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律师-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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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腿难使力,你是打算蹦着出去,还是瘸着出去?”
燕绥之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确实不大美观,很难走得优雅走出气质,于是只得挑了眉,抓着顾晏的手借力朝外走。
院长是个讲究的院长,腿都快烫熟了还要讲究不能走得太丑,于是他每步都挺稳,就是走得很慢,半天才出诊室门。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卷发医生匆匆过来,走路带风,白大褂下摆都飘了起来。那卷发医生在门口被燕绥之他们挡了一下,侧了身才钻进诊室,“林,在忙?”
卷发医生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燕绥之一眼,目光从燕绥之伤了的腿上扫过,又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最终,他收回了目光,冲那位给燕绥之看伤的林医生道:“刚才在三楼被开水烫到的人?”
林医生点了点头,“你怎么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哦,没,刚才本部”
燕绥之走到春藤医院输液室花了5分钟,约书亚达勒差点儿给他跪下:“我爬都能爬两个来回了。”
燕大教授云淡风轻地道:“是么?那你爬给我看看。”
约书亚达勒:“”
他扭头就进了输液室,把输完液的妹妹罗希接了出来,绿着脸跟着燕绥之继续爬向医院大门。
走出门的时候,顾晏先去拦了车。
燕绥之在等司机掉头开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回头朝大楼看了一眼。
人的目光也许真的有实质,反正他一眼就看到了三楼某个窗户边站着的人那个泼了他们开水的少年。
他后来想起来,那个少年是被害人吉蒂贝尔唯一的家人,泼完开水后被警队的人拉走了,这会儿也许刚受完教育,正在目送他心中的“人渣”离去。
燕绥之看了两眼,转回头,就见约书亚达勒也正转头回来,刚才挤兑人的那点儿活气又从他身上消失了。他耷拉着脑袋,垂着眼,脸色很难看,有些阴沉又有些委屈。
第212章 尾声(三)()
您的订阅比例不足50%;新章节暂时被饕餮吃掉了,一小时后恢复“这是应急手电吧?”小伙子动了动手指;把画面调大——
从摄像头的角度拍下去;位置也有些尴尬,能拍到吉蒂贝尔家里间的窗子,但只有上半部分,下面的大半依然被近处一家的院墙和堆放的木板挡了。透过放大的画面;众人勉强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拿着应急手电;慢慢地从房间远一些的地方走到窗边。
从动作和形态来看;应该是吉蒂贝尔老太太本人。
她站得远一点时,众人还能透过那上半个窗子看见她的身影轮廓和手电。先是腿脚,然后是上半身;然后是肩膀头脸
等她真正走到窗边的时候;众人反而看不见了。
“操;这院墙和木板真碍事!”小伙子比律师还激动。
燕绥之拍了拍他的肩,“淡定点儿。”
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证据他见得多了,能有这画面已经算不错了;哪有那么多刚好能证明清楚一切的东西。
虽然看不见人,但是透过光影的晃动能大致有个猜测——
老太太似乎把手电放低了一些,做了点什么;然后屋子里的灯打开了。
“有灯啊?我还以为她家线路出了故障或者灯坏了呢。”这回说话的是老板,“毕竟那片屋子的年纪比我还大一轮呢。”
公证人朱利安高尔每天接触的事情就比老板要多了;他说:“这里有很多人为了省能源费;天不黑到一定程度都不开灯的。不过这位老太太是怎么个习惯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猜测。”
又过了一会儿,那片窗玻璃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老太太开了暖气。”
案件资料里说过,吉蒂贝尔老太太喜欢做编织,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她会坐在靠太阳的那块窗边,晚上则坐在靠着暖气的地方,一边暖着手指,一边做编织。
暖气对老太太来说是个好东西,能让她的手指灵活。但是对看录像的几人来说可就太不友好了。
因为玻璃上蒙了水汽后,屋里的东西就看不清了,只能看见毛茸茸的光和模糊的轮廓。
那片矮屋区的人用能源总是很省,大多数的灯光都黄而暗。老太太家的灯光也一样,录像前的几人看久了眼睛都有些酸胀。
而且盯着一块昏黄的玻璃看二十分钟真的无聊至极,万分考验耐性。
录像中时间晚上7点55分,让众人精神一震的东西出现了——
“诶诶诶!!这是不是头发!一撮头发过来了!”昏昏欲睡的小伙子猛地坐直,手指都快戳通了屏幕,指着窗玻璃中出现的一小块黑影。
那应该是一个人,正从老太太后方悄悄靠近她。
依然是因为院墙和木板的遮挡,只能看见一点头顶。
但众人依然屏住了呼吸,紧接着,透过蒙着水汽的那一点儿玻璃,众人看见有个黑影在那人的头顶一抡而过,又落了下去。
即便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更清晰完整的画面,还是可以想象那个人正拿着某个硬物,把老太太敲晕。
看录像的小伙子这次没抢着说话了,而是两手捂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抽了一口凉气。
老板“哎——”地叹了口气,“要那老太太提前听见动静就好了,这些老屋里都有警报铃的,一般就安在灯的开关附近”
公证人想了想道:“其实这些老屋里的警报铃坏了很多,不一定能用。而且如果不是怕警报,也不用把老太太先敲晕了。”
在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时,真正需要录像的燕绥之和顾晏却始终没开口,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坐在位置上的小伙子感觉背后的人朝前倾了一些,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之前这些人进门的时候,他听老板提了一嘴,知道站在他正后方的这个人是个实习律师。他对这位实习律师的第一印象是学生气很重,也许是因为看人带着一点儿笑的缘故,显得温和好亲近。
可现在,这位实习律师看着屏幕时,脸上几乎毫无表情,笑意没了,温和感也没了。眼睛里映着墙上的屏幕,星星点点,像极为净透的玻璃,漂亮却冷。
一个人笑或不笑气质差别这么大的吗?
小伙子又瞥了一眼那位正牌律师,他单手撑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冷冰冰的。
“”
被两座冰大山压着,小伙子缩了缩脖子,默默把头转了过去,又朝前挪了挪椅子。
在他重新看向屏幕的时候,吉蒂贝尔家那块映着昏黄灯光的玻璃突然一黑。
“嗯?怎么黑了?!”小伙子诧异道。
“里面那人把灯关了。”公证人朱利安高尔道。
就在小伙子瞪着屏幕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两下。
燕绥之:“劳驾,把画面再放大一点。”
小伙子又把画面调整了一下。
那一片漆黑的窗玻璃几乎占了半个屏幕。燕绥之又朝前靠近了一些,身体重心前倾,他左手扶了一下桌子,目光和注意力却一点儿没从屏幕上挪开。
甚至没发觉手掌压着的“桌面”有什么不同。
又过了片刻,“桌面”突然一动,从他手掌下抽走。
燕绥之分神瞥了一眼,刚好看见顾晏收回去插进西裤口袋的手。
“”
顾晏的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
燕绥之下意识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觉得自己的末梢神经大概死透了,手背跟桌面差别那么大居然没分辨出来。
等他再抬眼时,顾晏已经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屏幕了。
那块漆黑放大之后依然是两眼一抹瞎,什么也看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录像内时间晚上8点05分,屋子里重新亮了起来。紧接着是一个人影匆匆跑到窗边,忙上忙下
应该是老太太的侄孙切斯特回来了。
这段内容极为有限的录像被要求来回放了三遍,然后在公证人朱利安高尔的见证下取了视频原件。
老板搓着手道:“哎——好像没能帮上什么大忙,要是没那么多遮挡物就好了,或者那巷子里有个路灯也行啊,哪知道那么不巧!”
第213章 尾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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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法官终于拿起了他摸了半天的法锤,“当”地敲了一声。
“全体起立。”
燕绥之原本就站着;只是轻轻理了理律师袍;抬起了目光。
“关于约书亚达勒保释争议,本庭宣布——”
法庭在这种时候显得最为安静,也作为肃穆。法官停顿了一下;目光扫了一圈,在控方和燕绥之身上都停留了片刻,最终沉声道:
“准予保释。”
众人收拾着面前的东西;陆续往门外走。燕绥之转过身;顾晏正倚靠在椅背上等他整理。
燕绥之想了想;决定要表现一下自己作为一个正常的实习生应有的情绪。于是他拍了拍心口;深呼吸了一下,道:“好紧张;还好没有结巴。”
顾晏:“”
走下来的法官:“”
路过正要出门的控方:“”
“阮先生?”年轻的法官助理让光脑吐出一份文件;送了过来:“缴纳保释金的话;需要在保释手续文件上签个字。”
燕绥之点了点头,接过文件和电子笔:“好的。”
然后他转头递给的顾晏:“来顾老师;签字给钱。”
顾晏:“”
这一步其实是他们昨晚商量好的;这也是顾晏选择让燕绥之上辩护席的本质原因。
因为考虑到有些法官确实很介意律师来做当事人的保证人或者代为缴纳保证金。顾晏不上辩护席;不直接在法庭上进行对抗;也许能让法官的介意少一点。
这本来是比较稳妥保险的做法;谁知道某人上了辩护席就开始无法无天,该委婉的一点没委婉
“顾老师你牙疼?”燕绥之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哪里都疼。”顾晏冷冷地回了一句,瞥了他一眼便垂下目光,在保释手续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好了名字。
燕绥之看着他的签名,脑子里回放了一下刚才的庭辩过程。他觉得自己略有收敛,但还不够,如果过程当中再结巴两下可能会更合身份。
但是第一次上法庭就淡定自若的实习生也不是没有,顾晏自己可能就是一个。
而且顾晏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至少刚才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怀疑的成分。
这说明基本没问题?
燕大教授给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不要脸地打了90分,除了演技略欠火候,没毛病。
有时候越是遮遮掩掩,战战兢兢,越是容易让人怀疑有猫腻。
那不如干脆坦然一点,理直气壮到某种程度,对方可能再怀疑都不好意思提了。
燕绥之和顾晏两人一前一后出了7号庭,在特殊通道的出口处碰上了约书亚达勒。
他的状态很差,始终低着头,有些过度恍惚。在他身后,两名管教正和法院的司法警察说着什么。
“醒醒,到站了。”燕绥之冲他道。
过了好半天,直到身后的管教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惊醒一般抬起头来,翠绿色的眼睛瞪着燕绥之看了一会儿:“结束了?”
“”燕绥之没好气第地回头跟顾晏说:“看来真在梦游呢。”
“结束很久了,你怎么走得这么慢?”顾晏瞥了一眼那两位管教。
约书亚达勒看起来依然颓丧,他自嘲一笑,哑着嗓子低声说:“好吧,又结束了,我又要回那个该死的地方了”
燕绥之和顾晏对视一眼。
“你刚才是真在庭上睡着了吧?”燕绥之没好气道:“保释被准许了,你回什么看守所?”
约书亚哼了一声算是应答,“我就知道我不——什么?”
他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保释被准许了。”也许其他事情上燕绥之常开玩笑,但在这种时候他又突然变得严肃不少,连耐性都变好了一些。
约书亚达勒像是听不懂话一样看着他,塌着肩膀弓着背,似乎已经很久没站直过了。一点儿也不像一个14岁的少年,更像一个垂暮耳背的老人。
“我说保释被准许了,你可以回家了。”燕绥之再次重复了一遍,说的很慢很清晰。
约书亚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突然变红,布满了血丝,像是有万般情绪要冲撞出来,但又被死死压住了。
他死死盯着燕绥之,看得很用力,又猛地回头看向管教和司法警察。
“确实如此,刚才带你出法庭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没有听见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