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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升起的太阳 作者:迈克尔·克莱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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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了音乐声——她在里面吗?谢里尔她好吗?我知道她今晚去参加那个招待会了。”

  “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康纳说道,并很快朝我递了个眼色,“你认识谢里尔?”

  “那还用说。我就住在大厅那边,8号。为什么大家都到她的房间里来?”

  “大家?”

  “呃,你们两个,还有那两个日本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不知道。也许半个钟头之前。是不是跟谢里尔有关?”

  我问道:“扬小姐,你看见那两个人了?”我心想,也许她一直在从自己门上的窥孔朝外看。

  “唔,看见了。我还跟他们打了招呼呢。”

  “怎么?”

  “我认识其中一个人。他叫埃迪。”

  “埃迪?”

  “埃迪·坂村。我们都认识他。快手埃迪。”

  “你能说说他的样子吗?”我问道。

  她很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说:“他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就是手上有个疤的那个年轻人。我以为大家都认识埃迪·坂村。报纸上经常能见到他的大名,因为慈善事业之类的事。他特别喜欢参加各种晚会。”

  “我们怎样才能找到他?”我问她。

  康纳接上来说道:“埃迪·坂村在贝弗利山与人合伙开了一家玻利尼西亚餐馆,叫做‘玻拉玻拉’。他经常在那里。”

  “就是他,”朱莉娅说道,“那个地方就像他的办公室。那儿太吵了,我可受不了。不过埃迪喜欢在那儿转来转去,追逐高大的金发女人。他喜欢比他高的姑娘。”

  她倚在桌子旁边,用手把长长的棕色秀发从脸上向后捋了捋,样子十分诱人。她看着我撅着嘴问道:“你们二位是搭档?”

  “是的。”我答道。

  “他把证件给我看了,你还没给我看呢。”

  我掏出皮夹,让她看了看证件。“彼得。”她读着我的名字。“我交的第一个男朋友就叫彼得。可是他没你长得这么帅。”她冲我笑了笑。

  康纳清了清嗓子,问:“你以前到谢里尔住的套房来过没有?”

  “唔,我想来过吧。我就住对面。不过她近来不常在城里,似乎总是外出旅行。”

  “到哪儿去旅行呢?”

  “到处跑。纽约、华盛顿、西雅图、芝加哥……到处跑。她的男朋友总是到处旅行。她和他呆在一起。我想,实际上是他妻子不在的时候她才和他在一起。”

  “她的男朋友有妻室?”

  “呃,有些麻烦事,你知道,碍手碍脚。”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有一次她曾说过,他从来不到她的公寓来。他是个有身份的人,很有钱。他们派飞机来接她,她说走就走了。不管他是什么人,反正他把埃迪给气坏了。你知道,埃迪这人醋劲儿可大了,对所有的姑娘都垂涎欲滴。性感的情种。”

  康纳问道:“谢里尔跟那个男人的关系是不是秘密的?”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只是关系很热乎。她爱那人爱得发了狂似的。”

  “爱得发了狂似的?”

  “你简直无法想象。我就看见过她把手上的事全扔下来,就为了跑去与他幽会。有一天晚上她到我这边来,给了我两张斯宾斯汀音乐会的入场券。她当时很激动,因为她要去底特律。她手上拎着很少一点点随身携带的行李,身上穿的是她那件好姑娘裙服,部是因为他10分钟之前打来电话要她去见他。她当时满面春风,活像个5岁的小姑娘。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看不透。”

  “看不透什么?”

  “这家伙在利用她。”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谢里尔长得花容月貌,而且看上去老于世故。她到世界各地去当模特儿,主要是在亚洲。可是内心里,她却是个小镇上来的姑娘。我的意思是说,米德兰镇是个出产石油的小镇,那儿很富裕,但毕竟是个小地方。谢里尔希望能得到订婚戒指,能有孩子,能在院子里养条小狗。可是,这家伙不会让她得到这些的。她却看不清这一点。”

  “可你并不知道这人是谁?”我问道。

  “不知道。”她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神色。她换了一个姿势,将一只肩膀向下垂,以突出自己的胸部。“你们到这儿来的真正原因不是为了她的某个男朋友吧,是不是?”

  康纳点点头。“不,确实不是。”

  朱莉妮会意地笑了笑:“是为埃迪,是不是?”

  “呃。”康纳应了一声。

  “我早就知道,”她说,“我知道他早晚要惹出麻烦。我们住在这儿的姑娘们都这么议论。”她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因为他的动作太快了。快手埃迪。你不会相信他是日本人。他太华而不实了。”

  “他是大阪来的?”康纳问道。

  “他父亲是那儿的一个大实业家,是大真集团的。蛮好的老头儿。他到这儿来的时候,有时会去找二楼的某个姑娘。至于埃迪,他本来是在这里上几年学,然后回去替公司干活的。可是他不愿意回去。他喜欢这儿。怎么会不喜欢呢?他要什么有什么。每次他撞坏一辆费拉里,总是再买辆新的。他的钱比财神爷还多。他在这里住得够久的了,现在就跟美国人一样。潇洒英俊,很性感。他还有毒品。你知道,他是个十足的晚会迷。他在大阪那边能有什么?”

  我说道:“你刚才说你早就知道……”

  她耸了耸肩。

  “知道他要倒霉?是的。因为他那个疯狂的个性,那种锋芒。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是这样。这些家伙从东京来,即使他们是有人介绍来的,你也得小心着点儿。他们一个晚上花它一两万块钱根本不当回事。这对他们来说就像付小费,把钱放在梳妆台上,可是他们想干什么呢——至少是他们之中的某些人……”

  她沉默下来,目光呆滞,若有所思。我一言不发,静静地等着。康纳看着她,深表同情地点着头。

  突然,她又说起话来,似乎没有意识到刚才有过停顿。“对他们来说,他们的希望、欲望,就像给小费一样是很自然的事。这太自然了。我是说,有些方式我是可以接受的,吃这行饭嘛,这你们也知道。如果我喜欢那家伙,也许就更不在乎了。可是我不能让人伤害我,多少钱我也不干……不过他们会……他们很多人都很客气、很有分寸,但是一旦他们激动起来,他们就……”她突然顿住,摇了摇头。“他们很怪,难以捉摸。”

  康纳看了看表,说:“扬小姐,你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我们以后也许还会再找你。史密斯中尉将记下你的电话号码。”

  “哦,是的,当然。”

  我翻开了记事用的小本子。

  康纳说道:“我要去跟门房说几句话。”

  “请便。”她说道。

  康纳走开了。我记下了朱莉娅的电话号码。她看我写下了号码,舔了舔嘴唇,说道:“你可以告诉我,是不是他杀了她?”

  “谁?”

  “埃迪。是不是他杀了谢里尔?”

  她很漂亮,但我可以看出她眼睛里所表现出的激动神色。她紧紧地盯着我,目光凌厉,令人悚然。我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他一直威胁说要这样做。就在今天下午,他还威胁过她。”

  “埃迪今天下午在这儿?”我问道。

  她耸耸肩。

  “那没错。他经常在这儿。他今天下午来看了她,真的动了肝火。他们接手这幢房子之后曾经在墙上增加了隔音设备。可是即使如此,也能听见他们在她的套房里互相大吵大嚷。他和谢里尔。她总是放上一盒杰里·李·刘易斯的磁带。她整天都放,放得人都烦死了。他们相互谩骂,还掉东西。他总是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臭婊子。’所以,是不是他杀了她?”

  “我不知道。”

  “但她已经死了?”

  她仍然盯着我。

  “是的。”

  “这是不可避免的。”她说道。她看上去异常平静。“我们早就知道,不过迟早而已。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如果你还想再了解什么情况的话。”

  “好的,我会的。”我把名片给了她。“如果你又想起什么事,可以按这上面的号码给我打电话。”

  她把我的名片放进了短裤的后贴袋里,然后扭动着身子说:“彼得,很高兴跟你谈话。”

  “哦,那好。”

  我沿着走廊向外走去,走到尽头时我回头看了看。她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向我挥手告别。

  
  









11

  康纳正在大厅里打电话。门房脸色阴沉地看着他,好像不想让他使用电话,但又找不到适当理由。

  “是的,”康纳说道,“从晚上8点到10点之间从那部电话上打出去的所有电话。对,对。”他听了一会儿又说道:“我不管你们的数据资料是如何编排的,你只要帮我查出来。要多长时间?明天?别扯了!你以为这是什么?我两小时之内就要。我会再打电话的。是的。你他妈的也混蛋。”他挂断了电话。“走吧,后辈。”

  我们出了公寓,朝汽车走去。

  “是在和你的关系联系?”我问道。

  “关系?”他似乎给弄糊涂了。“噢,是格雷厄姆跟你说过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并没有什么人专门给我通风报信。他是胡乱猜的。”

  “他跟我提起过新川案件。”

  康纳叹了口气。“那段旧闻啊。”我们一边朝汽车走着,他一边说:“你想听听那段故事?很简单。有两个日本人给人杀了。局里派了侦探去破案,这两个人不会日语,于是一个星期之后,他们把案子移交给了我。”

  “你是怎么干的呢?”

  “新川夫妇当时下榻在新大谷饭店。我弄到了他们打往日本的电话记录,而后按那几个号码跟大阪的那几个人通了话。接着我又给大阪警方去了电话。还是用日语打的。警方听说我们不了解案件的始末感到很吃惊。”

  “哦。”

  “还没完呢,”康纳继续说道,“我们这边的警察局感到很尴尬。新闻界借题发挥,批评警察局。各式各样的人都去路边摆花,人们对流氓团伙所造成的这场悲剧表现出极大的同情。许多人都很尴尬。最后这事儿倒成了我的不是,说我在办案过程中采取了卑劣的手法,把我给气坏了,真的。”

  “所以你就去了日本?”

  “不,那完全是两码事。”

  我们到了汽车边上。我回首看了帝国纹章公寓一眼,发现朱莉娅·扬站在窗户前面看着我们。“她很诱人。”我说了一句。

  “日本人把这种女人叫做轻屁股,就是说是个浪女人。”康纳打开车门,钻进车里,说:“她吸了毒。她跟我们说的话靠不住。不过,这事有些迹象是我所不喜欢的。”他先是看了看表,接着摇了摇头。“见鬼。我们呆的时间太长了。现在得去帕洛米诺找科尔先生。”

  我驱车向南,朝机场方向驶去。康纳靠在坐椅上,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眼睛盯着自己的脚,看上去很不痛快。

  “你为什么说有些迹象是你所不喜欢的?”

  康纳答道:“废纸篓里那些录像带的包装纸,还有垃圾桶里的那张拍立得照片。这些东西本来是不应当到处乱扔的。”

  “你不是说他们的行动太匆忙吗?”

  “也许是。但你知道,日本人认为美国警察十分无能,这种草率反映出他们瞧不起我们。”

  “可我们并非无能之辈。”

  康纳摇摇头:“和日本人相比,我们的确无能。在日本,每个犯罪分子都能被捉拿归案。重大犯罪案件的定罪率高达99%。所以,在日本,犯罪分子从开始作案起就知道自己难逃法网。可是在我们这儿,定罪率只有17%多一点。1。”5都不到。所以,在美国,犯罪分子知道,也许他不会被抓住——即使被抓住,也很难定罪,因为他有很多法律上的保障。你知道的,对警察工作效率所进行的研究表明,美国的警探要么在案发后6个小时内破案,要么就永远也破不了。”

  “那么你是说……?”

  “我是说这儿发生了一起案件,有人认为我们无法解决。但我要把它破了,后辈。”

  此后,康纳沉默了10分钟,他纹丝不动地坐着,双手抱在胸前,下巴贴着胸口。他的呼吸深沉而平稳,要不是他的眼睛还睁着,我真会以为他睡着了。

  我只管开我的车,同时听着他的呼吸声。

  他终于迸出了两个字:“石仓。”

  “他怎么啦?”

  “如果我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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