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分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简单但是仔细搭配过的穿着:灰色的套头衫,烫得笔挺的蓝长裤,一双低跟鞋。她看起来很冷静,不像心里有鬼的样子。不过他可以确定,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他皱起眉头,淡蓝色的眼睛瞪着她。
“我的名字是露丝·萨盂森,”她告诉他,“我在这里工作,调查局。”
“什么职务? ”
“助理警员,”她说,“我现在在值班。换句话说,我现在只是休息一下。”
贡瓦尔·拉尔森想起他的茶。他半转过身,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你要不要看我的识别证? ”她问。
“要。”
她从长裤右后方的口袋里掏出识别证,递给他。贡瓦尔·拉尔森看得很仔细。二十五岁,应该没错。他把证件递还给她。
“你有什么事? ”
“我知道贝克组长、督察长和警政署长成立了一个特别小组,你是他们底下的成员。”
“只要提贝克就好。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
“噢,你知道这里闲言闲语很多,而且……”
“而且什么? ”
“噢,他们说你们在找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我不是很确定,可是我听过他的长相描述。”
“在哪里听到的? ”
“辨识部门。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工作。”
“如果你有话要说,请直说好吗? ”贡瓦尔·拉尔森说。
“你不请我坐下吗? ”
“不,我不想请你坐下。什么事情? ”
“呃,几个星期前——”
“到底是什么时候? ”贡瓦尔·拉尔森打断她。“我只关心事件本身。”
她看着他,露出逆来顺受的眼神。
“事实上是十一月四日,星期一。”
贡瓦尔·拉尔森点点头,像是鼓励。
“十一月四日星期一,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
“噢,我跟一个朋友说好出去跳舞。我们去到雅玛兰蒂饭店——”
贡瓦尔·拉尔森立刻打岔。
“雅玛兰蒂? 那里能跳舞? ”
她没答话。
“雅玛兰蒂有跳舞的地方? ”他又问了一遍。
她好像一下子胆怯起来,摇摇头。
“那你跟你的朋友去干什么? ”
“我们……我们走进酒吧间。”
“一起进去的? ”
“不是。”
“然后呢? ”
“我碰到一个丹麦来的生意人,他说他的名字是约根森。”
“嗯,然后呢? ”
“然后我们就回到我的住所。”
“嗯哼,然后呢? ”
“你想呢? ”
“我从来不先人为主,”贡瓦尔·拉尔森说,“尤其事关别人的私生活时。”
她咬咬嘴唇。
“我们就在一起了,”她放胆说道,“说得好听点儿,就是睡在一起。后来他离开了,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贡瓦尔.拉尔森右边的太阳穴爆起一根青筋。他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然后坐了下来。接着,他的右拳往桌面上一捶,力气大得把挂钟都震停了,使错误的时间错得更多——现在慢了一分三十三秒。
“这是什么狗屁玩笑? ”他愤愤地说,“你要我干什么? 贴出告示,说我们警方提供免费女人,只要去雅玛兰蒂饭店找她就行? 请问你的工作时间是何时,星期一的五点到十一点吗? ”
“我得说,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保守和古板的心态,”她说,“我二十五岁了,单身又没孩子,目前也不打算有任何改变。”
“二十五岁? ”
“而且单身没孩子,”她说,“你是打算告诉我,我没有权力拥有自己的性生活? ”
“不,”贡瓦尔·拉尔森说,“你当然有权力。只要没我的份儿就好。”
“我想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份儿。”
贡瓦尔·拉尔森听出这句话的挖苦,拳头又往桌上一捶,这一回则猛得他从手掌一路痛到手肘。他做了个鬼脸。
“女警察坐在旅馆酒吧里勾搭男人,”他说,“还到处胡扯什么丹麦人的事情。”
他看看停摆的挂钟,又看看自己的表。
“喝咖啡的休息时间结束了,”他说,“出去! ”
“我来这里是想帮忙的,”她说,“不过显然我是在浪费时间。”
“显然。”
“那其他的我就不告诉你了。”
“我对春宫画没兴趣。”
“我也一样。”她说道。
“那你说的其他是指什么? ”
“我喜欢这家伙,”她说,“他教养良好,性格和善,其他方面也很棒,”她冷冷地看着贡瓦尔·拉尔森。“甚至可以说非常俸。”
贡瓦尔·拉尔森没说话。
“十天后,我打电话到他说他住的旅馆去。”
“噢? ”贡瓦尔·拉尔森说。
“没错,结果旅馆前台说,旅馆里没有这个名字的客人,从来不曾有过。”
“太有趣了。他很可能专门去不同的国家勾搭女警,好写一本性学报告。说不定会是本畅销书。你没有要他签保证书,保证到时候分你一杯羹? ”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她说。
“你这么觉得? ”贡瓦尔·拉尔森礼貌地说。
“不管怎么说,昨天我碰到我的朋友。你知道,那天在我跟他回我住所之前,她跟他聊了几句。”
“你住在哪儿? ”
“卡尔拉路二十七号。”
“谢谢。如果我圣诞节收到一本地址簿当礼物,我会把你的地址写进去。”
她脸上现出怒容,不过努力控制着。
“不过我不会收到圣诞礼物的,”贡瓦尔·拉尔森像是闲话家常地说,“我的圣诞礼物都是自己买的。”
“我那位朋友在丹麦工作了好多年,她说如果他是丹麦人,那他一定来自非常奇怪的地区,我朋友说,他讲的是本世纪初的丹麦语。”
“你朋友年纪多大? ”
“二十八岁。”
“从事什么职业? ”
“她在大学里研究斯堪的纳维亚的各种语言。”
贡瓦尔‘拉尔森不信任这世界上的很多事,其中之一就是大学教育。不过,他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继续说。”他说。
“今天,我打开外籍人士的登记簿查了查,上头也没有这个名字。”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
“雷哈德·约根森。”
贡瓦尔‘拉尔森站起身,走到梅兰德的桌旁。
“他长得什么样子? ”
“跟你挺像的,只是比你年轻个二十岁,而且他有鬓角。”
“他的身高呢? 跟我一样高? ”
“差不多,不过他的体重一定比较轻。”
“像我这么高的人不多。”
“他可能比你矮个几英寸。”
“他说他叫雷哈德? ”
“是的。”
“他有没有什么容易辨识的特征? ”
“没有。他全身上下都晒成古铜色,除了……”
“除了什么? ”
“除了男人那几个通常不会被太阳晒到的地方。”
“他会说丹麦语? ”
“是的。在我朋友提起那件事之前,我一直以为他说得很地道。”
贡瓦尔·拉尔森从梅兰德的信件卷宗里拿出一个棕色信封。他拿在手上掂了掂,拿出一张七乘十的照片,递给露丝·萨盂森。
“他长这个样子吗? ”
“没错,就是他,不过我敢说,他这张照片看起来老了两岁,至少两岁。”她仔细端详着照片。“品质很差。”她说。
“是从一张底片很小的团体照上抓下来放大的。”
“不管怎么说,就是他没错,我很确定。他的真名是什么? ”
“雷哈德·海伊特,好像是个南非人。他有没有说他在这里干什么? ”
“做生意,买卖一些复杂机械之类的。”
“你在四日晚上遇到他的? ”
“是的。”
“他一个人? ”
“是的。”
“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
“隔天早上,大约六点钟。”
“他有车吗? ”
“至少他没开来。”
“他说他住在哪儿了吗? ”
“格兰大饭店。”
“你还知道其他什么事情? ”
“没有了。”
“好。谢谢你过来一趟。”贡瓦尔·拉尔森说,现在和气多了。
“不客气。”
“我刚才说了几句不经大脑的话。”
“关于警方免费提供女人之类的? ”她说,一面露出微笑。
“不是,”贡瓦尔·拉尔森说,“是关于女警的。我们其实需要更多的女警。”
“我的咖啡时间真的要结束了。”她边说边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贡瓦尔·拉尔森说,指节轻轻敲着照片。“这家伙很危险。”
“对什么人危险? ”
“每个人,任何人。如果你再见到他,应该要让我们知道。”
“他杀过人吗? ”
“杀过很多。”贡瓦尔·拉尔森说,“太多了。”
马丁·贝克到底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当他来到雷亚家时,厨房的桌边已经围了七八个人,其中几个他以前见过。
有个叫肯特的年轻人,几年前曾说想当警察,但自从上回见面后,马丁·贝克就再没见过他,于是问他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你是说在警察学院? ”
“是的。”
“我进去了,可是读到一半就离开了。那里简直是个精神病院,”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
“在卫生部门,当个收垃圾的工人,也算他妈的有长进吧。”
跟平时一样,雷亚厨房饭桌边的话题一个接一个,既生活化又自然顺畅,马丁·贝克默默地坐着,感到心情很轻松,还不时啜一口酒。他本来打算最多喝一杯就好。那个声名狼藉的参议员只被提到过一次,有人打算去示威抗议,也有人觉得对政府抱怨个几声就算了。接着雷亚开始谈法国南部卡斯肯尼省的鲜鱼汤和龙虾,又谈到法国西北的布列塔尼亚,算是为政治论述画下了句点。
她星期天要出门,去帮一个永远需要帮忙的姐妹。
凌晨一点,她把所有的客人都嘘出门,当然,除了已经不能再算是客人的马丁·贝克。
“如果你现在不上床睡觉,明天绝对会累垮。”她说。
她也一样立刻上了床,可是半个钟头后,她不得不又起身下床,走进厨房。马丁·贝克听到她在弄炉火,可是他实在太累了,连火腿干酪烤三明治都没有力气想,所以躺着没动。
她片刻后回来,在床上东翻西转了好一阵子,这才偎依着他躺下。她的身躯很暖,皮肤柔软,长着几乎看不见的金黄色汗毛。
“马丁? ”她轻声叫他,看他睡着了没。
“嗯? ”
“我有事要告诉你。”
“嗯。”
“你上个星期四来这里的时候,你很累,比我早上床睡觉。
所以我自己读了一两个钟头的东西。你知道我这人好奇得要命,因此我打开你的公文包,把文件都看了一遍。“
“嗯。”
“有份档案,里头有一张照片,那人叫雷哈德·海伊特。”
“嗯。”
“我就想到一件可能很重要的事。”
“嗯。”
“三个星期前,我曾经看到那家伙。是一个大约三十岁、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我们是不期而遇的,就在你科曼街的住处外面。后来我们一起走过波哈斯巷。他只在我后面两步远的地方,所以我就让他先过,他看起来像个北欧人,我以为他是游客,因为他手上拿着斯德哥尔摩的地图。他留着鬓角,是金黄色的。”
马丁·贝克霍然惊醒。
“他有没有说什么? ”
“没有,一个字也没说,光是走过去而已。可是几分钟后我又看到他。他钻进一辆瑞典牌照的绿色汽车。我不懂汽车,不知道那是什么车型。不过,我一定是特别看了看车牌的字母,因为我记得有GOz 的字样,可是数字我就忘了。我也不确定到底看到数字没有,我对数字的记性很差。”
雷亚还没来得及下床,马丁·贝克已经来到电话机旁,拨着拉尔森家的电话。
“说到离开.情人的床,你刷新了世界纪录。”她说。
马丁·贝克等得不耐烦了。电话铃声响了十二次,一直没人接听。
他挂上电话,打电话给总机室。
“你知道贡瓦尔·拉尔森在不在办公室? ”
“他十分钟之前还在。”
马丁·贝克请他转接到制暴组。电话一响就有人就接了。
“我是拉尔森。”
“海伊特在城里。”
“没错,”贡瓦尔… 拉尔森说,“我也是刚知道。一个女警,在调查局任职的助理警员,品位好到四日晚上曾经跟他一夜春宵。她似乎很笃定那人就是他。他假称是丹麦人,据她说,那人很不错,说的是北欧语。”
“我也有个证人,”马丁·贝克说,“大约三星期前,一个女人在旧斯坦的科曼街看到他。她还看到他进入一辆挂着瑞典车牌的汽车,她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