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分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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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个证人,”马丁·贝克说,“大约三星期前,一个女人在旧斯坦的科曼街看到他。她还看到他进入一辆挂着瑞典车牌的汽车,她认为他是往南开。”
“你的证人,”贡瓦尔·拉尔森说,“看来可不可靠? ”
“是我见过的最可靠的人。”
“噢,我懂了。”贡瓦尔·拉尔森静默了片刻。“那个混蛋,”
他说,“他将了我们一军。但我们没时问了,我们该怎么做? ”
“我们必须好好想想,”马丁·贝克说,“你派一辆巡逻车过来,我:二十分钟后跟你会合。”
“要不要我找斯卡基和梅兰德? ”
“不要,让他们睡觉,总得有人好好休息来应付明天。你自己呢,感觉还好吗? ”
“我刚才是累得半死,可是现在精神头儿又来了。”
“我也是。”
“嗯,”贡瓦尔·拉尔森说,“我想我们今晚不可能有多少睡眠。”
“没办法了。只要能抓获海伊特,很多风险都可以避掉。”
马丁·贝克挂上电话,开始穿衣眼。
“他有那么重要吗? ”雷亚问。
“非常重要。我先走了,谢谢你做的一切。我们明天晚上见好吗,在我那里? ”
“当然好。”她开心地说。
她早就计划好要到那里去看新闻报道,因为马丁‘贝克有台彩色电视。
他离开后,她躺在床上思索良久。几分钟前她的心情还好端端的,现在却沮丧莫名。
雷亚的直觉相当敏锐,而她不喜欢现在这种状况。
第二十章
花了凌晨好几个小时,贡瓦尔·拉尔森和马丁·贝克搅尽脑汁,可是不幸的是,自责、羞愧加上极度的疲倦,让他们有心无力。两人都领悟到,他们不年轻了。
尽管有重重的严格防堵措施,海伊特依然潜入了国内。由此可以合理地推论,这个破坏组织的其他成员也在斯德哥尔摩,而且已经潜伏了好一阵子,因为海伊特一人作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们对雷哈德·海伊特所知不少,可是这人会躲在哪里、打算做什么,他们却毫无头绪,只能臆测。最糟的是,他们没有时间找出答案了。
他有一部自用的绿色轿车,挂瑞典车牌,年份、车型都不清楚,车牌上的字母可能是GOZ 。那部车他是哪里弄来的? 是偷的吗? 没必要冒这种风险,而海伊特应该不会冒不必要风险。
不过,他们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查遍了报失车辆的资料,没有一个符合。车子也有可能是买的或租来的,可是要核对所有的资料,得耗上好几天,甚至几个星期也说不定。他们只有几小时了,而且在这几小时当中,目前很安静的办公室会变得极度混乱。
斯卡基和梅兰德七点钟来到办公室,听到最新的进展脸都黑了,他们随即埋首工作,开始打电话。可是实在太迟了,一群突然认为非露面不可的人,随着信差接踵而至,简直跟旋风没有两样。警政署长才来过,紧接着是斯蒂格·马尔姆、斯德哥尔摩市警察局局长和保安首长。不久,“推土机”也把光鲜的自己带进办公室,然后是消防署一个不请自来的代表;两名督察,后来发现他们来访纯粹是出于好奇。堪称高潮的是,内阁也派来了一位政府大臣,显然要以观察员的身份观礼。
有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埃里克·麦勒独一无二的乱草头发也在人群中惊鸿一现,不过现在每个人都已放弃希望,知道不可能好整以暇去做什么事了。
贡瓦尔·拉尔森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回到住所去洗澡换衣服。如果马丁·贝克也有类似的盘算,这个奢望同样很快就破灭了,因为从八点半开始,他就接电话接个没完,而且对象多半是那些和参议员来访沾不上边的人。
一片闹哄哄当中,几个跑刑事案件素负盛名的记者也设法混进了总部,试图汇集点点滴滴的资料。大家都认为这些新闻记者的立场偏向警方,所以不敢有得罪他们的念头。
虽然一个记者就在几英尺外,署长还是转头问马丁·贝克
“埃纳尔·勒恩在哪儿? ”
“不知道。”马丁·贝克没说实话。
“他在干什么? ”
“我也不知道。”马丁·贝克说,这更不是实话。
他设法挤出人群,只听到署长喃喃白语道:
“了不起,把指挥做成这个样子,真是了不起。”
十点刚过,勒恩打电话来,在一大堆的“如果”和“可是”
之后,总算接通了贡瓦尔·拉尔森。
“嗨,我是埃纳尔。”
“都准备好了吗? ”
“好了,我想。”
“很好,你一定累坏了。”
“没错,我得承认我真的很累。你呢? ”
“我快活得像只被分尸的猪,”贡瓦尔·拉尔森说,“我昨天晚上根本没沾床。”
“我只睡了大概两个钟头。”
“总比没有好。从现在开始你得非常小心,好吧? ”
“好,你也是。”
贡瓦尔·拉尔森没有对勒恩提到海伊特,一方面是因为周围有太多的外人在,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消息只会让已经够紧张的勒恩更加紧张。
贡瓦尔·拉尔森挤过人群走到窗边,故意背对着众人,向外张望。他只看到施工中的新警察总部和一小块灰暗的天空。
天气和预期的差不多,接近冰点的温度,冷冽的东北风,外加阵阵的雨雪。对大批在户外执勤的警察来说,这种天气并不好受,不过对示威者来说也一样。
十点过半,马丁·贝克设法把剩下的三个同事从混战当中拉开,带头走进最近的…间办公室。一进门,贡瓦尔·拉尔森立刻锁上门,又把所有的电话话筒都拿下来。
马丁·贝克简短说:
“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雷哈德… 海伊特在城里,而且整批训练有素的恐怖小组成员很可能都在。你们有没有人认为,这个情况应该让我们的计划有所改变? ”
没有人回答,梅兰德取出嘴里的烟斗,悠悠地说:
“就我看来,我们早就料到会有这爪.隋况。所以,我不觉得现阶段有修正计划的必要。”
“勒恩跟他那一群人马会有什么危险吗? ”斯卡基问。
“非常大的危险,”马丁·贝克说,“这是我的个人观点。”
只有贡瓦尔·拉尔森的发言没有切题。
“要是这个该死的海伊特或他任何一个党羽活着逃出瑞典,我会认为那是我个人的奇耻大辱,不管他们有没有把这个美国人炸成碎片。”
“或是用枪射死他。”斯卡基说。
“用枪射击应该是不可能的,”四平八稳的梅兰德说,“所有的远距离安全措施就是为了防范这个。当他在防弹车外露面的时候,都会受到佩带自动枪和身穿防弹衣的警察们的严密保护。再说,根据我们的计划,所有相关区域,从昨天午夜起就不断在进行搜查。”
“今晚的国宴也是吗? ”贡瓦尔·拉尔森冷不防冒出一句。
“他们也用防弹酒杯让那个混账东西喝香槟酒? ”
只有马丁·贝克爆发出笑声,声音不大,但很开怀,连他自己也惊讶,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笑得出来。
梅兰德很有耐心地说:
“国宴是麦勒的事。如果我们的计划无误,今天晚上每一个在斯陀马斯特值班的人,都是武装的安全人员。”
“还有食物呢? ”贡瓦尔·拉尔森又说,“难道麦勒要亲自下厨? ”
“厨师都很可靠,而且会被彻底搜身,也会受到仔细地监督。”
片刻的静默。梅兰德不断地吞云吐雾,贡瓦尔·拉尔森打开窗户,让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少许雨雪,再连同惯有的油污和工业废气灌进屋里。
“我还有一个问题,”马丁·贝克说,“有没有人认为,我们应该警告国安部门的首长,说海伊特人已经到了斯德哥尔摩,说不定ULAG也是? ”
贡瓦尔·拉尔森不屑地往窗外吐了一口痰。
做出合理结论的依然足梅兰德。
“在最后一刻告诉埃里克·麦勒,不可能让他的规划或啡身保卫计划变得更好,对不对? 说不定还适得其反,让他们侮出混乱而互相矛盾的命令。承担近距离保护的同仁已经组织妇了,也清楚自己的任务。”
“好吧,”马丁·贝克说,“不过你们该知道,有几个细节——其实不只几个,只有我们四个知道,而勒恩也略知二一。如果事情出了差错,我们是首当其冲。”
“这点我没有异议。”斯卡基说。
贡瓦尔·拉尔森再次不屑地往窗外吐痰。
梅兰德暗自点了点头。他当了三十四年的警察,眼看就要五十五岁了,如果遭到停职或解职,他的损失可是不小。
“不,”他终于说,“我无法像斯卡基那样说我没有异议。不过我愿意承担深思熟虑过的风险,这就是一个。”
贡瓦尔·拉尔森看看腕表。马丁·贝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说:
“没错,时间快到了。”
“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行事? ”贡瓦尔·拉尔森问。
“对,只要情况没有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至于是不是巨大变化,我让你们自己判断。”
斯卡基点点头。马丁·贝克说:
“贡瓦尔和我会乘坐一辆跑得最快的警车,一辆保时捷,因为我们必须快速通过车队,必要的时候还要迅速往回开。”
这种具有神奇速度的黑白跑车,警方加起来不会超过半打。
“你们两个,本尼和弗雷德里克,要坐在无线电控制车里,设法走在车队最前面,也就是防弹的礼宾车和警卫的车队之间。
这样你们可以追踪广播和电视的报道,同时监听我们的无线电。
除了司机,我还会派个无线电专家给你们,他是这行数一数二的高手。“
“很好。”梅兰德说。
他们回到指挥中心,现在只剩下市警察局局长一人。他站在镜前,仔细梳理好头发,然后审视领带。他一向打单色的丝质领带,今天这条是浅黄色的。
电话响了,斯卡基去接。在一段简短而听不出头绪的对话后,他挂上话筒说道:
“是安全局的麦勒。他表示很惊讶。”
“有话快说,本尼。”马丁·贝克说。
“他很惊讶,他有个手下竟然被列入突击小组的名单。”
“他妈的哪来的突击小组? ”贡瓦尔·拉尔森说。
“那人叫维克托·保尔松。好像是麦勒今天早上来这里的时候,把那份CS名单拿走了。他说他要这个突击小组担任重要的贴身保卫任务。保尔松既然列在名单上,所以从现在开始,这个小组的人要听他的指挥。”
“天上地下所有的神明和圣贤哪! ”贡瓦尔·拉尔森大叫,“这不可能是真的! 他把那张白痴名单拿去了,那个蠢蛋小组! 那些只会玩圈圈叉又游戏的人! 那个名单列的是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值勤的人! ”
“不管怎么说,名单现在在他手上,”斯卡基说,“而且他没说他是从哪里拿来的。”
“你的意思是,他以为你那两个字母的缩写,代表的是突击小组(man doSection)?”马丁·贝克说。
“不会吧! ”贡瓦尔·拉尔森边说边用拳头敲脑袋。“怎么可能! 他有没有说他要拿那份名单干什么? ”
“只说要承担重要的任务。”
“例如保护国王? ”
“如果事关国王,那我们还有时间搞定,”马丁‘贝克说,“如果不是……”
“那他妈的我们也无法可想,”贡瓦尔。拉尔森说,“因为我们现在就得走了。这个混账王八蛋! ”
他们坐上车,经过市区时他又说:
“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把它写清楚是‘蠢蛋小组’呢? 我为什么不把它锁在抽屉里? ”
护航的车辆陆陆续续驶向机场。贡瓦尔‘拉尔森择道国王街和西维尔路,这样才可以看到全貌。到处都是制服警察,便衣也不少,多半是从乡间调来的探员和警官。警察背后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举着招贴和标语牌的示威者,还有更多好奇的普通老百姓。
市立图书馆对面、里亚多戏院前的人行道边,站着一个马丁·贝克熟悉的人。看到他出现在这里,马丁吓了一跳。就警察来说,那人身材不算魁梧,饱经风霜的脸,配上短短的八字腿。他穿着一件带风帽的外套,灰棕绿三色条纹相间的细筒长裤,裤管塞在绿色的长统橡胶靴里,脑袋瓜后头随意戴着一顶说不出颜色的狩猎帽。没有人想得到这人会是个警察。
“这儿停一下,好吗? ”马丁·贝克说,“停在那个戴猎狮帽的家伙旁边。”
“那人是谁? ”贡瓦尔·拉尔森边踩刹车边问,“是秘密情报员,还是哪个偏远地区的特务头子? ”
“他姓内伊德,”马丁·贝克说,“赫尔戈特·内伊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