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红尘岸-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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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子。”卫子君轻声安慰,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
二人在城中热闹处下了马车,缓步慢踱,步履轻摇,吸引了无数投注的目光。那些怀春的少女少妇,见了他们都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唯恐那两人耀目的光芒将这颗心迷乱。
一路走过几间繁华店铺,在一处不算热闹的酒楼停了下来。
进了那个不起眼的单间,卫子君就望见了那个斜倚在窗边的人。
阳光明媚地勾勒出了他的身影,恬淡优雅,俊逸似竹,一双温润的褐色美眸中盈满琉璃的光彩,眼波流转间,仿佛两汪温泉,清幽、魅惑,淡定而深邃。
见到来人,唇边噙起一抹微笑,优雅温润,温暖而明媚。
当他看到李天祁身后的卫子君时,那双眼眸,忽的一亮,如暗夜绽放的焰火,那抹笑也愈发明媚动人地弥漫开来。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杀人如麻,手段残忍,狠如蛇蝎?看着那张明媚的笑脸,卫子君竟觉无比亲切,对着他露出淡淡一笑。
“伯远,这就是你的宝贝四弟?果真耀眼,难怪,难怪。”男子柔和地轻笑起来,那抹笑容仿如春光一般明媚,足以魅惑颠倒众生。笑得卫子君心中直呼:尤物!尤物!
男子上前牵起卫子君的手,拉着她坐下,温柔笑道:“四弟,我是南宫阙,看来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是吗?”
“呃?”突然惊醒的卫子君,顿时尴尬万分,心中恼他如此不留情面,于是回道:“子君失态,只因南宫兄面若芙蓉,貌美如花,堪比沉鱼落雁之姿,令子君以为洛神在世,失礼了。”
“哈哈哈哈…”南宫阙突然畅笑起来,“伯远,你这四弟果真名不虚传,生生把我骂成了个脂粉女子。”
“南宫兄误会小弟了,芙蓉、美女、洛神之姿,都是小弟至爱,小弟将平生至爱都冠于南宫兄,可见小弟对南宫兄的喜爱之情。”
“哈哈哈”南宫阙笑得越发厉害,“四弟,我喜欢你,我要送你一个物件。”
卫子君吃了一惊,刚刚骂他一顿,他倒要送她礼物吗?
就见南宫阙随手从袖笼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的手环,淡淡的胭脂色,泛着微粉的流光,似玉似刚,莹光夺目。
当李天祁看见那手环时,面色微诧,探究地望向南宫阙。
正当卫子君暗暗奇怪的当儿,南宫阙已经抓起她的左手,就要将手环套上去。
“南宫兄”卫子君惊呼一声,抽出手臂,微微恼道:“南宫兄休要羞辱小弟,带上这等女人家的物件,小弟还出得去门吗?”
南宫阙微微一笑,手中轻弹,就见那手环中倏地射出一道白光,犹如闪电,破空一击,淡淡的脂色,炫目迷离,手中轻抖,辉光弥漫,那竟是一把三尺多长的软剑。
眼见着卫子君眼中由惊诧转为惊喜,南宫阙含笑道:“它叫做流彩,四弟,不喜欢吗?”
卫子君傻笑道:“喜欢,多谢南宫兄。”
“怎么谢我?”
“南宫兄喜欢什么,只要小弟有的,尽当奉上。”
“那就亲亲我吧。”南宫阙看看她的红唇,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卫子君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条件,乜斜了他一眼,拿过长剑,不再理会他,只是兴奋地端详着那长剑,抚了又抚。
南宫阙也贴了过来,头低下,靠着卫子君的头,在剑身上指指点点,两人靠在一起,完全忽略了某人的存在。
李天祁上前不着痕迹的分开两人,“南宫,怎么舍得把这宝贝就这么送了?”
“这流彩也是偶得之物,你我用都不太适合,你不觉四弟这风姿与它很配吗?我也是与四弟一面投缘,就觉得这东西她戴了合适,我的宝物,只送有缘人。”南宫阙眼波流转,淡淡扫上卫子君的侧脸。”
“虽知你满室瑰宝,但你这狐狸如此大方还真是少见,倒要谢你如此爱戴我四弟了。”
南宫阙不置可否,眼含戏谑,悠悠一笑。
卫子君不明白为何没有在那里吃过饭,李天祁就将她拉出来。
从那酒楼出来,正值晌午。大街上,人流熙攘,两人行至人流当中,感受着这份热闹的气息。
望着眼前热闹的市井,想到即来的离别,李天祁心头一黯。转头默默看着一身英气的卫子君,想着这一别又不知何日相见,轻叹了口气。
“四弟,我走以后,你要好生照料自己,那个刺史张大人若邀请你,不可理会他。”
卫子君闻言有些疑惑,“为何?那张大人好似为人不坏呀?”
“这个……那张大人有些怪癖,总之听二哥的没错。”
卫子君嗯了声算作答复,沉默不语的前行。由于这番看似临别的嘱咐,惹得李天祁一丝淡愁不停袭上心头,也是不作声的行了一会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捉住卫子君手臂,“子君,和我一起回京师吧!”
让子君一起回去,以子君之才能,入朝为官,必是入主三省,他若不愿为官,也可以由着他做些个生意,这样,就可以每日的看到他了,只要不离开他,不离开他便好。
“二哥,我也不舍得二哥呀,可是,我怎能离开师傅,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卫子君也被李天祁搅得有了些离别的愁绪。
她的确不舍得他,连日来的相处,互相的信任、关爱之情已深入心髓。他们闲暇时吟诗对饮、题字作画,品啜香茗、角逐对弈,不受拘束的嬉笑玩闹,无所顾忌的促膝讨论家国大事,甚至经常的共枕床榻。二人早已是形影不离,习惯了彼此在身边,显然已成为难得的知音良伴。而李天祁的才华,亦是了得,与之谈天说地,吟诗作赋,无不尽兴。这样的知音,如是一走,她必然也是要空虚好一阵吧。
李天祁闻听卫子君之言许久没有开口,他知道他的孝顺,他的仁义,他断不会抛下师傅随他而去,而他那隐居的师傅亦不可能跟随他们而去,这显然是一个不现实的想法。
沉默的前行,优雅的步子也微乱了起来,脑中一个想法瞬间而过,人突然站了下来。
“子君,不知我来这里会如何,向父皇讨要个吴王的封号并不难,我看这鹿城倒是个建王府的好地方。”李天祁幽深的黑眸亮若星辰,狭长的睫毛轻颤,在脸上投下了两排阴影。
“二哥,你的睫毛好长。”卫子君伸手上去探了探。
李天祁任由她胡乱抹着自己的睫毛,唇边勾起一丝浅笑。
离别的惆怅一扫而光,两人的脚步也轻快许多,不觉都饿了起来。
循着热闹的街头边走边观望,试图找一家酒肆填填肚子,行走至一处朱红楼阁,二人被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拦住了去路。
[第一卷 鹿城篇:第五十一章 中毒(一)]
“二位爷,进来歇歇吧。”前边的几个不由分说便过来拉二人。后面的一群一股脑的拥在后面,将卫子君和李天祁硬推进一扇朱红大门。
卫子君微微着恼,这分明是抢人啊,谁这么大胆子。李天祁更是恼怒不堪,因为从她们这穿戴他早已明了,这是一些什么人。若不是怜她们是一群弱质女子,他早就一掌挥过去了。
趁着喧闹,卫子君抬眼扫了一圈,这是一个上下贯通的两层楼阁,四面皆有梯贯入中央一个戏台,戏台造型独特,装饰艳丽,台上有艳装女子伴着丝竹乐音起舞,楼上一些男女凭栏观赏。看着这阵势,心中明白了自己被拥进来的场所,遂望向李天祁,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一起出去。
李天祁知她心意,点了下头,两人转身就欲离去,那些拥他们进来的女子却齐齐赌着出路,不肯相让。
也难怪,这般风姿不凡的人物,她们是几年也见不到一个呀。
这类高大俊朗的还见过一两个,却都没有眼前这个尊贵不凡的气势。
而那个清俊飒爽的,却是毕生也没见过的人物,虽然纤瘦,却满身风华,耀得室内棚壁生辉。两人在这里这么一站,登时整个大堂都明亮了许多,就连那楼上观舞的,也都将眼睛移到这二人身上。
这些青楼女子,虽然浪荡,见了这等人物,也心生爱慕,有些个不羁的,就偎上卫子君的怀中,
同为女子,卫子君颇为同情她们的处境,不忍强行推开,只得用手扶着那女子,隐忍着那低俗刺鼻的艳香,将身躯撤后。
李天祁见状,勃然大怒,他四弟这般澄净的人物,岂是这些不干净的女子碰得的?
一股怒火串起的当,一个女子不合时宜的向他怀中靠来,李天祁一个使力,将那女子拂过一边,又顺手扯过不依不饶偎着卫子君的女子,抛向一旁。
卫子君责怪地望了眼李天祁,他怎的这般不识得怜香惜玉,对个女子使这般大力。
“哎呦——我说这位大爷,谁个惹您发怒了?”一个妖冶的中年妇人扭着腰肢行了过来。
不用想也该知道,这定是那鸨母了。
“两位爷是见我们这园子非官家所有,便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吗?”
卫子君见那妇人生得几分姿色,倒不觉讨厌,遂好言回道:“掌柜的误会了,只是我们在路上行得好好的,却被这些姑娘们强行拖了进来,所以我这哥哥难免有些怒气。”
“噢,是这样啊,那是姑娘们错了,妾身在这里赔不是了。”鸨母屈身行了个礼,直起身又道:“两位爷想必是少来这欢场,既然来了,哪有不坐坐就走的道理。那岂不是显得我这主人不识礼数了不是?”
“掌柜的不必客气,今日我兄弟二人尚有事在身,就不叨扰了。”卫子君温和有礼道。
听闻她要走,先前那个偎在卫子君身上的女子,疾步上前,拉住卫子君的衣襟,静静望着她。
一个青楼女子,带着这般渴慕眼神,小心翼翼的拉住你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你,任谁也得叹息一声。
卫子君心头微微发酸,柔声道:“姑娘,可是有话说与在下?若是没有,在下改日来看望姑娘可好?”
“大爷留下来听妾身唱个小曲可好?”那女子轻摇卫子君衣襟,望着她的眼中满是渴望。
卫子君轻叹一声,这美人心不欲伤,却不得不伤。
“哎呦大爷,您就忍心啊?宜人不过想给爷唱个曲,您就听完了再走也不迟啊!”那鸨母伸手抚了抚头上乱颤的步摇,企图着说服。
“这……”卫子君望向李天祁,有些为难。
本来见那女子过来拉她,李天祁就已是一肚子不高兴,现在见她又因为一个女子犹豫不决,心头漫过一丝莫名滋味,酸味弥漫。
“四弟想要女人就直说嘛!害得为兄在这里不明就里,胡乱猜测。”明白人都听得出,那语气有多酸。就连李天祁也被自己这股子醋意吓了一跳。
似是想说服自己并不吃醋,又似想要证明什么,李天祁向鸨母道:“给我这兄弟准备一间最干净的上房,快着点!”
“哎!”鸨母兴奋的应声前去。
李天祁低头凑向卫子君耳畔,轻声道:“四弟!动了春心就说嘛,二哥岂会阻拦?”
“二哥——”卫子君有些无奈,“馨菏一个纯良女子我尚且不要,岂会是想着这些个吗?莫不是?二哥动了春心?倘若如此,二哥只管明说,小第侯在这里便是。”
李天祁朗声大笑,的确,他的担心多余了,四弟岂是那种声色犬马之辈,若他真要留在此处,他也是定会阻止的,这种千人抚,万人爱的女子,他岂会让她们玷污了四弟?只是,那醋酸之意因何犹在?难道是因为见他那般温柔地对待一个青楼女子吗?
“二位爷,房间准备好了,请随妾身来吧。”那唤做宜人的痴情女子前来带路。
卫子君斜了一眼李天祁,不声不言,有些恼他方才的意气用事。
“那……准备些酒菜吧。”李天祁转头对卫子君道:“我们还没在青楼饮过酒呢!今日便尝尝青楼的酒如何?”不由分说,拉起卫子君就走。
卫子君被强行拉进一个厢房,这房间满布绯色帷幔,正中挂了个四角宫灯,正对门的墙上绘了一幅水墨山水,转角处立着彩绘屏风,绕过屏风是一处矮榻,榻上备有矮几,几上已有备好的酒菜。
这单间出乎意料的雅致洁净,并没有事先预想的糜烂气息,而且在右边菱花窗下居然摆有一只瑶琴,想不到这烟花之地也竟有这等风雅场所。
看着二人还算满意的眼神,宜人介绍道:“二位爷说要个干净房间,就是这间了,这里只招待听琴曲的客人,所以不置锦被,尚不曾有客宿过,是一方纯净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