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略之三十六计-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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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这么多?老百姓都相信堤坝修的坚固能抵抗住洪峰,况又是晚上,大多数人都是在睡梦中被冲走的啊。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只是冲毁了丈余长的一段堤坝就让淮安遭了灭顶之灾。生灵涂炭,百姓遭难,公子自责不已,我亲眼见公子一夜白发。事后,公子请精于土木修建的师傅看过,都说那段河防若是按公子修建的方式绝不可能决堤,一定是有人破坏。是,凡事都有万一,的确不能因此就说有人故意陷害公子。
可后来的事就诡异了,按我朝律例,象公子这种尽力了却未避免灾情的通常只是免职,贬为庶民,严重些的流放边疆,并不会降为死罪,虽然公子那时已起了必死之心。他强活着只是为了尽可能的多安顿受灾的百姓。
可是却有人向朝廷举报,说公子是贪污了筑坝的费用,才导致了这场洪灾,刑部立刻着人来查抄,你们猜怎么着,竟然在公子的卧房里抄出了二十万两的银票,公子当时就呆掉了,更有那个钱庄的老板出来指正,说是公子亲自存放在他那里的。天地良心,我敢上以我的列祖列宗下以子孙后代起誓,公子绝对没有贪污缮款,中饱私囊,为了修筑好堤坝,公子每月的俸银大都贴补进去了。
不会,我在文家那么久,不会搞错,就是把文家几代为官的俸禄加在一起也没这么多,公子一生别说拥有,就是怕见也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银票,自是有人陷害。可是朝廷却不管公子是否冤枉,直说人证物证俱在,淮安的百姓知道之后,也都当真以为是公子酿成了这场灾难,上了万民折子要求严惩。
(十三)我的身世(4)()
为平民愤,朝廷下旨,判了公子和少夫人凌迟,抄家灭族。舒殢殩獍可怜才三岁的小少爷,都遭了极刑,那些不明真相的愚民还拍手称快,呜呜,真是惨不忍睹啊。
啊,啊,小姐您问我您是怎么幸存的。文家被查抄之时,少夫人忧虑过甚,早产生下了小姐,那时我已知文家在劫难逃,为报公子的恩典,我就和妻子商量,她那时也是身怀六甲,也曾受过文家恩惠的。便学那赵氏孤儿,以女易女,给文家留丝血脉,服了催产汤,翌日便产下一女,幸好是女儿,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我去换小姐时,公子与少夫人坚决不肯,说不能枉送一条无辜的生命。是我拿着自己的性命相威胁,公子才勉强同意。唉,可惜我没有年龄相仿的儿子,换不出小少爷啊。
文家被灭族后,我和妻子居无定所,怕小姐跟着我们受苦,也怕被人看出端倪再去告发,就将您送到了赵将军处抚养。小姐,小姐,您千万不要行如此大礼,四宝承受不起啊。
您问我到底是谁陷害文家,陷害公子的。公子在牢里说过一句话,‘若知他如此恨我,当初我就该自绝于他面前,也不至于今日连累了这一方的百姓和全族的亲友。’
他是谁?他是谁?他就是当时的丞相江景。小姐,小姐,您要挺住。他为什么恨公子我就不知道了,想是不愿做他的党羽,和他沆瀣一气。所以他恼羞成怒,暗害公子。你们问赵将军是否也是**害死的,是的,我将小姐托付给将军时,将军指天为誓,一定要为公子沉冤昭雪。将军后来去了淮安一直在查找证据,想是被**知道了,下了杀手。我听到消息后,立刻去寻小姐,可是赵家已空无一人了,我在公子的牌位前哭了许久,自恨没能保护好小姐。
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家小姐竟成了宫中的娘娘,这下文家的仇可以报了,公子的冤可以申了。”
我活到三十多岁才知道自己的出身来历,才知道了自己的父母双亲是谁,才知道了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我木然的坐在椅子上,心中有千般悲伤,万种苦痛,却哭不出一声,流不出一滴泪。
阿奕悄悄的走进来,我无力的问:“安顿好了?”
“姐姐放心,足够他安享晚年。”
“你们有照四宝说的那些去查找**的罪证吗?”
“是,不过姐姐,”阿奕看了我一眼,小心的道:“事隔三十多年,证物证人都已无处可循,况且四宝也说,知晓点内情的人都被寻了借口给除了,怕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顿时,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我尖叫道:“是不是找不到线索,你就不报仇伸冤了?”
阿奕罕见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忙解释道:“姐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若不能证据确凿的法办了他,怕是又要姐姐另想法子了。”
我抚着额头:“我要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十四)全是恨意()
天色越来越暗,我的视野也越来越模糊,可是我的心里却有两件事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肯定。舒殢殩獍一,我无论如何都要置江景于死地,一想到那时为了眼前的利益而让皇上赐他丹书铁卷,对他以往之事既往不咎,我就恨的想甩手给自己一巴掌。二,我与赵博之间不仅仅是单纯的青梅竹马,更是两家人用生死信守的约定,而只有我才能让这个约定完成。
春儿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小心的道:“娘娘,乾清宫的内侍来报,说皇上一会儿过来用膳。”皇上?我险些将他忘了。
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香气扑鼻,我都能听到一旁站着的内侍不自觉咽口水的声音。可是对两个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人来说,却形同嚼蜡。余光里我看着这个坐在我对面的男子,是他的父亲下旨杀了我的父母,灭了我的全族。虽然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我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全是恨意。
“绮罗,绮罗,”他连叫了我四五声:“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是手还在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他虽刻意想显得冷淡,可是声音里全是关怀,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摆弄着手中的汤勺:“皇上,臣妾是心里不舒服。”
“有宣太医看过吗?”他急切的问。
汤勺将汤羹搅的一塌糊涂,就像我此时的心情一样混乱:“太医说臣妾得的是心病,只有心想事成了才会好。”
皇上以为我在撒娇,笑道:“朕要怎样做才能合你心意?”
我缓缓的道:“杀一个人。”
皇上一怔,没想到我会吐出这么一句话。他收起笑容:“你想杀谁?”
我放下勺子,直视皇上:“江景。”
皇上疑惑的看着我:“事隔多年,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杀他?”
我别过脸:“一想到当年他加诸在臣妾身上的种种羞辱,就愤恨难当。”
“可是,可是,朕已经赐了他免死的丹书铁卷,”皇上提醒道:“这还是你让朕赐的。”
我恨恨的道:“正因为如此,臣妾才郁积于心。只有杀了他,臣妾才能心情舒展,皇上,您会同意吗?”
皇上为难道:“可是朕已经答应只要他安分守己,从前之事既往不咎,这些也都是你同意的啊。”
我冷冷道:“如此说来皇上就是不肯了。”
“你总要给朕一个理由。”沉默片刻,他道:“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什么?”
我峨眉一挑,他避开我的目光:“恩……最近……他们三个出入后宫比较频繁。”
我冷笑:“皇上可是又在怀疑什么?”
皇上叹息一声:“绮罗,如今我们就不能好好说会儿话吗?”
我不接话题,固执的扯到原来的话题:“如果臣妾一定要他的命呢?”
皇上脸色一变,盯着我看了许久,恼怒的道:“君无戏言,这是天子的承诺,朕不能出尔反尔,自食其言。”说完甩袖离席而去。
(十五)发现破绽()
孙尚书诉苦道:“为了这个叫许良的,那个女人先是在朝堂上打破历来的朝规,破例让他进吏部的考工司,又再短短一年内升为吏部右侍郎。舒殢殩獍吏部尚书是敢怒不敢言,一肚子的怨气,直悄悄的给我递话,问有什么对策。”
“也就是说,现在朝中六部中,她已完全掌控三部了。”丞相若有所思。
“是啊,若任由下去,连现在担的这些虚名怕都要没了,朝中可就真的没我们的立足之地了。”孙尚书失态的险些跳脚。
丞相不理会他的抱怨,问道:“那个许良是哪里人士?可有家世来历?”
孙尚书不解:“相爷,您有功夫想他,不如想个更好的法子对付那个女人,否则,不要说报仇,就是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迟早搭进去……”
一眼瞥见丞相凛冽的目光,压住牢骚,老实的回道:“他倒不是凭空出现的,是原淮安知府的公子……”
“你是说他是从淮安出来的?”丞相插话道。
“是啊,他……”孙尚书并未觉察他的异常。
丞相再次打断:“他爹可是水灾之后上任的知府?”
“是啊,相爷……”孙尚书不明白他为何问的如此详细。
丞相又问:“他爹在任期间赵海梁是否调职过去?”
“赵海梁?”孙尚书一时未想起:“哦,就是那个贪功心切,全军阵亡的昭勇将军?”
丞相厉声道:“你只要说时或是不是。”
孙尚书吓了一跳,忙点头:“应该是的。相爷,”孙尚书小心的问道:“您为何问的如此仔细?可是发现了什么?”
丞相闭目不答,只用手指划着眉心,突然,他睁目狂笑道:“老夫已经找到能解开所有问题的突破口了。”
孙尚书惊讶的道:“相爷就听了这么几句话,就找到那个女人的破绽了?”
丞相“嘿嘿”的笑道:“凡事只看表面,那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可是若往深里想就自然有答案了。这么多年来,除了肖柏舟和她的义弟,这是第三个被她重用的人,你想,这个女人心思缜密的很,一般人决不会轻易得到她的信任。可是许良不仅在短时间内升迁如此之快,更是可以经常出入后宫,必是和她有极深的渊源。”
孙尚书跟着“哦”了一声:“听相爷这么说,我到想起吏部尚书跟我提了句,说这个许良一上任,就一直在查阅有关淮安官员的宗卷。”
“哼哼,”丞相笑的抬头纹都开了:“给她得意了这么久,该轮到我们压压她的气焰了,孙大人,老夫交代你的事若能做好,你我心想事成就在眼前。”
东方破晓,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着远处厚重的宫门推开的吱吱声,又快要到早朝的时辰了。照例,乾清宫的内侍过来传话,皇上已等着我上朝,我隔着门回复:“知道了。”
就算两人已形同陌路,可是在外人眼中,在朝臣的眼中我们还要装作一如既往的恩爱,这是给我留份颜面,也是给他自己留份颜面。
(十六)许良失踪()
我翻个身,看着外面还朦胧的天色,不禁叹息,做个帝王真可怜,象常人一样睡个懒觉都是奢侈,当然也可以学那唐明皇“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只是后果却是险些葬送了性命。
春儿一边替我更衣梳洗,一边好似无意的道:“刚才的内侍说,皇上昨个又是一人在乾清宫过的。”
我看看春儿,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也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是她怎知我内心的苦呢?隐约揽月楼外传来阿奕求见的声音和内侍阻拦的声音,我奇怪这么早他来有何事?示意了下春儿,春儿高声道:“让云侍郎进来吧。”
说完自动退了下去,一见到阿奕,我不禁责备:“马上要早朝了,有什么事不能下了朝说,偏要这么。。。。。。”
我话还未说完,阿奕急急打断道:“姐姐昨夜可留了许良在宫中?”
我愠怒:“皇宫岂是随便能留人的?”
“那姐姐是否遣了他去做别的什么事?”阿奕接着追问。
我奇道:“怎么一早就问这个?他昨天不是和你们一起出的宫吗?”
阿奕失色,我不禁问:“怎么了?”
他上前轻声道:“许良昨儿一夜未回家。他夫人深夜派人到我和大哥的府上来询问。”
我松了口气:“我以为是什么事,一夜未归有什么稀奇,许是让什么事,什么人牵绊住了。这也值得你一早跑到宫里来的。”
阿奕无心我的玩笑:“可是姐姐,他夫人说,以前就算晚归,也会差人回去说一声,可这次连他的几个随从都没回去。”
太和殿传来上朝的鼓声,我整整朝服,宽慰道:“快上朝吧,说不定待会朝会上就能看到了。”
我的猜测没能实现,整个早朝许良都没踪影,皇上有些不悦:“许侍郎无故旷朝,可有人知道为何?”他的目光飘向低头不语的赵博和阿奕,对着群臣却是说给他俩冷冷的道:“你们谁看到许侍郎,让他上个折子说明缘由,否则朕治他的不敬之罪。”说着起身:“退朝。