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红尘岸-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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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晌午的时候,蝶儿父女两个来了。
那老伯一进门儿,瞅见堂内的卫子君,便上前施礼,“张老汉拜见公子,请公子收留蝶儿。”
“张老伯切莫如此,我不是早便叫你们来找我,怎么今日才来。”
“唉!我这老身子骨没用,拖累着蝶儿,一直病了十几日,这才好点。听说卫公子这聚云楼生意开了,红火着呢,我想着把蝶儿送过来,叫她给你做个奴,帮你端茶倒水,伺候着起居,有你照顾着她我也便放心了。”
“老伯,我这店里也刚好缺人手,膳房也缺人,蝶儿喜欢什么就便什么吧。”卫子君转向蝶儿,“蝶儿喜欢做什么呢,无论做什么都是月钱三两,捡蝶儿喜欢的做吧。”
月钱三两在这里不高也不低,是不能给太多的,不然其他伙计会有想法,只有私下里多帮衬了。
“谢公子大恩大德,蝶儿有一两便够了,蝶儿只想伺候公子。”蝶儿小声地道。
“三两不多了,也只够你和老伯生活得好点。只是我一个人习惯了,也不需要别人伺候,你随便做点什么吧”
她的确不习惯有个人伺候,太不方便了。
“公子是嫌弃我吗?”这蝶儿真是水做的,便这么说着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卫子君可是见不得人哭。“哪里!如果蝶儿不觉得辛苦,那便在我身边吧。”
反正也不用她做什么,留她不过是做慈善罢了。
“谢公子!”蝶儿欢喜的笑了,眼角还带着泪光。
“老伯,那你没有蝶儿服侍怎么办?”卫子君有些担心老伯的身体,“这样吧,反正我不住这里,蝶儿就每日巳时过来,申时便回去照顾老伯,老伯呢就晌午到这里来吃饭吧。”
“不可呀,公子,我们不能再受你恩惠了,老汉无以为报啊。”张老汉感动的流下两行泪。
“老伯多虑了,这晌午一大班人吃饭,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放心过来吧,只是饭时会稍晚点而已,不过这里吃的多,随时都能填饱肚子,老伯就不要推辞,便这样订了。”
晌午稍过,只剩了几个客人,一大班人便聚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那张老汉头一次见到如此丰盛的饭菜,不停的叨念着:“卫公子大善人啊,叫我老汉如何报答呀。”
卫子君笑道:“老伯,你多吃点吧,光说话了,饭都没吃几口,六郎,多帮老伯夹点菜。”
挨着老伯的六郎应了一声,差点把碟子都倒进老伯碗中。
饭后,卫子君踱到门外,看着渐斜的阳光洒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抬眼望向那片远古的天空,不由心中感叹。叹命运的跌宕起伏,叹人生的不可预知。谁能预料得到一个前途大好的青年才俊就这样被丢到古代来了呢?前面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正自叹息间,身边多了个人,扭头一看,竟是刘云德。
见刘云德直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不自在,“你看什么?有事吗?”
刘云德憨厚地笑笑,“想不到你……如此善良……我……我……”嗫嚅了许久,终只是又憨笑了一下,那憨厚的笑容和英俊的外表一点都不搭调。
也不知为何,自从那日亲吻过后,这刘云德见了她便是这么一幅羞涩憨样,可想而知,那个亲吻对他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
卫子君“嗤”的一声笑了,这个呆子!
注:刻。古代每两个小时为一个时辰,每个时辰分八刻钟,每刻钟约为15分钟,(并非有些人说的30分钟,那样子君的唇不知道变成啥样了,呵呵,所以特来说明一下。)。更细点地划分是一昼夜分为100刻,每刻14。4分钟。
[第一卷 鹿城篇:第三十六章 恶徒]
农历①十月的边疆,冰寒刺骨。自昨夜一场小雪后,夜晚开始结冰。
二十万大军齐聚伊吾塞外,抵挡了突厥的屡屡进犯,也夺回了伊吾被占的城池,将突厥匪兵一路驱逐过时罗漫山。
李天祁本欲乘胜追击一举攻下高昌,怎奈李銮唯恐扩张的领土不易管理,加之与西突厥素来交好,而西突厥又提出议和并赔付大量黄金,便只得作罢,边疆重又恢复宁静。
应该再过几日李天祁便可返回京师了。
瑟瑟寒风中,两个高大壮硕的身影,从军帐走出,迎着塞北的风,漫步在营区内。
夜,寂静得似乎能听见星星眨眼的声音,士兵们已经进入梦乡,只有那巡夜守望的,依然克尽职守地忍受着严寒。
走过结冰的路面,一路咯吱吱响来,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本以为这场仗会打上半年,没想到这么快便结束了。”李天祁叹道。“过两日我便回京师了,任职前想去吴郡看看,真想四弟呀!”
“我是没办法去看四弟了,只有在这里等候诏书,这里驻将战死,想毕我要留在这儿了。”陈长有些无奈。
他又何尝不想四弟啊,也是的,相处也没多少日子,怎么就那么想他呢?
“有没有什么送四弟的,我帮你捎去。”
“我想把自个送给四弟,就怕你不敢送。”陈长笑道。
真想飞到他身边,与他在一起,满心满怀的都是快乐。
“哈哈哈,只怕他也不敢收。”李天祁大笑。
“四弟真是可爱呀!将来我们兄弟该不会为他打起来吧?啊?”陈长笑着看向李天祁。后者笑了起来,“难道公治喜欢四弟喜欢到不介意他是男人?”
“哈哈哈……”陈长尴尬笑笑,“伯远呢?”
“我不会和你打的,我没有那个嗜好,我与子君只有兄弟之情。”李天祁淡淡道。
口中虽如此说,可是那兄弟之情,似乎有点不一般。那是因为这个四弟真是不一般啊,想到他,不自觉嘴边已泛起一丝笑意。
“伯远什么时候也经不起玩笑了?男人和男人除了兄弟之情还能有什么?”陈长话锋又一转,“不过四弟的才华真是爱煞人啊。”
“别总四弟四弟的了,想想你那两个小妾吧。”李天祁站了下来
“唉,那两个女人真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乏味。”陈长也跟着站住。
望着远处连绵的时罗漫山,李天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时罗漫山,恐怕突厥的野心一直是越过时罗漫山啊。突厥大军勇猛异常,多亏此次率军的将领谋略不足,刚愎自用,若是那智勇双全的左贤王②在世,恐怕,我们的领土又要缩小了。”
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滑过,消失在咯吱作响的地面。边疆的风越发刺骨起来。
…
十月的江南,几场雨后,渐渐凉爽起来,夜晚需要盖稍厚一点的被子了,不过白日依旧很热,但阳光显然没有以前那么炽烈了。
聚云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卫子君的名声也传遍了整个鹿城,谁都知道有这样一位风流倜傥,潇洒俊逸的聚云楼掌柜。传说他广结达官贵人,居然连当今圣上的皇子也是他的至交,连守城的陈将军也是他的挚友。这掌柜的,不但面如美玉,唇赛桃花,眼含秋谭,鼻若悬胆,齿如编贝,更是侠肝义胆,仁心厚德,更兼才华横溢,风华无两。一时间登门求亲的,踏破了聚云楼的门槛,卫子君都以已经定亲为由打发了,于是又得了个重情重义的美名。惹得那些芳心乍动的少女经常云集聚云楼门前张望,看到卫子君走过都捂嘴窃笑着互相推搡,卫子君每每都是报以微微一笑,于是便惹得那些少女一阵尖叫娇笑。
对于这些事情,卫子君很是苦恼,但又不能奈何,只有尽量减少出门的机会,她可知道西晋的美男子卫玠就是给人看死的,他们可是一个姓,难保不步他后尘。
今日躲在店里,闲来无事,便清算了一下上个月的盈余,纯利居然有六千三百两,她好奇地将银两与现代的钱币换算一下,这样算来,她一个月便成了百万富翁。
“公子!”蝶儿端了杯茶水过来,“那些女子又在街对面看您呢!一个个的都让你惹的春心大动呢!”
“蝶儿有没有春心大动啊?”卫子君抬眼笑道:“蝶儿,我这里好男子可一大堆,你捡好的挑啊。”
“公子——”蝶儿娇嗔了一句,红了脸颊。
“有什么害羞的,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如果蝶儿有中意的,告诉我,我给蝶儿做主。”
“公子!你总逗人家,不和你说了。”蝶儿羞臊地跑了。
卫子君轻快地笑了起来。
马上近晌午了,客人陆陆续续地上来,一会儿的时间便客满了,店里开始忙碌起来。由于卫子君的培训,那些着装统一的伙计们看似忙碌,却丝毫不显混乱,井然有序地报菜、上菜、斟茶、结账,客人们从这些伙计的素质便能看得出一个大店的风范,更以能来此消费为荣。而那家丹鹤楼,自从裘掌柜被处决后,被下边的人接管起来,但似乎去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正值晌午高峰期间,又来了一行十几个客人。店里的伙计忙上去招呼:“客官,您几位?这时客满了,请您稍候一刻钟,马上便有空位出来了。”
“你长几个脑袋,敢叫你大爷我等?”旁边一个黑短衫男子道。
“哎!几位爷,小的哪敢让爷等啊,只是现在没位子了,您看怎么着好?”小二连忙施礼,怕得罪了客人,一边又看向六郎,示意他过来。
六郎放下那边客人,走了过来,“几位客官,有什么招待不周吗?”
“哎呦——原本丹鹤楼的狗,怎么又跑这儿做丧家犬了?这么快就易主了?”为首的黑衫男子道。听这话分明是来找茬的。
六郎细看原来竟是那日在丹鹤楼闹事的斜眼汉子。他本是在裘再方手下做事,自裘再方被斩后便接管了丹鹤楼的生意。“客官,请问您是来吃饭吗?如果是请稍后,如果不是小的不奉陪了。”六郎说完转身便走。
“站住!”斜眼汉子飞身跃在六郎面前挡住去路,“给你爷我安排座位,否则,我便砸烂这店。”
“谁想砸店啊?”刘云德走了过来,“客官可与我们这店有仇?”
“的确有仇,谁让你们抢了我丹鹤楼的生意!如果你们商量着把这酒楼匀给我,或者交些保费……我或者可以考虑不砸你的店。”斜眼汉子狂妄道。
“如果不呢?”刘云德轻蔑道。
“那你这店就别想再开下去了。”斜眼汉子眼皮一塌,哼了一声。
“你试试!”刘云德轻笑。
“呦——真有不怕死的,嘻~~~~嘻~~~~”斜眼汉子看向身后的人,“兄弟们,给我砸!”话音一落,抬脚将一把椅子劈碎。那些人见状,抓起手边的东西便砸起来,一时间客人慌作一团,四散逃避。
…
注:①农历。本书中的月份一律为古代的农历,以后不再说农历二字,农历月份比阳历月份约晚一个月。
②左贤王。本是匈奴官名,突厥少见,但史书记载的确有的。《旧唐书》列传第一百四十下 突厥下:“实开元四年。以特勒为左贤王,专制其兵。”左贤王在突厥乃掌兵之职,位高权重。
又:毗伽为后东突厥创立者骨咄禄之子,任突厥左贤王。
[第一卷 鹿城篇:第三十七章 毒伤]
卫子君闻讯跑下楼来,见刘云德已经和斜眼汉子打斗起来,忙吩咐六郎,“六郎,你马上去县衙找县令伍明府,叫他差人前来。”六郎应声而去。
又转向那些躲到角落的客人,“诸位客官,请先到楼上躲避。”然后将客人引去楼上,自己守在楼梯口,有些想要去楼上的恶徒,都被她拳脚拦下,一时间几个恶徒都被打得翻滚在地。
众恶徒见状,都向她围来。此时卫子君的功夫,已不是几月前那不堪一击的花拳绣腿,几个恶徒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腾空跃起脚尖轻点,几个歹徒已是应声倒地,又抓起一把筷子抛出,又有几人应声倒地。
其余几个见状抽出腰间武器,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便突然扬手,卫子君正欲迎击,被突然出现的白雾罩住,头突然晕眩起来。
原来那个歹徒扬出的是一剂迷药,众歹徒见她被迷药所制,挥起武器向她砍来,那边刚将斜眼汉子制住的刘云德见状,大喝一声飞跃过来,踢开那快到卫子君身上的长刀,扑身护住她。
一边抱着昏迷的人,一边回身迎击歹徒的进攻,不想突然有匪徒纵身跳上楼梯,大刀从侧边切向卫子君。刘云德正在应对前面几人的进攻,一心一念的只顾着怀中人的安危,以至忽略了练武之人的敏感,当他惊觉侧边来人出手时,已来不及避开那武器,他毅然的转身护住怀中人,大刀从他背后深深切入。
一丝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