:“嗯”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胡乱地点了点头。
燕绥之又道:“唉算了,你还是别喊了,我们没有这么馊的孙子。”
顾晏:“”
约书亚达勒:“”
他犟着脖子朝后退了一步,以免自己的嗖味熏着律师。
“别捂眼睛了,回去洗个澡给你妹妹弄点儿吃的吧,一个比一个瘦得吓人。”
“妹妹”这个词戳到了约书亚的神经点,他狠狠揉了一把眼睛,转身就要朝庭外冲。
“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去找你。”顾晏这话还没有说完,那个粗鲁莽撞的少年已经没了影子。
“也不说声谢。”燕绥之看着他背影消失,耸了耸肩冲顾晏一偏头:“庆祝一下阶段性胜利。走,请你吃饭。”
顾晏用一种见鬼的目光看着他:“就你那5022西?”
“怎么,歧视穷困潦倒的我?”
顾晏面无表情地说:“直觉告诉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洛克:这风格让我想到一个人。
安娜:我也
亨利:院长
亨利:前院长。
安娜:顾律师不就是院长教出来的?
一声没吭还被迫出镜的燕绥之觉得很冤——你们顾律师这脾气绝对是天生的,别往我身上赖。他对我都敢这样,我会教他这个?
安娜:还是有区别的,非审查考核期间的院长至少会笑,而且总带着笑,看起来是个非常亲切优雅的人。顾律师他笑过?
安娜:没有。
亨利:你去看看前两年的审查成绩,冷静一下再说院长亲不亲切。其实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每次评分季院长都能有那么高的分。
安娜:怎么?你以前给他多少分?
亨利:100。
安娜:呵呵。
菲莉达:好,一学院的受虐狂。
燕绥之:“”
洛克:阮野你怎么不说话?
亨利:吓哭了?
燕绥之:“”两个二百五一唱一和还挺默契。
不过这样的群组聊天内容对于燕绥之来说还挺新鲜,这种纯粹的学生式的聊天他有很多年没见过了,上一次搅和在里头还是他自己刚毕业的时候。
他没有加入,只是用看戏剧的心态翘着嘴角旁观了一会儿,便收起了全息屏。
“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吗?”妆容精致的店员恰到好处地掐着时间走到他身边。
燕绥之熟门熟路地挑了两件衬衫,正要转身,就听见一个低沉的不含情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他猛一回头,看见了顾晏的脸,没好气道:“你鬼鬼祟祟在后面干什么?吓我一跳!”
光明正大走进店里的顾大律师:“你在这做贼?”
“”放你的屁。
“不做贼这么害怕干什么?”顾晏淡淡道。
燕绥之差点儿要翻白眼,他抬了抬下巴,“我没给你定位,你怎么找到我的?”
“在对面下车刚巧看见。”顾晏瞥了眼他手里的两件衬衫,语气古怪地问道,“你确定没走错店?”
第121章 后遗症(四)()
您的订阅比例不足50%;新章节暂时被饕餮吃掉了;一小时后恢复老板问监控室的小伙子:“你平时注意过这块么?真的就这么黑?”
小伙子有些尴尬:“呃那边因为不在店里;我没怎么看。”
其实就是店里的录像他也不是总盯着的,虽说录像是为了防止一些麻烦事儿,但这家餐厅毕竟价位摆在那里,能过来就餐的大多是比较讲脸面的人;也不太会在这里搞什么小动作。
到了7点34分左右;吉蒂贝尔家的位置突然出现了灯光。
只不过那个灯光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像是随着人的脚步缓缓移动。
“这是应急手电吧?”小伙子动了动手指,把画面调大——
从摄像头的角度拍下去,位置也有些尴尬;能拍到吉蒂贝尔家里间的窗子;但只有上半部分;下面的大半依然被近处一家的院墙和堆放的木板挡了。透过放大的画面,众人勉强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拿着应急手电,慢慢地从房间远一些的地方走到窗边。
从动作和形态来看;应该是吉蒂贝尔老太太本人。
她站得远一点时,众人还能透过那上半个窗子看见她的身影轮廓和手电。先是腿脚,然后是上半身,然后是肩膀头脸
等她真正走到窗边的时候;众人反而看不见了。
“操;这院墙和木板真碍事!”小伙子比律师还激动。
燕绥之拍了拍他的肩;“淡定点儿。”
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证据他见得多了;能有这画面已经算不错了;哪有那么多刚好能证明清楚一切的东西。
虽然看不见人,但是透过光影的晃动能大致有个猜测——
老太太似乎把手电放低了一些,做了点什么,然后屋子里的灯打开了。
“有灯啊?我还以为她家线路出了故障或者灯坏了呢。”这回说话的是老板,“毕竟那片屋子的年纪比我还大一轮呢。”
公证人朱利安高尔每天接触的事情就比老板要多了,他说:“这里有很多人为了省能源费,天不黑到一定程度都不开灯的。不过这位老太太是怎么个习惯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猜测。”
又过了一会儿,那片窗玻璃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老太太开了暖气。”
案件资料里说过,吉蒂贝尔老太太喜欢做编织,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她会坐在靠太阳的那块窗边,晚上则坐在靠着暖气的地方,一边暖着手指,一边做编织。
暖气对老太太来说是个好东西,能让她的手指灵活。但是对看录像的几人来说可就太不友好了。
因为玻璃上蒙了水汽后,屋里的东西就看不清了,只能看见毛茸茸的光和模糊的轮廓。
那片矮屋区的人用能源总是很省,大多数的灯光都黄而暗。老太太家的灯光也一样,录像前的几人看久了眼睛都有些酸胀。
而且盯着一块昏黄的玻璃看二十分钟真的无聊至极,万分考验耐性。
录像中时间晚上7点55分,让众人精神一震的东西出现了——
“诶诶诶!!这是不是头发!一撮头发过来了!”昏昏欲睡的小伙子猛地坐直,手指都快戳通了屏幕,指着窗玻璃中出现的一小块黑影。
那应该是一个人,正从老太太后方悄悄靠近她。
依然是因为院墙和木板的遮挡,只能看见一点头顶。
但众人依然屏住了呼吸,紧接着,透过蒙着水汽的那一点儿玻璃,众人看见有个黑影在那人的头顶一抡而过,又落了下去。
即便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更清晰完整的画面,还是可以想象那个人正拿着某个硬物,把老太太敲晕。
看录像的小伙子这次没抢着说话了,而是两手捂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抽了一口凉气。
老板“哎——”地叹了口气,“要那老太太提前听见动静就好了,这些老屋里都有警报铃的,一般就安在灯的开关附近”
公证人想了想道:“其实这些老屋里的警报铃坏了很多,不一定能用。而且如果不是怕警报,也不用把老太太先敲晕了。”
在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时,真正需要录像的燕绥之和顾晏却始终没开口,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坐在位置上的小伙子感觉背后的人朝前倾了一些,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之前这些人进门的时候,他听老板提了一嘴,知道站在他正后方的这个人是个实习律师。他对这位实习律师的第一印象是学生气很重,也许是因为看人带着一点儿笑的缘故,显得温和好亲近。
可现在,这位实习律师看着屏幕时,脸上几乎毫无表情,笑意没了,温和感也没了。眼睛里映着墙上的屏幕,星星点点,像极为净透的玻璃,漂亮却冷。
一个人笑或不笑气质差别这么大的吗?
小伙子又瞥了一眼那位正牌律师,他单手撑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冷冰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